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折。”走到少年的身边,林力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柱着拐杖的少年脸色一沉,问道:“谁说可以打半折的?”
林力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道:“我说的,并且说到做到。”
“不行。”
少年义正词严的拒绝,差点没让林力的下巴脱掉,睁大双眼不解地望着少年,说道:“不、不行?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是医馆的帐房先生,现在我急需银两,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折。”
柱着拐杖的少年正是叶乐,这些日子里,各方面的大笔支出,几乎将医馆赚取的银两都花光了,就连之前方天宇存起来的银票都被他用的所剩无几,现在的他恨不得天下所有有钱人都得病前来求医,那他就可以举起大刀,给他们好好地放放血。
夜幕来临,方天宇关了医馆之后,带着林力回到城主府,找上付东流便来到了‘满月楼’二层,在此设宴款待林力。
付东流和林力年纪相近,也都是容易相处的人,所以很快便熟稔起来。
“小宇,你医术这么好,到云阳城开一家医馆分号吧,有我在旁相助,必定比洛城的还要好,到时候你经常往返于两城,咱们也可以多多相聚。”林力饮尽了杯中酒,扯下一块熊掌肉,大口地嚼食着,含糊地说道。
方天宇放下酒杯,说道:“元阳城的医馆分号,迟早都是要开的,不过我可没空去做这些事情。”
“你一个大夫不开医馆,难不成还想去边疆杀敌保家卫国啊。”林力将骨头吐了出来,微讽地说道。
“没错,我即将起程,前往北方荒野。”
林力举起酒杯,正想送往口中,闻言却停在身前,望着方天宇略带笑容却不像开玩笑的表情,片刻之后放下酒杯,问道:“什么时候?”
“正月十五。”
……
……
当夜,林力留宿在城主府内,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他谢绝了方天宇和付东流的陪伴,美其名曰要访遍洛城的古迹胜地,实际上不知道到哪家青楼寻花问柳去了。
两天之后便向方天宇和付东流告辞,返回了云阳城,临别之际,方天宇送了他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装着一颗由元阳果炼制出来的丹药。
为付东流医治后剩下的元阳果,经过田松山炼制后,共得三颗,方天宇留了一颗给田松山,一颗让爷爷服下,最后一颗则是送给了林力,毕竟当时是答应过他的。
(接下来的几章以叙述为主,主要是为了交待洛城的一些事,然后便要开启方天宇的北方荒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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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初到北国,始见白雪
初五到十五,不过是十天时间而已,在繁忙的工作中,便会感觉时间过得极快,似乎眨眼就过去了。
正月十五这天,恼人的微微细雨终于停了,笼罩在洛城上空的阴霾渐渐散开,躲了十多天的日头显露了出来,毫不吝啬地洒下了大片的阳光。
阳光驱散了阴寒刺骨的气息,让整个洛城都暖和了起来,因为晚上要闹元宵,所以几乎全城出动,在城内各处装扮布置着,而由官府举行的节日活动则安排在城外的开阔处,只要夜晚一到,千万盏灯火将会点亮,所有人都会参与到活动中来。
因为天气突然变好,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相约,成群结队或是携手步行,或是乘坐马车,走出了城门,来到城外青青草地和绿树之旁,感受醉人的初春气息。
由于之前已经商量过,所以方天宇和付东流在与家人做了简单的告别之后,便被着一个包袱,踏出了城主府大门,随着行人走向城门。
……
……
洛城北门,一位少年正在茶馆喝茶,然后却不是在茶馆之内,而是将桌子搬出门外,这样更方便观看过往的行人,也让他自己成为了极为瞩目的景象。
