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念》
1舅舅别怨我
“陈总,那边有好几个客户反应,我们的产品有问题,去年供应的产品,今年就坏了……”陈文东听着助理反应的情况,脸色越发的难看,内心如油烹一般,如果助理反映的情况属实,那公司就危险了,搞不好就得破产。
“行,我知道了,小刘,你赶快安排车,我要马上去一趟y市,看一下具体情况,这个事情暂时不要外传。”
陈文东连夜开车赶到y市,随便找了一个旅店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一早便赶到客户那里。等看到产品情况时,陈文东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点发懵,怎么会这样?看这个情况,是原材料的问题,可是这些年来,公司一直使用相同的原料,如果从去年到现在的原料都出了问题,那这其中的损失就大了。接连又走访了几家客户,情况都差不多,陈文东的心也越来越沉,那一丝的侥幸早已化为泡影。
回到公司以后,陈文东把所有的原料分别取样,找权威机构进行了检测,结果发现,填充料中的盐超标严重!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脑海中徘徊,原材料采购一直由外甥阿亮负责,难道是阿亮做了手脚,还是供应商偷工减料?
“陈总,话不能这么说,这个责任怎么能由我们来承担,是您公司采购部王经理要求调整的材料,我们要是不调,他就换供应商,您说我们怎么办?再说了,这个价格和原来也差了不少,这向来是一分钱一分货,怎么能说是我们偷工减料呢?……”
陈文东愤愤然离开供应商处,恨不能立时去把阿亮掐死!枉他活了5o多岁,居然连身边人都没认清,回想阿亮所作所为,也不是没有破绽,只是自己太过信任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现在悔之晚矣。等陈文东晃晃悠悠回了公司,头脑也冷静下来,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当务之急是安抚客户,尽量减少公司损失,至于阿亮,是不能留在公司了。
等处理完客户方面的事情,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陈文东默默的松了口气。虽然有些疲累,虽然这些年的积累全都搭上了,但是公司保住了,他还不算老,还可以再奋斗十几年,他有自信能把失去的一切重新赚回来。
既然外忧解决了,现在也该处理内患了。陈文东召开了一次部门主管会议,撤销了阿亮的采购部经理,以及和阿亮交好的几个参与人员的职位,并要要求赔偿公司相关损失,否则将通过法律程序加以解决,陈文东认为,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大姐和阿亮那里不太好办,如果没有猜错,他们恐怕已经在自己家里了。
果然,陈文东回到家,大姐和阿亮都在,大姐正冲着妻子哭鼻子,一看到自己,立马嚎啕大哭。“东子,大姐求你了,你就给阿亮一条生路吧!他一个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吧,别让他去坐牢啊!呜呜呜……”
“大姐,你能不能别这样,文东他……”
“阿娟,这个事情你别管。”陈文东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了。
“你看着办吧!等你把命搭上,他们就知足了!”妻子愤愤的摔门回了卧室。
“大姐,阿亮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这可不是不懂事就能干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公司是不可能要他了,我也没有让他坐牢的意思,否则早就报案了,还能等到现在?至于公司的损失,是他们几个造成的,理应由他们赔偿,这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东子,阿亮哪有钱赔给你啊,他也是一时糊涂,你是他舅舅,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吗?你要有气,打他骂他都随你,就算你不认这个外甥,你看在和姐姐的情分上也不能不管他啊!”
