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贺景瑞冲阿敏挤眼歪嘴,小小声说:“你们可千万得替我保密!拜托拜托!”
阿敏装傻,提高声音:“你说什么?”
贺景瑞吓得连连作揖:“好阿敏,你好人做到底”
“阿敏!”程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原来这厮躲在门外呢。不就是不放心老子?这两口子太阴暗了!
到门口了,贺景瑞还在冲阿敏和黑着脸的程浩做口型:“保密!”
阿敏嘻嘻哈哈地走了。
闹了半天,沈清源居然像死猪样躺着不动。
贺景瑞看着他就犯愁。
这次变故,把他的精气神都闹散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行尸走肉般。贺景瑞忙出忙进,他连问都没问过句。
俩人的涤全落到贺景瑞肩上,还得分心来安慰他,饶是贺二少没心没肺也感觉吃不消。
主要是太操心了,又舍不得不管他。
贺景瑞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才通知完登记过的顾客。
尔后,他把坏了的包和鞋拿出来,样样检查品牌型号抄下来。
沈清源没起来吃饭,迷迷糊糊地躺着,恍惚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忽然,贺景瑞发出声惨嚎,把他吓得坐起来,看到贺景瑞举着流血的指头呼痛。
“怎么啦?”沈清源跳下地奔过去,扯过他的指头查看。
“让让锥子扎了。”贺景瑞痛得直吸气。
沈清源让他含/着指头,忙着去找阿敏借急救包。
“你没事动锥子干嘛?”沈清源把他的手指包成截白色香蕉,忍不住嗔怪。
“我看那个的包,也就锁扣那儿坏了,平时我看你都是那样修的,”贺景瑞哭丧着脸说:“我就想自己试试。”
“你歇着吧,多事!”沈清源丝毫不领情。
贺景瑞哀嚎:“祖宗,人家明天就要取货!你躺着不肯动,总不可能去买个新的给人家吧?!我八点钟还要去摆摊,你当我闲吗?!
沈清源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眼,说:“你去忙你的,我来修。”
看他重新坐到机器前,拿起包专心捣鼓,贺景瑞总算松了口气。
都说老实人闹腾起来比谁都能闹腾,贺景瑞口气才松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沈清源又出事了。
就怪李邺那衰人。
那天闹完后,他好容易安抚住老婆,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沈清源,就想瞧瞧赔些钱。
他打电话来约沈清源,沈清源揣着板砖去了。见着李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板 ...
(砖,把李邺脑袋砸出个窟窿。
贺景瑞接到电话的时候,李邺的老婆正在派出所闹,要严惩沈清源这个凶手!
这种私人恩怨般都是赔钱私了,可李邺老婆不干,贺景瑞口水说干了也说不通。
正在他急得头顶冒烟,脚底烧火,手足无措之际,有人往派出所打了通电话,警察听完,又让那女的听。
那女的听完,不闹了,也不要赔偿了,脸色难看但很干脆地走了。
警察说有人出面替他们交钱,把受害者也摆平了,沈清源可以走了。
以为是李邺出面搞定他老婆,贺景瑞也没多想,把沈清源领回家。
路上,俩人都不发言,气压低到不能再低。
回来后,贺景瑞坐在程浩的烧烤店门口抽闷烟。
他平时烟瘾不算大,今天却支接支,周围堆满烟蒂。
后来是程浩拿着扫帚出来干涉,让他别破坏公共卫生,他们是签了门前卫生三包的协议的,他才蔫蔫地回鞋铺。
见他进来,沈清源停了手上的活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贺景瑞看着他苦笑:“清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怎么就过不去这道坎儿呢?你知道你运气有多好,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进去了!进去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现在的切就毁了!明白吗,全毁了!”
贺景瑞说:“你好好看看,我们已经换了新机器,租了新房子,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为了那么个人你要把切毁掉,你值得么?”
沈清源眼睛眨,睫毛上挑出大颗的泪珠。他哽咽着说:“我就是想不通!他怎么能那么对我!我们在起那么多年,他怎么会是那么个人?!”
“他就是那么个人!是你自己瞎了眼!”
贺景瑞冲他吼,几步垮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肩头使劲摇,“你醒醒好不好?!你这么多年就当是让狗咬了!可你还有我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你睁眼看看!你看看我啊!”
