武将,正五品,名字是岳时行,此刻掇着个红烧肘子,在大快朵颐,没有说话。
李台琼却不敢轻视,这将是皇帝点的,路上都见识了这将的颜色,沿途杀伐决断,处事明决。
李台琼暗叹皇帝的识人之明,似乎皇帝点的人,都是人杰,端起酒杯饮了,说:“来,大家喝杯”
说着,又斟杯自饮了:“大成朝已经占领了天下七八成,蜀地又是龙兴之地,早积蓄了十万军,粮草无数。”
“长安虽有潼关,可是皇帝坐镇洛阳,虎视耽耽,长安大军就被压制和牵制着不能动,这样的话,只要蜀中我们得了汉中,自阳平关而下,可袭长安,可夺凉咐,可以说大局已定了。”
刘笋听了,笑的说:“这话细想,真是正理,秦国公秦王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这就是阳谋了。”
“所以说天意难违”纪延寿又用了口,满面笑着:“我们这次来,只是尽人事,秦国公能降,就兼大欢喜,不能也是命数。”
大家听了都是笑。
“哎,此战能平,再得了幽州,天下就定了,就能安享太平。”纪延寿感叹声,若有所思的笑:“想起十年前天下崩乱,现在想来真像梦样。”
顿了顿,又问着:“听说皇帝准备在乡里建制授官这官是不是太多了些”
“大燕定制,太宗说,任官惟贤才官不必备,惟其人,可是三代皇帝后,不到百年,就出现了纲纪大坏,官职冗滥,吏治败坏的局面。”李台琼笑着:“前朝正官不多,可权就落到了吏手中,为了节制吏员,正官又招募师爷幕僚,这样统计下来,实际上人数照样膨胀。”
“自古时,官吏体,郡设郡守,郡下辖县,县设县令,县下分亭里,又有着亭长啬夫游檄众职。”
“以后众朝,废除这制,只委县官,美其名减官减重,但实际上吏员和幕僚,人数更多于亭里,而且不负责任。”
“皇上有鉴于此,因此重启亭里之制,从此不许再有幕僚和编外吏,县下设亭,十里乡亭,设亭长,正九品,又设啬吏管田税,游檄巡察缉捕,以后科举取士,必先当年啬吏,以熟悉民间赋役多少,知其疾苦,然后才能任亭长,渐渐而上。”
“据闻,有官就有印,亭长也有印信,不过啬吏和游檄没有印,里长也没有印信,不属官,由民间推出,获得县令同意。”
众人听了,都是默然,原本大燕制度,中了进士,就直接当八品七品官,所以利益很大,但现在,只能从小吏起步了。
并且恢复旧制,朝廷控制力就大幅度提高了。
刘笋就说着:“此制是古法,当然很好,只是每县必有十几个里,里内又设啬吏和游檄,只怕在册吏员激增十倍,这如何负担得了”
朝廷官吏规模必须与财力和百姓的承受能力相适应,这也是正理。
李台琼只笑,说着:“以前哪个县令,不养十几个幕僚建了里亭,如果能去掉幕僚私吏师爷这些编外夹,实际上官吏还是减了不少。
“而且本朝和以前不同,单是海关关税,每年就有六百万两,要知道,前朝田税不过三百万两,单是这项,养兵养吏就绰绰有余。”
这进入政务议论,众人说到这里,都觉得不能进行下去了,举杯喝酒。
纪延寿“嗯”了声,说:“这话说远了,大成开国,我们能奉此大运,如果能作出点功业,日后封妻荫子,都是有着,皇上至仁,赏赐极厚,我们都要用心才是。”
大家都是点头,以后天下太平,就算你再有天才,也必须自啬吏亭长县六曹中路上升,再难以破格提拔,现在却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以后前途就相对艰难了许多,想到这里,人人都希望郭文通能不战而降,这样使节团就有着大功,至于不战而降了,大批准备的将军失去了机会,这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了。
第三百十九章 长安下
“他们真是这样说着”秦王宫殿内,道威严的声音冷冷问着。
匍匐在地的官员,连头也不敢去抬,只是恭敬说着:“王上,都有地下通道和铜管,外表看不出痕迹,却听的清清楚楚,的确是这样说着。”
郭文通皱着眉,缓缓在大殿的地面上踱着步子,脸上毫无表情,片刻,吩咐的说着:“传我令旨,让众臣进来议事。”
“是”立刻有人传旨而去。
片刻后,就进来几个大臣,都行了礼,坐了,其中有人,身材修长,美髯过胸,长眉细目,是大臣许清远。
