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压抑住心中的失望和焦躁，顿了一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尽量稳住声音，急促地向里面那人问道：“姑娘，你可知道是谁锁的门，这钥匙在谁手上？”
“薛总管，钥匙就在他那里！”
薛总管！
苏湘湘怔了一下，心里忽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整个府里她就认识薛总管一个人，这把救命的钥匙竟然正好就在他手里！而且，许四月要去接明荣，肯定也是找的这人，许四月应该知道他大概在什么地方。
情况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找许四月，再找薛总管，拿钥匙！苏湘湘心里蓦地一松，松手放开那锁子，低头飞快地对洛水黯道：“你在这里等着，娘去找四月。”
“啊？”洛水黯愣了一下，立刻又道：“我也……”
“不行！”苏湘湘断然拒绝。见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迟疑，她声音严肃下来，又道：“你不能去。在这里陪着这个姐姐，千万别乱跑。”
她的声音冷静而不容质疑，洛水黯知道情况紧急，便没再坚持。松开拽着她的手，忧虑地又说了一句：“娘，你小心，可千万别有事。”
“我知道。”
看着身前幼小的儿子，苏湘湘眉头不由得笼上一层忧色。她了解他的性格，这种情况之下，这个善良的小男孩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安，因此不用指望打发他走。借口让他陪那姑娘，把他留在这里，苏湘湘实在是不能放心，可他的轻功根本不足以应付这样的场面，带着他去会耽误更多时间。情况紧急，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便只能这样。
做出决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话说的坚决而轻快，心里却难以镇静下来。
之前她答应让儿子进来找许四月，虽然是让他涉入险地，却并没有太过担心。她本来以为一进来很快就能找到许四月，然后便只需要从院子里往外带一些受了伤的人，不用往里面危险的地方走，那样带着他也没什么。可谁想到会遇到这么一把锁子！
心里说不出是焦急更多，还是气愤更多，眼下却也没工夫细想。好在许四月不会难找，只希望那位薛总管也不要太难找到。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院子里火光大盛，屋影树影融融摇曳，那扑簌簌的燃烧之声温和而诡异，狰狞又优雅地吞噬着一间又一间房屋。苏湘湘蹲下身子，握住洛水黯的双肩，直直正视着他，最后嘱咐道：“黯儿，火要是烧过来了，你就自己跑出去，还去之前我们呆的那条小街等娘。记住了没有？”
“嗯。”洛水黯点头答应，一脸郑重。
“千万不要乱跑，照顾好自己。娘会尽快回来。”
时间紧迫，苏湘湘不敢耽误太久，匆匆又嘱咐一句。见他答应下来，她便站起身，不再看他，纵身跃上屋顶，向里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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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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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老贼人
苏湘湘离开洛水黯，寻着尚未起火的地方落足，一边向里面赶去，一边四下搜寻着许四月的身影。烟逐渐大了起来，越往里面，眼睛越是刺痛，视线也越模糊。进了里面的内院，却依旧没有看见许四月。
他去哪里了？
苏湘湘本来一直没有担心过许四月，这时候却不由得起了疑问。这间宅子并不很大，进门之后就是一条直线，不太可能走岔。以许四月的身手，就算带着明荣，也绝对不会逃不出来，这时候还没撞见，是不是他那里也出状况了？
心里这样想着，忧虑又重了几分。又往里面赶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喝骂道：“你个老贼人，叫你再跑！……要不要我把你捆起来丢火里去？”
这声音愤怒而清亮，稍有些嘶哑，却仍是底气十足。是许四月！苏湘湘心里一喜，赶快循声追去。声音像是从一间房屋里传出来的，远远地便看见浓烟滚滚，火苗不断地从各个缝隙蹿上来，苏湘湘心里骇然，脚步不由自主地便停了下来，焦急地大喊一声：“四月！”
“哎，三姐？”
只听许四月答应一声，不一会儿，门口的火光忽闪了一下，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影。苏湘湘怔了一下，赶快迎过去，又走进几步，才终于看清，那的确是许四月。