贺景瑞又把包着的手指举到他面前,红着眼说:“你看,我这伤是为谁受的?我这些天忙里忙外是为了谁?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受到伤害,你知不知道?!
贺景瑞还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忘记过去?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过了这道坎儿?你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呜呜你怎么不为我想想?呜呜”
索性坐到地上,贺景瑞抱着头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天积累的压力去哭出来似他,他嚎得旁边烧烤店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浩啪啪按几下键盘,音箱里飘出刘天王苦哈哈的歌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沈清源也哭了。
边哭边说:“我恨他!不,我恨我自己!这十多年我把心都掏出来了!个人有几个十年?我睁着眼闭着眼都会想,我怎么爱了这么个东西?!我吓了眼,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贺景瑞抹着眼泪对他吼:“你就是个大傻/逼!!!!”
沈清源哭得更厉害:“是,我是傻/逼!可你知道我在城里打工有多苦多累受了多少气?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心想和他过日子才撑到今天,可因为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想不通!想不通啊!”
说到最后他伏在桌上放声大哭。他哭,贺景瑞就不哭了,坐在地上怔怔地注视着他。
隔壁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阿敏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看看贺景瑞,又看看沈清源,尔后小心地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架啊。”
坐着的俩人不说话,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阿敏又问:“你们要吃饭吗?浩哥下厨,全是他的拿手菜。”果然有菜的香气从旁边飘过来。
“我不吃了。我还要去摆摊。”贺景瑞去拿毛巾擦完脸就走了。
阿敏拉起沈清源的手,热情邀请:“走,你来吃吧。”
不等沈清源说话,他又笑着说:“浩哥难得下厨,不把饭菜吃完他会失望的。”
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沈清源只得跟着阿敏出来。
阿敏递给他纸巾,指了指他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擦干脸色的泪渍。
第21章 二十放手
( 程浩的烧烤店要到9点以后生意才会好,这个时间只有两桌客人,烧烤店的服务员围坐在起吃饭。
“来了。”程浩冲沈清源点点头,递给他瓶啤酒,又招呼他吃菜,十分亲切。
阿敏坐到程浩身边,面安静地听他说话面给他剃鱼刺,副贤内助的模样。
程浩很能侃,不时在席间讲些趣闻开个玩笑,把所有人逗得哈哈笑。
没人问沈清源刚才的事,大家既不过分关注他也不冷淡他,恰到好处的氛围,让沈清源放松下来,很自然地融入这个小团体。
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大家开始各就各位做事,剩下沈清源帮着阿敏收拾碗筷。
站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阿敏笑着说:“你们刚才的声音可够大的,幸亏店里没客人,要不然得让人围观了。”
沈清源讪讪地说:“让你们见笑了。”
“我还是第次见贺景瑞这个样子。”
“你们认识他挺长时间?”
“嗯,好多年了。以前觉得他这个人,怎么说,挺不着调的,没想到还有这面。”
“他,人很好。”沈清源小声说。
“哈,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阿敏噗地声笑出来。
沈清源奇怪地抬头看他。
“你知道浩哥以前坐过牢?”阿敏已经转移话题问。
“贺景瑞没跟我说过。”沈清源摇头。
“浩哥坐牢坐得冤枉,他是替他的兄弟顶罪。他那时候傻得可以,讲什么兄弟情义,结果人家早在背后把他女朋友睡了,因为想□□设计把他们社团的老大害死了,把浩哥骗进监狱顶罪。”
“啊?”沈清源吃惊地张着嘴,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事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会出现在身边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身上。
阿敏状似不经意地说:“浩哥让猪油蒙了心信错人。但话又说回来,重情义也不是坏事,总比没情义好,对吧?我就喜欢他是重情重义的汉子!”
然后他继续扔重磅炸弹:“我以前当过b?”