许清远拱手,声音清朗的说:“王上,成国使者此番前来可是劝说主公归降”
许清远素有着恩宠,郭文通不好将无明恶火随意发出来,声音枯干说着:“许卿家猜对了,正是为了此事,这是已经得来的国书内容,你们且传看着,会说说,要怎么样处置才好。”
说着,郭文通示意内侍,内侍会意,取着个副本,在高阶上步步的走下来。
“许大人”,”内侍来到了许清远的面前恭敬递上,许清远点点头,将副本接到手中,道了声罪,就凝神观看。
“你们传着看看,成国怕是真当自己是天子,口呵斥孤的语气。”郭文通这时说着,口气平淡,可细听却可听出夹杂着丝愤慨。
这也是郭文通心中愤怒的主因,秦国和成国的交锋,从五六年前就开始了,只不过因着秦地地域的特殊性直没有大战。
两地边境的气氛直都很紧张,论起两国的实力,秦国处于下风,可是郭文通半生戎马,父祖传承都是名将,有腔的傲气,特别是几次战略选择,都被王弘毅玩弄在鼓掌之中,这使郭文通难以释怀。
长安在手中,有着面积广阔的秦川,背后还有凉州,郭文通觉得自己是可以与成国汗国形成三足鼎立。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非没有地球上就是西夏。
至于归降成国归降王弘毅,交出所有人马做个富家翁,这个选择郭文通接到副本时,就实际上已经确定了。
大殿内,安静的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的真切。
郭文通在座上,表情看不出端倪,许清在下面手捧着副本低头看着,几个大臣屏息凝神,注意力放在了许清远的身上。
过了片刻,许清远将副本内容看过了,表情看不出变化,将副本递给位重臣,这人也是接过凝神看着。
随后些郭文通的大臣,都看过了。
当副本再次被递还到郭文通面前,郭文通不投上眼,直接扔到案上,这举动,就使下面的人心中动。
“诸位爱卿,有什么想说”目光在这些大臣身上扫过,郭文通问着。
大殿内片安静,许清远开口说着:“王上,众臣都可降,唯王上不可降。”
这是个典故,在地球上有,在这个世界也有。
大臣降了,般情况下,还可加入体制,累官不失州郡之官,而郭文通降了,官是别想了,爵虽可封侯,但就必须关门思过,再也不能南面称孤
听了这话,郭文通说着:“大成使者前来长安,上下议论,都大失孤望,你说这话,才是爱我,与吾见相同。”
“臣附议”
“臣亦附议”见王上心意已决,在场的人只得纷纷附和。
许清远低着头,眸中浮现出丝异色,果是稍微刺探,就已经得出了王上的心意,心中暗中感慨。
大成朝已承帝命,可以奉天伐罪了,施麾所指,刘满束手就戮,而青州望风归顺,甚至胡人都退避。
现在大成朝,已经拥有蜀荆交扬豫徐衮青,并翼司隶半异,拥兵百万,并且根本没有大势可以抗拒,以自己私心来说,还真不如纳降,降之,则天下就彻底平定,民安之,官可保之。
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郭文通还不肯降,许清远这人顿时就把他视为昏主了,不过这时,却上前步,说着:“臣以为,王上不降,使者此番回去,成国皇帝必派大军来攻打秦地,还请王上早做准备”
没有劝说归降成国,让郭文通很是欣赏,扫看群臣,觉得自己官员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心中欣慰。
“先礼后兵是成国惯有手茶”,想必成国皇帝也不会认为孤会归顺于他,成军怕是已经频繁调动,只待使者回去,就会立刻向秦”扑来”,既这样,孤先调遣军队,以作准备,再接见使者不迟。”郭文通在上座说着。
“是”许清远带着群臣叩拜,应着。
郭文通踱着步子轻轻挥扇:“具体怎么样,我们议议。”
众臣都面面相觑,相互透了个眼色。
到了下午,出来走到门口,许清远脸上刚毅果战之色立时消失,神色阴沉,后面个大臣陈嗣同连忙跟上,说着:“大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许清远知道他说的意思,路向前,又沉吟着,良久才喃喃说着:“的确这样,虽我们跟随郭家已久,但只是为明主守疆,现在真主已现,王上还想和真龙争夺,这就是倒行逆施了,我们不可随之陪葬。”