许四月一身的衣服都已被烟熏的发黑，脸上也灰不溜秋的，神色间却没有半点惊惧之色，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带着些许喜悦，直直盯着苏湘湘：“三姐，你怎么过来了。”顿了一顿，他大步走出来：“这里火大，赶快走吧。”
烟呛得眼泪都漫了出来，皮肤也被火烤的生疼。苏湘湘点头应了一声，刚想往外走，忽然又见许四月手里拎着一个人。她赶快问道：“这是谁？”
“明荣。”许四月将明荣扛到肩上，一手扶着，空出的手则来拉苏湘湘：“赶紧走，这小子被烟呛的晕了，得赶快找个通风的地方……”
“救命！救我，咳咳——”
二人正要离开，里面忽然又响起一声呼叫，苏湘湘立刻停住脚步，许四月却扯她道：“别管他，那老贱人实在太可恶，让他死里面算了。”
“里面是谁，怎么回事？”苏湘湘眉头蹙了起来，随他走开一步，忍不住又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总管，那老贼人实在是太j猾，一见起了火……哎，你？”
许四月骂骂咧咧的，话只说到一半，苏湘湘却面1ou喜色。薛总管竟然就在这里！她一把拽住许四月，吩咐道：“你先带明荣走。”说罢，她立刻转身回去，飞快地向那屋子里赶去。
许四月大惊，随手将明荣甩到地上，大步追向苏湘湘：“别过去。”二人毕竟共同生活过多年，许四月一眼便看出苏湘湘找这薛总管有事，当下也不细问，直接便道：“我去。”
说罢，不待苏湘湘答应，他一把将她扯回来，自己则飞快地蹿了进去。苏湘湘退后几步，只见他的身影利落地径自穿过火焰冲了进去，立刻便消失在火光与浓烟之中。这般勇敢得近乎鲁莽的举动，让她看得心惊肉跳，脑子却还清醒着：许四月身强力壮，叫他进去，应该是不会有事。
她很快冷静下来，低头寻见被许四月丢在地上的明荣，俯身将他扶了起来。仔细看时，却见明荣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竟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会子的功夫，许四月已经卷着一个人冲了出来。火光越来越盛，整个院子四周都是焦灰的烟和跳跃的火，劈啪作响。苏湘湘顾不上细看明荣，将他抱起来，叫许四月道：“快走！”
院子里已经彻底烧了起来，再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知道屋子里的那人还撑不撑得住，苏湘湘心里焦急，带着许四月飞快地赶往外院。院子很宽敞，中间的空地是烧不起来的，二人匆匆忙忙地奔到外院，烟轻了许多，却也是一样的空无一人。终于能喘过气了，苏湘湘顾不上歇息，抬头望向那排小屋。
那边远离火势的中心，看起来情况还不太糟。洛水黯正停在门前，不住地回头看着，一脸焦急。见到他没事，苏湘湘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叫上许四月赶了过去。
“娘，四月师父！”
远远看见他们，洛水黯欣喜地叫了一声。苏湘湘脸上微微1ou出些笑，许四月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将洛水黯抱起来，转身就想继续跑。
“四月，等等！”苏湘湘赶紧叫了他一声。
许四月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向她：“怎么？”
苏湘湘示意他把薛总管放下，歇了口气，道：“里面还有人，找他要钥匙开门。”
许四月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一把将薛总管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骂道：“你个老贱人，到底锁了多少门！快把钥匙交出来！”
“啊，哎呦……”
那薛总管像是已经被他打过，这下子更是狼狈不已，刚想爬起来，许四月又是一脚，直直踢在他的腰间：“少罗嗦，赶紧开门！”
“哎，是、是……”
薛总管被他踢的再不敢试图逃跑，颤巍巍地去腰间摸了一通，脸色忽然一苦：“钥匙……丢了。”
“丢了？”
苏湘湘心下大急，忍不住起了怒意。还不等她开口，许四月已经又一脚踢了过去：“少耍滑头，赶快把钥匙交出来！我数到三，没看到钥匙，我就再跑一趟，把你送回里面去！”说罢，不待那薛总管答应，他恶狠狠地吐出一个数字：“一！”
“英雄饶命，饶命啊……”
“二！”
“别，别。那钥匙确实丢了，小的就算想交出来，也……”
“三！”
许四月自顾数完，俯身将洛水黯放到地上，目光转向在地上不断发着抖的薛总管，脸色狰狞了起来：“老贼人，你果然是活腻了，今天要不是正好被我撞见，抓了你回来，还不知道你要将多少人锁死在屋里。既然里面这人救不出来了，你就偿命吧！”
说罢，他一步迈过去，伸手便将那薛总管抓了起来。许四月身形并不高大，但一手抓着这么个胖胖的人，却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气势俨然。那薛总管早已吓得面如死灰，被他拎在手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许四月冷笑一声，对苏湘湘道：“三姐，你带他们先出去，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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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武力至上