“大姐,要说情分,咱可得把话说明白了,我要是不看你的情分,我能让他在公司里工作?我能那么信任他?可他呢?他做这事儿的时候,想过我这个舅舅没有,想过公司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大姐,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因为阿亮的事,我公司快破产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看看,哪怕就是一句话呢,我也不能这么寒心,我倒要问问,大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弟弟?”陈文东冷眼看着大姐和外甥,这次他是真冷心了。
“东子,就当姐姐求求你,你可怜可怜姐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进去了,我还怎么活啊!是他糊涂,粘上了赌,我前些年攒的钱全让他给输光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放心,我回去就把房子卖了,你的钱我慢慢还,姐只求你别去告阿亮,呜呜呜……”
看着大姐的一头白发,陈文东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陈文东出身穷苦人家,家里姐弟五个,他排行老三,上边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边俩弟弟。小时候家里穷得连条裤子都买不起,家里人口多,口粮少,经常吃不饱,大姐没少偷偷给他塞东西吃。陈文东上学以后,大姐就工作了,每个月拿着十几块钱的工资,还给他交着学费,一直交到他考上大学,可以说,没有大姐,也没有现在的陈文东。
“这个钱,让阿亮还,一年两年还不上,十年八年还换不上吗?大姐也不用去卖房子,好好看着阿亮,别让他再去赌了。”陈文东最终还是心软了,他虽然不待见那个外甥,可也不能逼着大姐去卖房子,去露宿街头,只是他不想现在就松口不要这个钱,阿亮这孩子总得有个教训才行。
“东子,是大姐对不住你,我……”
“大姐,什么都别说了,没别的事儿,你就先回家吧,我送你下去。”陈文东把大姐送到楼下,看着阿亮和大姐上了车,转身准备上楼,刚走了两步,就感到一股劲力从背后袭来。陈文东猛地回头,却对上了车挡风玻璃内阿亮阴狠的表情和大姐震惊的模样,伴着身体的剧痛,陈文东整个人被撞飞出去,甩到了身后□米远的护栏上,如木偶般倒在地下。
“舅舅,别怨我!都是你逼得,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死!去死!!”这是陈文东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其实很想告诉阿亮,他已经原谅他了,这孩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陈文东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决定是——下辈子一定不找一个乌鸦嘴的老婆,怎么就这么准呢?
2变身荒民
陈文东只觉得浑身发软,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想动也动不了,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东西在嘴里翻动,然后就开始呕吐,吐完之后,意识也渐渐恢复。陈文东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难不成这是在梦中吗?
“大哥醒了!”一个扎着两个小朝天辫,满脸泥水的小包子脸立刻放大在陈文东面前,一脸的无措和担忧。看着这张脸,陈文东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那是这个身体的记忆,有些幼稚,又带着十分的执着。
“举儿?”陈文东试探的叫着眼前的孩子,这是“他”的三弟。
“大哥,哇……我以为你死了!”
“说什么呢?你别咒大哥!”另一个大一点的小包子红着眼睛瞪着抽噎的小号包子,又担心的看着陈文东。
“东儿,现在感觉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清瘦男人,长得还算周正,只是眼角眉梢满是倦意和哀伤,浑身透着一股书生的呆气,这便是父亲了。
“好多了,我没事,爹爹不要担心。”说完,陈文东也愣了一下,刚才的话,他说的如此自然,没有丝毫障碍,或许是这个身体遗留的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歇一下吧,现在时候尚早,我们晚一两个时辰走也没事。”父亲说完就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陈文东看看天色,大概也就四五点钟的样子,天还没有全亮,脑海却中不断流转着这个身体的记忆,一时间心乱如麻。