右脚脚尖勾在桌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往后昂去,椅子前面两个脚离地悬空,仅靠后面两脚承受力量,右脚微微一伸一缩,整个人与椅子便随即上下摆动着,显得很是惬意。
头颅微微高昂,右手的茶壶高举倾斜,一道茶水从壶嘴中射出,然后点滴不漏地落入少年的口中,如此自然洒脱的动作,引起了过人行人的一阵喝彩。
少年侧头看向刚刚经过的一群靓丽少女,展露出迷人而不轻佻的微笑,让这群少女羞红着脸,却又忍不住去接受他的目光。
好像是从在华家那夜开始,林力便喜欢上了这个粗俗中带着潇洒的饮茶动作,特别是在有少女出现的地方。
当他再次举起茶壶,仰头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
“啪~”
一颗小石头从远处悄无声息射来,正好击在茶壶上,茶壶立即出现了犹如蜘蛛网一般的细微裂缝,然后“砰”一声裂开。
失去了承载的茶水,被击碎茶壶的石头冲击,立即炸散开来,成为了无数的水珠飘洒而下,将正在仰头的林力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突然出现的石头和洒下的茶水,让他一惊之下脚下一松,“扑通”一声,随着椅子昂面倒在地上,衣裳上不仅一片湿迹,还沾满了灰土。
众人中响起了一阵哄笑,令林力尴尬不已,急忙爬了起来,羞怒地望向街道远处,看到了两个脸带微笑的少年正在缓步向他走来。
“你们让我形象受损,作为补偿,你们必须要陪我上一次青楼,并且费用由你们出。”当方天宇和付东流走到跟前,林力恼怒地说道。
方天宇笑着说道:“走路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头,谁知道竟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请你再喝一壶茶作为赔礼吧。”
“放屁,谁走路不小心踢到的石头可以飞出五丈之外?还能刚好击中我的茶壶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林力拍着身上的尘土,急忙整理着头发和有些凌乱的衣裳。
“你来洛城干什么?别告诉我是专门来为我们送行的,这我可不信。”方天宇说道。
本来还处于恼怒中的林力,却突然露出了兴奋之情,说道:“当然不是来送行的,我是来等你们的,因为我也要跟你们一块前往北方荒原。”
自从得知方天宇和付东流即将远赴北方,虽然不知道他们前去的真实的缘由,但在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要与他们同去,他知道有方天宇在,他成不了皇帝,但却可以成为皇帝身边的人。
家人的极力反对阻止不了他,最后爷爷与他彻夜谈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因为他相信一个大方异彩的人,必定会将身边的人也照亮染上同样的色彩,他知道方天宇就是这样的人,能让他的孙子也同样出采。
这是林书栋的想法,同样也是付为中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让大病初愈,却实力大增的儿子前往危急四伏的北方荒原。
虽然付东流和林力年纪都比方天宇要大,但两人的长辈无不有让两人跟随方天宇的意思,特别是付为中,因为付家老祖离开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方天宇或许是一个有大机遇的人,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必定会有辉煌的将来。
因此,有着这些种种因果,本来独自前往北方荒原的方天宇,便多了两个相伴的朋友,独行变成了三人行,旅程自然会变得不再孤单和无聊。
方天宇处事冷静沉着,为人大方随和,不喜欢计较得失,对敌虽然冷酷无情,对朋友却是情深义重。
付东流虽然善少言语,但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极易亲近,产生不出距离感,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平和,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以让他改变表情,也好像不会生气发怒。