“啊?b?”沈清源的嘴张得更大了。
阿敏:“就是出来卖的。”
他默了两秒,又说:“我爸好赌,欠了屁/股债,我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挣钱。开始当小偷,可我手太笨,没办法才才去卖。”
沈清源直觉得自己活得苦,没想到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年轻人竟然比自己还哭,心情时惭愧时感慨时惭愧,十分复杂。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真没想到自己会过得像现在这样。也许是因为过得太好了,就觉得以前那些破事全不是事,如果我去夜总会也不会认识浩哥。”说起程浩,阿敏的嘴边总忍不住挂上甜蜜笑容,幸福溢于言表。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租他的房子。有次夜总会的同行恨我抢客人约起来揍我,是浩哥救了我。后来贺有个客人逼我玩□□,又是浩哥帮忙打发走那客人。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他了,决定辈子跟着他,然后真的直跟在他身边。”
“看得出他对你很好。”
阿敏使劲点头:“嗯嗯。可我以前哪想得到会有今天?贺景瑞对你也很好啊。”
沈清源洗盘子的手停了停,轻轻“嗯”了声。
“我不是帮他说好话。他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简直换了个人,你挺厉害的。”
“他以前什么样儿?”
阿敏张眼说:“欠揍样儿。”
俩人相视眼,哈哈笑起来。
明白阿敏是变相地开导他,沈清源心里十分感激。
从烧烤店里出来,他沿着马路慢慢走,想了很多事。以前还劝贺景瑞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去管会有怎样的回报不去管会得到怎样的评价,而这次自己竟如此婆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人的生这样长,还能没有几个坎儿?还能不摔几次跤?问过无数次为什么,如今他不再问了,渐渐接受李邺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就是瞎了眼的事实。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汀脚步,发现自己来到李邺的学校门口。
望着熟悉的对他而言却高不可攀的学府大门,他想起过去很多次在这里痴痴的满怀崇拜地等待李邺的情景;想起每学期开学自己替他背着行李送他上学的难舍;过去的种种放电影似的在眼前闪过,令他再次热泪盈眶。
也许,有些人注定会被错过,有些感情注定会被辜负,年少的美梦已经去不复返!
阵风吹过,卷起街边的落叶,他脚下躺着的个塑料袋也跟着扑簌簌在风里起伏,刺眼的白渐行渐远。
沈清源注视着塑料袋飞过马路,高高低低就是不肯落地,无声地从嘴里吐出句话:“再见,李邺哥。”
贺景瑞晚上回来,发现屋里多了个微波炉,桌上放着饭菜,盘子低下压张纸条让他把饭菜用微波炉热热。
第二天早上贺景瑞沈清源为什么要买微波炉。沈清源说他摆地摊回来的晚,肚子饿要吃东西不方便。
贺二少欣喜地发现,沈清源终于回魂了。不但开始每天努力干活儿,对贺景瑞也比以前好。比如每天晚上都要烧瓶热水准备些吃的给贺景瑞;还了买帽子围巾腿套怕他晚上出去着凉,诸如此类的小事,几乎每天都在生活里出现,把二少美的,都快找不着北了,天天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像朵得了阳光的向日葵。
“看,我媳妇给我买的!你摸/摸,软不软和?”贺景瑞又开始向筱琴炫耀沈清源对自己的温情。
筱琴摸了摸,点头说:“嗯,不错。他在哪儿买的?帮我买条。”
贺景瑞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让他给你带。”
他们正说着,对面个卖衣服的年轻人踱过来聊天,“贺哥你说要到元旦了,城管会不会来扫摊?”
贺景瑞:“肯定要来。他们好多天没来就是让咱们放松警惕,突然来下得抓不少。我可随时准备着,我这包,随便卷就可以跑。筱琴我说你这样可不行,到时候收拾起来可费时间别耽误跑路”
筱琴笑着戳他,示意他回头。
他扭头,正对上提着饭盒的沈清源。
贺景瑞立刻扭捏了,笑得那叫个黏糊:“你怎么来了?”
“浩哥包了饺子,送几个给你吃。”沈清源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哎,见者有份!快过来,有饺子咧。”筱琴笑着大声说。
“你别过分,这是我媳妇给我的!”贺景瑞冲她瞪眼。
沈清源则大方地打开饭盒,筱琴用湿巾擦过手,伸手抓了个就吃。
很快旁边围过几个熟人,都抓了饺子吃。
贺景瑞眼看饭盒里饺子渐少,不干了。把从沈清源手里抢 ...
(过饭盒抱在怀里护着,瞪眼说:“你几个行了啊,我还没吃呢!”
众人笑:“切,你要不要这么小器?”
