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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作品:半生(女尊文)|作者:seeker2rain|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06 00:10:07|下载:半生(女尊文)TXT下载
  名而已,我们家世子不贪这些虚名罢了,否则不见得比他差。”

  凤墨涵摇头:“他有名,自有他的道理,哥哥在文才上就比不得他。”

  “那他也没有武功啊,大世子还身怀绝技呢,他不也比不了。”江萧颖依旧辩道,在他心中,凤楚辛就是天下男儿的楷模了,是他学习的榜样。

  凤墨涵在心中将凤楚辛与荣慕枫作了yi下比较,犹豫了yi下,哥哥摇头吟诗的样子她是觉得不怎么协调,可若是荣慕枫舞剑的话似乎还不错无尘公子技艺高超,不知武学yi道可有涉猎,这点倒是没听人提起过,想那荣雁行也是yi介文人,估计是没有。

  她想到了他袖口的梅花,脑中自动浮现出二公主与他并肩而立的模样,如若他俩是yi对,还真是绝配呢,只不知他袖口的梅,是不是因她而绣了这样yi想,不由自主地也想到了红卿,他竟然与二公主有来往,看来交情还不浅,二公主还真的是深不可测呢

  晚饭她没有吃多,记着凤楚辛的交待呢,哥哥要给她带宵夜,不知是东城何家酒肆最有名的盐水鸭,还是南街坎儿胡同老张头卖的烧饼她喜欢吃的好东西很多,不知道他会带哪yi样回来。

  等了半天,凤楚辛还没回来,凤墨涵不禁暗自猜想,哥哥是不是去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去了想到江萧颖还是长身体的年龄,最近自己比较忙,也没好好督促他练功,便借口他身体太弱,让谢秋华教他些功夫,可以强身健体。

  谢秋华有些惊讶,却是依了先前之言,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甚至答应得有些太快了。凤墨涵笑了笑,慢慢地加了yi句:“不过男女有别,秋华你指点萧颖的时候,别唐突了”

  江萧颖脸有些红,怯怯地看了凤墨涵yi眼,眸中波光流转,映着烛火的光芒,人更显俊俏,谢秋华微带苦涩地笑了笑:“属下知道分寸。”

  两人下去,凤墨涵抽出yi卷书看了几眼,有些烦闷地扔了开来,冷雨敲窗,北风呜咽,总觉得静不下心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她不由得担心凤楚辛会出什么事。

  正想着,窗棂忽然轻轻响起,两下,停几秒,又是两下。这是她和步青澜约定的暗号,自步贵君生辰yi遇,两人再未见面,她听人说他已留在了宫中,被皇上禁足三个月,怎么敢违背皇命跑过来他又是怎么抽身的

  凤墨涵开了窗,yi个人影飞快蹿入,他只穿了yi身夜行服,外袍也没披,全身淋得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你是在禁足期间,怎么敢乱跑万yi给人发现了怎么办”凤墨涵责备的话还未说话,yi时卡在了喉咙,愣在当场。

  yi段伤,yi段情

  烛光下,步青澜的脸不复昔日的神采,他仿佛没有听见凤墨涵的话,两眼空洞,没有焦点地努力想要看清她,他的灵魂就像是不在身体里,眼前的只是个空空的躯壳,嘴唇微微颤抖,上下牙齿互相撞击着,碰得格格响。

  凤墨涵心底深处轻轻抽痛了yi下,顾不得问他发生了什么,估计这时候的他yi时也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宛如寒冰,脉却跳得很急,似乎只需轻轻yi碰,血液便会破皮而出。yi路淋着冷雨跑来,这样下去会生病来不及考虑许多,凤墨涵赶紧伸手为他脱下湿透的衣衫,直到脱得只剩下了里衣,里衣也是湿的,胸前挂着雨滴,和他的手yi样地凉。

  他站在那里,像yi截木头,yi动不动地任她摆弄。

  凤墨涵从橱柜抱出yi床棉被,将他整个人裹在里面:“里面的自己脱了,赶快躺到床上去。”

  她背过身,身后yi阵窸窸窣窣,因为手指僵硬,步青澜的动作很慢,过了好yi会儿,听到背后没动静了,凤墨涵才转过身,他听话地躺在床上,眼睛阖上,那条湿了的棉被丢在床前。

  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令得他方寸大乱,情绪失常凤墨涵担忧地看了yi眼,在空空的金珐琅鼎里添了些安神的熏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屋里。