许四月已经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他却仍不交出钥匙，那钥匙想必就是真的已经丢失。眼角扫到边上已经撩过来的火焰，苏湘湘心里一阵失望愤怒，目光冷冷地盯着薛总管，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别，不要！！”
许四月刚迈步要走，薛总管忽然声嘶力竭地呼喊一声。许四月完全不理会他的哭喊挣扎，洛水黯却于心不忍。身子怕得微微发抖，还是走过去一步，小手抓住许四月的衣襟：“四月师父，别杀他……”
“……我的钥匙确实丢了，但是还、咳咳，还有别人，有备用钥匙！”薛总管咳喘着，拼命喊了一句。
备用钥匙！
一听说又有了希望，洛水黯顿时又惊又喜。他先死死拽住许四月，急急问薛总管：“在哪里，快去找！”
苏湘湘叫住许四月，目光转到薛总管身上，脸色却又冷了几分。对付火灾她没经验。可对付像薛总管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却是熟稔得多。许四月刚才那一番举动，这老贼人早就被吓破了胆，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心想交出钥匙。
许四月脚步顿住，哼了一声，将薛总管摔在地上：“那人在那里，快说！”
薛总管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惊慌可怜：“大爷，小的不敢胡说，的确有备用钥匙，在其它总管身上。”他的声音顿了顿，贼兮兮地四下张望一眼，赶紧又道：“他们今天都不当值，应该就在附近家里。”
在外面，那岂不是要出去找？许四月顿时怒了，一脚将他踹翻，骂道：“还敢耍滑头！”
“哎呦！”薛总管痛呼一声，翻到在地，却不敢1ou出半点怒意。洛水黯心下不忍，走过去几步，将他扶了起来。
“小的真的没有胡说，的确是……”薛总管颤巍巍地跪着，声音惊恐，带着哭腔。
“你还不就是想逃跑！刚才就是。一听说着火，你跑的比兔子还快，里面锁着那么多人，你一个也不管，就打算让他们活活烧死吗！”一边骂着，许四月火气又上来了，抬脚便要再踢。
“等等。”苏湘湘忽然开了口，制止了许四月。目光静静地盯着薛总管，声音变得温和起来：“薛总管，人命关天，这钥匙在谁身上，您可想清楚，别记岔了。”
“大爷饶命！小的不敢说谎，钥匙确实是每个总管一把，总共五把……”薛总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求饶。
每个总管一把，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可是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出去寻找，找到钥匙的希望十分渺茫。苏湘湘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锁着的铁门，火已经燎过小半间屋子。里面的呼救声断断续续的，那姑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她微微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
里面是一条人命，哪怕是再小的希望，也总要尽力尝试。更何况，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好。”
苏湘湘目光转回薛总管身上，略一点头，飞快地对许四月道：“四月，你带明荣和黯儿先走，我跟他去找钥匙。”说着，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明荣，他仍然昏迷着，应该是被烟呛着了，面色苍白如纸，气息也虚得几乎无法察觉。苏湘湘将明荣递到许四月手里，又交代道：“来的路上有一家医馆，你赶快把他送过去，请大夫看看。”
“我跟他去找人。”许四月接过明荣，站着未动。
苏湘湘微微摇头：“你第一次来昊月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去吧。”
“行。”许四月眉头紧锁，没再多说，一口答应。又狠狠地瞪了薛总管一眼：“三姐，你可看好了他，这老头贼得很。”
“放心。”苏湘湘答应一声，又嘱咐洛水黯道：“跟好四月。”
许四月性子干脆利落，这种关头根本不会废话，洛水黯却明显要犹豫得多。他脸上满是忧虑紧张，盯着苏湘湘。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许四月哼了一声，将明荣扛在肩上，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少罗嗦。”说罢，他不顾那小家伙的挣扎，带着他便走。