贺景瑞不理他们,抓起饺子囫囵塞进嘴里。
沈清源:“你慢点儿。”
不知谁在前面喊:“城管来了!城管来了”
贺景瑞急忙把饭盒丢给沈清源,转身收拾,不到分钟大好包准备跑路。
筱琴没准备,她的杂杂拉拉摆得到处都是,收起来特别慢。
贺景瑞和沈清源帮她起收,结果没跑出去,让城管街头街尾各辆堵在街中。
经常来的城管他们都认识,扫摊挺温和,最多就是收东西罚款教育几句。
但这次来的是些新面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态度很横,没几下就和摊主们起了争执。
拉扯间,有个城管把筱琴踹倒在地,还要去收她的东西。
贺景瑞不干了,像堵墙似的把筱琴和沈清源挡在身后,厉声质问:“你干嘛打人?”
城管:“你哪只眼看见我打她?她自己没站稳摔了,怪到老子头上?!”
贺景瑞:“她身上的脚印是谁的?你敢把鞋脱了比比!”
城管怒了:“放屁!你们违章摆摊还有理了!”
因为比城管高了半个头,贺景瑞对话时气势十足:“罚款收东西我们都没话说,你打人就是不对!”周围摊主群情激愤,吩咐附和:“对啊对啊,你们凭什么打人!”
城管又气又窘,脸红脖子粗地去推贺景瑞:“我就打了怎么样?”
“我/操/你/妈!”贺景瑞双手伸把城管推得差点摔倒。
城管们见状拥而上对贺景瑞拳打脚踢。
摊主们纷纷扑过去和城管对殴。
场面霎时混乱起来。
沈清源被人墙隔开,只看到贺景瑞挥胳膊踢腿,不会儿就被淹没在数只手臂中间。
他想冲上去,无奈筱琴被不知道什么人打了,躺在地上起不起来。
怕她被人踩到,沈清源顶着拳头把她拖出战圈,再回头就彻底看不见贺景瑞了。
突然听到有人尖叫:“啊啊,打死人了!!!!”
战圈忽地散开,贺景瑞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透过满眼血色,似乎听到沈清源的喊声,他模糊地想,妈/的怎么谁都跟沈清源似的喜欢给人开瓢!
第22章 二十二贺老大
( 贺景瑞受伤,双方就停战了。
城管先呼啦啦地全退开。他们也怕担责任,现在多少媒体盯着他们呢。
打架的摊贩看着血流不止的贺景瑞有些傻眼。
沈清源发疯般推开人群扑过去抱起贺景瑞的头,血水沾了他满手,还带着贺景瑞的体温。
他脑袋嗡的声,整个人都软了。
“景瑞,你别吓我。”他抖着脱下外套包住贺景瑞的头,努力撑起身体准备把贺景瑞背起来。
这时摊主们才回过神,有人过来帮他背贺景瑞,有人忙着去看车,四周嗡嗡响起喊声:“快送小贺去医院!”“叫救护车吗?”“来不及,我去开车!”
正乱着,辆黑色的卡宴车直接冲散人群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个穿着随便个西装笔挺,正是程浩和贺景辉。
程浩跑到沈清源旁边,二话不说抱起贺景瑞塞进车里,伸手拽了把站在车门边的沈清源:“走,去医院。”
懵懵懂懂地上了汽车,沈清源听到程浩冲贺景辉喊:“你跟不跟我们起走?”
“你们先走。”贺景辉忙着张望找人,冲他们摆手。
程浩也不啰嗦,让司机直接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摊主们眼望卡宴车绝尘而去,好奇心大起,像看大熊猫似的看着贺景辉。
贺景辉浑然不觉,拉过个摊主问:“筱琴呢?”
“没看见她,刚才太乱了。”摊主说。
“她让人给打了,在后面躺着。”另摊主说。
贺景辉忙朝后面跑去。
人堆后面并不见筱琴,又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贺景辉站在人流里迟疑了秒钟,抬脚往人少的后街去找。
果然见到筱琴扶着墙慢慢地挪。
在昏暗的路灯下,她佝偻着脊背艰难移动,看上去瘦小而单薄。
她大概想找车,可这片正乱着,交警不让车过,贺景辉是恰巧在这条街上办事才能及时赶到。
“走,我送你去医院。”贺景辉跑过去拉住筱琴。
“你弟弟受伤了,你快他。”筱琴见到他吃惊过后,并不跟他走。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贺景辉脸急躁叱道。
筱琴沉下脸甩开他的手,继续独自往前挪。
在她身后双手抄,贺景辉将她抱起来,大步往街口走,嘴里不满地埋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倔?!”
