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看到懿萍飞奔到兄长身前,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般,护着哥哥。
“你要打他,就打我好了!有什么不好都是我不好,与他无关!”
这算什么?家祥万念俱灰地望着她。“你……你说真的吗?你完全站在那家伙身边了吗?我们呢?你让我吻你、我们一起揪出犯人、我们手握着手的那些时间,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难不成这全都是假的?你的笑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从头到尾都被你玩弄了吗?”
她以一种“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的表情,摇着头。
“我正在自取其辱,对吧?”
哀莫大于心死,家祥再也不知道要相信什么了。他脑海中的一切如果全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他以为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情感在交流,曾经他们心灵相契、水|乳|交融的每分每秒,竟也是她“伪装”出来的吗?
颓然地向后退一步、再一步。
“好,我懂,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了,是我眼睛瞎了,把你想得那么美好,结果你口口声声一副为我好的样子,要我别迷恋你,其实内心真正的想法却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一个小鬼想高攀你这熟女有多自不量力!”
呵、呵呵地苦笑着,家祥闭上眼睛。心碎算什么?他整个人都被捣碎了!
“你真是了不起,项懿萍。”
颠颠倒倒地,家祥转身走出门外,边说:“太了不起了,厉害、佩服、甘拜下风!天下最了不起的烂货万岁!”
砰!地甩上门,家祥将自己关进房门内,坐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挣扎着不掉泪。
他绝不要为项懿萍那个烂女人掉半滴眼泪,绝不!
听见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懿萍整个人跟着震颤了一下,然后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婆娑直下。
不可以,要是让家祥听见自己的哭声,那么她前面忍受被他辱骂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她死命咬紧牙关,由着抖动的肩膀代替她哭泣,直到唐家吉默默地将她揽入怀中。
“靠着吧,我没办法让你不哭,但肩膀还可以让你靠一靠。”
她感激地借用了他的胸膛,好让自己哭得无比丑陋的面孔,无须暴露在惨白的灯光底下。
“要演这场戏真是苦了你,不过你做得很好,已经都结束了。以后阿祥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自由了。”
自由?不,她得到的不是自由。她永远都忘不掉家祥刚刚的表情,那将会不停地在梦中纠缠着她、鞭挞着她。
我怎能忘得掉自己的罪恶?
那一声声、那一句句,他所讲的话都烙印在她心里,狠狠地刻在上面,告诉她不许忘掉!她为了自己能“心安”、为了自己能“逃开”、为了自己可以不再被逼着“选择”而牺牲了一个大男孩的爱。
懿萍冷颤着,缓缓地止住了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策划一切的“恶人”哪有哭的权利?
“谢谢你……我没事了。”
唐家吉轻柔地替她揩着眼角的泪珠。“来吧,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你一定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对吧?”
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与家祥待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于是她吸吸鼻子,草草地整理一下仪容,跟着家吉离开唐家。
坐上他的轿车,返回自己家。
经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后,家吉送她下车,陪她走到家门口。
“今天……一切都很感谢你,唐先生。”深深地一鞠躬,懿萍是道谢,也是道别,住后她和唐家人将永无交集之日了。她会想念着他们,并为家祥祈求他的幸福日子能很快地到来。
“嘿,说什么谢呢!”依然是那派玩世不恭的笑,家吉温柔地看着她。“你会没事的对吧?会好好地过日子?”
懿萍点点头。
但唐家吉还是不满意,他执起她的下颚,挑眉说:“跟我保证你会过得好,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这辈子我可没拆散过哪一对彼此钟情的恋人,会答应你演这出戏,是你让我相信,这样子对你们俩都好,我才这么做的喔!”
他说的没错,假使她让自己与家祥的日子都过得更悲惨,那这岂不成了一场无意义的闹剧?
“我保证我会过得好,所以……家祥就拜托你了。”
“那家伙大概会沮丧一阵子,但你不用担心,我们家的人是打不死的蟑螂,他不会一蹶不振的,你别想太多子。多为自己着想吧,嗯?”
颤颤地给他一朵勉强的微笑,懿萍最后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也许这个男人让很多女人伤心过,但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不是吗?