听了这明确的话,陈嗣同大喜,深施礼:“有大人作主,我们就好办多了。”
许清远缓缓点头,说着:“王上要拖延时日,我们就先去通告声,这就是投效之功,还有些人,要加强笼络,只要王师到,我们才可弃暗投明。”
陈嗣同听了,连连应是,说:“我们众家都是这个想法,我们此举正合天意,能降了大成,则天下民安,吾家可保矣”
洛阳,御书房
本书卷随意放置,王弘毅正森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过的还算平静,青,并翼司隶半片,都是久战思平,很是配合官府,由于官员的缺少,因此还是大量起用降臣。
不少没有劣迹的官员都保留了下来,并且据说情况也不错,这也是最后批的破格使用了,等天下平定,仕途就没有这样好事了。
粮草供给并不是时半刻能准备妥当,在定下决定前,就降旨让准备。
派使者团前往长安,不过是惯有的手段,王弘毅并不认为郭文通会归降自己。
这个人,前世今世,都有些耳闻,性格刚烈,甚至可以说又臭又硬,前世在胡人进攻时也选择了战死,自己很难使之归降,因此这场战役势必要打。
“什么时辰了”王弘毅起身,问着内侍。
“陛下,已是百时了。”内侍说着。
王弘毅上午就办公,到现在整整工作了七个小时,就听着内侍在身后禀告:“皇上,晚膳在阁子内进”
“唔”王弘毅摆了摆手:“不用传正膳了,上点粥就是了。”
王弘毅继续看着折子,这时夏收已经过了,各郡县都已经上折子,看到了南方大部分郡县都是“大熟。”顿时放下了心,这就说明今年用兵还可以继续。
翻着折本,抽出本,凝视了会,这就是十三司通报,看了看,心情就很爽,这是长安些家族的投靠意向。
“哼,人性就是趋安避险,大势之下无可阻挡,就算你敢抵抗,又有多少人愿意陪你起死呢”
想起了历代皇朝或者国家灭亡时,无数带路党,不由冷笑,批着:“朕知道了。”
这时,个女人已经过来,垂手站着,这是洛阳中新封的贵人,就说:“给朕备好晚膳了”
张贵人行礼,请王弘毅坐了,她跪着上菜,口中说着:“皇上辛苦了,臣妾知道这时天热,你爱清淡,只上了些脆皮王瓜凉拌粉丝,还有碟虾”
并且用勺威了碗熬得满是粥油的米粥,并且还凉镇过,捧放上前。
王弘毅笑了笑,的确清淡,又不失荤腥,这时也饿了,大口大口喝着粥,用着菜,张贵人时时伺候,打着扇,还陪笑说话。
王弘毅的确周身舒坦,用完了,笑着:“你侍候不错,朕很满意,不过今天朕有事,你退下吧”
张贵人眸子闪过丝失望,却立刻消失,应着:“是”
王弘毅出来了,立刻就有内侍跟着,这时满院寂静,各窗灯烛明亮,王弘毅直接就向座堆起的假山走着。
虽是假山,但也高三十米,上面有个亭子。
在亭子上坐了,晚风徐徐,没有蚊子,不由心旷神怡,不过这时并不是乘凉,而是观看天下气运。
这时,只见大半天下,都笼罩着层红色带着黄丝的气运,这实际上是大部分朝代的气运,只有最鼎盛的盛世,天下才是片金黄吉气。
前世地球上,某朝就是红黄相间的气运。
又见根天柱,龙气滚滚,直冲天空,这天下之间,再无抗衡之辈。
仔细凝看,远远幽州和草原上,也有根气运之柱,但已经衰退了大半,看向长安时,却根本找不到。
仔细观看和体会,才感觉到些气运缕缕纷纷聚合不定,不过还是带着丝淡紫。
气运贵在连贯宏伟厚实,这缕缕纷纷聚合不定,或者是衰败之相,或者是尚未崛起时之相,现在当然是衰败。
不过衰到了连龙柱都没有了,这秦王已经穷途末路外强中干了。
只怕大军到,顿成粉末,王弘毅顿时就安心下来了。
第三百二十章 趋势上
十月,连下着几场雨,秋风渐寒,这时是督催各郡县收纳粮银,可以说,两方面前在准备着。
“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大王的意思,大王有旨,让你们立刻返回成国,中途不得停留,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怪罪。”将百人送出了长安城门,个官员拱手说着。