筱琴不说话,猫似的窝在他怀里。
贺景辉低头看她,发现她正在无声地流泪。
“你何必呢?”贺景辉软下声音说道。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扭了腰,腰疼。”筱琴吸着鼻子说。
贺景辉不理她,奔到街口拦下辆出租车。在车上仍旧抱着她不放手。她也没挣扎,静静地靠着他。
到医院贺景辉叫来助手安顿筱琴,便去看贺景瑞。
贺景瑞已经缝好针,依旧昏迷。
看到医生送来的长串检查单子,沈清源顿时心慌意乱,生怕贺景瑞有什么不测。
程浩安慰他是例行的全身检查。可他放不下心,脑补出无数可能性:“他会不会失忆?或者脑里有淤血不能说话不能动怎么办?还有要是压迫神经什么的”
“你电视剧看多了。”程浩打断他。
“那他怎么直昏迷不醒呢?”
“他没事。”贺景辉大步走过去。
沈清源认出是他是和程浩起的那个男人,看他轮廓和贺景瑞很像,隐约猜到他的身份。
但他忧急贺景瑞,说话时并毫不客气:“你又知道?”
“我问过主治医生,小瑞应该只是皮外伤。”
程浩替他们做了介绍。
沈清源对贺景辉没有好印象,看他长相气势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你就是他哥啊?我才不相信你。你为了抢家产把他从家里赶出来,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害他?!”
“他这样和你说的。”贺景辉嘴角抽/搐,冷冷问。
沈清源抱着手别过头,不搭理他。
“你可能是误会了,景辉不是那样的人。”程浩忍着笑劝。
贺景辉看了沈清源眼,冷:“作为小瑞的家人,我有权怀疑他交了不该交的朋友才导致他受伤住院,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看他。我们贺家不欢迎你。”
他微甩头,身后的助手上来把沈清源推出病房。
“你怎么不讲理”沈清源眼睁睁看着门板在自己面前关上。
想要去拍门,被贺景辉的助手大力扯住胳膊,他边挣扎边高声嚷:“放开我!我是他朋友!你们放手!”
下刻医院的保安闻讯赶来,竟然不问青红皂白起来拖他。
听着外面的吵闹渐远,程浩露出不赞成的神情,对贺景辉说:“你不能这么做。你弟醒过来准会跟你急。”
贺景辉立在窗户边看到沈清源被推搡着走远,淡淡说:“我爸要是在,估计做得更难看。小瑞只要还认我和爸,这件事就由不得他!”
“小沈挺好个人,配你弟绰绰有余难得他认真谈朋友,总比在外面瞎混好。”程浩说。
“认真谈更不行!我爸绝不允许他不结婚去搞基!”贺景辉说。
“你们歧视边缘人群。”程浩不高兴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歧视,但我爸很传统。再说朋友和家人并不样。”贺景辉对他耸了耸肩。
程浩知道这是姓贺的家事,自己不适合多说,只说:“反正我觉得你们应该尊重你弟的意见。”
沈清源被贺景辉赶走后,再没机会见贺景瑞。
他每次到医院都被挡在楼门外,连病房都无法靠近。他很后悔自己那天不经大脑冒犯了贺景辉。谁想得到贺家大哥如此霸道!
这几天他仔细琢磨,觉得贺家并不想贺景瑞说得那么简单,要不然他哥怎么会支使得动医院的人?身边还带着保镖,让人守在病房前,院方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商人!
他去问阿敏和程浩,对方回答得很含糊,肯定瞒着他什么。
不管贺景瑞的身份家庭如何,他目前只想赶快见到他,哪怕看眼也好。
他天天到医院门口守着,每次见到贺景辉想要上去说好话,可对方身边的人都会过来阻拦,根本没机会靠近他。
他又次去求阿敏帮忙。
阿敏十分为难:“浩哥上次帮你说过好话,可没用啊。贺哥那个人向来说是。”
“景瑞他哥怎么这样凶?”沈清源说。
“他平时都不凶的,只对贺景瑞凶。”阿敏说。
“难怪景瑞不想回家。难道真没办法么?我就想看他眼。我炖的鸡他都吃不到,他直 ...