“保重。”最后给她一个额上的亲吻,唐家吉驾车离开了。
懿萍站在那儿望着空荡的街道好一阵子,回忆像跑马灯般不断地旋转着。很快地,短暂的夏天就要结束了,希望当秋日来临的时候,自己能走出这场如午后骤雨般的恋爱,重新振作起来。
她人生中第一个贯彻始终的决心,不能以“遗憾”作为句点,她要家祥和自己一样都有个更美好的明天!
第九章
“项组长~~”
正埋头在公文堆中的懿萍听到呼唤,一抬起头就埋进一大把由她最爱的卡萨布兰加百合、马蹄兰等缤纷花朵组成的花束里。
“哇!”惊喜地看向自己的下属女警们。“这是怎样?我的生日还没到吧!”
“组长你怎么忘记了?今天是你升职的周年庆,也是你到我们这儿届满一年的纪念日啊!我们几个凑钱买这束花帮你庆贺,希望组长要继续给我们加持、继续给我们充电,让我们也能像你一样,做个神气的女中英豪!”其中一人说。
懿萍哭笑不得地说:“别把人说得像是发电厂,我有那么可怕吗?还女中英豪呢,干脆帮我裱框挂起来好了。”
“我们可不是在捧你,组长。我们都希望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在三十岁以前就能担任重要职位啊!请您继续加油,努力向上升迁,不要忘记您飞黄腾达之后,要罩我们一把哟!”另一人也说。
“谢谢你们的花。”懿萍如今已经很懂得如何管教这批娘子军了。“不过拍我马屁也不能加薪,你们还是快去工作吧!”
几名女警格格笑着,她们很清楚懿萍是在跟她们开玩笑的。
“是~~”应声后,她们6续走出办公室,留下懿萍一人,感慨日子过得真快。从市警分局调派到县警分局任职妇幼组组长,彷佛还是不久前的事,怎么一下子就是一年了?
四年半前,她在廖进兴事件上立功之后,小队长便增加她执行重要任务的机会,刚好那时候她需要将注意力从感情生活中转移开来,因此比起过往更全心地投入工作中,卖命地表现累积出来的实绩,让她获得了升迁。
新工作的责任重大,内容也包罗万象,须处理从家暴到妇女人身安全防护的各类型事件,光要适应这些业务就让她忙得焦头烂额了,哪有时间再去交朋友、谈恋爱?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延宕着自己的婚事,一转眼,她也迫近女人最害怕的三十大关了。
可是懿萍还是提不起劲来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是放弃了它,而是这些年来她产生了随缘的念头。她决定把这问题交给老天爷去烦恼,自己要活在当下,活在眼前的每分、每秒之中,不想再为谁也无法预知的未来而操烦。
其实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坏。
她现在有一份值得她打拚的工作,有一份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的薪水,还有可爱的下属们!她微笑着嗅嗅花香,心想等会儿要请她们去吃顿饭,感谢她们为自己费心、破费的这份心意。
手机哔哔地发出声音,告知她有封简讯传送到达。
懿萍打开讯息,只见上面简单列出一个网址,然后是:去上头看看,有他的消息喔!吉吉。
不自觉地微笑着,懿萍按照他的吩咐,连线上网。她键入网址后,发现那是网路电视播放即时新闻的频道,女记者的旁自从电脑音箱中慢慢传了出来──
『……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贴近被称之为警界菁英『维安特勤中心』的菜鸟们,来看看他们受训的情况。大家可以看到,这些经过严格遴选而加入的新成员,每天要做这么多艰难的训练,不输给6战队的蛙人……』
镜头由女记者的面部特写一转到操场,有多位身着特勤制服的年轻人在场地内做着百米冲刺、仰卧起坐,懿萍在那些人当中看到一抹身影。她不由得靠近了电脑萤幕,凝视着那画面中米豆儿般大小的身影。
不会错的,是他。
『……接着,我们有幸采访到其中一位年轻帅气,等训练结束后,会加入替社会打击犯罪、扫荡邪恶歹徒的特勤警官成员。哈啰,你好!唐警官,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吗?哇,你好高喔,大概有几公分啊?』
本来以为自己只能看到米豆大小的他,想不到他会被采访到。懿萍笑笑,终于明白“吉吉”要自己上网看新闻的理由了。
几年不见,家祥变得黝黑许多,也更壮硕了。完全摆脱少年时期的青涩,如同很多人所能预想到的,他成长为威风凛凛,挺拔出众的男子汉。那双迸发出火热光芒的双瞳不再外放,内敛沈着取代他原有的跃跃,成熟的男性魅力自他安稳的脸庞散发。相信很多女性,会像自己一样,在镜头前心折吧!