“请转告你家大王,就说我们明白了,就此告辞,以后总有见面之时。”李台琼拱手,向着城外行去。
使节团的人,紧随着,虽几乎是被驱赶出长安,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还真是傲气。”眼望着他们离开,脸轻视表情的官员,将表情收起,叹了口气。
“大人,这样做岂不是得果了大成皇帝”人见四下无人,愁眉苦脸说着。
“这也没有办法,我们现在是秦王的臣子。”这官员压低了声音,说着。
体会着现在这个词,周围几人都默默点头,叹了口气。
这些人自不想和大成朝交恶,只不过秦王有旨,做臣子的也只能是按旨办事。但想想离开时使者的神情,官员俱是叹着气。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郭文通再无善意,也不会斩杀来使,只是礼遇称不上了,见过使者,拒绝归降,命人将他们当天就驱赶离城,其实早在意料之中。
骑在马上,回望了眼渐远的长安城,李台琼说:“此番经历,回去要禀明陛下,你们不要气恼,陛下自有雷霆之怒以临。”
“大人说的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必能再次来到长安。”回望过后,这些人不再停留,直接策马离开,只留下荡的尘烟。
使节还没有回来,洛阳秘文阁,就接到奏章,张攸之就命在秘文阁当值的官员进去禀告,没有片刻,就见个内侍出来传旨:“皇上叫进。”
“是”张攸之躬身答应,向里面而去,到了书房前,就听王弘毅在御书房说:“是张攸之来了进来吧”
“给皇上请安”三跪九叩是正礼,天天见的自然不用这样,张攸之叩拜了下,就起身了。
张攸之说着:“有要紧的事上奏。”
说着将折子递了上去。
“嗯,是关于秦王郭文通的折子。”王弘毅接过来,就笑了笑说着,说罢展开观看,页页细看。
张攸之赐了座,上了茶,见王弘毅面无表情阅读着,片刻推开折子下地踱步,说着:“果不出所料。”
对张廷玉说:“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张攸之拱手答着:“此事都已议定了,现在劝降不成,就诏告天下,起兵伐秦。”
王弘毅听了,冷冷说着:“你说的没有错,朕即照准。圣旨都准备好了,你现在立刻发旨,令丁虎臣自汉中发兵,而朕起兵逼向潼关,牵制其主力”
张攸之应了声,又沉思会说:“皇上,起兵逼向潼关,牵制其主力是大政,但秦川这样,实际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皇上只要开仁,令秦”别的郡县归降,就是郭文通不降,别的郡县和大将呢”
“实在是老成谋国之见”王弘毅眸子放光,回身欣然提笔,疾书谕旨,口中说:“就这样吧”
宏武元年,十月二日
袁俞望天,只见天空昏暗,周围仿佛已至傍晚样,但事实上,此时离着天黑,还有着几个时辰。
“大人,时辰已到”有亲兵催马上前,提醒的说着,这次是奉着秦王的旨意,赶至边关去支援。
因事情紧急,集合完毕就立刻启程了。
袁俞冷冷的发令:“上马,准备出发”
“是”在身后是五千五百人,在得到袁俞的命令后,他们起应命,大军出动,连地面前隐隐颤动着。
这时街道上有着不少路人,又非是夜半人稀,城中百姓自是还未到着安歇时。道路的店铺也基本都开着,出入的客人不在少数。
这时大军个个带着的凛冽气息,让被吓到的百姓,都闭紧了嘴。
最近段时间,边关传来的消息多了,有些被百姓们听说并暗地里议论着。
这两日气氛越发紧张,哪怕心下惴惴不安,在外人面前,百姓都是谨言慎行,无人再敢多加议论了。
城中大营急驰而出这么多兵卒,全副武装,不仅身上穿着甲衣,带着武器,背后更是背着长弓,在骑兵队伍的后面,步兵阵营里,还有着十几辆大车,用着马匹带着补给,他们在将领的带领下,向着城外飞驰而去。
“看来,关城情况不容乐观啊。”临着城门的茶肆,老板看到这幕轻声感慨着。
看到这幕的人,都暗自揣测着前方的情况。
三日前,成国皇帝宣旨开战,整个秦川上下,人人心里打鼓,秦王在这里有多年统治,自是威信颇高,有震慑力。