苏湘湘俯身扶起薛总管：“赶快吧。”屋里的呼救声越来越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他们耽误了。向大门的方向张望一眼，那边火势汹汹，肯定是不能走了。她扶着胖胖的薛总管，追上许四月，翻墙出了院子。
外面乱糟糟的，火光卷着浓烟，又被沉沉的夜色压抑着，视线极为模糊，几乎只能看清几步之内的距离。街上已经聚了不少人，虽然浓烟之中看不到什么人影，那一声声的呼喊却格外清晰，救火已经组织起来了。
苏湘湘一手抓着薛总管，问他道：“你们那几个总管，最近的在哪里？”
“那边……”
薛总管说出一个地址，胖胖的脸上汗水涟涟，像是极为紧张。苏湘湘眉头微微蹙起，一边拉了他往那个方向走。一边凝神寻思着最快的路线。分神的一瞬间，手中的薛总管忽然猛地向前一扑，拼命大喊道：“官爷！救命，有人绑架我！”
苏湘湘惊了一下，手上瞬时便加了力道，拽住薛总管，没让他跑掉。抬头往前面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站着几名手执长枪的官兵，正疏散着逃出来的人。
这老不死的，果然是打算着要耍花招！
见那几名官兵望了过来，苏湘湘脸色一冷。一把抓住薛总管的后领，冷笑道：“你愿意找事，那我们便在这里磨蹭。不过我可先告诉你，那屋子里的姑娘若是救不出来，我必然要让你偿命！”
薛总管被她的话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脸色煞白，赶紧又呼救道：“救命啊！官爷，这人是绑匪！！”
“放开他！”那几个官兵察觉到这边的异动，立刻围了上来。
时间紧急，没法跟这群官兵解释。不过，只要解决了这几个官兵，这老滑头应该就不敢再耍花招了。这会子功夫，那几名官兵已经围了上来，举起手中的长枪，正对着她。当中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冲她喊道：“大胆匪徒，速速把人放下，否则我们就动手了！”
苏湘湘眸色转深，松手放开薛总管，静静盯着那几个人：“得罪了。”
话音刚落，不待那些官兵再啰嗦着喊话，她已经迎面直冲了过去。最前方的那个官兵怔了一下，还未来及紧张，却见苏湘湘的身形已鬼魅般闪到面前，一把握住枪头，一收一绕，带着他的右臂旋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啊！——”
那官兵一声惨叫，长枪顿时拖手。苏湘湘抛开长枪欺身过去，拎起他，并不用力，直抛向围过来的官兵身上。那群人一惊，急忙收了长枪以免伤到同伴。
这一下明显留了情。即使是普通人的力道，也足以让他狠撞过去，被刺个透心凉。那人死里逃生，再看苏湘湘的时候，目光里已经满是恐惧和惊疑。苏湘湘瞥了他一眼，道：“右臂是拖臼，尽快就医。”说着捞手接起长枪。掉转枪头，轻巧飘逸地几个戳挑将周围的官兵拨散开来。
寥寥几招，不曾下狠手，却让这几个人都带了轻伤，无法再纠缠她。那几个官兵东倒西歪的，勉强爬坐起来，皆是满脸震惊：“你、你是什么人！？”
苏湘湘顾不得理会他们，目光在四下里一扫，立刻便找到了薛总管。那个胖胖身子正没命地往人群里钻去，苏湘湘跃起几步，手中的长枪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去，正打在他的肩上：“薛总管，您走错方向了。”
她的声音冰冷含笑，却明显已经带了杀机。薛总管瞬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颤巍巍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时，只见苏湘湘眼中笑意盈盈，脸色也温和的近乎诡异。他正惊疑不定，腰间却蓦地一痛。
“呜……”
苏湘湘的脸色愈发的温和，手中的长枪却紧紧抵在薛总管的腰间，力道也丝毫没有留情。她不紧不慢地将那长枪又捅进去几分，直到眼前的人面如死灰，才冷冷开了口：“我早就说过，害死了人，你这条狗命必然也要交代在这里。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带我去找钥匙，再敢耍滑头……”她顿了一顿，声音忽然转得轻快，笑盈盈的：“里面那姑娘肯定是耽误不起了，你就好好为自己想个死法吧！”
一直生活在治安良好的国都，薛总管哪里见过这样的土匪架势，当下腿便软了。身子不住地战栗着，被她拎着才能勉强站住，眼中满是惊惧绝望，颤着声道：“是，是……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这老匹夫，一心就想着逃跑，又耽误掉这么多时间！
苏湘湘表面上沉着镇定，心里却早已急得火烧火燎的。不过这下子总算是把他震慑住了，想必他是不敢再耍花招了。时间越拖越久，火势仍然没有减弱的意思，里面那位姑娘生还的希望也愈发的渺茫，苏湘湘额头上又起了一层汗。她收了脸上的笑意，一手抓着长枪，狠狠地推薛总管一把：“走！”