  步青澜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睁开了眼,清亮而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凤墨涵。

  “小寅”他张口喊了yi声,嗓音低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淋雨”凤墨涵坐到床前,轻声问道。

  蓦然间yi股大力将她带得扑到床上,头枕在步青澜的颈畔,他的呼吸温热地喷在耳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笑。

  “你在玩什么”凤墨涵恼了,yi掌推开他,坐起身来。

  被子滑开,步青澜伸出手蒙住了半边脸,唇角上扬,肩膀耸动着。

  凤墨涵欲等要骂,却觉得不大对劲,他从来不曾如此无礼过,而且方才的神色,并不似作假。她迟疑着伸出手去拉他,步青澜将手死死地按住。

  “别看我”他说。

  有液体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凤墨涵心下yi震,愣愣地看着他,他不是在笑,是在哭。

  从认识步青澜到今天,她从未见他哭过,这个世界的男子比她曾经见过的要娇弱,她并不是第yi次见男儿流泪,可是步青澜却是不同的,他是唯yi在她面前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人,当时为了这句话,她yi度还误以为他也是穿来的。可就是这个从不言泪的男子,今日却哭了,尽管他蒙着眼,那源源不断流出的泪却是骗不了人。

  凤墨涵头脑yi热,不假思索地靠过去,搂住了他,步青澜反应很快,只是yi愣,马上反客为主,将她紧紧地抱住。

  “不要走,就这样让我抱yi会儿”他的声音无比疲惫,轻声祈求道。

  凤墨涵心软了,任他搂着,隔着棉被,她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的心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扑通,扑通,yi声声地,急促而沉闷。

  “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他说。

  “皇上传召,我进宫了。”凤墨涵回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愿意告诉我么”

  “四姐死了”步青澜哽咽道。

  仿佛五雷轰顶,凤墨涵惊得跳起,yi把拉开了步青澜的手,那张脸已是泪容模糊,他不是说假话,他yi直忍着,忍到见到了她,再也忍不住。

  “我以为她会好好的等着我回去帮她,我答应帮她查j细的,已经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本来顺着线索查下去,yi定能够查出来,可是我急着回来见你手下将士大多是林之郁的人,林之郁又是太女的人,皇上令四姐出征,本就很多人不服,那些将士大多不听她命令,他们看着无辜的村民被屠杀,无动于衷四姐yi向心善,她不能忍,在yi次敌人夜袭棉庄时,带着支持她的yi队兵马与敌人苦战,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她很聪明,我会的好多东西都是她教的,她出奇制胜打败了敌人,村民得救了,可是回程的途中却中了埋伏,军中有内j,她中了冷箭,箭上有毒,为了保命,她吹掉了自己yi只胳膊,力战到最后,她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深知自己无法生还,为不至受辱于敌,跳下了万丈深崖是我的错,我答应帮她的,却只顾着自己,我对不起她”

  “这yi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凤墨涵问道。

  “皇上给她的每个女儿都派得有暗卫,每人两名,从公主出生起就跟着,誓死效忠,主人死,暗卫也不能活,所以她们都是最忠心的手下。四姐的两个暗卫,有yi个陪着她战死雁门关,另yi个拼死逃了回来报信,yi路被人追杀,她知道进不了宫门,却知道我与四姐约定的暗号,所以找到了我的人。我和四姐的约定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所以定是四姐告诉她的,她没有说谎。”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凤墨涵不能接受,凤元恩是皇帝的女儿啊,是月国的大将军,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崔宜冰还在等着她凯旋归来,迎娶他过门,知道凤墨涵去过拓州,有yi次见到他们姐弟,崔宜春还曾帮着弟弟打听边关苦不苦,说弟弟时常念叨着,生怕四公主在那边过不惯。她怎么能死呢

  “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告诉了我四姐的真正死因,随后服毒自尽了。”

  yi股寒气袭向凤墨涵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肩。在这里,生命竟然如此轻贱。闭了下眼,她问道:“那么,是谁害死了元恩”

  “和当年害你的主谋,是同yi个”步青澜答道。

  “童家”凤墨涵惊问道。

  “不,童家也不过是yi枚棋子,真正的主谋,是皇元君,太女的父亲”步青澜冷冷地仰起脸来。

  “怎么会是他我yi直以为是童正君妒忌我母亲心中只有爹爹yi个,还有我太受宠,威胁到了金安的世女地位,所以选择了下杀手,怎么会扯上了宫里那位”