林力嘴巴似乎无法闭上,一天到晚都在说个不停,但他是个乐天派,任何烦恼在他面前都不是烦恼,因为他根本就不去想怎么解决这些烦恼。
这三个人走在一起虽然性格各异,却非常的融洽,难以产生丝毫的矛盾,而当需要作出决定的时候,付东流和林力则会同时转头望向方天宇,很明确地表示,由他说了算。
他们时而步行,时而乘车,时而骑马,一路往北行走,路上的景象逐渐由南国的变成了北国的,树木不是叶子落尽只剩秃枝,便是满树的暗绿色树叶,四周难以看到南方才有的嫩绿,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灰色。
虽然已经过了冬天最为寒冷的时节,大地逐渐变得春暖花开,然而季节的变换速度,始终比不上他们向北方行进的速度,所以在他们看来,天气是在不断地变冷。
“哈哈,雪、雪、雪,我看到雪了,好漂亮啊……”
当三人来到北方的一个小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的时候,发现四周落满了白白的雪,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雪,在惊讶它的洁白纯净之外,也觉得很新奇。
只是林力的表现似乎有些兴奋过头了,刚下马车就冲到雪堆旁边,不断地捧起积雪向上抛洒,大声地喊着。
他的兴奋表现,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他们鄙视的眼神分明在说着,这肯定是来自南方未见过雪的白痴无知者。
方天宇和付东流见此情景,立即扭头远离林力,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向着城里的一个客栈而去。
“喂、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林力手里捧着一把雪,跟在两人身后急步追赶着。
第一百零八章 吃不安乐
在小城中休息了一天,问清楚了正与北方蛮人作战的戚无风军队的方向后,三人继续往北而行,虽然林力极力抗议要多休息两天,再与北国女子多温存片刻,但在方天宇的不理会和付东流的沉默认同下,不得不告别留恋的青楼头牌姑娘,跟在两人身后吭哧吭哧地走着。
为了缩短路程以更快到达正在交战的边疆,方天宇没有选择走平坦的官道,而是走上了堆满积雪的小路,有时甚至舍弃道路而直接翻越山头或者越过荒野。
“我他妈的肯定是疯了,当时怎么会头脑发热,跟着你们两个疯子跑来这荒无人烟的鸟地方。”走在寒冷荒芜的荒山野地中,林力手中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边走边狠狠地抽着枯死的叶草,满嘴的牢马蚤。
地上的积雪未化,覆盖在这片大地上,让人感觉天地一片洁白,虽然颜色比较单一,却显得愈发美丽,然而再美丽的风景,看多了还是会腻的,正是因为在这样单一的风景中行走了多天,加之天寒地冻,让林力厌烦无聊到了极点。
越是往北,气温便越低,山头覆盖着白雪,河面被冰封,荒野中甚少看到动物,更别说看到人迹了。
虽然日头高挂,阳光遍地,却似乎被冰冻住而无法散发出任何的热量,寒风拂过依然让人浑身寒颤。
寒冷对方天宇没有任何的影响,就连剧毒的七煞阴雾都无法靠近他身体半尺之内,这些寒风当然更加不能,所以穿在身上的,仍然只有一件离开洛城时穿的那件普通长袍。
其实即使不运转真元到全身的体表,仅凭肉身的强大,他也可以无视北国的风雪寒冷,所以看起来他穿得非常单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付东流体内的至阳之毒与云阳果融合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后,虽然看上去仍然一身的儒雅气质,却又多了一股刚阳之气,他的身躯就像日头那样,不断释放着热量,似乎永远不会枯竭,所以他也不惧怕寒冷。
比较凄惨的是林力,即使他已经达到了中级武者,但还没有达到无视犹如割肉一般的寒风,身上厚厚地包裹着几层棉衣,头部也包了起来,显得非常的肥胖臃肿,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上非常的不便,这也是令他非常恼火的原因。
林力望了方天宇和付东流一眼,心想跟在这两个变态的人身边,自己迟早也会变成一个变态的人,不过他们是实力变态,而自己则是心理变态。