薛总管脸色苦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却再不敢反抗。苏湘湘伸手抓住他，刚想离开，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喊道：“将军！这里！这里有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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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英雄救美？
这一声喊出来，苏湘湘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本来就已经耽误得太久，再出这么个岔子，里面那姑娘肯定是要没救了。都是这该死的老家伙！她眼底瞬间便聚起了熊熊的怒意，一枪将手里的薛总管戳翻在地，耳中辨得后面人来的方向，回身便直击了过去。
拼了！
枪头寒光一闪，后面那人急忙挥剑架开，金属相击，发出刺地一声锐响。苏湘湘正要收手换招，目光掠过那人的脸，却蓦地怔住了。
“湘湘？”那人手中的剑一顿，眼中满是震惊。
是洛玉枫！
苏湘湘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他正在带人搜城寻找明荣，应该是看到火光，赶来救火的。竟然在这个关头遇到了他！这到底该说是巧还是不巧。
苏湘湘一把丢开手中的长枪，直扑过去，脸上掩不住焦急和欣喜：“玉枫，快，里面还有人！”
洛玉枫一把接住她，握住她的手臂，站着没动，目光中满是惊讶不解：“什么人？你怎么会在……”
这呆子，什么时候都是这么麻烦，从来就不能干脆利落些！苏湘湘心急如焚，没法跟他细说，只拽了他走，又回头指着薛总管道：“叫人把他抓起来！”
她脸上还带着些许烟灰，眼中闪动的却满是焦急认真，不似是在胡闹。洛玉枫很快冷静下来，大步随她走着，吩咐身边的士兵：“把那个人抓起来，先看管着。”
将士答应一声，洛玉枫被苏湘湘死死拉着，拼命地往火里奔去。几步路的距离，片刻便已赶到了墙下，苏湘湘扯着他就要跳墙，洛玉枫赶紧拦住她：“里面危险，你别进去了。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救人。”
“少废话！”
苏湘湘骂他一声，径直拽着他翻墙跳入院中，里面火势更大了，黑灰色的烟滚滚升起，几步之外，便什么也再看不清。
“咳……”
苏湘湘被烟呛得有些喘不过气，脚步一顿，咳了一声。洛玉枫一手扶着她，急道：“人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不要进去了！”
苏湘湘勉强稳住气息，没有理会他，抬头努力辨认了一下方向，拉着他快步奔了过去：“这边！”
这院子已经彻底沦为一片火海，再不能停脚，唯一还算幸运的是，那屋里离这里很近。穿过火光与浓烟，赶到那扇紧锁着的铁门之前时，只见整间屋子都被大火笼罩着，把手上的铁链也被烧成了暗红色。
不知道里面那位姑娘能不能坚持到现在，可呼救声却是已经没了。真正到了能打开门的时候，心里反而更加紧张。苏湘湘眸光紧紧盯着那把锁子，急切地唤洛玉枫道：“就是这里，快把这锁砍开！”
说罢，她转头回来，看向洛玉枫，目光中满是期待。
洛玉枫的佩剑！
认出他的一瞬间，苏湘湘便想到了这个。那个时候火已经烧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再去寻找那几把备用钥匙，希望渺茫得近乎没有。但洛玉枫出现了，她便有了第二个选择，也是最开头想到的那个：拿剑砍！
铁链很粗，普通的菜刀柴刀砍不断，但洛玉枫这把佩剑肯定……应该可以吧。
眼中隐约又带了几分紧张，一眨不眨，直直望着他。
洛玉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手将她拉开些，护在身后，然后便双手持剑，全力斩了下去。寒光凛凛的宝剑击在已经烧得发红的铁链上，只听“咔”地一声，链子应声而断。
开了！
苏湘湘心里一阵狂喜，扑上去就要拉门。洛玉枫赶快拦住她：“小心烫。”他将苏湘湘拉在身后，退开半步，一剑将门挑开，门边的火焰忽闪了一下，里面黑洞洞的，却是尚未起火。洛玉枫拦住苏湘湘，一步迈过去，刚要进门，忽然有个娇小的身影倒了出来。
“救命……”
那姑娘虚弱地扑倒在他怀里，吐出最后两个字，随即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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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又要迟了！先发一小章，我再继续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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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短暂分别
一出院子，外面的将士早已等得焦急，立刻迎了上来，有人急匆匆地报道：“将军，当值的将士们都已赶到，各位参领正在外围待命，请您赶快过去一趟！”