『……谢谢你回答我们这些问题。另外,我可以再问一个私人的问题吗?』女记者一时间似乎忘记自己的专业身分,在镜头前流露出女性的娇羞说:『我注意到唐警官长得很英俊帅气喔!尤其穿上这身制服之后,更是英姿焕发。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和我一样好奇,是不是经常会有女x爱慕者倒追你和你同侪呢?会因为隶属特勤中心而特别受女性欢迎吗?你个人有没有女朋友呢?』
懿萍对女记者的问题感到讶异。依她看,这根本是女记者自己想追问的吧?
『是否特别受欢迎,我没办法替其他同事们回答你。而,是的,我有一名心仪的对象,很久了。』
当他在说这句话时,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不知杀死多少女性的多情细胞。
『真的啊?我想有许多女性朋友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感到非常遗憾的。不过还是祝福你和你的女友,并且谢谢你接受我们的访问。』镜头切换到女记者单独一人的画面,懿萍便将它关掉了。
还好。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受到打击。
她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况且这还比她所以为的来得晚了些,都四年多了,他另有喜欢的对象,是理所当然的。
吉吉──就是唐家吉,偶尔会传送简讯报告,让她知道家祥的近况,还会问问她好不好。懿萍都会礼貌地回复“我很好”三个字,就这样。没有多写什么、没有主动联系,她晓得自己若和家吉走得太近,她就会开始想要打听更多家祥的消息,而那只会徒增空虚、让自己后悔当年的决定。
她很感谢唐家吉的“贴心”,主动告诉她家祥考上哪里了、家祥被分发到什么地方当兵了,或是家祥最近去做了什么的消息。起码这帮助她安心,不至于太愧疚,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拿起手机,懿萍写了封“我收到,谢谢”的短讯寄还给唐家吉。
嘟噜噜噜……刚发出简讯的同时,电话铃声同步响起,让懿萍吓了一跳,心猛地陡跳。可是在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号码后,她唉地叹口气,“喂”地一声接起它。
『懿萍,是我叶春樱。怎么样,你在忙吗?』
“还好。叶姐,你要是又要说同一件事,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没有变,我并不想相亲。”最近这一个月,叶春樱猛打电话,想说服她这件事,可是今非昔比了,懿萍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被迫点头答应。她很清楚地告诉她,自己无意再搞什么盲目约会了。
『天啊,你知道吗?再过两、三个月,你就三十了耶,懿萍!』
“我自己是哪一年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闷着笑声,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叶春樱这种说话直爽的性子,假如她能不这么爱干涉她的婚事就好了。
『你应该懂吧?过了三十,你要找人相亲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或许近几年大家都流行晚婚,但那是给想玩又不想定下来的男男女女去做的事。你是我见过最适合进入家庭、婚姻生活的女孩之一,为什么你不快点把自己嫁掉呢?』
懿萍叹息着。“相亲也不见得能把我嫁掉啊!以前我相过那么多次亲,有哪次成功的?”
『以前是以前啦!现在你又和以前不一样,看男人的眼光更上层楼了吧?既然这样,就给自己一次新的机会,再试试看嘛!』
一瞬间,她有点心动了。家祥都已经找到新的心上人了,那么……我若开始与别的对象接触,应该也不会再对他感到内疚了吧?
逮到懿萍不说话的空档,叶春樱火速插入道:『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把地点与时间传给你,你要记得准时赴约喔!』
“等一下,叶姐!我还没答应啊!”