  虽然她记得步贵君的信里提到过太女多疑而阴狠,可是她见过的太女,温柔婉约,对她亦是态度可亲,yi口yi个六妹妹,并不像是阴毒之人,性子倒还显得懦弱了些,有时候三公主太过咄咄逼人,她也只是yi笑而过。皇元君更是,和气而高贵,宫中有争风吃醋的事,他都是yi碗水端平,从来不偏不倚。这样的两个人,会是杀凤元恩的凶手吗又为什么会想到要杀她她当时不过是yi介年少孩童,与皇元君又有什么利害关系

  步青澜见她似有不信,缓缓说道:“小寅,我何尝骗过你本来我也不想你知道,这些事太腌臜,我不想污了你的耳。还记得漆贵君的死吗不知道是皇上还是皇元君干的,他根本就没疯,yi直是装疯,因为他不小心听到了皇上对皇元君提起了当年的事,知道当年是皇元君派刺客伤了你。”

  凤墨涵只觉得耳中嗡嗡乱叫,事情没想到这么复杂,如此说来,漆贵君与六皇子,也是因自己而死了她觉得有些悲哀,自己似乎注定了是个不详之人。

  “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她喃喃念道。

  步青澜笑了笑:“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你和四姐有着同样的身份,只要皇上对你们中的某yi个流露出yi点偏爱,就会让那个外表平和内心疯狂的男人以为威胁到了他女儿的地位,会想尽办法除了你们”

  “你说什么”凤墨涵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你还要瞒我吗小寅,你是皇上的女儿,你和你哥哥,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女”

  “你”她指尖指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如果先就知道,为什么还会对她做出那般举动来,亲兄妹岂可成婚难道他也是在试探她

  步青澜黯然:“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这个人的话,非常可信。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你身份尊贵,是我高攀不起的她说如果你是个平凡之人也就罢了,可是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此生注定不是个平凡人,将来皇上yi定会亲自为你挑门好亲事。”

  凤墨涵彻底晕了,步青澜是不是疯了,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她越听越是不明白,探手试了试他的额,没发烧

  “你以为我在说胡话么”他拉住了她的手,“是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我是洛国昌吉侯的遗腹子,洛国灭亡,我父亲无可依靠,带着身子投奔了他的表兄,也就是四姐的父亲,在他的撮合下,嫁给了皇上。这件事其实是公开的,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我不是皇上的儿子,虽然她拿我当亲生儿子yi样看待,所以众兄弟姐妹与我并不亲厚,只有四姐,我们本就有血亲关系,所以只有她拿我当亲弟弟看待。”

  凤墨涵也大概清楚,这儿的风俗,确实是有再嫁yi说,国家法令并不禁止男子再嫁,只是没想到yi国之君,竟然也会娶丧了妻的男子,尤其还是怀了身子的,这让她对月皇又多了yi层敬畏,这样的女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你等等,容我想想。”她制止了步青澜,仔细消化着他说的这些信息,yi时之间还难以接受。照步青澜说来,很多年前月皇就应该怀疑到凤墨涵是她的亲生女儿,这yi点后来她与齐思洛间的谈话中已经提及,现在看来,似乎不光是怀疑这么简单,如果光是怀疑,皇元君没有必要对yi个未知身份的疑似私生女下手,真相到底是如何她陷入了yi团迷雾,甚至想,会不会哪yi天,又有什么跳出来,证实她的的确确是月皇的亲生女儿呢对她关爱有加的父母,尤其是父亲,她也不禁起了yi丝怀疑。

  步青澜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看着她,眉间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伤痛。

  “你说这些给我听,有什么打算”凤墨涵理了yi遍思绪,抬头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四姐的遗言是如果我没有能力,就不要想着为她报仇,知道她死了,我很难过,却yi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这个消息现在只有我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对父亲和叔叔说,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四姐说的对,等有能力的时候,再考虑为她报仇,现在你什么也不要做,你就装作不知道yi切,什么也没听过,什么也没看过。”

  “小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四姐对我实是比亲姐姐还要好,我小时候受人欺负,她总是护在我前头,她有yi颗悲天悯人的心,看到街边的乞丐就会难过,别的公主都在敛财培植自己的势力,只有她府中的财物倒有大半拿出去修了善堂,她是个好人,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她还很守信,知道了你的存在,答应为我保密,就从不曾对人说过,先前我就决定要悄悄帮你报仇,让那个害你的人也尝尝当初你所受的苦,我想着依靠四姐,yi定能够达成心愿,可是没想到,她也被那人害了,我要为她报仇,我要害她的那个人千刀万剐”

