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唯独因为兴趣学了点儿股票知识,他买来证券报看了几天就开始炒股。
沈清源抠门不买电脑,贺景瑞只得到附近的交易所去看行情。
这就是贺景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是他嫌装残疾麻烦,假装拆掉石膏只杵了根拐棍到街上闲逛。沈清源就说你都可以上街了自己去交易所得了还买什么电脑,于是贺二少苦逼地加入到大妈大爷们的行列,每天到交易所占位子。唯的优待就是沈清源每天中午会给他送饭。
在贺景瑞的撺掇下,沈清源大着胆向股市投了六千块钱李邺的钱他舍不得用。看着所剩无几的存款,他担心得直念叨。
原是怕装不下去的时候沈清源不再留自己,假如可以帮他赚钱,就沈清源那财迷德性定会留下他,因此贺景瑞早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再被沈清源成天唠叨更让他如临大敌,难得认真投入地去做件事。
他白天看行情晚上研究资料,有空就和交易大厅里炒股的人交流心得,那专注劲头要是让他爹和大哥看见,估计大跌眼镜之余立马就让他回家了。
贺二少炒股第个月,运气好行情好加上他用心,除去手续费共赚了三千多,别说沈清源高兴得不行,就是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老子特么还能赚钱?别是搞错了?看不出老子还有点儿本事,嘿嘿!
面对两眼发光满面通红的沈清源的夸奖,成就感溢满贺景瑞的心胸。这种感觉是他生平第次体会,其刺激和兴奋不亚于他花天酒地的时候,甚至更充实美好。
他想起小学六年级参加学校的英语演讲得了二等奖,老爸高兴极了给他买了只劳力士表,那是老爸给他的唯奖品,不管以后有多少钱可以挥霍,他直戴着手表舍不得换。或许他所珍惜的便是当时的那种成就感。
沈清源觉得贺景瑞帮自己赚了那么多钱怪不好意思的,原是要赔偿人家,结果反过来还让人家帮忙。他主动提出把赚的钱同贺景瑞平分,人半。贺景瑞正缺钱呢,毫不客气地答应了,可收了千八又舍不得花。
贺景瑞在交易所还认识了两位朋友。
位是张奶奶,老太太眼神不好,有次眼镜镜架坏了,看大屏幕的时候特别费劲儿。她旁边的贺景瑞那天正好抽风当了次好人,主动给她念屏幕上的数字。打那儿以后,老太太就认准他了,每天主动找他聊天,给他带点心和水果,家里有事也会讲给他听,逢人就夸他是懂礼貌的好青年。
另位李爷爷喜欢下象棋,无奈是个臭棋篓子,别人都不愿和他下。贺景瑞象棋水平也差,闲来无事和李爷爷下了回,俩人棋逢对手下得不亦乐乎,之后互引为棋艺上的知己。
李爷爷常年混迹交易所,占了台电脑成为李氏专用,他主动把电脑同贺景瑞分享,贺二少再也不用每天去和大妈大爷们抢电脑。后来张奶奶和李爷爷也聊上了,李爷爷的电脑又多了个使用者。
依贺二少的脾气根本没耐心和老年人打交道,无奈守在交易所里实在寂寞,没个人说话时间忒难熬,他开始也就是随便应酬下打发时间,但两位老友热情又可亲,对他特别好。
贺景瑞母亲早逝,父亲严厉,其他长辈都看不起他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而两位萍水相逢的老人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亲切感,他渐渐开始从心底生出尊敬和喜爱之情。
每天就见他们老少三人扎堆边下棋边聊天,贺景瑞人高马大嗓门大,常说些笑话逗得二老哈哈大笑,成为交易所里颇引人注目的景。
转眼贺景瑞到沈清源身边快三个月了,春天已快过去。他每天过的顺风顺水,都快忘了家里直没联系他。
贺景瑞并不在意家里的态度,来他爸偏疼老大对他发狠他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二来这段时间的经历令他在泡帅哥的目标上又加了条——想做出点儿事来给父兄看看,尽管此希望尚处于萌芽状态,却是深植心田迅速成长。
他主动向沈清源提出腿好了以后同沈清源搭伙住,用自己分得的股票收益交房租和伙食费。
经过近三个月的相处,沈清源觉得贺景瑞这人除了懒惰嘴贱以外似乎并无其他恶习,还可以帮自己赚钱,当“闺蜜”当得也称职,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贺景瑞再不用装残疾人了。他在个莺飞草长的晴朗日子里去仁德医院“复查”,以证明他的腿完全康复。不巧遇上了位故人。
这故人叫肯尼,是贺景瑞以前那个少爷圈子的“交际草”。贺景瑞和他断断续续处了五年多,在他身上花了金钱无数,算是感情最好的老情人。谁知这位老情人见了他就想躲,是他跑到面前堵了路才不得不和他打招呼。
贺景瑞心里有气,搡了他的脑袋把,说:“你跑什么跑?不想见我是怎么的?”