电话已经“嘟嘟嘟”的断了线。几秒钟后,一封简讯跟随着电子地图送达她的手机,懿萍一见到上头显现的地点,立刻皱起深深的眉头。
不会吧?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她一点儿都不想旧地重游啊!
懿萍摇摇头,一咋舌地回拨电话给叶春樱,然而电话铃响了好一阵子之后,就被机械式的录音所取代了──『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
这怎么可能?明明刚刚还在讲电话的。
愣住的懿萍,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她该不该参加这场“强迫中奖”的相亲?
这样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日子,让撑着把小阳伞站在棒球场入口处的懿萍,深深觉得老天爷真是太不厚道了。
为什么在梅雨季节里,不干脆下场雨,让她能摆脱那段“过去”,偏偏要制造这么美丽的天气,教她想起上一次也是站在这边等着相亲对象,结果却是一场乌龙的糗事呢?
都是叶姐赖皮,把相亲的地点、时间敲定后,就再也不接她的电话,摆明了是不给她有任何反悔的机会。只能说她真是太了解自己了,知道她看到这个地点,肯定会改变主意,不愿意前来相亲,所以才会故意这么做。幸好此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是对方指定的,不是她挑的,自己应该不必像上次一样苦等对方前来吧?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但……眼看四周等人的,不是年轻的学生族群,就是呼朋引伴前来的棒球迷,里面似乎找不出半个像是前来相亲约会的。难道这次她相亲的人也爱迟到吗?
很抱歉,懿萍决定倘若此次的家伙连“守时”这两个字都办不到的话,她等时间到就会掉头走人,不会呆呆地站在这边守着了。
剩下最后一分钟,她无聊地看着广场上的人群。
蓦地,一抹身影晃入她的视野,懿萍缓缓地张大眼。天啊,他、他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还手拿一束鲜花?!她焦急地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为什么这么“嘟嘟好”,唐家祥也跑来这里约会啊?
他看到她没有?拜托、拜托,千万别让他给认出自己来!
找不到地方躲藏的懿萍,只好仿效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用小阳伞遮住自己的脸,侧转过身去。
“……你就是项懿萍小姐吧?你好,我叫唐家祥,很高兴认识你。”
一秒钟、两秒钟……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项小姐?”那束花被塞到阳伞底下。“初次见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这束花。”
初次……个鬼!懿萍深吸口气,移开阳伞,苍白着脸转过头。是他,与萤幕里的人相比之下显得更高挑、清瘦些的他。迷人的爽朗笑容唤醒懿萍的回忆,他笑起来和当年她所识得的高中大男孩几无差异。
“我不懂,唐家祥你……是在戏弄我吗?”还和叶姐一块儿联手。
这是在报复她当年干下的坏事?
“戏弄?没有的事,我是诚心诚意想认识你,和你交个朋友的。相亲不就是要先从介绍彼此认识开始吗?”
他们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我相亲的对象不是你,是一位名叫贾茂明的男士。”
唐家祥笑笑。“不好意思,『假冒名』就是我,我就是『假冒名』。我想要是我报出真实名字,你一定不会答应来的,既然如此,我宁可保守一点地用假名。但我也有给你一点暗示了,不是吗?”
懿萍的脑海陷入一片混乱,她被他搞迷糊了。他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这四年来他没有联络,所以她以为他完全走出那段过去,忘掉她了。可是他现在却站在这儿,笑着说他不是在戏弄她?甚至还不惜编造一个很搞笑的假名,好让她乖乖地跑来和他二度相亲?这究竟是……
“球赛要开始了,我们进去看比赛吧!”伸出一手,他彷佛“真的”是来相亲的,说。
至少他这回没把口水吐在掌心了。懿萍犹豫着要不要握住那只手,而他没让她有多少时间考虑,径自把花儿交给她,然后殷勤地替她打伞,示意她把手伸进他弓起的胳臂中,俨然以护花使者的姿态自居,护送她进入球场。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懿萍只得抱着满腹的不解,跟着他走。
花花绿绿的旗帜飘扬在球场四周,家祥没有忘记她是支持哪一队的,选的看台也是专属于该队的地盘。他们挤过整排兴奋的球迷,在他们买的座位入座。
“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帮你买。”他殷勤地说。
“不用了,我不渴。”
“但你等会儿加油一定会口渴的。柠檬红茶好吗?”