(都爱喝我炖的鸡汤。”沈清源说。
“你现在喜欢他了?”阿敏看着他好奇地问。
沈清源低下头摆/弄衣角,害羞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的。”阿敏逗他。
“我认识的人少,就他对我最好。我们在起这年也算共患难,要是他不嫌弃我,我想和他在起。”听得出态度十分坚决。沈清源小声说。
“要是贺景瑞听到你刚才的话,肯定高兴死了。”阿敏笑说。
“我看他哥的架势,估计他家里不会同意我们在起。”沈清源说。
“这你不用担心,贺景瑞家的人根本制不住他。你别看他哥凶,照样拿他没办法。”阿敏说。
“可我现在连他的面儿都见不到。”
“我去问浩哥,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傍晚的时候,阿敏过来叫他起吃饭,见到沈清源就问:“贺景瑞不是有个叫筱琴的朋友?”
沈清源点头。
“浩哥说,林筱琴跟贺哥关系好,让她劝劝贺哥说不定有戏。”阿敏告诉他。
沈清源忙拿出手机翻通讯录。
他和筱琴关系不错,互相留过电话。
拨通筱琴的电话,他还没开口,筱琴听到他的声音,就先谢了那天他护着自己的事,又问了贺景瑞的情况。沈清源哽咽地把他目前的难题说了,求筱琴帮忙劝贺景辉。
听他说完,筱琴沉默了几秒:“贺景瑞知道他哥不让你们见面吗?”
“我联系不上他,电话打不通。”沈清源回答。
“贺景辉就是这种臭脾气,所有人都要听他安排!”筱琴忿忿不平地说。
“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只能求你帮忙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他面,我”他难过得说不下去。
筱琴叹气道:“你别难过,我试试跟他说,可不定管用。”
沈清源听了她的话,顿感绝望,又不肯完全放弃希望。谢过筱琴挂上电话,沈清源握着电话发呆。阿敏看不过劝了他几句,他只是呆怔地点头。
阿敏回去把他的情形对程浩说了,然后叹息道:“小沈真可怜!我看他是真的想跟贺景瑞好。”
“那也没办法,景辉说得没错,要是他爸出面的话估计更狠。他们家就是那样,玩归玩,正经还是要结婚生子,在这上头特别传统。景辉没把这事告诉他爸,算是给他们留了余地。”程浩比较了解贺家情况,很不看好贺沈二人的感情。
阿敏问:“你说的那个女的帮得上吗?”
程浩摇头:“不好说。”
第23章 二十三兄弟谈判
( 般人看贺家两个儿子,个很成器个是废柴,都觉得他家偌大的家产以后肯定是贺景辉的。
而了解贺景辉的人却知道他其实很疼爱弟弟,并没有独占家产的念头,对弟弟凶是恨铁不成钢。
假如贺景辉真是冷酷无情之辈,贺成功也不会放心把公司都交给他,却点儿不为老二留后路。再混蛋也是自家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能任由贺景瑞被作践。
正因为了解老大面冷心热重情义的秉性,贺成功才放手让他管教老二。
贺景辉把弟弟赶出家门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原是想让他吃些苦头体会生活的艰辛后,能把恶霸脾气改改。
没想到弟弟赖上了小鞋匠,被激发出骨子里的血性,不但改了恶习还开始努力上进,这简直超出了他预期的效果。
有好几次,他悄悄去看贺景瑞摆摊,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脸上带笑舌灿莲花在人群里指手划脚俨然是摊贩领头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弟弟吗?是那个成天惹祸五毒俱全常常要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弟弟吗?
离开家的贺景瑞不但过得不错,居然焕发出自身潜力,这是贺景辉始料未及的。
因此,贺景辉没急着把弟弟招回家,只是拜托好友程浩照看。甚至有次老爸无意中看到贺景瑞摆摊深感丢面子要把他揪回来,还从旁劝说让爸爸放弟弟去过他想过的生活。
然而当他看到贺景瑞倒在血泊中时,他有些后悔了。
失去贺家庇护的弟弟得面临多少生活的风雨?身为贺家的儿子他贺景辉的弟弟,本不该承受这些,他甚至宁愿像以前养着弟弟,让他继续嚣张继续任性。
那刻他下定决心要把贺景瑞带回家!