“贺少说的哪里话!我是真没看见您。好久没见了,贺少最近还好吧?”肯尼赔笑道。
“好个屁!要是好能来医院?你个小零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贺景瑞哼道。
被堵得接不下话去,肯尼又不敢走,急得满头是汗,只得说:“贺少,我有点儿急事,要不我们改天聊”
“聊”字没说完,就被贺景瑞扇到墙上贴着。
贺景瑞的恶霸脾气有阵没发作了,今天在这砸过重金的小零面前,他又暴露出渣攻面目。他用指头戳着肯尼的额头,凶恶地说:“你有个屁急事!不就是看老子落魄了。当初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说!见了老子还敢跑,你的胆儿够肥啊!”
肯尼抱着肩膀缩在墙角,额头被戳得通红片,也不敢回嘴,可怜兮兮地忍受贺景瑞污言秽语的数落。旁边已经围了圈人看热闹,全都用异样眼神打量他俩。
正闹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分开人群,拍了拍贺景瑞的肩膀,满面春风地打招呼:“贺少,好久不见。”
贺景瑞回头,顿时觉得冒火的心里被浇了大瓢滚油,刺啦啦火星四溅。
此人名叫周鸣,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他也排行老二,和贺景瑞起长大起出国。
与废柴的贺景瑞不同,周鸣样样优秀,属于富二代里成才的典型,于是便成为贺景瑞成长过程中除他哥外的另参照物。而且这姓周的家伙,表面文质彬彬心里却憋了不少坏,从小大到大贺景瑞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还都是哑巴亏。
此刻仇人再见分外眼红,贺景瑞甩开周鸣搭在肩上的手,叱道:“少瞎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周鸣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肯尼是我朋友。他怎么得罪贺少了?”
贺景瑞下愣住了,上下直打量肯尼,又扭过头去看周鸣。
周鸣顺势搂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什么事我们换个地方说。这里是贺家的医院,你也不想闹到你哥那里吧?”
请出贺景辉这尊神,贺景瑞只得乖乖妥协。
他们三人 ...
(找了僻静地方坐下,周鸣伸长双腿,模样十分悠闲地对贺景瑞说:“我知道肯尼以前跟过你,不过他现在是跟我,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贺景瑞恨得牙痒,直想拳捣碎他的眼镜,可惜也只是想想。
对着肯尼,贺景瑞嘲讽道:“果然是婊子无情。谁有钱这小零就舔谁的吊,呵呵,周鸣你的吊是镶金啊还是镶钻石?”
周鸣面色寒:“贺景瑞你说话客气点儿!”
“我哪里不客气了?我又没说错。”贺景瑞边笑边伸手去拍肯尼的脸。
肯尼涨红着脸任贺景瑞拍拍打打,周鸣在旁边看着,并不说话。这是要给贺恶霸出气呢。
拍了几下,贺景瑞忽然觉得没意思,收回手认真问肯尼:“我对你不好吗?我才被赶出来几天,你就跟别人,还是跟他?你多等几天会死啊?!”