其实喝什么都一样,懿萍只好傻傻地点点头,看他再次挤过人海,往贩卖饮料的小贩走过去。趁这空档,懿萍拨了通电话给叶姐,这次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
『是吗?所以你们顺利碰面了?那很好啊!』面对懿萍的质疑,前辈格格笑说:『这不是很教人感动吗?我阿娜答告诉我这故事时,我就想我非帮这个痴情的大男孩一把不可!』
“叶姐,我不懂。”
『唉呀,你们四年多前不是因为吵架而分手吗?人家可是想了你四年,守了四年多的苦恋呢!既然你这几年也都没和别的男人交往,就是一样忘不了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快点跟他和好,解开你们的误会吧!』
叶春樱叹息一声,道:『但我真要说你太见外了。那年我看见你和他在吵架时,你为什么不直说你在和他恋爱呢?我又不是那种会对姐弟恋抱持偏见的人,这年头老少配有什么稀奇?心灵相通最重要,年纪充其量只是个记录你到这世界上的日期数字而已。只要是对你好的男人,管他年龄是大或小,我都支持你。加油吧,懿萍!』
电话断了线之后,懿萍嘟囔着:“什么加油?我加什么油?我连油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啊!”
突然,自她上方响起清晰的低沈笑声,唐家祥手拿两杯饮料,慢慢坐下说:“我想我可以帮你找到油门。”
微一脸红,懿萍收起手机。“你……都听到了?”
“只有最后一句话。”他把饮料交给她,愉快的笑容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庞。“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纳闷,我怎么会在四年后又出现?其实我是很想更早一点来找你的,可是在我确定我们之间的障碍都排除之前,这回我不让自己鲁莽、冒险了。这四年多已经是我的最快速度,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懿萍紧握着冒着水珠的大纸杯,他越说只让自己越迷糊。听他的口气,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与家吉所演的那出戏是假的?
“我看我还是从头说吧,免得你听得一头雾水。”
家祥整理着思绪,缓缓说道:“哥哥和你在一起的事,是给了我很大的打击,和天下所有失恋的男人一样,我意志消沈,镇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事都不想做,也不想动。要不是年龄未到,我搞不好会泡在酒精里,想麻痹自己的脑袋,好让我忘掉那天所看到的残酷画面。”
懿萍回想起那阵子,自己也一样,除了在警分局时会以工作来逃避,一回到家也是做什么事都不起劲,经常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地掉眼泪。
“大概这么过了两个礼拜后,我爸妈再也看不下去我连课也不上地窝在家里,整天不吃不喝、存心饿死自己的样子,便强行破坏了我的房门,将我从房间里拉出来,想强迫我到医院去接受灌食……我二哥这才把当天的事,全部都是你和他一起演出的假戏,给说了出来。”
回想那一刻,家祥笑了笑。“我听到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无法原谅你。捏造那样的谎话,就为了你要逃避……你爱上我的事实。我怪你的愚昧毁了我们俩的爱,我也这么告诉二哥,结果被他狠狠地打了好几拳。”
懿萍睁大眼。“为什么家吉要打你?你没有错,是我不好啊!”