  步青澜激动地说道,他的眼里射出森寒的光芒,那是凤墨涵不曾见过的,这yi刻她想,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年也许再也看不到了,他和自己yi样,被yi股无知的力量推到了前台,再不能躲起来做绮丽的梦,自欺欺人地活在世上。

  “此事要从长计议,必须去雪域yi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凤墨涵说道。

  步青澜点了点头,他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可是有什么行动你yi定要告诉我,不许你单独去。”轻咳yi声,他郑重地拉了她的手按在胸口,脸涨得通红,yi字yi顿c无比清晰地说道:“我们yi起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小寅,这里,有你如果你难过,这里也会难过,如果你伤了,这里会痛”

  “如果我死了呢”凤墨涵叹了yi口气,不知不觉地就问了出来。

  步青澜愣了yi下,略微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死了,我希望你能为我留下yi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儿,我会好好把她抚养成人,带她到坟前看你,陪你说话。”

  凤墨涵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他没有说:你死了,我绝不独活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这yi类的话他都没有说,她死了,他会好好活下去。

  “如果我爱的是别人,要娶的也是别人呢”她又问。

  “你如果娶别人,我宁可死了”步青澜脸色yi下变得苍白如纸,“如果看到你和别人卿卿我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杀了他你会痛心的话,我又宁可痛的是我,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我死了,我死了就不会难过了,你也可以幸福地生活。”

  凤墨涵笑了,心中掠过yi丝甜蜜,原来被人这么霸道地爱着,也是会感到幸福的。如果不爱他会比死更让他难过,那么她逃避什么呢

  “小寅,你你爱上了什么人吗”步青澜忐忑不安地问道,绝望之色yi闪而逝。

  “我不想瞒你,澜哥哥,我可能活不了几年,我的外伤好了,可是脑中还有个东西,它随时会要了我的命,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和我在yi起吗”她问。

  步青澜被她的yi声澜哥哥叫得愣在当场,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小寅,你是说原来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怕会死在我前头”

  凤墨涵含着泪,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怕害了你”

  下yi秒,步青澜从床上跃起,将她搂在怀中,yi叠声地叫道:“小寅小寅小寅”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凤墨涵与他紧紧相拥,想到了崔宜冰,心中甚是难过,要是他知道了凤元恩已死,不知会如何这件事,千万得瞒着他才好,可是瞒得住吗公主之死,要不了多久就会快马报回京中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步青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触手光滑柔韧,因为常年练武,虽然看起来瘦弱,却不单薄,凤墨涵的手贴在了他的后背,微微有些腆,幸好光线暗,否则他yi定会发觉她脸上的红晕。

  她不是没有见过光着背的男子,这里的男儿本应该羞涩的,不是吗只是没想到步青澜不光在其他方面胆子大,在这方面也并不避讳,或许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早已将自己视作了凤墨涵的人,所以心中并无顾忌了。怕他冷着,凤墨涵急急扯高被子,将他裹成yi团,见他脸上无异状,不禁暗骂自己,步青澜正伤痛于凤元恩的死,何曾注意到两人的情形是如何地旖旎暧昧。

  “我去给你拿套衣衫,你先躺着,别出声,莫要让人发现了”她说。

  步青澜点了点头,听话地躺回床上,眉宇间依旧戚戚然,但比先前好了许多。

  凤墨涵出门来,在廊下愣愣地站了yi会儿,半晌方微微yi笑,是谁要阻止她与步青澜的来往呢记得以前教官说过,敌人反对的,咱们坚决赞同,敌人赞同的,咱们坚决反对,他们这样,不正应了这句话

  凤楚辛的身形与步青澜相仿,她取了yi套哥哥的衣衫过来,让步青澜换上。想到哥哥与步青澜yi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凤墨涵有些头疼,催促着步青澜快些回去,等她想好了,明日再从长计议。

  “小寅,我很喜欢”步青澜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什么”她不大明白所指。

  “我很喜欢你叫我澜哥哥,宫里的弟弟妹妹都叫我七皇兄,从没人叫过我哥哥,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好不好我只做你yi个人的澜哥哥。”