肯尼低着头哼哼道:“贺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可我也要吃饭的,房租到期了周少他他对我也挺好的”说完他撩起眼皮偷瞧了贺景瑞眼。
贺景瑞今天穿着沈清源的旧恤和旧短裤,看就是地摊货,下颌浓浓圈胡茬儿,头发乱七八糟地蓬着,又落魄又邋遢。再看周鸣,巴宝莉的休闲长裤和短款风衣,发型时尚又整齐,随便坐在那里都很体面。这俩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就算不为钱,他也情愿跟周鸣。
注意到他这瞥,贺景瑞成功接收到其中的丰富内涵。
饶是贺景瑞脸皮厚如城墙也被伤到了!他再无法忽略周鸣带给他的压迫感,以及那种根深蒂固的自惭形秽。肚子火气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满腔无可奈何和难过。
自嘲地笑了笑,贺景瑞有气无力地对肯尼说:“你要跟他就跟吧。反正我告诉你,别被这家伙的外表骗了,他比我还花,专喜欢骗人的感情。你到时候别哭。”
搂着肯尼的肩膀凑到贺景瑞面前,周鸣展颜笑道:“我会好好对他的,不劳你贺少操心。”
贺景瑞别过头,不理他俩。
周鸣拉着肯尼走了。肯尼回头很怜悯地看了贺景瑞好几眼。恶霸贺动不动坐在那里,双眼直直地看着身前的地面,肯尼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挽住周鸣的手,踩着小碎步逃似的走了。
第6章 六贤内助
( 贺景瑞坐了好会儿,忽然重重捶在长椅上,冲着空气大吼声。
旁边个女的抱着婴儿正巧经过,被他吓得差点把孩子丢出去,婴儿也被惊醒哇哇痛苦。那女的气得直骂“神经病”。
喝醉酒似的踉跄着站起来,贺景瑞内心狂躁而羞愤,很想砸了落地玻璃当回神经病。可惜他的脑袋很清醒,难过也很清晰。
比起其他小情儿,他对肯尼确实有些感情,但远远谈不上爱。
之所以如此难受,纯属是自尊心受伤。若是在以前,他要么找茬儿收拾肯尼顿报仇,要么去伙同狐朋狗友们疯狂玩阵。
可现在,他既没有家族撑腰,也没有玩乐的资本,平时围着他打转的那些朋友见了他就躲,终于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离开贺家离开父兄,什么都不是!
周鸣和肯尼起,结结实实甩了他个响亮的大耳光。
走出医院,贺景瑞盲目地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个吧门前。有几个妖娆的小零站在门口搔姿弄首地对他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他这段时间炒股分到的钱。
足够他今晚买醉,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打炮。
“帅哥,这么早就来喝酒?”
“嗯,你们这里有什么酒?要烈的,越烈越好。”
贺景瑞喝掉半瓶金酒的时候,沈清源打来电话。他问贺景瑞回不回去吃饭。
半醉半醒间,听到沈清源清润的声音,他忽然就觉得不想喝酒了,身旁的小零也乏味没有吸引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往外走。
个小零拉住他的衣袖说:“怎么就要走了?再玩会儿呗。”
他推开人,摆手说:“我要要回家,我媳妇儿在等我我吃饭呢。”
走出酒吧,天已经快黑了,路上都是行色匆匆赶回家吃饭的人。贺景瑞回头看了酒吧眼,毫不留恋地奔向最近的公交车站。
修鞋铺的门虚掩着,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有种温暖的蒙昧。沈清源低着头给只高跟鞋换鞋跟,神情专注而沉静。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对贺景瑞说:“回来了?吃饭吧。”
贺景瑞不由得放柔声音:“你还没吃?”
“等你呗。你不是说要回来吃饭的吗?”
“是啊,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医生怎么说?你喝酒了?”沈清源边摆碗筷边吸着鼻子问。
抬起手往自己身上闻,贺景瑞答道:“医生说我完全恢复了在医院遇到两个朋友,起喝了两杯。”
给他添了饭,沈清源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肉。
贺景瑞端着碗不言不动,只味呆呆地看沈清源。
也许是饿了,沈清源埋头扒饭吃得西里呼噜,跟饿死鬼似的,吃相绝对谈不上优雅。
但贺景瑞就是觉得他好看,半张脸埋在碗里的样子很好看,嘴边沾的饭粒汤汁很好看,包嘴饭菜鼓出的两个腮帮也好看。
看到入迷了,贺景瑞用手指轻轻去揩他的嘴角,柔声说:“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你真的在等我起吃饭?”