他摇头否认着。“你没有不好,不好的是逼迫着你不得不这么做的我。是二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愚昧。你会那么做,全都是因为我带给你的不安。那时候的我没有足够的条件,能抹去你心中的问号,却还不断地压迫着你,要你承诺我、接纳我,誓言彼此的爱。是没办法给你安全感的我不好。”
家祥抬起头看着场内的比赛说:“瞧,就像场上的打者一样,想击出全垒打不能全凭运气,那要累积不断的训练,才能呈现出最后结果。我呢,自己什么也没有,只是个学生、更是个没经济能力的米虫,最重要的是,我没有累积够长的岁月,向你证实我的决心,便要你相信我不会变心。”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家祥自嘲地说:“你会不安是正常的,我却没看清这点,以为你只不过是不能接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就用年纪小的理由将我甩掉。”
他的告白让懿萍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我已经重新来过了。我不再是当年的小鬼,我有信心能爱你一辈子,因为这四年来,我没有一日忘记你,也没看过别的女人一眼,从头到尾就只有你能占据我的心。我知道你看过访问了,在镜头前,我所说的话是真心的,我一直都有心仪的女子,那就是你。项懿萍,你愿意和我重新交往吗?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步骤慢慢来没有关系,我会很有耐心的。”
男孩已经成为男人,他以坚定的眼神掳获她的心,懿萍忍不住盈眶的泪,哽咽地说:“你……能原谅我是个胆小鬼吗?我说不定会一直、一直都很胆小,没有信心你会爱我一辈子……我说不定会疑神疑鬼的,每天查你的勤……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出现时,我就会嫉妒得抓狂,然后把气出在你身上,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我可以原谅你的胆小,只要是因为太爱我而犯的错,我会全部都原谅你的。我会买3g手机给你,你可以用你的眼睛确认我不是在哪里偷情。我会和所有年轻貌美──虽然我敢保证她一定不可能有你可爱动人──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不让你有嫉妒的理由。就算你嫉妒得抓狂,拿我出气,我也不会跑去登记,说老婆对我施行家暴的,你安心好了。我还有个法宝,能让我们之间永保甜蜜,绝不褪色。”
仰起泪潸潸的小脸。“是什么?”
家祥凑近她的脸颊说:“全天下夫妻能白首偕老的法宝,那就是床头吵、床尾和啊!”啵儿地偷袭她的脸颊。“你每骂我一句,我就赔罪地亲你一下,你骂我十句,我就亲你十下,以此类推。你不觉得你会忙得没有空再骂我,那我们不就家和万事兴了吗?”
“你……这儿是大庭广众之下耶!”
家祥咬耳朵地说:“不会有人介意的。你瞧,现在我们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再没有人可以说我们是不登对的。我们只是两个陷入爱情泥沼中的傻瓜,是就算被人说『羞羞脸』,也忍不住要跟全世界炫耀我们幸福的情侣。”
“傻瓜!”她实在忍不住要骂他。
家祥贼贼一笑。“我是你的小傻瓜!”
厚!又在装可爱了!懿萍红着脸,决定学他的傻气一次,她主动地靠向前去,啄吻了他性感的唇一下。“这是告诉别人,你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毛小盒子,家祥将它交到她的手上,说:“而这是我四年前拚命打工所买下的。我把我保存了四年的心意,完整无缺地送到你手心了,懿萍,你愿意接受吗?”
掀开盒子,熠熠闪烁光辉的钻石与阳光相互辉映,刺痛了她的泪腺,在模糊的视界里,她噙着笑容大声地说:“我、愿、意!”
锵!金属棒击中圆滚滚的球儿,划破蓝天朝着彩虹的彼端高高地飞去。一段努力了四年多的爱,终于有了开花结果的一日。
绿草如茵的花园里,一对新人伫立在教堂前,和前来参加婚礼的来宾们一一握手,感谢他们参与见证自己的爱情。
“唉,唐警官被抢走了。真的好不甘心喔!”在特勤中心负责处理文书公务的女警,咬着手帕伤心地和同伴说着。
“那也没办法,瞧,人家的新娘子多漂亮,那皮肤水嫩得连我都想咬一口耶!”
“是啊,真看不出来年纪那么大了。”
“喔,你别再说了,我们都被人家嘲笑,说才二十出头竟敌不过一个年过三十的熟女,面子都丢光了!”
“哈,我可不这么想!既然有这么好的前辈当借镜,我打算从现在开始降低猎物的年龄,朝小弟弟们下手!呵呵呵,多么令人期待啊,一想到五年后,轮到我在这边耀武扬威,我就等不及了!”
两名女警你看我、我看你,接着点点头,上前握住同伴的手说:“也让我们加入吧!让我们一起掳获天下少男心!”