或许是他的抱怨牢马蚤发的太多,连老天都不耐烦了,当他们爬过一座矮小的荒山后,便看到了山脚下一个被白雪覆盖的村庄。
玩雪的孩童和奔跑的家犬,还有袅袅升起的几缕炊烟,形成了一幅非常具有诗意的画面,让人不忍去打破它的和谐和宁静。
“我要喝酒,吃肉。”
站在山顶往下望着的林力,突然一声怒吼,吃了几天干粮和白雪的他,才不管你什么画面,恨不得立即冲进民宅,将能吃能喝的都通通搬出来,大吃一顿。
他的喊声远远地传播了出去,过了片刻才传到了山脚的村庄,嘻笑玩耍的孩童听见了,站立着向山顶望去,奔跑的大狗听见了,对着山顶一阵狂吠。
林力用手中的树枝一指山下,说道:“这条狗的吠声洪亮有力,说明它中气十足、气血旺盛,那么血肉必定鲜美香郁,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把它顺走吧,在路上就有鲜肉吃了。”
“亏你还是林家的大公子,还自诩为风流书生呢,怎么堕落到连村民的一条狗都想顺手牵走了?难道那是一条母狗?”方天宇装作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笑着说道。
“哈哈……”一路上只是沉默而微笑行走的付东流,此时也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座矮山,看上去与山脚相隔没有多远,但在厚厚的积雪上行走,速度仍然不会太快,主要是林力行走比较困难,所以也是花了两刻钟才来到村庄之内。
北方的人,大多数都比较豪爽好客,对于这三位来自南方的少年,村民表现很是大方热情,正是傍晚时分,多准备几分酒肉饭菜并不是什么难事,当方天宇等人喝了几杯热茶之后,晚饭便已经做好了。
“哒哒哒……”
正当主人为每人都倒满了一碗自酿的酒,准备举碗饮尽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家犬急促的狂吠,应该是有生人到来了,并且不是一般的人。
因为只有感觉到威胁,狗才会发出这样的狂吠。
马蹄声由远而近,由轻而重,片刻就到了村中,家犬狂吠不止。
“锵~”
随着一声刀吟响起,吠声愕然而止,正围着一圈准备吃饭的众人,俱是脸色一变,招待方天宇等人的村民名为娄西忠,是一位身体强壮的猎户,狗是他养的猎狗。
娄西忠放下酒杯,笑着向方天宇等人说道:“你们先吃着,天气寒冷免得饭菜凉了,我出去看看。”
主人客气招待,人家未动筷子,方天宇等人当然不好意思真的先吃,就连被肉香引得直吞口水的林力,都放下了筷子。
娄西忠开门走了出去,只听得他向来人质问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猎狗?”
“杀条狗算什么,就算是你,都可以像杀狗一样杀了。”来人语气阴冷,极其的强势,想来是一个将人命当草芥一样的人物。
“咦~,好香啊,我们正好肚子饿了,来的正是时候啊。”
“可是我们不能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的。”另外一人说道。
“管他那么多,先吃饱再说。”
听脚步声和对话,来人有好几个,并且正向着屋内走来。
“站住,那是我的家,你们不能进去。”娄西忠挡在他们前面,怒声说道。
“砰~”
娄西忠壮实的身躯被人一掌击中,身子倒退如飞,后背撞在房门上,将门板撞的四分五裂,落在屋内口吐鲜血。
“爹,你怎么了?”娄西忠的儿子急忙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真罗嗦,本少爷肚子饿了,这些饭菜全是我的,你们全部都给我滚出去。”一个身材修长,身穿上等雪白裘袍,一脸傲气的青年地出现在门口,对众人大声呼喝着。
第一百零九章 又是一个变态(补)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眼看着可口酒菜摆在前面,却不能尽情吃喝,林力早就憋得难受,见到来人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禁大怒地说道。
从来只有自己骂人,却无人敢于骂自己的青年,被林力饱含怨怒一骂之后,竟然惊讶地愣了片刻,在反应过来之后,惊讶便立即变成了愤怒,指着林力咆哮地喊道:“把他的嘴巴给我打烂,我要将他凌迟至死。”
“呼~”