可大成军的威名同样天下都知,这场战役,结果如何,牵动着太多人的心,秦”地界上更是暗流涌动。
秋雨初歇,寒意逼人
十月八日,潼关
袁俞才到,眼看上去,正是场战斗结束,鲜血和尸体积累着,大片的伤兵正在搬运下去,很明显战斗结束。
袁俞走上门楼的望角。,看到城内,军士鞭策下,军仆蝼蚁样穿流,将砖石木料输送上城。
城外大营连绵数里,整个大成军的营地内都弥漫着股肃杀。
旗帜飘着,城上向下观望,肃穆的气息弥漫着,袁俞眯了眸子,心中有些忧虑,这大成军果如传闻所说,是了不得的精兵。
袁俞算是个有着经验的大将,对战场十分了解,观看就知道大体上的虚实。
观看大成军规模,以及态度和军气,就知道这次攻打潼关是势在必得。
这时,个队正上来,见四下无人,低声报告的说着:“将军,主帅常伯远昨夜带人前去偷营,却不想反被对方算计,折损了上千人,现在正在气恼中。”
袁俞点点头,这应该是事实,现在连自己这些援军到了,都没有第时间召见,而且观察的很明显,军营内的士气很是低落。
几个明显是军官的人,更是脸色阴沉带着人在城中巡逻。
下了城头,袁俞带着几名亲兵,在城内走动着,这里的街道上没有多少百姓了。
几日攻城,能出城都已经出了城,不能出城都关门闭户,没有急事绝不会在外逛着。
“将军,城内空荡,也没什么可看,去军营看看吧。
”有亲兵队长提醒的说着:“而且说不定大帅要召见。”
袁俞想,自己带来的人虽是安排了副将去安置,具体安置还是要去看看。
严格的说,袁俞和所带的队伍不是秦王的嫡系,当初秦川统战时,是随着自己之前主公同归降郭文通。
他原本主公,在归降不久就病逝了,只留下幼子,托付给袁俞。
而袁俞连同几将,在失去了主公,并且都向着秦王表了忠心,因此渐渐受到了重用,只不过要非自己手中有五千军,又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也未必没有祸端。
袁俞向着军营行去,面沉似水,让人摸不清此时正在想着什么。
在行过处歇满了伤兵的营房时,阵打骂声,使得他眉头微皱起来。
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兵卒,在众人面前,受着杖刑,看着他们眼睛已现出空洞,脸上表情木然,怕是情况不妙了。
他们的臀部,已血肉模糊,军棍还是下又下的落下来。
袁俞目光扫过周围,看到的是围观士兵脸上的畏惧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知有亲兵去打听,袁俞在离开后,半路上问着左右。
“将军,这几个是逃兵,被抓了回来,当众杖毙了。”
“逃兵”袁俞微微怔,看不出神气,只是喃喃的说着:“才开战数日,这时就有逃兵了”
有着逃兵时,多数是在战役已无胜算,军卒心下不安,故作鸟兽散,或是趁乱逃走,或是临阵倒划这样的情况下出现逃兵再正常不过。
可眼下,大成军逼近潼关数日,连秦川还未进入,这时有着逃兵,就非常不妙了,这就是军心和人心所向。
袁俞不由又想起了心事,眼眸里深沉。
很快来到援军所在的营地前,袁俞不再去想这事,眼前很是破旧杂乱的营地,让他的脸色,阴沉不定。
“将军,他们说这是大帅有令,只能是在这样的地方扎营了。”副将迎接上来说着。
袁俞淡淡的说着:“既是大帅的意思,就先这样吧。”
别的话,袁俞并没有多说,而且临行带着些补给,吩咐立刻发了下去。
袁俞治军甚严,就算营地破旧杂乱,但经过个时辰,几千人起动手,先进行大扫除,屋内屋外,营地各处无处不清扫,最后扫出了十米高的垃圾堆。
城内不可用火,令人挖坑填了,清扫后各处干千净净,让各人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再清点营房,打理着杂物,并且还分设帐篷。
再过个时辰,整个营地顿时法度森严,袁俞看着年轻的些校尉在忙碌着,又见得了炊烟上升,主要的就是大饼,只听滋滋声响不断,香气扑鼻,这才露出丝微笑。
粮是兵的命根,不可大意,幸亏自己携带了些。
第三百二十章 趋势下
“将军”就在这时,有亲兵赶了过来:“将军,大帅传您过去。”
“大帅要见我”袁俞皱了皱眉。