“我这就过去。”手中的姑娘仍然昏迷不醒，洛玉枫将她交给手下，吩咐道：“送她去看大夫。”
“是！”士兵应了一声，立刻带走了那姑娘。
有人领路，洛玉枫紧紧握着苏湘湘的手，大步向外面赶去。刚刚从漫天的火光中逃出来，苏湘湘脸色仍然有些发白，猛烈地心跳也无法平稳下来。一边走着，目光却直直留在那名士兵的背影上。
恍惚了许久，嘴角终于微微绽开一抹笑。
人救出来了。
手和脸都被火灼得烧痛，身上满是烟灰和汗水。初时的狂喜很快便散去，心中只剩下淡淡的庆幸。
终于将自己的良心应付了过去，如卸了重担般，一身轻松。
身旁仍是浓烟滚滚，那间宅院已经彻底被大火吞没，街上的树已经全部被砍倒运走，火势暂时还没有蔓延出来。脚步匆匆，跟着领路的将士出了小街，赶到旁边那条较宽敞的街上。周围的烟一下子淡了下来，视线终于开阔了些，抬眼望去，四下里都是身着龙武军制服的士兵，主将不在，他们已经自行发动起来，奔走着救人救火。气氛紧张而肃穆，带着军队特有的临危不乱和果敢镇定，一切都进行得快速而有序，忙却不乱。
又走出去几步，一阵晚风迎面拂来。苏湘湘贪婪地吸了一口清凉沁爽的空气，心里的焦躁、紧张、担忧以及悲伤愤怒随之一扫而空，只余一片通透的轻松和安心。
随那引路的士兵走到街角，不远处一间店铺门前的台阶之上，有几名小将正在商讨着什么。有人通报一声，那几人见了洛玉枫，皆是面1ou喜色：“将军！”
“都过来。”洛玉枫大步走过去，简单扫一眼众人，立刻便开始安排人手。
他到的最早，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的也最多，该如何布置，心中早就有了计划，当下便一一交代下去。喉咙被烟呛得生疼，声音有些嘶哑，却沉稳而有力。
苏湘湘和他并肩而立，静静听了一阵子，仰头看向他。
他平日里总是整齐的一丝不苟，此时脸上却被烟灰和汗水抹开了花，衣衫上也落满了灰。寒风凛冽，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束起的发丝被风吹散，洛玉枫眉头紧锁，神色严峻，立在石阶之上，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手。身形被火光与夜幕映衬着，如疆场上挺立的战士般从容镇定，英武不凡。
终于有点像将军了。苏湘湘目光中稍带了笑，嘴角也微微上翘。
一边交代着事情，洛玉枫握着苏湘湘的手却始终没松，像是生怕她再跑掉似的。好不容易把赶来的将士全部分派了下去，人群散去，仅有几名将士随侍在身边。他抬起袖子，匆匆擦了擦额上的汗，目光转过来，看向苏湘湘。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眼中饱含疑问。隐约能瞧见点点许怒意，却被沉沉的无奈压抑住，无法发作。顿了一顿，将无数话语生生咽回去，他低低叹了口气：“别在这里呆着了，赶快回去。”
忙起来顾不上理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一开口就是撵人。苏湘湘多少有些扫兴，心里却也明白，眼下火已经彻底烧了起来，不可能再进去救人。眼下龙武军已经赶到，不缺人手，她身体不便，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怕是还要拖累别人。
她又看了一眼洛玉枫，按捺住心里的不舍，勉强答应了一声。
“回家好好歇着，千万别再跑出来。”
洛玉枫匆匆又嘱咐了一句，立刻便叫人去准备车马。苏湘湘脸色微微发红，扯了扯他的袖子：“儿子也跟过来了，在医馆。”
“你……”洛玉枫回头看向她，声音噎住，像是极为气恼无奈。
苏湘湘讪讪地笑了笑：“本来就是打算出来……那个，呃……就让他跟来了。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四月也来了，怀王在他那边。”
洛玉枫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又叫人去接洛水黯和许四月。龙武军的将士已经开始疏散居民，伤员被担架抬了出来，送往医馆。火势虽然没有减弱，但之前慌乱惊恐的气氛却已经被控制住，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
可是，无论如何，这种灾难的现场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承受的了的。
洛玉枫收回目光，看一眼苏湘湘，轻声叹道：“你可真是……”话没有说完，声音便小了下去，顿了一顿，终于像是无奈妥协了一般，叹一声道：“回去好好呆着，外面正乱，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
“嗯。”苏湘湘老实地答应一声，松了手，抬头看向他，目光中满是说不明的情绪。
这场火灾来势汹汹，又正好发生在龙武军负责的西区，以洛玉枫的性子，肯定是要在这里驻扎下来，跟将士们同吃同住了。又得好几天见不到他，苏湘湘心里堵满不舍，刚刚舒缓的心情，片刻便又低落下来。紧紧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照顾好自己。”