青年身后出现了另外三名青年,身上穿着精制的盔甲,腰间的佩刀一看就知削铁如泥,与穿着白色裘袍的青年一样,都有着高傲的神态和高贵的神情。
在他们没有冷峻的脸和漠然的眼神可以看出,这里的村民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村民与狗没有区别。
“你们出来,别弄脏了饭菜。”其中一位带着头盔的青年,冷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质疑和反抗的强势,眼神犹如外面刮着的凌厉寒风,让人不敢正视。
突然出现的四人,身上穿的都是华贵的服饰和盔甲,自然流露出来的神态和语气,有着高贵不容侵犯的威势,想必是自小就身处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物。
普通人在他们的威势之下,只有战战兢兢地服从,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心思,所以娄西忠的家人扶着受伤的娄西忠,惊慌失色地走到了门外。
但剩下的三人却不一样,林力好歹是一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家族中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偶尔也能接触到品位较高的官员,见多识广的他不可能被人一句话就吓退。
付东流身为大将之子,就连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都见过,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威势让他折服,所以他仍然微笑淡然地站着没动。
至于方天宇,轮威势的话,就连久居次一品大将的付为中爆发出最大的威势,都未能让他有丝毫的惧意,哪里会在乎这几个年纪只比他大几岁的青年。
三人挡在门口丝毫不让,脸色平静冷眼望着,来人无故杀狗伤人,还要强占民宅,方天宇三人表现虽然平静,但内心已经怒火中烧了。
“让开,否则,死。”
头戴盔甲的青年拔出悬在腰间的长刀,冷漠地望着方天宇三人,手中的长刀微微举起,刀面光滑如镜,白如白雪,阳光落在其上,映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方天宇扭头望向付东流,说道:“总不能每次都是我当打手,你们做看客吧。”
付东流淡淡一笑,举起右拳活动了两下腕关节,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当旁观者呢。”
看到方天宇和付东流无视自己的警告和长刀,头戴盔甲的青年怒容顿现,深吸一口气,手臂的肌肉瞬间发力绷紧,带着长刀急速向上拉升,然后便是猛力劈下,盔甲上的鳞片层层叠叠收缩移动,灵活的犹如游蛇的蛇鳞,对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影响。
长刀本来就在阳光中,经过这么快速地划动,便扫出了一大片耀眼的白光,远胜于村庄后山上的那片白雪。
长刀急速劈下,斩开了北国寒冷的空气,发出了极其尖锐凄厉的声音。
这计极其简单直接的斜劈,夹带着让人心悸的破空声,劈向付东流的左肩。
简单直接的招式,就是最好的招式,也是杀伤力最大的招式。
无论是从起手式,还是长刀劈下的角度和方位,以及力道和速度,都能看到其中蕴含着军中士卒才有的决断和勇气,说明这套刀法源自军中,是无数代士卒以生命和鲜血拼杀而积累下来的经验,再经过提取得到的精华。
这些人不是来自军中,也必定与军中具有极深的关系。
这一点付东流最为了解,虽然自小身体虚弱不能修武,但有一个身为大将的父亲,对军中的事情自然远比旁人要更加清楚。
面对这一刀,付东流没有以拳头迎击,而是伸出食、中两指,形成剪刀状举在身前,两根修长洁白的手指彷佛擎天之柱,斜斜指向天空,散发出极其光亮却不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凝聚了无数的阳光在其中,却柔和的让人喜爱。
村庄后山那片白雪地在付东流的两指前失色,头上高挂的日头洒落的阳光在门前变得黯淡,就连青年划出的那边耀眼白光,也似乎不再耀眼。