“不等你等谁?”沈清源莫名其妙地问。
贺景瑞顿时笑逐颜开,嘿嘿笑起来。
“你没事吧?”沈清源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总觉得今晚的贺景瑞神叨叨的,很有要抽风的趋势。
接下去整晚,贺景瑞的视线全粘在沈清源身上。那目光隐隐透着狠劲儿,恨不得在骨肉上盯出两个洞。
光盯着看也就算了,他还两眼放光嘴角带笑,要给他转上两只耳朵他就变成只狼了。
沈清源被他闹得心神不宁,觉都不敢睡,躲在被子里竖耳朵听动静。
果然,在月黑风高的深夜,贺景瑞从地铺上爬起来,蹲在钢丝床边又开始看沈清源。两只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令沈清源隔着被子倒竖汗毛。
沈清源翻了个身,正准备说他两句时,贺景瑞俯下头喷着热气和些微酒气亲上了他的嘴。
愕然地睁开眼,沈清源对上张无比陶醉的脸。下意识的,他抬腿朝贺景瑞大力踹去。
别看贺景瑞米八的大个子,长年乱玩把身体都整虚了,根本是只外强中干得纸老虎。相反,沈清源从小干体力活儿,颇有把子力气,只脚,就把贺景瑞踹得仰倒在地,捂着肚子哼哼。
“你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沈清源坐起来对贺景瑞发飙。
贺景瑞脸痛苦地蜷在地上,脸都扭曲变形了。
沈清源心里打鼓,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踢伤了,伸出条腿轻轻踢他,“哎,你别装死我还没问你想要干什么”
不等他说完,贺景瑞艰难地撑起身体跪在床铺上,吐了地,把晚饭全吐出来了。
沈清源吓了跳,面拍他的背脊,面喃喃:“我就踢了你下,不至于就把你踢坏了吧?你这身体也太不经事了。”
贺景瑞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
好容易吐完,没歇两口气又提着裤带跑厕所。
沈清源草草收拾了番,带上前拉起贺景瑞去医院。
他本来要骑电动车的,看贺景瑞实在难受改了打车。路上他直拎着个塑料袋兜在贺景瑞嘴边,生怕吐到人家车上。
到了医院看诊化验又是好番折腾,医生说贺景瑞是食物中毒。沈清源楼上楼下的跑,等把贺景瑞安顿好打上点滴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他累得够呛,坐下来就不想动。
看眼贺景瑞,脸色萎黄,眼圈发青,像抽了骨架似的歪靠着,沈清源叹道:“你是不是喝了假酒,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贺景瑞无力地摇摇头。
替他掖好背角,沈清源趴在床边闭着眼说:“我眯会儿,针水完了叫我。”几分钟后,他就睡着了。
贺景瑞捋开他的额发,静静看了他会儿,随后把手覆在他手上。摩挲着手指手心上的老茧,贺景瑞心里十分平静,把下午肯尼和周鸣带给他的难堪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清源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吓得大叫声:“哎呀,什么时候了?你的针水”
贺景瑞靠着床头,对他笑道:“我看你睡着了,请旁边的大叔替我按铃。给,我请大叔买的早点,你先垫着肚子。”
沈清源接过早点,向旁坐的大叔道了谢,边吃早点边端详贺景瑞。
他脸色好了些,神情温顺,像只很乖的大猫。沈清源心里咯噔下,忽然想起贺景瑞昨晚的非礼,满腹狐疑又开不了口问,生生在脸颊上憋出两朵红云。
贺景瑞像是看出他的心事,正经八百地说:“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发酒疯了。我喝多的时候只要不闹般看不出来。”
这个解释很说得过去,沈清源放下悬着的心,轻声说:“以后少喝点儿 ...
(,对身体不好。”
“昨天遇到以前的男朋友,嗯,有些不开心,想借酒浇愁以后不会了。”贺景瑞点头道。
作为热心的“男闺蜜”,沈清源忍不住问:“以前的?你们分手了?”
“他看不上我,嫌我没本事嫌我穷,重新找了个高富帅把我甩了。”贺景瑞叹气道:“那人除了有钱其他都不行,人品很差。”
“你别难过,其实你挺不错的,离开你是他的损失。这种嫌贫爱富的人要不得。”沈清源替他抱不平。
“对,要不得。”贺景瑞愉快地赞同。
“找对象还是要找人品好靠得住的。”沈清源又说。
“对,要人品好靠得住。”贺景瑞有些心虚。
沈清源热心劝解之余又夸奖了贺景瑞番,贺景瑞虽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得惭愧起来。
贺景瑞暂时不去交易所,两位老股友每天给他打电话汇报股市情况,沈清源则床前床后地伺候他。要是他到医院打针没回来吃饭,还能赖着沈清源给他送饭。他从小不缺人服侍,沈清源也不如那些专职保姆细致,可保姆哪有小鞋匠可心?