  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她微笑道:“好,知道了,你只做我yi个人的澜哥哥。”

  “小寅”步青澜轻声唤道。

  见他yi脸憔悴,心中不忍,踮起脚尖凑上去送上yi个道别的吻:“回去好好睡yi觉,什么都别想,元恩走了,你还有我”

  答应步青澜,并非是yi时兴起,她很喜欢他,虽然也许没有他对她的感情来得深,可毕竟是喜欢的,之前没料到步青澜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还以为那是少年情怀,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了,直到今日她才发觉,事实远非她想的那样。也许步青澜对她,正如当初她对教官,看似淡淡的恋情,不知不觉之间却已深入骨髓,设身处地,如果当初知道教官会死,她宁愿早些对他说出自己的感情,两个人哪怕曾经拥有过yi时cyi刻,也是好的。生命是脆弱的,凤元恩的死给了她很深的触动,谁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能平安到老,也许瞬息之间灾难就会降临,所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其实有它yi定的道理,当生命终结时,至少不要留有遗憾。

  步青澜消失在夜幕中,手中拿着荣慕枫的那把蓝伞。凤墨涵回屋,好的,坏的,都在这个晚上遇到了,yi时之间,心中百味陈杂,似yi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江萧颖在谢秋华的指点下练了yi个时辰的功夫,肚子饿了,想到凤楚辛说要带宵夜回来,笑着向凤墨涵房里跑去,跑了几步看到廊下站着yi个人影,静静地对着夜空,像木雕泥塑yi般的yi动也不动。走前yi看不是自家大世子是谁,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

  “大世子,您这是看什么呢”江萧颖学着他抬着看天,天上雾蒙蒙yi片,雨丝中夹着雪花缓缓落下,没什么特别的。

  “你去郡主屋里么”凤楚辛没有回答,回过身来,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了过来,“这是我给她买的宵夜,你yi并带过去吧。”

  “世子你不去了么郡主yi直等着你,你看屋里还亮着灯呢。”

  “外面挺冷的,我先回屋休息了,烦你带过去吧。”

  凤楚辛说罢转身离去,江萧颖将油纸包凑到鼻尖闻了闻,是郡主爱吃的盐水鸭,今晚又有口福了

  凤楚辛走得很慢,脚步沉重地走进自己的屋里,反手关上了门,倚着门框就滑坐在了地上,从来未有过的惆怅袭上心头。他从小就护在心尖的涵儿,终于长大了,也学会了爱上男人。胸中yi阵憋闷,他猛地站起身来,将窗户全部打开,对着外面深深地吸了yi口气,清冽的寒气吸进了肺部,心中好受了yi些,他就这么站着,看雪花在夜色中缓缓飘落,让那寒气从窗外吹进来,yi点yi点地,将他整个人包围。

  第二天,凤楚辛不无意外地受了寒,躺在床上,浑身难受,不住地咳嗽着。凤墨涵来看了看,嘱咐他好好休息,匆匆开了副药方便出了家门,她走后,凤楚辛不小心打翻了李悦文辛辛苦苦熬的药,干脆也不吃了,提起剑到院中练了起来,削得枯枝满地,江萧颖乐颠颠地拣了去,说正好晾干了当柴火烧,六郡主说了,过年那天要在院中燃yi夜的篝火。

  过了早朝,凤墨涵被皇上点名留了下来。

  “这几日先不去六部,皇太君服你的药,先给老祖宗把病给治好了再去上任,那边旨意朕已经给了铁吟香,暂时不会派你事情,你就安心多玩几日。”

  “臣遵旨”凤墨涵低头道。

  在内侍的引领下,到兴庆宫给皇太君重开了副方子,陪他说了会儿话,等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这才得了闲出来。她在药中加了些安神的药,否则怕这老祖宗抓着她不放,因为荣慕枫果然回去了,不在宫里。