长刀落入两指之间,凄厉尖锐的破空声愕然而止,刀指相交也没有发出轰然之声,就像昨夜雪花飘落于地,不扰他人好梦一样悄无声息。
落入指间的长刀从极速突然间静止下来,被两根手指夹住,竟然纹丝不动,一圈柔和的光晕从付东流的手指亮起,然后向四周散开,那斜劈而下的刀势,便在这圈光晕中瞬间消散。
带着盔甲的青年双眼惊讶一闪,然而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异常决然地弃刀改拳,击向付东流的面额。
如果仅从刀法、拳法和战斗之中的反应速度和策略来说,这位青年是个出色的士卒,甚至可以在军中当个头目。
只是这些从军中演化出来的招式,付东流早就了然于胸,将指间的长刀一甩便抛上了高空,中指向着掌心弯曲,拇指压在指尖上,就像弹走衣袖上的灰尘一样,对着青年的拳头轻轻一弹。
当中指弹出达到笔直之时,一道光芒从指尖射出,落在青年的拳头上。
依然没有轰然的冲击之声,然而却多了一些异样的声音,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青年拳头上的骨骼承受不住付东流的一弹之力,纷纷碎裂开来,一直向着手臂蔓延,直到肘部。
然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之后,仍然无法将所有的力量消耗尽,剩下的冲击力让他犹如胸口遭到重击,往后倒飞数米之外,口中鲜血直喷。
付东流轻描淡写一夹一弹,便将对方重伤,这个结果不仅令裘袍青年意想不到,也让方天宇惊讶。
“这是……?”望着付东流那两根光芒逐渐收敛起来的手指,方天宇问道。
付东流淡淡一笑,说道:“‘炽阳指’,老祖传给我的神通功法。”
站在一旁的林力脸色沮丧,悲惨地想道,这又是一个变态的怪物,这让我以后怎样跟他们相处啊。
“唰~”
当头戴盔甲的青年摔落在地上的时候,那把长刀才从空中落下,插入了裘袍青年身前的地面,没入了半个刀身,曾经被付东流两指夹住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指痕,仿佛被高温灼烧过一般。
第一百一十章 银两留下,或者,人留下
付东流的身体前不久才完全恢复,被至阳之毒和元阳果改造过的躯体,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而付家老祖传授给他的功法,最适合他如今的体质,因此施展出来后,威力加倍,自然不是这些人可以相抗的。
“别动,他是修士。”见到头戴盔甲的青年重伤落败,另外两名青年准备上前再战,却被裘袍青年伸手拦住了。
“你很强大。”
裘袍青年看了一眼长刀上焦黑的指痕,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已经收回手指、两手背负在身后的付东流,脸色阴冷地说道:“但修士不得随意伤害俗世中人,你违规了。”
当年,付家老祖以为付东流是九阳绝脉,因此将积累的财物换取了一些功法,带回俗世中,偷偷传授给他,目的就是希望通过修炼这些功法,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谁能想到,这些功法竟然如此的强大呢。
然而,无论人在修行界,还是在俗世中,只要踏上了修行之路,修炼了功法神通,那么就算是修士,是修士便不能违反修行界用于约束修士的规矩。
“我是自保,所以算不得违规。”付东流脸上依然充满了阳光一般温和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我总不能任人宰杀而不还手吧。”
裘袍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微讽的冷笑,说道:“既然你是修士,那么我杀了你,也不算违规。”
刚说完,裘袍青年便将裘袍往身后一掀,裘袍就像狂风中的旗帜一样向上扬起,猎猎而响,在他身后仿佛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尘土飞扬翻滚而去。
右脚缓抬急踏,落在被冰雪冰冻成坚硬如铁的地面上,无声地陷入了两寸,密密麻麻的裂纹从他的脚下向四周蔓延伸展出去,其中一条裂纹触砰到插在地上的长刀。
“嗖~”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长刀从地面拔起,向着上空射去,带起了无数的沙石泥土。