贺景瑞简直觉得沈清源是他贺二少的贤内助,正像老婆照顾老公样对他。
无奈现实残酷,他美梦没做几天,人家的正牌男友上门来了。
李邺几乎不来沈清源店上,今年开春以来他们也很少见面,沈清源怕影响他并不常打电话。
许是感觉太冷落沈清源心生不忍,李邺今天到附近办事,办完事看时间早就主动来看沈清源。
沈清源没想到他会来,激动得不知所措,站在屋里要给倒水,杯子拿出来水还没倒上,又转身去拖凳子。
“你不用忙,我坐会儿就走。”顺势找了张椅子坐下。李邺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说。
沈清源终于想起去洗手烧开水。
冷眼旁观的贺景瑞看沈清源惊喜过度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他的男朋友。贺二少打翻了坛老成醋,面儿上点不显,假模假样地笑着,主动和李邺攀谈。
李邺看他面熟,时想不起他是谁,随便敷衍两句就不说话了,精英的清高架子端得十足。
没见到沈清源的时候很想他,可身处这局促拥挤的小房间,闻着呛鼻的皮革味儿,再加上沈清源那受宠若惊的态度,李邺忍不住的心烦,后悔不该走这趟。
端热茶出来的时候,沈清源发现李邺的脸色不好看。他以为是李邺嫌贺景瑞在旁边当电灯泡,忙冲贺景瑞使眼色想让他回避下。
贺景瑞稳如泰山地坐着,假装没看懂他的暗示。
开玩笑,想让老子这病号给你们这对/夫挪地方,没门儿!
沈清源没辄,只得摘下围腰对李邺说:“这里太挤了,我们出去找地方坐。”
李邺话都不说站起身出去了。
“呸!再见都不会说,真没礼貌!”贺景瑞翻了白眼嘟囔。
心想沈清源把他男朋友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成天做碰马赚钱贴汉子,李邺竟是个这样的人,沈清源真是瞎了眼。这样的好事怎么没让自己摊上?
第7章 七贺二少摆摊1
( 出了门走到街上李邺就对沈清源发飙:“你都招了个什么人?脸的流氓相!他的底细你知道吗?”
沈清源忙把贺景瑞的情况大致对李邺说了,边说边小心偷瞧李邺的脸色。
等他说完,李邺更气了,提高声音道:“这明显就是个骗子!你有没有脑子?”
“贺景瑞就是外表痞,他心眼不坏”沈清源嗫喏着说:“再说我什么都没有,他骗我干嘛?我个人住有时候挺冷清有人说说话,时间过得快你要不喜欢,我就让他搬走。”
“我给你的钱呢?”李邺沉着脸问。
“锁在箱子里呢。铁的,他撬不开。钥匙我随身带着,你看”他从口袋里扯出串钥匙给李邺看,又解释说:“你的钱我直藏着,他不知道。”
李邺清楚,沈清源也就是对自己大方,别人想要从他这只铁公鸡手里扣钱,不比抢银行的难度低。
再看他那么郑而重之地收着自己的卡,心里气平了些,对上沈清源那像受委屈小狗似的眼神,他的态度缓和下来,叮嘱道:“反正你小心些,存折身份证都收好。你赚点血汗钱不容易别被人坑了,知道不?”
沈清源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你姐结婚你回家吗?”李邺换了话题问。
“不回去了,来去又花钱又耽搁时间,爸说心意尽到就好。”沈清源说。
“你姐的嫁妆都是用你拿钱置办的,这心意也够足的。”李邺讽刺道。
“家人,不谈钱。”沈清源笑笑说。
李邺瞥他眼,想到沈清源已把他归入不谈钱的家人行列,那些嘲笑的话就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沾了沈清源犯傻的光。
拉起他的手,李邺柔声说:“我今天有时间,我们去老地方。”
沈清源吃过晚饭才回到鞋店。
贺景瑞酸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直埋怨:“哼,重色亲友的家伙,你倒是爽够了,我还没吃饭呢!”
沈清源把盒凉面放到桌上,疲惫地说:“给你带东西了,吃吧。”
“就这东西,你也太敷衍了。”贺景瑞嫌弃地看着凉面说。
“嫌?你就别吃。”沈清源抢过面盒。
伸出两爪子抱住面盒,贺景瑞叫:“谁说我嫌了!说两句都不行,还说不是重色轻友?!”