陈文东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碰到借尸还魂的事儿,尤其是主角还是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惊悚,可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他不信。这个身体原主也叫陈文东,还是个刚刚八岁的孩子,就在刚才他还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陈文东家住在云河附近的陈家村,由于连日的大雨,导致河水决堤改道,陈家村以及附近的几十个村庄几瞬间被大水冲毁。陈文东一家五口人跑出来了四个,母亲却被大水冲走了,她在被水冲走前,拼尽了全力把陈文东推到高处,陈文东是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水淹没的。当时一家五口,急慌慌往高处跑,母亲抱着小号包子,不小心摔倒,小包子直接就被卷进了水里,陈文东眼疾手快抓着小包子的胳膊把人甩了出去,自己却被卷了进去,母亲救子心切,直接跳进水中,把陈文东推了出去,自己却被一股激流卷走了,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陈文东在泥水里呛了水,嘴鼻里进了东西,堵住了呼吸道,父亲又不懂急救要领,等有人过来帮忙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那孩子竟这么给活活憋死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陈文东进入了这个身体,如果母亲和那孩子有灵,不知道会不会怪陈文东鸠占鹊巢,也许黄泉路上有母亲的陪伴,那孩子也不会孤单。其实,陈文东一家还是幸运的,那些地势低的人家,大部分都没逃出来,陈文东大伯一家包括爷爷奶奶全都没有逃脱厄运。
现在,陈文东成了一个八岁的孩子,父亲陈立德是个秀才,考了多年的举人都没有得中,在村里做教书先生,母亲和父亲同村,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二弟陈文广今年六岁,长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圆脸、杏眼、翘鼻子、菱角嘴,论长相在陈家三个孩子中算是最出色的了,更可贵的是小包子资质聪慧,人又勤勉,在读书方面颇有天赋,因此也最合父母心意。三弟陈文举今年四岁,一张黝黑的小国字脸上,也是杏眼,翘鼻子,菱角嘴,只是搭配起来,怎么看都是皮猴一个。陈文东是三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最不出彩的一个,他性情敦厚,不善言谈,再想想“自己”的尊容,虽然生就一双丹凤眼,可配上陈家人的鼻子、嘴,愣是显出几分憨傻来。父亲曾说他在学问方面资质平平,因此只教授了一些常用字,就让他帮助母亲操持家务了,依现在的陈文东看,父亲说他资质平平都是抬举了。
陈文东躺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有了力气,胸口也不难受了,就打算叫着父亲出发了。现在村庄被毁,房屋和田地都没了,活下来的人,没吃没喝,总不能坐着等死,乡亲们商量以后决定去云门县。云门县在陈家村西北方向百十余里处,地势较高,离这里也比较近,虽然陈家村不在云门县管辖内,可身为朝廷命官,那云门县令应该不会坐视不管。陈文东一家也是要去云门县的,由于刚才的落水事件,他们一家已经走在最后了,为了不落单,只能尽快赶上人群。话虽如此,可陈文东一家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想走快点谈何容易。
两个小包子岁数太小,父亲只能轮流背着他们走,陈文东则牵着另一个小包子跟在父亲后边自己走,这一路走得是苦不堪言。通往云门县的路大多是田间小道,经过连日的大雨,路面湿滑泥泞,再加上当地土质发粘,走起路来格外艰难。陈文东几人走了大半天,才走出七八里地,却是实在走不动了。一家人在睡梦中爬起来逃命,途中惊险连连不说,还失去了亲人,撑着走到现在早已是身心疲惫,饥肠辘辘了,更要命的是他们没有东西充饥。陈文东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经过半日的步行,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泥,再看看父亲和小包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荒山野地的,连户人家都没有,你们几个且忍一忍吧,再走个几里地,就是王家庄了,到那找户好人家要点吃的应该不成问题。”父亲安慰着陈文东三人。
“爹爹,我饿,走不动了,脚疼……”文举眼巴巴瞅着父亲,说到最后都带着哭音了。
陈文东瞅着两个小包子的泥脚丫和小腿上被长草割破的血口子,那一颗苍老的心都碎了。上一世,他的小孙子都六岁了,比文广还大上两个月,那过得是什么日子,再瞅瞅这俩小豆丁,这又是什么日子?
“爹爹,我到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陈文东也不指望父亲帮忙,父亲自小读书,成年后又以教书为业,虽然说不上五谷不分,可也强不到哪里去。以前在家时,都是母亲打理一干用度,现在母亲没了,父亲又是失魂落魄的,陈文东总不能看着一家子挨饿吧!