洛玉枫微微笑了笑，抬手擦去她脸颊的烟灰：“我知道。”声音很平静，又是一贯的温和，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
想说的话太多，可周围乱糟糟的，一时又不知该先说什么。停了一下，苏湘湘低下头，身子稍稍倾过去些，想抱抱他。
察觉到她的意图，洛玉枫怔了一下，脸微微泛红，身子也僵住了。
身边都是自己熟悉的将士，真的要抱吗？
他的动作迟缓了片刻，犹豫的一小会儿，苏湘湘已经不管不顾地ko了过来。洛玉枫抛开心中的顾虑，脸上微微带了笑，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只片刻的相拥，在这混乱的寒夜里，却无比的温暖安宁。苏湘湘很快便放开了洛玉枫。抬头冲他一笑：“你忙吧。”
旁边传来车夫“吁”的一声喝，马儿咴鸣一声，缓缓在阶前停下。转头看过去时，恰好见有将士领了洛水黯过来。他的眼睛红红的，手一被放开，立刻哭着叫了一声“娘”，飞跑着扑了过来。苏湘湘俯身接住他，笑着轻声安慰两句。洛玉枫立在一边，深深望着妻子和儿子，心中虽然担忧，却实在是无法拖身相陪。等那小家伙慢慢从苏湘湘怀里出来，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时，他只能给他一个安抚的笑：“跟你娘回家去吧。”
洛水黯点头答应了，苏湘湘领着他向洛玉枫道别。许四月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苏湘湘没有阻拦，叫他自己当心，然后便带了洛水黯，上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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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防员是我儿时的梦想之一，因为感觉超人啊蜘蛛侠啊什么的，好像都兼职干过这个。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戏了。姐妹（兄弟）们有什么想干又干不了的事，不妨说出来，我给你们码一本圆梦之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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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睡不安稳
一晚上洛水黯都紧紧地钻在苏湘湘怀里，鼻头和睫毛都哭得湿哒哒的，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袖，不住地颤抖着。
灯已经熄了，只有画屏外幽幽暗暗的夜烛之光，柔柔驱散了一小片夜色。回来时只有韩管家带着几个值夜的小厮相迎，丫鬟们都未被惊动，家中仍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置身于这熟悉的舒适之中，洛水黯心里的惊骇却始终无法平复下来，一闭上眼便是火光，哀嚎，紧锁的门，以及门里那越来越低的呼救声，起火的地方离宗学不远，下午散学回来时还曾路过，那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晚上便被狰狞的火焰吞噬，他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更说不出话来，只能抽泣着哽噎几声，再往苏湘湘怀里缩进去些。
苏湘湘微微绽开一个安抚的笑，手臂弯过他的小脑袋，将他揽住。寝衣被滴滴答答的泪珠惹出一小片潮气，怀中的小家伙仍然惊惧不已，止不住哭。苏湘湘轻轻抚着他的背，睁眼望着一片幽黑，低低叹息一声。
能劝的话路上都已经说过了，但这次他受到的触动，却不是几句安慰能哄回来的。
就像当年，洛玉枫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洛老将军为他做足了心理辅导，他却仍是一出阵便惊得不知所措。那一场他从头到尾一直跟在他爹身后，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没干；回来之后更是几天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躲军帐里哭去了。
那时候她还偷偷嘲笑过他呢，结果真轮到自己上去的时候，也是一样手抖脚软，差点就回不来了。
现在轮到他们的儿子了。
苏湘湘稍稍垂了眸，目光投向臂弯里那个小小的脑袋，眼中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不能再哄了。道理都已经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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