三名热血的女警,没注意到身旁有两名优质熟男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看样子我们熟男的地位不保喽!万一被小祥和小萍萍幸福的模样刺激,而转向低年龄层发展的女性与日俱增的话,以后我去哪儿找辣妹妹玩啊?”唐家吉手拿着香槟杯,向旁边的大哥说。
“这问题要解决很容易。”唐家真面无表情地回道。
“要顾问费的话,我就不听了。”唐家吉就怕大哥来这一套。
虽然自己“小有财力”,但也不是金山银矿等着给大哥挖。特别是小祥和懿萍搬出家里,组织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后,现在会受大哥觊觎兼荼毒的对象,就只剩他了,他不小心点怎行!
“这次我可以免费。”
哗!唐家吉算了算,十年来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绝不超过三次。“你怎会突然这么慷慨?”
“姑且说我被他们的幸福所感动,决定偶尔也想做个好人吧。”唐家真淡淡地说。“要解决你的担忧,有个最容易的办法,那就是你快去找个年轻貌美的女性结婚,让大家见证你俩幸福的模样,就像小祥一样,那么那些辣妹妹自然会知道熟男的魅力依旧不可挡,是吧?”
恍然大悟的,唐家吉一击掌心地说:“大哥说得好!没错,现在气馁还太早!我立刻去找小美女搭讪,恕我失陪了!”
望着弟弟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征公鸡,志在必得地混入女性丛林里的身影,唐家真不禁扬起邪恶的唇角。
虽然家祥的结婚替自己减轻了不少被双亲逼婚的压力,但是拿家吉充作候补的话,自己就更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管他们两个谁先让老婆怀孕,对自己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高高举起香槟杯,唐家真祈祷二弟的“春天”会在不久后,大驾光临。
后记
哇,好热呀~~呵呵,我不是在说书中内容,而是现在的天气。好可怕的温度,真的让人有种错觉,彷佛走在路面上都快要被烫焦喽!
希望各位大小美女外出时,不要忘记涂抹防晒油啊!
前阵子举行温布敦赛的时候,我天天深夜都守在电视机前面,就为了欣赏每位网球选手的荚姿,与他们彼此竞逐高超球技时,那种扣人心弦的紧张赛况。
虽然在台湾,网球似乎是颇为冷门的运动,但它真的是需要结合绝佳的运动天赋、冷静稳定的心智成熟度以及能将从小锻炼出来的各种高难度技巧,于短暂时间内运筹帷幄得当,与对手一较高下的精彩运动。
有机会的话,葆琳希望大家都能抽空看看喽!
讲回这本书的部分,最深得我心的角色,其实是场次出现不多的唐家大哥。
呵呵,多棒啊,一个连对自己亲兄弟都能明算帐,里外皆冷的恶德律师,好像是葆琳很少挑战的黑心角色呢!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他丢出来卖掉!
(你洗好脖子,给我等着,唐家真!)
男、女主角的部分,年纪差距这么大的情侣(我是指正常的啦),葆琳也是第一次写,写得我实在太羡慕项懿萍了。要是我的话,能有年纪小的恋人愿意当我的“仆人”,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往外推啊!
所以写到一半的时候,葆琳都快对她大喊着:“你就放大胆地上吧!”
可惜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不管我怎么叫,那个保守的小女人依然我行我素地走上相反的道路,我也奈何不了她!(摇头叹息g)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重要,无论命运怎么安排,即使它丢给人看似悲剧的命运,有本事将它活得既光明又充满朝气的人,就是人生的赢家,千万不要被打败,对吧!
写到这本书时,掐指一算到目前为止的出书数字,葆琳和另一个笔名合计起来算是达到了个人的小小里程碑。日子过得真快,当初出第一本书时的感动、偷偷跑到书店去察看它上架没的忐忑,依稀犹在,可是一转眼,竟然就站上了三位数字,真是太教人讶异了。
没有想过自己能写多久、要写多少本之类的问题,只希望当自己还有热情的时候,能够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突破水平,持续创作下去。
谢谢每一位拿起这本书的你~~
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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