陈文东在附件找了一通,找了几棵味道还算过得去的野菜和几个野果子,几个人分着吃了,聊胜于无吧,其实这附近还有青蛙和草蛇,烤着吃绝对可以,只可惜没有生火的东西,只能作罢了。吃完东西,几个人又开始赶路,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王家庄,如果在野外过夜,就冲这几个人的身子骨,非病了不可。
等赶到王家庄时,天已经全黑了,父亲连着问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找到空房,全都住满了灾民,最后还是在一个老婆婆的指引下,找了一户姓李的外来人家,虽然是住柴房,睡草堆,但总比在外边强多了。陈文东一家来的时候,这家人已经睡觉了,听了父亲的解释,二话不说就把人让进门,又赶忙准备了热水,给父子四人洗刷,女主人还给他们热了几个玉米面饼子,熬了点野菜粥。陈文东一家风卷残云般吃完饭,就去休息了,几个人躺在草堆上,相互依偎着取暖,很快就睡着了。陈文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两个小豆丁还在睡,看来昨天是累坏了,陈文东先去洗了脸,又叫醒两个小豆丁,用衣裳的下摆给俩人擦了擦脸。
“东儿,广儿,举儿都过来。”陈文东见父亲站在正房门口冲他们招手便领着两个小包子进了正房,正对门主位上坐着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妇,父亲旁边站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男子,陈文东心下有数,依次向几个人问了好,“爷爷奶奶好!叔叔好!”两个小包子有样学样,把两位老人乐得够呛,拉过文广和文举搂在怀里,一通乱揉捏。陈文东略打量了一下,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方桌,几个条凳,看来日子也不宽裕。
“饭做好了,我说这位大兄弟也别客气,赶快坐下,这就吃饭了。”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端着一盆野菜粥走了进来,看长相虽然普通,却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有劳了,实在是惭愧。”父亲被年轻男子推坐在主位左手边,陈文东挨着父亲坐下。
“这就是了,等着,我去拿干粮。”说着话,女人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一会儿端了一盘地瓜干回来。
盛好粥,几个人略一客套,便闷头吃了起来,两位老人十分喜欢文广和文举,桌上明明有空位,非要抱着他们吃,两个小包子倒也放得开,吃的很开心。陈文东暗暗庆幸,幸亏自己长得不讨喜,这要是换成自己,那不得别扭死啊。
吃过饭,父亲又再三谢过这户人家,便要出发上路了。“爷爷奶奶,我能否跟您讨一件东西?”陈文东望着两位老人,满眼的期待。
“东儿,不得无礼!”父亲狠狠瞪了陈文东一眼,陈文东赶忙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大侄子,你别吓坏孩子,”老妇人拉过陈文东,乐呵呵的瞅着他“孩子,别怕啊,跟奶奶说,你要什么,奶奶给你拿去。”这是拿陈文东当孩子哄了。
“奶奶,你能不能给我一套火石,火镰?我知道我这样很不懂事,我们已经麻烦您太多了……”陈文东低下头,又低声说道“可是再往前走,总要露宿野外的,如果能有堆火取暖,弟弟们也不至于挨冻。”
“好孩子,这算什么呢,我这边正好有两套火镰,我再给你拿点火绒。”
“大婶,这万万使不得,这……”父亲赶忙摆手。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我这里还有两套呢,不算什么,也难为这孩子了,这么大点儿,就知道疼惜兄弟。这样吧,我再给你个陶罐和瓷碗,带着路上烧水喝,这外边的水哪有干净的,小孩子肠胃弱,要是喝出毛病来就麻烦了。”
“大婶,多谢了,我……”父亲感激的看着老人,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年轻人,不必介意,这人难免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呗,这不算啥。”年长的男子上前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又摸了摸陈文东的头,陈文东囧了。
临走前,两位老人又拿了一包地瓜干给他们带上,虽然不多但也是口粮,陈文东一家又再三谢过这户人家,才开始赶路。
3栖身山洞
“爹爹,我们住在叔叔家不好吗?”文举不解的看着父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哎,傻孩子,你李叔叔一家也要过日子,把粮食给我们吃了,他们就得饿肚子了。”父亲看着举似懂非懂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走路,父亲的话陈文东是认同的,李家父子能收留他们一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年雨水多,王家庄许多田地受淹,秋天能不能有收成都难说,这样的情况,自保都难哪还有能力管别人呢。
陈文东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路旁,看到青蛙和蛇就捉住,捉的多了就用草捆起来,结成串,连大一点的蚂蚱都没放过。在这方面,陈文东是行家里手,这些事他前世年少时没少做,现在做起来倒也驾轻就熟。父亲看到陈文东手里的蛇,背着文广躲出去老远,倒是小文广一脸好奇,不见丝毫胆怯,小文举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拽着蛇尾巴玩,陈文东一脸无奈,他也没想到父亲居然怕这小小的爬虫。中午父子四人吃了些地瓜干,喝了点水,略微休息片刻,就继续赶路了,路上不时会看到从别处赶来的灾民,大部分都越过他们,走到了前头,没办法,他们走的实在是……嗯,不快!