懒得和他瞎扯,沈清源心事重重地到旁继续做活儿。
贺景瑞边吃边瞧他。
不同于往常约会春光满面的模样,沈清源今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手里做着活儿,心思不知飘到哪去了。
眼看锤子都要敲到手指了,贺景瑞实在看不下去,主动开口提醒:“哎哎,小心哪,别捶子把指头砸没了。”
沈清源醒过神来,惊呼声,鞋帮给他砸歪了。
早上的活儿白做了,他只得懊恼地返工。
“你怎么啦?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和男朋友吵架了?分手了?”贺景瑞说。
“你别乌鸦嘴,我们好着呢!他马上要毕业了,正愁找工作的事。”沈清源皱眉道。
“让他直接读博呗,本校的好考。”
“读博竞争太激烈,他不想再考了。”
“这么说就是他成绩不好。”贺景瑞乐了。
沈清源气得鼓了鼓眼睛,扭头不理他。
几下划拉完面条,贺景瑞从桌上他的专用纸巾盒抽纸抹了嘴,笑嘻嘻地蹲到沈清源面前,仰头去看他的脸,“生气了?说他两句就生气,你至于吗?好了好了,我道歉。”
沈清源不理他,埋头把锤子锤得山响。
贺景瑞去拉他的手,笑道:“我真心道歉,别气了呗。要不你打哥两下?”说着用力拉起他的手往脸上拍。
沈清源甩开他的手,赌气道:“呸!臭无赖!”
“哥就是臭无赖,就稀罕你闹别扭的小样儿。”贺景瑞嘿笑道。
沈清源推了他把。
他向后坐到地上还在笑,眉眼弯弯,又贱又帅,沈清源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别过头嘟囔:“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尽说风凉话。”
“他是不是找不到好工作啊?”贺景瑞坐在地上笑道。
“嗯,如果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开始头年,顶天就是月薪三千多好的工作要关系,他个农村学生有什么关系?”
贺景瑞点头道:“这世道研究生也难混。”他想起他哥手下有个研究生,刚进公司确实只拿三千,后来表现好升职也就五六千,苦得不像话,周末都要加班。像他这样,挂个闲职什么不用做每个月还领万多的工资。
他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地摇头道:“这他妈就是个拼爹的时代。”
“谁说不是。他想找找关系,又要钱打点唉,他能有多少钱?”当时沈清源想把那张卡还给李邺,李邺硬不要,把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冲着李邺这番情意,他决心要去给李邺弄些钱,可他要往哪去弄呢?
贺景瑞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惊问道:“你不会又要贴钱养汉子吧?”
“我想做个兼职。你说做什么好?”沈清源蹙着眉说。
“我看你是贴钱贴上瘾了!自己的屁股还被海风吹着,成天就想帮小白脸赚钱!”贺景瑞痛心疾首地拍着腿说。
沈清源送了他个大白眼,说:“就知道你除了说风凉话,正经事根本靠不住。”
贺景瑞怒了,瞪着眼叫:“谁说我靠不住?!”
“那你说我干什么好?”
“你去那个假香奈儿那里摆摊卖饰品呗。”贺景瑞咬着牙说:“她不是说那边生意好做?只要几百块的本钱,每天摆三个小时也能赚好几十。要是生意好还能赚更多。”
沈清源恍然大悟,惊叹道:“这么多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他冲贺景瑞露出个算计得逞的喜悦笑脸说:“谢谢你提醒。”
愣了几秒钟,贺景瑞发现中了沈清源的激将法,恨得直磨牙。
突然跃而起把沈清源扑翻在地,压上去要去咬他,“臭小子,你怎么那么坏呢?太坏了”
沈清源笑着摆头躲,笑软了手推不动他,只得拿胳膊肘横在两人之间。
闹了会儿,贺景瑞不动了,定定地看着沈清源。两只黑黝黝的眼珠闪着清亮异样的光芒,光芒之中笼着两个小小的沈清源。
沈清源汀不动,对上他的双眸,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他感到肚子上热烘烘咯着个硬东西。
他忙使力推开贺景瑞,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腹部那种鲜明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烙在皮肤上般。
贺景瑞尴尬地站起来钻进厕所,很想骟了活力充足的老二。沈清源不是容易抱到的,多抱会儿是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很久没出货了,也是憋坏了。
...
( 以后几天沈清源有意躲着贺景瑞。他现在不像开始时那么防贺景瑞了,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自己是有夫之夫。
他果真跑到批发市场去进了批发了项链手链之类的饰品回来。贺景瑞见他进的货就大呼老土,毫不留情地预言他定卖不出去。
气得沈清源当天就背着货出去摆地摊。晚上又背着没有明显少下去的货回来了。
贺景瑞抱着手臂,冲了他扬了扬下颌,问:“回来了?卖出去了吗?”