然而长刀并没有冲向高空,在离地面一米多的时候,便被裘袍青年一手抓住了刀柄,一步往前,长刀挥斩斜劈,耀眼的刀光再次闪起。
刀是同一把刀,刀法是同一式刀法,就连斜劈角度和扫出的刀光都是一摸一样的,然而裘袍青年和头戴盔甲青年挥刀形成的刀势,却是天壤之别。
头戴盔甲青年斩出的刀光,是映照自阳光的,而裘袍青年的那片刀光,却完全是由他的真元所化的,刀势自然是翻了好几倍。
付东流收起了微笑,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对方在得知他是修士之后,还敢对他出手,说明对方也是修士,可能还是一个比他要强大的修士。
五指向着手心合拢紧握成拳,柔和的光芒从拳面上冒起,然后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芒,犹如将洒落在白雪大地上的阳光都吸收了过来,形如散开一身尖刺的刺猬。
付东流举拳而起,迎向劈落的长刀。
刀拳相交的一刹那,依附在长刀表面的刀光立即崩散成无数的光点,紧接着是堪受重击的长刀分崩离析,碎成了细微的铁片,与光点混合在一起之后激射而去。
付东流拳头上的光芒也在那一瞬间黯淡然后熄灭,在他的拳面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浅浅的刀痕。
真元入袖形如铁板,方天宇一挥衣袖,便将射向林力和他的那些光点和铁片抽飞,虽然他可以无惧于这些,但林力却未必能够抵挡的住。
裘袍青年往后退去三米,踏在地面的双脚,将夹杂着冰块的泥土向着两旁翻开,硬生生犁出了两道长长的沟,当他停下之时,发觉手中只剩下了刀柄,有些意外地望了方天宇一眼。
付东流两脚陷入地面,踩出了两个布满细密裂缝的脚印,脸上泛起一层犹如朝阳初升洒遍人间的淡红色霞光。
片刻之后红光隐去,付东流收回略有颤抖的拳头,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说道:“很可惜,你杀不了我,相反,我们却可以将你杀死。”
裘袍青年望了一眼墙壁上那些细密的小洞,那是刚刚被方天宇衣袖抽飞,射在墙上穿透而过形成的,这就说明,方天宇也是一个修士,并且是一个实力比付东流还要强大的修士。
如果只有付东流一人,他可以保证不败,但加上一个更加从容淡然、年纪更小却实力更强的方天宇,他真有可能被打败,甚至杀死。
“大胆刁民,竟敢对董公子无礼,立即跪下磕头,可以饶你们不死。”一位青年跨步而出,挡在方天宇等人与被唤作董公子的裘袍青年之间。
该青年鹰鼻鹞眼,粗长的双眉贴近眼睛,说话之时眼中闪烁着光芒,在得知付东流为修士并击退董公子之后,还敢出言怒喝,想必几人的身份不凡,或者说董公子的身份不凡。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从来就不讲究身份地位的人,或许是因为出手几次,让付东流战意高昂,一步踏出,拳意再起,轰击在鹰鼻青年的胸膛上。
他们所穿的盔甲,在胸前处是一整块微微有些隆起的寒铁,连接到肩膀和后背,其它地方大多数是像鱼鳞一样的寒铁鳞片,这样既可以保护身体,又不至于影响到行动。
寒铁经过炼制形成盔甲后,坚硬无比,可挡刀剑,然而却在付东流的拳头下坍塌下去,撞击到鹰鼻青年的肉身上。
鹰鼻青年的刀还没有来得及拔出,便被轰击的倒飞而去,于半空中长喷一口鲜血,如果不是盔甲打造的精巧,将付东流的拳力分散到整个胸膛和双肩去,身后又有董公子将他接住卸去部分力道,这一下估计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你们这是找死,竟敢连续伤人,可知道我们是谁?”剩下的一位“锵”一下拔出长刀,声色俱厉地怒斥道。
方天宇微微一笑,无惧于他手中的长刀,上前两步走到青年的身前,说道:“不管你们是谁,杀人猎狗、无故伤人,还强闯民宅想要抢夺他人物品,做的就是不对。”
青年讥诮地扫了一眼惊恐站立在一旁的娄西忠一家,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们即将奔赴战场杀敌,抵抗蛮人的入侵,以鲜血和性命保护云来国,保护这些贱卑的人,难道杀他们一条狗,拿他们一些食物都不行吗?”
方天宇讽刺一笑,说道:“既然你们是保护云来国的,那为何还要掠夺他们的财物?既然是要保护他们的,那为何还要伤害他们?你们这么做,与日夜想要入侵的蛮人有何区别?”