至于那个小鞋匠,在他眼中根本不过是贺景瑞又次的胡闹而已,就像以前包养的那些小鸭子。玩玩罢了,还想认真呢?门都没有!
程浩煞有其事地替小鞋匠求情,他觉得好笑,就算他不阻挠,贺成功那里也过不了。老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是让自己来当恶人,不要让他为这种事操心了。
谁知小鞋匠是倔脾气,还跟自己杠上了。
每天提着食盒守在医院门口,守就是大半天,风雨无阻。
他现在也不闹了,就沉默地蹲在门旁,古脖子脸绝然。
先前他以为小鞋匠是看中贺景瑞有钱不肯放手,便让人给他送了大笔钱。结果钱被退回来,人照样无声无息地守着不肯离去。
今天到医院的时候,贺景辉又看到沈清源。他提着食盒站在人行道上,目光盯着自己,是种倔强的恳求。
贺景辉心里动了下,忍不住回头去看,沈清源追着汽车跑了两步,被拦下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仿佛棵静默的树。
贺景辉揉了揉眉间,心里涌起些莫名的情绪。
贺景辉先去看的筱琴。
筱琴正在收拾东西,见到他笑着打招呼:“你来的正好,我全好了,今天就出院 院的钱回头我寄给你。”
“不用了。”贺景辉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
“好啊,算老板给员工的福利。”筱琴笑笑说。
随意地聊了几句后,贺景辉问:“你以后还摆摊吗?”
“摆啊。不摆哪来的钱?”筱琴回答。
“你很缺钱么?”贺景辉皱眉道。
“我想攒钱去尼泊尔。”
“去尼泊尔要多少钱?我给你,不,借给你。”
“不用。”筱琴干脆地拒绝。
贺景辉沉默了。
等筱琴收拾好回头,他已来到身后,猝不及防地抱住她的腰,把头贴在她颊边。
筱琴没有挣扎,静静地任他抱着。熟悉而陌生的男性气息让她失神。
过了会儿,贺景辉轻声在她耳畔呢喃:“留下来,不要再走了。”
筱琴露出个自嘲的微笑:“留下来看你取门当户对的富家女么?”
搂在她腰间的手僵了下,贺景辉下意识地放松怀抱,带了点儿讽刺的口吻反问:“我和你结婚,你能不到处乱跑做过标准的贺太太吗?”
“不能。”筱琴叹气道。
贺景辉放开手臂,踱到窗边拿出烟盒烦躁地晃了晃,说:“我们直是这样,谁都不肯妥协。”
“还是爱的不够吧?像你弟那样用情之深,就肯为小沈改变。”筱琴幽幽地说。
贺景辉回转身,挑眉道:“怎么,你也要来当说客?”
“我并不想说服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自以为是为你弟好,可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你这是在棒打鸳鸯。”
收起烟盒,贺景辉看着筱琴,问:“你又知道他的意思?你才认识他几天?我可是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什么德性我最清楚。”
筱琴抱着手臂直视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他很爱小沈。我认识他的时间确实不长,但人与人的交往并不看时间长短的,有些人在起很多年也并不了解彼此。你有花时间去了解你弟吗?你有和他平等认真地谈过吗?”
“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操心。”贺景辉不客气地说完后,拉开门,走了。
筱琴气得在他身后大叫:“你就是个暴君!”
到院子里抽了支烟,贺景辉才去看弟弟。
贺景瑞坐在病床/上正把床单被套拴在起。
因为懒得跟他计较,贺景辉只闲闲地说他的伤势和医嘱。
贺景瑞不说话,埋头继续捣鼓床单和被套。
“你这是想跳窗么?”看他的架势,贺景辉就知道他故意做给自己看以表达抗议。
贺景瑞勾起边嘴角,脸混不吝的表情,说:“不然怎么办?电话被你收了,门口有人看着,你要玩囚禁我就只能玩逃脱了。”
“出院以后你跟我回家。”贺景辉说。
“我能带个人回去吗?”贺景瑞反问。
“不能。”
“那我不回去!”