  她有出入宫禁的令牌,却不敢随便在宫中行走,所以除了兴庆宫,其他各宫都没有去拜访过。犹豫了yi下,吩咐了引路的内侍yi声,向步贵君所居的华阳宫走去。

  “郡主这是要去拜访步贵君yi会儿到了华阳宫,可要奴才先去通传yi声”内侍谄媚地笑问道,暗自揣测着这位受宠的六郡主与华阳宫的关系。

  “也好,不请自到,总规不大礼貌,那就劳烦公公了。”她取出yi锭金子,塞到内侍手里。

  “不敢不敢,给郡主办事是奴才的本份,怎能劳您破费。”内侍嘴上说着推辞的话,眼睛却眯缝着,在银子上流连不去。

  “进宫这些日子,多亏公公照顾,这是你应得的,若是公公不受,以后我就是有什么,也不敢麻烦公公了。”凤墨涵笑道。

  “那就多谢郡主了,有什么用得着奴才的地方,郡主尽管吩咐。”内侍笑眯眯地接过,很顺溜地将金子藏进了袖袋。

  “对了,yi直以来,未曾请教公公大名,不知在宫中几年了”凤墨涵问他。

  “奴才名叫王德顺,熙元二年入的宫,先在御书房侍候皇上,后来犯了点小错,被调到了御膳房,因为皇太君有yi次吃了奴才熬的粥,合了他的口味,便将奴才调到了兴庆宫,多少年了,因为奴才除了熬粥没啥本事,只做了个兴庆宫的带班首领。”王德顺乖巧地答道。

  原来只是个带班首领,看他年纪也近四十了,才混到这个份儿上,上面还有总管和副总管压着,而且还只是兴庆宫的,放到整个宫里去,那可就更小了,怪不得说话口气这么酸。

  凤墨涵yi看这人就是上道的人,微笑道:“我看公公是个明白人,做事又讨喜,却只是个带班首领,有些委屈了公公。”

  “那是六郡主看得起奴才,奴才在宫中多年,还没见皇太君和皇上对哪个晚辈如此上心,经常都提起郡主呢,以后奴才还要仰仗郡主多多提拔了。”王德顺说道。

  凤墨涵也不推辞,哈哈yi笑:“应该的应该的,难得我和公公这么谈得来。”

  两人相视yi笑,yi切尽在不言中。华阳宫近在眼前了,王德顺先去通传,凤墨涵盯着他的背影,暗暗握了握拳头。既然逃不开与这宫中的纠葛,确实是需要个眼线,而这位王公公,显然是个很好的人选。

  她原本以为女尊国的后宫尽是男人,侍候的内侍也是男人,就不必阉割了,没想到女尊国也有这种畸形的制度存在,外面的男人无权,宫中这些不完全的男人,反倒或多或少地掌握着yi些权力。想想也是,如果用女人来侍候的话,宫中yi群男子,发生什么也查不出来,皇帝是不会冒这个险的,但宫里又有不少公主,所以近身服侍的人都是净了身的,不过与凤墨涵以前所知晓的有所不同,他们有的是犯官的家眷,不愿入小倌馆,便来做了公公;有的是犯了之罪而被处了宫刑,本人有些本事,便被宫中贵人挑了来侍候;还有的,是极少数,则是因家贫自小卖身进宫。

  步贵君对凤墨涵的来访并无意外,温温柔柔地招唤着,令人给她泡茶,王德顺也被人带到了另yi处喝茶去。凤墨涵见礼后坐下,步贵君屏退了下人,只留了个贴身的内侍在身边,正是给凤墨涵送过信的洛书。

  “六郡主到华阳宫,不知所谓何事”步贵君姿态优雅,淡然问道。

  凤墨涵只是担心步青澜昨夜受了风寒,也不绕弯子,坦然答道:“晚辈想要见七皇子yi面。”

  步贵君抿了yi口茶,静静地打量着下首的女子。他并不是第yi次见她,不过却从未如此近地距离端详过她,果然长相俊美,美得让男人妒忌,就是这样yi张脸让儿子深受迷惑吗她看起来那么瘦弱,不像是能给儿子幸福的女人,况且步贵君想起了前些日子与皇上的对话,皇主告诫他,该多多管束yi下步青澜了,要让他和静亲王府的六郡主保持距离。皇上也是不满意这门亲的,不是吗

  “澜儿被皇上禁足了,不能与任何人见面,想必六郡主不知吧。”他凝视着凤墨涵的眼,摇了摇头。

  凤墨涵笑了笑:“我知道,不过还想着在贵君这里可以通融yi下,既然不行,墨涵就此告退。”

  想要见他,渠道不止这yi条,正门行不通,只有走偏门了。步贵君看得严些也好,免得步青澜四处乱跑,没准昨日偷跑出去被他发现了,现在才会看管得这么严,毕竟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抗旨的罪。她记起早朝时沈轻飞的头上戴上了那支紫云雀的发簪,他的那位妹妹终于到京了吗沈轻飞认识太医院那么多医正,都无法治疗他那位妹妹,可想而知那姑娘的病症yi定十分凶险,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有沈轻飞在,有yi身功夫在,这高大的宫墙根本就困不住她。

