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说是有个身份不明的人下手谋害哲哲,乌克善远远的看见,一箭取了那人性命,然后救起哲哲……什么时候,变成了射杀察哈尔副使了?乌克善生性谨慎,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察哈尔?
一干人你望我我望你,正惊疑不定,帐外忽然传来了齐赛诺颜那嚣张的吼声:“莽古思!我看你是打算彻底的背弃祖宗,投靠努尔哈赤了!竟敢明目张胆射杀大汗的特使!”
莽古思坐不住了,抬脚出了宫帐。就看到齐赛诺颜带着一班察哈尔的精骑,骑在马上,用马鞭遥遥指着宫帐,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质问着。
“齐赛诺颜!”莽古思冷声道:“你说我们的人射杀察哈尔副使,有什么证据!”
“莽古思!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齐赛诺颜一挥手,后面两名卫士推出来一辆无蓬遮的勒勒车,上面倒卧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背心要害上,竟然还插着一支箭。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支箭上还刻着你孙子的名字呢!众目睽睽之下,可是人人都瞧得清楚!你孙子不问青红皂白,一箭射出,取了我这副使的性命!”齐赛马鞭指着尸身,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乌克善在哪里?此事尚需当事人亲口叙述,齐赛诺颜你岂可妄下定论!”莽古思皱紧了眉头,张口就问这使者索要乌克善。
“这事可是有目共睹!山林大火。危及人命!我等出于一片好心,派了副使先赶往出事地点,伺机救人!”齐赛仍盛气凌人的道:“虽说匆忙中马车摔进了河流,可是我们的副使并没有放弃,不顾河水冰冷,亲自下水救人!这是何等可歌可泣的英雄行径!”
“可你们科尔沁的小贝勒乌克善!”齐赛词锋一转,厉声道:“他人一到就不问青红皂白,随手给了咱们的副使一箭!并且一箭致命!敢问台吉,您孙子这是何意!”
莽古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齐赛诺颜!话不能乱说!我那孙子可是亲眼看着,有人要谋害他姑姑的性命,这才情急杀了凶犯……”
齐赛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解释:“这人都死了,反正死无对证!您是护犊心切,于是想要借隙替自己的孙子辩解——这一点,我齐赛完全理解!”
“但这杀人一事,毕竟牵扯甚大!到底该如何判罚,当由大汗做主!”齐赛语气略缓,却是故作大方的道:“看莽古思台吉您的爱女性命危急,您无心旁骛,我且不来为难你,这就先把您的小贝勒押往察汉浩特,述明经过,等候大汗落!您有什么要申辩的,也别来找我。您找大汗去吧!或许大汗看在姻亲的份上,不会让您的小贝勒难过!”
说罢不等莽古思反应,大手一挥,领着所部的精锐,拖走副使的尸体,大摇大摆的踏上了归途。那乌克善也不知被他囚在哪辆车上,就这么失去了踪迹。
“父亲!”塞桑一看齐赛竟然带走了自己儿子,又气又急。一干科尔沁的头领们,也都议论纷纷,对此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塞桑,此事不可冲动!”莽古思既是劝阻儿子。又顺带提醒的扫视一周,沉声道:“为今之计,当以抢救哲哲的性命为要!其他的事,暂且搁置!”
“你说什么?乌克善被押走了?”纥颜氏听到这个消息,不亚于遭遇晴天霹雳,竟是失手打翻了面前的铜镜,猛地扭头瞪住了身后的布木布泰。
“是真的!”布木布泰不忍的望着母亲,重重点头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那个齐赛诺颜,说阿剌无故射杀察哈尔的求亲副使,要把他押到大汗的面前去,请大汗裁决此事,到时候是生是死,认罪认罚,就全凭大汗一句话了!”
一个女儿刚刚离家出走,一个儿子又转眼成了凶犯……纥颜氏几曾受过这么大的刺激,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没昏厥过去。
“你阿布,还有你阿沃(祖父),他们难道就没什么表示么?”纥颜氏难以接受的抓着了小女儿的胳膊,焦急追问。
“额吉!您别太过担心,一时半会,阿剌不会有事的!”布木布泰眨眨大眼睛,目光闪动,声音中透着冷静的说道:“我想那个齐赛诺颜的用意,只是想借这事逼迫阿沃和阿布答应把额格其嫁给大汗而已!阿沃也定是明白这点,才没有当场跟他翻脸!”
纥颜氏闻言略略松了口气,可仍然是慌得有些六神无主:“是吗?是这样吗?乌克善真的不会有事?可是他……他怎的这么糊涂,竟然杀了大汗派来的副使!”
布木布泰反握住母亲微微颤抖的手,和声道:“额吉!这事不怪阿剌!他也不是有意要杀人的,若不是那副使铁了心要害哲哲姑姑,阿剌不会情急出手杀人!”
纥颜氏呆了一呆:“你怎的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亲眼看到一样?你能确定,是那副使要害你姑姑?这就是事实经过?”
“我确定!”布木布泰笑了一笑:“虽然女儿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可若不受各种浮于表面的东西干扰,事实真相就像放在太阳底下的透明水滴一样,教人看得明明白白!”
“真相?什么真相?”纥颜氏怔怔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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