“不回也得回!”
贺景瑞捶着床嚷:“凭什么凭什么!!!”
“凭你姓贺!”贺景辉冷。
“我为什么不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我都改了,不给你们惹祸了!”贺景瑞忿忿地说。
“我不想你再受伤,这是在保护你,知道么?”
贺景瑞跳下病床,站在他哥面前,跺脚道:“哥,你是我亲/哥吗?我给你跪下来了,你放了我行吗?我不回去多好,家产全是你的,没人和你争,不用上演豪门恩怨,多清净!”
被他气笑了,贺景辉睨着他说:“哦,对了,我忘了我为了抢家产把你从家里赶出来,随时想找机会害你?我可真够坏的。”
贺景瑞窘得满面通红,低声下气地说:“我我乱说的,哥你大人别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坐,我 ...
(们好好谈谈。”贺景辉拉过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说。
贺景瑞在他对面坐好,垂头丧气,像个准备受教育的小学生。
“说吧,你为什么不愿回家?”贺景辉开始发问。
“我我在外面挺好。”
“每天风餐露宿,在街边摆摊,吃不好穿不好,没钱出去玩,时不时得被追被打,还挺好?”
贺景瑞抬头看了他眼,抿着嘴唇,说:“我觉得挺好。”
“因为那姓沈的?”贺景辉挑眉道。
终于正眼看他哥了,贺景瑞恳求道:“哥,我真喜欢他,我想和他起生活!你不懂这种感觉,我实在离不开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贺景辉微笑道。
“我都没见过你谈恋爱。”贺景瑞嘟囔道。
贺景辉哼道:“你成天在外面鬼混,你关心过家里关心过你爸和你哥了吗?”
贺景瑞不忿地辩解:“那是以前!我现在全改了!是清源让我改变的!你要是不让我们在起,我就”
“你就什么?”贺景辉饶有兴趣地问。
“我就是死给你们看!”贺景瑞发狠说。
“哈哈哈哈小瑞,看你这点儿出息!”贺景辉笑出声,
贺景瑞红着脸,咬着唇,呼哧喘气,“你笑吧,我爱他,全世界都不能阻止。”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言情了?去演电视剧还成。”贺景辉笑得更厉害。
“随你这么说,反正我要跟他在起,你甭想拆散我们!”
贺景辉仰头出了口气,他想起沈清源沉默而倔强的身影,又想起贺景瑞小时候。
什么时候那个拖着鼻涕向他寻求保护的小男孩,变成了个人见人恨的纨绔恶霸?又是什么让纨绔恶霸变成了面前这个海誓山盟痴情而有担当的男人?
自己这个大哥真的没了解过弟弟的想法。也许是自己错了。
默了会儿,贺景辉说:“我不说爱情不可以当饭吃,我只问你,你怎么告诉爸爸?他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事,他如今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贺景瑞为难地把头埋在双手里,使劲揪着头发。问题是就算他把头发揪秃了暂时也想不出办法。
半晌,他无奈地扬起头,向他哥哀求:“哥,我会想办法的。你就让我和清源在起几年,或许几年后我能说服爸爸接受;或许到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他了谁知道呢!但是我现在离不开他,让我们在起我定会想出办法的!哥,我求求你!”
神情复杂地看了弟弟好几分钟,贺景辉霍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我给你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凭自己本事赚十万,我不但让你们在起还帮你瞒住爸爸。如果你赚不到,就得跟我回家。怎么样,你敢接受这个挑战吗?你连死都愿意,个月赚十万应该比死要容易吧?!”
贺景瑞怔怔地看着他哥,眼睛里的光忽明忽暗变换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握住拳头,站起来面对贺景辉,很用力地说:“好!到时候你别反悔!”
第24章 二十四相许
( 既然达成共识,贺景辉的态度就非常好了,他亲热地拍拍弟弟的肩膀,温声道:“有空多回来看看爸。”
贺景瑞跟在大哥后面,伸手替他拉开门,和外面的周鸣碰个正着。
“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贺景瑞竖起眉毛质问周鸣。
“我来看看你。拜托你不要这么不友好。”周鸣无奈地摊开手说。
“小瑞,怎么这样没礼貌?”贺景辉蹙眉责备弟弟,边说边侧身让周鸣进病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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