  步贵君也没有留她,出了华阳宫,王德顺yi路相送着向宫门走去。

  “七皇子被禁了足,难为了他,这么爱跑爱跳地yi个人儿。”王德顺察颜观色,先挑起了话题。

  “是啊,四公主不在京中,七皇子也甚少出门,多日不见他,没想到还被皇上禁足了。”凤墨涵也装作不知,微微叹息了yi声。

  “看守七皇子的公公万全,与奴才也有些交情,郡主若要带什么话,只管吩咐,yi定给您带到”王德顺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还能马上派上用场,不禁眉开眼笑,“这宫里的皇子啊,没yi个有七皇子出挑,宫里的公主们见了他,谁不多看上两眼啊,只是他只和四公主亲厚些,别的公主他都不大理。”

  “是吗”凤墨涵挑了挑眉,“虽然说七皇子不是皇上亲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名义上与各位公主还是手足,怎么可能公公莫要乱说话,小心招来祸事。”

  王德顺四下看了看,凑到凤墨涵耳边说道:“也就是郡主您为人和气,奴才才敢在跟前说这些话,对别人是不会说半句的,四公主倒是真当七皇子是兄弟,其他那些个啊,可就难说了,就连yi向性情淡漠的二公主见到他,都像换了个人,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奴才也混了个人精,看人的眼睛,就知道别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啧啧不过也难怪,七皇子小的时候二公主就说过长大了要娶他,皇上当时听了就戏言道,说要将七皇子许给最有本事的公主。”

  凤墨涵的眼睛亮了yi下,她还以为只有她识得步青澜的好,其他人要喜欢,也应该喜欢无尘公子那样的男子,没想到听王德顺这么yi说,情敌还不少啊,头号还是凤金麟,这些事步青澜yi句也没有提过,再见面时得好好审审他。yi直以为自己的命数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现在看来,前面还有更大的障碍等着他们,要实现对步青澜的承诺娶他过门,恐怕还很困难呢

  奇怪的求和

  雁门关以西,雪域与月国交界处,是荒凉的甘州古道,道窄如羊肠,两侧是悬崖峭壁,下方山石险隘峥嵘,峰峦陡立,稍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令飞鸟惊心,让行人断肠。

  半月前的yi役,雪域将士大胜而归,月中有yi位将军被逼死崖下,其下属死伤过半,其余被俘,充在雪域军中为奴。雪域王阿那罗的威信更高了,趁着这股劲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恩威并施,又连着收服了北边最后的两个草原部落,正式统yi了整个大漠和草原,建国称王,其国名为“柔然”,阿那罗任柔然国第yi任国君,柔然以狼为图腾,世人尊称其为狼王。

  身畔突然出现了这么yi个国家,而且兵强马壮,国人皆擅骑射,虎视眈眈地盯着月国这块肥肉,得到消息的月皇气急败坏,召了几位大臣到议事殿。他面对着议事殿下方的几位大臣,愤怒地责问:“是谁说阿那罗不过是yi匹饿狼,咱们月国的将领都是最好的猎人如今雁门以北的土地尽皆成了柔然的国土,养你们这帮闲人,有什么用”

  “回皇上,雁门本已驻军六万,后又由四公主带领五万新军进驻,我军十万余人,竟然打不过柔然三万人马,应当追究领军将士的责任”三部军机处的老臣赵邑跪下,率先开了口。

  月皇冷冷地盯着下方所跪之人:“你倒说说,要追究哪些人的责任,难不成朕还要将所有将士问罪拿下那谁来守我国门”

  “战争中两方将士皆听主将调遣,战场失利,应当追究主将的责任”赵邑掷地有声地说道。

  月皇坐在凤椅上,闻言脸色暗变,眼光逡巡了yi遍,问道:“其他几位卿家的意思呢”

  堂下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半晌不见人言,月皇点了点头:“朕明白了,四公主带兵失利,她有罪,而她这个大将军是朕委任的,说到底,是朕的错,你是这个意思吗赵邑”

  赵邑伏倒在地,惶恐地说道:“皇上恕罪臣对月国之心,日月可昭”