来到这里有着半日,所率的军队都安置了,求见过几次,都被大帅事务繁忙给挡了回来,现在是要见他了
常伯远是秦王嫡系,秦王实际上控制的相对严格,但任何组织都有着派系,袁俞这些没有后台的将领,哪怕有些实力,平日也自然被嫡系高层将领排挤和轻视。
袁俞官职不低,手下有着实权,面子上还算可以,不过在这时,袁俞和他的军队被调到此地,自然会被调上去当炮灰,这是任何组织都这样。
袁俞心里冷笑,踏步上去。
大将军府的大厅内,常伯远坐着,虎着脸,品着茶,表情平淡。
这时大厅内很静,只听外面亲兵脚步声,里面六个亲兵齐整站成二排,垂手站着。
片刻,听里到人禀告:“都指挥使袁俞求见。”
常伯远脸上毫无表情,说:“进来吧”
于是袁俞而入,因品级差别,被传进来,恭敬行礼:“下官袁俞,拜见大将军,给大将军请安”
常伯远面容阴沉,目光扫过袁俞,片刻后才淡淡说着:“袁将军起来吧,此次几支援军奉旨前来,只有袁将军最是迟缓,可有什么话说”
“大将军,路途遥远,又遇着场风雨,故而末将知罪。”袁俞不信常伯远不知自己出发的城,是距离这里路程最远最不好走,才想抗辩,但才抬头,就看见了上面冷笑的常伯远,以及那隐隐浮现的杀气,顿时惊意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中,他是极聪明的人,几乎连想也不想,立刻摆出恭敬的态度请罪。
“哼,袁将军知罪就好,你蒙大王不弃,给你提了官职,你理应对大王心存感激才是可你却在这等时候,延误时辰这是失职之罪”说到这里,常伯远顿了顿,目光冷冷扫过,见袁俞俯首帖耳,态度恭谨,才继续说着。
“本应给予责罚,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你可戴罪立功”常伯远冷笑说着眼前的这人,手下有些兵,正好可以用来。
“诺”袁俞低眉顺眼的应着。
见此人还算识趣常伯远也不再敲打了,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回去准备,今夜休息,明天替换上城墙。”
“是,大帅”袁俞应着倒退二步,才转身离开。
回到了军营,望着前面朦胧暮色中的军营,低级军官在这时不断来往巡查着,却给人种神秘不祥的感觉。
袁俞知道这是见景生情,他是打老了帐,自然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军队填补上去,就是消耗的结果,眼下这五千兵只怕在几日内都可能只剩半。
虽这样想,袁俞古铜的脸毫无表情,凝视会,又看了看自己个队的亲兵队,对个亲兵说:“到后边告诉帐内,说今晚就加点,明日吃饱了上城。”
说着,回到自己营帐,吁了口气,沉重坐下许多人都迷信什么手段,但实际上官场军队中根本不需要这样,个光明正大的命令就可以断了退路,官大级压死人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将军,有人求见您。”这时亲兵又来禀报。
“不见。”袁俞冷冷说着。
“可是来人说认识您,是您的故友。”
故友袁俞不禁怔,突然之间想起约定的事,猛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说着:“让他进来。”
袁俞看看来的是谁,是不是所想的人。
“是你”来人进来,袁俞的表情动,说着。
“是我”这是个青年,身材中等,二十六七岁,浓黑双眉,作着九品文官,在袁俞摒除左右后,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递了过去:“这是你当日要的信物。”
“这么说,他们被送到安全之处了”眼前的玉佩,正是袁俞在主公幼子里见过,这样看来,小公子的确是落在了他们手里。
他是白身起家,只有妻子女,并无宗族,并且主公托付小公子,他为人忠诚,始终挂牵着,此时得到准信,心下安了下来。
这人拱手说着:“涛你放心,你家妻子和儿女,以及小公子,都已经到了安全地点,我们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袁俞默默片刻,说着:“既是这样,我也不食言。”