沈清源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接过他的背包,贺景瑞给他倒了杯水,语重心长地说:“你那些东西又老气又土气,哪个小姑娘会买?饰品这东西定要潮要精致才会卖得好。”
“我看着挺漂亮的。”沈清源哭丧着脸说。
贺景瑞无语了,深感孺子不可教。他蹲在地上打开包,在里面好番翻检,挑出十多样,冲沈清源说:“这些都不成,要重新进货。”
“不要?好几百块呢!”沈清源这回真要哭了。
贺景瑞脸“你看你没我就是不行”的表情说:“我明天跟你起去进货。这些东西你留着送给办卡的顾客,我们也做个酬宾我再拿几样去送人。”
沈清源早被打击得信心全无,贺景瑞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贺景瑞坐着沈清源的二手电动车,顶着火辣的太阳,花了个多钟头到了批发市场。在批发市场转了大圈,沈清源按贺景瑞的要求重新进了批货。
贺景瑞是专职玩家,成天和潮人打交道,品味摆在那儿,买的东西时髦而精致,还特意买了些类似韩剧女主角佩戴的饰品。
随后,他们又骑着电动车,贺景瑞身后背着个大口袋,路呼吸着灰尘回了家。
贺景瑞浑身又热又灰,快累瘫了。沈清源就洗了把脸喝了杯水,精神熠熠地出去摆摊,说是早点去可以占好摊位。
这次,生意出奇的好,特别是那些韩款饰品,两天就全买完了
沈清源两天尽赚三百多,对着贺景瑞直笑夸他有本事。
第8章 八贺二少摆摊2
( 沈清源每周要带着贺景瑞去进次货,平时由贺景瑞守着店接活儿,他摆完摊晚上回来熬夜做活儿。好几次,贺景瑞睡醒觉了还看见沈清源坐在灯下修鞋。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差,黑眼圈越来越浓,贺景瑞心疼了,多次劝他别这么拼命也没用。
三千多块钱,在以前还不够贺景瑞喝顿酒唱次,却要沈清源挣命似的去挣。他以前特别见不惯沈清源买几毛钱的菜都要讲半天价,现在他再说不出刻薄话了。
他甚至想干脆厚着脸皮去求老大,给李邺安排个好点儿的工作,或者搭条线介绍几个老板也好。可他不好意思向他哥开口——过去被骂惯了无所谓,如今靠自己吃饭了,自尊心反倒变强了,不想再被他哥看不起;而且帮情敌安排工作,这得多傻缺才做得出来?
他这边正纠结着,沈清源就出事了。
那天早上沈清源做了大半夜的货儿,白天去给几位顾客送货,半路上犯困,被辆疾驰的面包车挂翻了。那车溜烟跑了,他迷迷糊糊的也没清车牌。
贺景瑞接到他的电话说出了车祸,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听说没受重伤才略松口气,什么都不管了撒丫子往医院跑。
医生告诉贺景瑞,沈清源受的都是皮外伤,主要是疲劳过度还营养不良,再不好好调养会得大病。
贺景瑞听得心都揪起来了。这回没事,下回呢?幸亏只是被车挂了下,要是被卡车撞上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
黑着脸质问躺在病床上的沈清源:“你老实说,是不是这些天都没吃晚饭?”
沈清源被他瞪得心虚,回答说:“我吃了。”
“吃什么?”
“馒头。”
“你天天吃馒头?你不会买份快餐吃?”贺景瑞难以置信。
“馒头块五个,快餐要七块钱而且吃快餐耽误时间,吃完饭就占不到好位子”
“你要钱不要命了是不是?!”贺景瑞爆发似的大吼:“为了那么点儿钱你就不拿身体当身体!你撞车就是因为疲劳过度营养不良!你吃馒头干什么,干脆什么都不吃,不是更省钱?早点儿死还节省能源!”
护士伸个头进来让他声音小些。
沈清源羞赧地说:“你别气嘛,我以后会注意。”
他的声音软软糯懦,神情可怜兮兮,苍白单薄得像个纸人。
他有什么错?