  月皇挥了挥手,赵邑不敢再讲话,皇上也没有叫她起来,只得就这么跪着。月皇把头转向了yi言不发的崔相:“崔相国,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崔相沉吟yi下,缓缓说道:“依微臣所见,这几年阿那罗吞并了雪域各部,立国是必然,林郁之将军是我朝老将,经验丰富,与之对决却也未曾稍赢,听闻是王帐内出了yi名神秘的国师,熟知兵法,四公主是我朝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比之当年的林郁之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看,连她都胜不了,我看即使是别的将领带兵,也不见得能赢。”

  “哼”月皇脸色稍微好了yi些,“照你这么说,我堂堂大月国,难道就找不到yi个与那柔然国师相抗之人”

  “那柔然国师诡计多端,每每我军的动向,她都能算计在心,似乎能提前预知,导致我军每战必败。”兵部尚书王柯颜眉头紧皱,忧心地说道。

  “禀皇上,臣怀疑我军中有j细,请皇上下令彻查。”有人道。

  “不行,皇上三思,如若此时彻查,更显得人心惶惶,柔然国大军压境,只怕如此yi来,更削弱了我军战斗力。”右相童纪云说道。

  几位大臣又争执起来,yi如之前的主战与主和,yi派主张换将,彻查战败原因,yi派反对阵前换将,主张再向边关增派人马,两方人数相当,胶着难解。月皇听得她们争来争去没个结果,觉得头都要炸了,她伸指揉了揉额角,欲待起身,制止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这时有个内侍进殿,跪下奏道:“禀皇上,边关急报”

  “呈上来”她皱了皱眉,想到柔然大军压境,心头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有些急躁。

  安如愿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取了急报拆开来,呈到月皇面前的案上,众臣停止了争议,齐看向月皇,屏声静气地等着,不知这最新的急报里会有些什么内容。

  “你们不用争了,四公主已经阵亡了”月皇颤抖着手,yi不小心,盖着火漆的急报被撕成两半,缓缓飘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伏于地上的赵邑面前,她扫了yi眼信笺上的内容,目瞪口呆。

  在安如意的示意下,几位大臣退出了议事殿,赵邑揉了揉跪得发麻的双腿,排在最后yi个出去,她yi向是直筒子,刚才被童相示意她先说,便照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两军交战失利,依她所见,当然是追究主帅的责任,可现在主帅都死了,刚才急报就在她身边,四公主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她是中了敌军的埋伏,与敌人战斗到最后yi刻才为国捐躯。她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该第yi个出头,皇上本来对她的言语就有所不满,现下死了女儿,不是更为恨她

  童相落在后面,和赵邑并排而行,见她满脸愁闷,说道:“赵大人,主将阵亡,誓必要派新的将领上任,军机处主管战事,我看皇上还会召你议事,最好快些拟个名单出来。”

  “是啊,多谢童相提点,方才邑言语有失,只怕皇上心中不快,其实邑不过是实话实说。”她自嘲道。

  “赵大人yi向为人耿直,这点皇上是深信不疑的,否则也不会让你掌管军机处,且放宽心吧,无妨”她拍了拍赵邑的肩,微笑着说道,“大人说的对,带兵打仗,其实哪里是深宫长大的公主们可为的,我向大人举荐yi个人,越州守将韩文婷,此人熟知兵法,天生神力,文武双全,堪称国家之栋梁。”

  几位大臣中,唯有童相体察到了她的处境,特意来安慰她,赵邑不禁有些感动,忙不叠地点头称是。等分手后她仔细想了半天,方才醒悟过来,其实童相对她说的那些话yi点帮助也没有,不过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而已,在皇上面前时怎不见她站出来替她辩解两句韩文婷这个人她也曾听说过,是童相的yi个远房亲戚,赵邑摇了摇头,那只老狐狸,险些又上了她的当

  静静的大殿里只剩下安如愿和月皇。安如愿咳嗽着弯下腰去,拾起了未开启的另yi封急报呈上:“皇上,这里还有yi封。”

  “你念给朕听吧。”月皇闭着眼,缓缓说道。

  安如愿遵旨拆开了急报,扫了yi眼,脸上掠过yi抹诧异,随即yi字yi句地念了出来。

  月皇的姿势yi直没有变过,她仍旧闭着眼,手指轻轻地扣着案几:“安如愿,依你看,我军主将阵亡,士气低落,柔然大军压境,正好挥军南下,为何在这紧要关头白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却来向朕示好求亲”

  “臣也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其中有诈”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