说着,又问:“你以何理由进来”
“带着大将军给的点军粮给你,只有十成中的三成,还多是发霉。”
袁俞摸了摸袖中,只有十两块银子,取出来放在桌上,说着:“按照规矩,你拿着这银子出去吧”
每次发粮,都要回扣,这官也就坦然拿了银子,说着:“银子我受了。”
出门而去,又变了脸色,说:“才十两银子,这打发谁呢”
外面几个小吏听了,顿时也脸上不满,骂着远去了。
袁俞见出去后,默默想着,良久后耳听号令三声,知道已经入夜,都毫无睡意,喃喃的说着:“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气数啊”
洗了脸,吹了灯,才上床而睡,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宏武元年十月九日
清晨,秋风阵阵,带着阵阵肃杀之气。
随着声号令,外面大成军又开始攻城了,依旧是霹雳车,用着巨石,下又下的撞击着城墙。
为着不让大成军得逞,城内早就准备着修补之物,只要有着裂痕的地方,就会让百姓和士兵进行修补。
碎石无眼,这样的情况极容易死伤,常伯远没有用着自己的人,而是责令些外将进行修补。
袁俞所部,自是其中之,让他带兵在城上坚守。
这种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办好了是本分,没有大功,办砸了就是大罪。
袁俞在大将军眼中,是个本事还可为人寻常的个降将,没有有些武将的桀骜不驯,平日里,多句话都不说,算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着后台,用起来放心,又不必担心有人事后算账,在必要之时,是再好不过的替罪羊。
自然就第时间派了上去。
“轰”声,块巨石落下,飞溅着无数的碎石,在短距离内,甚至和子弹样,谁中了谁就穿个洞。
只听“啊”的连连数声,又有着几个士兵被砸着,发出了惨叫声。
“将军,怎么办”这时副将上来,这副将是心腹,十几年的老战友老部下了,已经交了心,这时也万无反水之理谁都知道大成朝不可抵抗了。
“等着,现在不是时候,城内警惕还没有疲惫。”袁俞阴沉沉的说着:“常伯远用兵还是有套,城门和要害处都由他的人守着,我们都被监看着,必须等机会才行。”
副将凛,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于是点了点头:“说的对,这时还需着忍耐。”
汉中,大营
将气喘吁吁跑进,不及行礼就说:“大帅,天使传旨已到”
丁虎臣在使节在长安扯皮时,就已经动身到汉中主持大局,早就知道要出兵,听有旨,就站起身来,吩咐道:“开中门,设香案”
“诺”
丁虎臣更衣,换了从品官衣,神色庄严迎了出去,就见个二十多岁的七品官员,双手持诏从中门而入。
“丁虎臣接旨”这官满身灰尘,都来不及洗去,就到香案前南面立定,见丁虎臣俯伏行礼,展开诏旨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受命,统江河,群雄束手,万民安资,不想郭文通抗拒天兵,视朕为可欺之主,今着丁虎臣率兵十万,进击之,机断处置,钦此
“臣,遵旨”丁虎臣深深叩下头去,等抬起来来,已经目光炯炯,喝着:“放炮,召集众将”
这对丁虎臣来说,必是最后次亲自领兵了。
声令下,只见道红色带着紫气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达半空。
“杀伐之气冲九霄,这就是平定之战了”这时,近处山上,二个道人观看着,人就是通玄,还有人却是掌门。
通玄听了望去,却见红光掠过,啸杀之声乍起,震人心魄,不禁摇头叹着:“虽是顺天应命,只是秦川还是难逃场兵劫”
掌门注视微笑,说着:“这是最后场兵劫了,自此运势已定,天下终能太平了”通玄沉吟说着:“只是我见草原还有气数,只怕未必还完全平定。”