贺景瑞时想把他按在怀里揍顿,时有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对着雪白的墙壁生了会儿闷气,贺景瑞才无可奈何地说:“你谈个恋爱简直是作死。”
可能是被贺景瑞着急的态度感动了,沈清源红着眼向他说了几句心里话,他说:“我攒钱不全是为了李邺哥,他还给我钱呢。那次见面他跟我说,我小弟想到城里读补习学校他已经复读年了,今年估计也不行,他有同学到城里补习考起了,所以他也想来。
“家里特别希望他上大学,我大姐才结婚,他们不好意思马上跟我提,但他肯定会来的。我前几天去打听过,这种补习学校很贵的。实在不行,只有用李邺哥给我的钱了。”
“我原想把他的钱还给他去找工作的,他不要。我不想因为家里的事用他的钱,他也很不容易。我家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爸妈身体不好又没医保,没钱防身不行。特别是我妈,又是瞎子,大姐多半不会管他,只有靠我和小弟”
说来说去就是个钱。贺景瑞不知道他竟然有那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他的收入竟是这样少。他的生活几乎快被这钱字压垮了。
末了,沈清源认真检讨:“我没想到会这样,以后定注意。我不吃馒头了,每天带饭”
话还没说完,贺景瑞就瞪着眼吼:“带个屁饭!你给我在家好好休息,那个破摊我帮你去摆!”
想想颇不是滋味,他酸溜溜地问:“你那朋友呢?”
沈清源垂下眼帘,有点失落,答道:“他跟实习单位的领导去外地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贺景瑞从鼻子里喷出股不屑之气,说:“看见了吧,关键时候得靠我。
从此贺二少接过沈清源的涤开始苦逼的练摊生涯。
他脸皮厚,会胡侃,介绍货物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这个是范爷在戛纳颁奖礼上戴过的款式,那个全智贤新剧里用来配裙子的
要是生意成了,又说小姑娘有眼光嘛长得那么漂亮有点儿像周迅等等。女孩们耳根软,被说得心花怒放下次还会来。营业额在他手里硬是翻了倍多。
可贺二少翻着腰包里的零钱,换了整票不过是薄薄的几张,他的心情十分焦灼。
练摊这样辛苦,风险又大,经常被城管追得满大街跑,并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顺利,天天生意好,很少遇上城管,半年下来也不过赚两万块,要寄回沈清源老家要贴去养小白脸,最后剩不下多少给沈清源。
沈清源照样给他提成,他如今生活健康花钱的地方少,兜里也有了几千块。这些钞票在他心里播下了种子,他想自己做生意,想自己赚钱养清源,但他没有本钱。
钱!钱!钱!
贺景瑞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需要钱,天天揪着头发想去哪里弄钱。结果头发揪掉了把,他除了回家坑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想到老大贺景辉那张冷脸,和贺老爹那张怒脸,他心里有些犯怵。捏着电话硬是摁不下去。
这天他又在对着电话运气,辆宝马车从眼前驶过,停在街对面的电影院门口。
从车里下来男女,男的是本该在外地实习的李邺,女的则是位三十多岁的女郎,不算漂亮,但气质干练,看就是女强人白骨精之流。他俩手挽着手,起进了电影院。
贺景瑞的头顶立刻升起敏感雷达。请旁边摆摊的人帮他看摊子,跟踪似的跟进电影院。
他躲在隐蔽处观察,看李邺买了两张电影票,隐隐约约听到名字是部爱情片,然后又买了可乐爆米花,和女郎有说有笑地上电梯。
贺景瑞注意到,李邺把零食递给女郎后,伸手亲热地拦住对方的细/腰,走路时还很绅士地侧过身体保护对方以免被挤到。
有/情!绝对有/情!
贺景瑞脑子里瞬间闪过个念头:把沈清源叫来,守在电影院门口捉/,他俩铁定玩完!
但这样劲爆的局面,沈清源那老实头会不会被气晕掉?
这种事听见和看见的震撼效果绝对不是个级别,要不然为毛有些女的听见老公出轨还可以原谅,如果捉在床就百分之九十九要离婚?
算了,沈清源身体刚刚好,别给气出个好歹来,还是自己委婉地告诉他,不过这也太便宜那“李世美”了!
回到摊前,贺景瑞越想越不甘心,总觉得这样好的机会得抓/住干点什么事 ...
(。他思来想去地盘算半天,终于有了计划。
李邺对沈清源其实是很冷淡的,两个月才约会次,平时都是电话短信联系,而且李邺很少主动来找沈清源,那态势沈清源就像他包的二爷,还是过期不得宠偶尔来解决下生理问题的那种。这家伙从开始就没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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