青年闻言张大着口,不做该作何回答,脸上阵红阵白。
“你们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们走。”
董公子知道今天不可能讨到好处,于是扔掉手中的刀柄,脚下一踏就腾空翻身上了马背,一拉缰绳掉头准备离开。
“不道歉留下伤药费就想离开吗?银两留下,或者,人留下。”方天宇身影一闪,越过了挡在前面的青年,挡在董公子的马匹前方,冷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为何而来
白色的裘袍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的洁白无暇,就连将山头覆盖住的积雪都无法与之媲美,董公子本来就长得面如冠玉,披上裘袍之后更加显得高贵英俊。
身份非凡高贵之人,必定有其可骄傲之处,再加上作为一名来自修行界的修士,董公子又怎么会向俗世中人低头认错呢。
董公子脸色阴沉难看,两眼闪出阴戾的光芒,几乎让阳光失色,让寒冷的村庄愈发的寒冷,望着方天宇说道:“让开,你们拦不住我,更加杀不了我,所以不要逼我出手。”
“小、小兄弟,算、算了吧,我没、没什么事,没有必要惹麻烦了。”
被交战惊呆、刚刚才回过神来的娄西忠在家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胸膛,有些伤感地望了一眼头颅被劈开的猎狗,说道:“只是可惜了一条好狗。”
“做错事就得认错,哪里能这样就算了呢。”
方天宇看了娄西忠一眼,知道他断了几根肋骨,不过应该没有伤到内脏,伤势虽重却不至于丧命,抬头望着董公子,说道:“我们是拦不住你,也杀不了你,不过,我们却可以杀了他们三个,再多留你一条手臂。”
董公子也是一名修士,应该也修炼了一些神通功法,只是暂时不愿意施展出来而已,不过即使施展,估计实力与付东流也是相差无几,他不愿意再战下去,是因为没有把握战胜付东流和方天宇两人。
但如果他要拼死一战的话,方天宇和付东流也无法将他留下,相互之间肯定会有损伤,当然,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他。
听到方天宇的话,董公子沉默了,要他向一个俗世之人低头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会伤了他的自尊,丢了脸面,若是别人知道,以后还怎样在修行界中修炼;但不道歉便有可能失去一臂,这更加不可能接受,所以他只能捏紧缰绳沉默不语。
剩下那名没有受伤的青年见此情况,知道董公子处于无法选择当中,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递给娄西忠之后,向他弯腰低头说道:“对于杀了您的狗并伤害了你,我们深感歉意,还请多多见谅。”
娄西忠将银票扔回给青年,说道:“你们的银两我不要,你们走吧。”
青年没有接娄西忠扔给他的银票,于是在寒风中,那把银票便迎风飘飞,散落了一地,偶尔一张飘过方天宇的脚前,翻飞中看到了上面千两的面额。
将两名受伤的同伴扶上马背,青年来到董公子马下,对着方天宇说道:“不管他们接不接受,银两我们已经给出了,也认错道歉了,所以请你把路让开。”
“无论你是来自军中,还是京都某个大臣大将的子弟,若是没有爱民如子的胸怀,必难成大事。”
方天宇望了青年一眼,然后抬头望向董公子,淡声说道:“你刚刚说过,我们会为此付出代价,那么我告诉你,我真的非常期待。”
接着往侧面让出几步,没有再理会董公子等人,走到娄西忠的身前,为他医治起来。
董公子咬紧牙齿,强忍着怒气,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将愤怒压了下来,一提缰绳,脚下一夹,马匹会意立即抬步疾驰而去。
三名青年也急忙策马跟上,长着鹰鼻的青年在离去之前,回头狠毒地往了方天宇等人一眼,然后骑马绝尘而去。
进入屋内,方天宇为娄西忠接骨止血之后,说道:“大叔,这三个月内好好养伤,平时行动不要过大,按时服药的话,很快就会愈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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