掌门笑:“我用师门密法,见得洛阳金光照四方,应运而生,太阳曰赤,而草异上已经日爆西云,断无抵抗之理了,你还有什么迷惑”
通玄此时豁然明白,对以后的路,自信已足可胜任,不再发问,说着:“不知我几时能回山”
掌门大笑:“你在公门修行,扶得龙庭,前途广大,切记步步为营就是了”
说着,又叹着:“这次天下大劫,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灰灰,你能存活并且享受,已经了不起了。”
第三百二十章 长安上
“轰轰轰”
喊杀连天,城内城外,浓烟滚滚。
常伯远还是个大将,这时身披惯用重甲,腰间配着长剑,几十个亲兵紧紧伴在他身侧,远看着监督战阵。
只见潼关城墙伤痕累果,时还没有破开。
常伯远面色凝重,心中却舒了口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之间,“轰”声,城南突然之间起了马蚤动。
“怎么回事”常伯远立刻大惊,问着。
“大帅,不好了,都指挥使袁俞叛乱,举兵开城了。”
这时,大成军敲响了战鼓,下接下,直敲进常伯远心里,常伯远眼见着大成军旌旗似海,层又层的军队杀入,不由吐出口血,喝着:“袁俞,你这叛贼,我死必化厉鬼,索汝之魂”
“杀”这时,城内激烈的战斗,不断响起了惨叫声。
这时,逼前去的大成军,和崩乱的秦军,隔着十几步削目互对射和杀戮着,投矛和箭矢交错,不停在人群中溅起血花,收割着生命。
“第六都呢”
“正在填补右翼空缺”
“第九都呢”
“正在破入,和敌阵纠缠”
数万人在城中铺展开来,交错在起,相互搏杀着,但这毕竟是最后的抵抗,渐渐的,杀声微弱了。
再过些时间,大股军队整齐踏步声不断而来,个声音响起:“奉大将军令,全城戒严,通令勿聚众,勿反抗,勿抢劫,违之格杀勿论
这时,张允信骑在马上,全副甲胃,身后大军个个身披纸甲,头戴铁盔,整齐而行。
张允信非常满意,八年前,王弘毅上位时,他还担心幼主不能治事,但现在,却已统了大半天下。
而且打破了潼关,长安就不可守之,秦”和凉州必落到大成朝的手中,那样的话,整个天下就除了幽州了。
转眼之间,王图霸业就已成功,想到这里,张允信不由仰天大笑。
当年跟随王弘毅的旧将,看起来并不显眼,但实际上个个位高权重,日后也不缺封伯封侯之赏。
这时兵器丢了地,自有着大军去打扫战场。
铠甲刀剑战马旗帜等等各色战利品,堆满了大片土地,让清点数目的营官笑得合不拢嘴。
街头巷尾的尸体,也被人拖走,同处理。
“将军,张大将军请您过去。”局势稳定下来后,在这次战役中立着功劳袁俞,负责陪同着官员,校对着被俘的有品级官员。
“袁俞,你这狗贼,老夫是瞎了眼了。”见着袁俞过来,个老人挣扎着,他有着五品官衣,这时狼狈不堪,却怒吼着:“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得好死啊”
张允信坐在马上,直接从怀中掏出纸,看着,问:“这人是谁”
“是观察使吴贤”袁俞恭谨的说着,袁俞的表现,多少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面对着这些昔日同僚,袁俞显得十分平静。
“几位大人可是说错了,袁某是有着忠心,可这忠心,却不是给那个心胸狭窄之人。昔日,我家主公已降,可郭文通却忌惮着我家主公,暗地里以毒酒杀之若非袁某恰好救下了小公子,只怕主公早已是断了香火”将这段往事平静的道出,袁俞只是冷笑着。
这不但是说明心意,对以后也有大把好处,毕竟背主之人,新朝也有些嫌疑,但现在这说,就光明正大了。
听到这番话的被俘官员都是讶然。
他们谁都不知这里面还有着这些事情,真如袁俞所说,那他便不是贪慕富贵贪生怕死之徒了,反倒是替自己旧主保住了血脉且又报了仇。
只是,大王真会做出这事情么
下意识,这些人回想了下往日所见所闻,不得不说,这可能性很大。
归降了秦王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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