傍晚时,陈文东一家找到一个地势稍高的山洞,安顿了下来,虽然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陈文东还是劝说父亲暂住下来,反正他们已经被远远甩在后头了,现在赤着脚追也赶不上“大部队”。
据父亲所讲,出了王家庄再往前走,就是云门县的地界,这中间有几十里路很难走,路旁荒草满地,乱石罗列,地势起伏向上,连户人家都没有。以往村里人走这段路,都是趁着天气好,起个大早赶过来,一鼓作气地走出去。今时不同往日,以现在陈文东一家的脚程,要走出这片荒地,最少也得三天,父亲也是想到这一点,才同意留下的,只是对于远离人群这一点比较担忧。
陈文东倒是不担心这些,他比较在意的是家人的身体状况,与其疲于赶路,去追赶前面的人群,还不如好好休息,注意好饮食卫生,防止家人生病来得重要。现代人都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就陈文东这两天的观察,灾民们大多只顾着赶路,根本就不注意个人卫生,渴了连路边水坑里的水都喝,这样不生病才怪呢。就算是小毛病,一旦流行起来也绝对不可小觑,陈文东一家可都是传染病高发人群,他巴不得离人群远点呢。
在山洞里仔细检查了一边,又用树枝清扫干净地面,扫掉洞顶的蜘蛛网,陈文东这才放下心来。这个山洞是他捉蛇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洞口在离路边不远的石丘背面,一般人很难发现(其实,陈文东是二班的)。陈文东对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洞口小点,好在洞内比较宽敞,通风情况也不错,还是比较干爽的。陈文东收拾完山洞,才去处理自己的猎物——四条蛇,十六只青蛙和两串蚂蚱。
陈文东领着两个跟屁虫,就近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水塘,先盛了一瓦罐清水,再用比较尖利的石块扒掉蛇皮,清理干净蛇和青蛙的内脏,用干净的草叶包好捆实,直接甩给了俩小豆丁提着,自己抱着瓦罐一起回了山洞。回到山洞,父亲还没有回来,大概是去找树枝和干草了,于是陈文东又带着俩跟屁虫去捡树枝。
“大哥,大哥,这个行不行?”文广和文举抬着根还滴水的树杈给陈文东看。
“这个不行,太湿了,点不着火,要找这种干的,知道吗?”陈文东拿着一块枯树枝给文广和文举做示范。
“知道了。”俩小屁孩点点头,又颠儿颠儿地去找了。
“大哥,大哥,这个行不行?”
“这个还行,放这里吧,别跑太远啊!”陈文东一边捡着树枝,一边留心捉青蛙、挖野菜,还得顾着俩小的,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逝,直到父亲找来,他才察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父亲帮忙背着树枝和干草,陈文东拎着刚捉到的七只青蛙一条蛇,外带两个小豆丁一起回了山洞,山洞里整齐的摆放着一堆树枝,再加上陈文东后来捡的,占了一半的山洞,这么多估计两天都用不了。趁着还有点亮光,陈文东拉着父亲又找了几根手臂粗的结实木棍,留着睡觉前封洞口用,这也是为了确保安全。
陈文东在父亲的帮助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生起火来,看来这火石火镰真跟打火机没法比啊。陈文东找了几块石头,架起瓦罐,开始烧水,又在水里放了几颗苦菜,这个败火,烧水喝正合适。陈文东另起了一个火堆,用树叶把收拾好的青蛙和蛇段分开包好,埋在火堆里边,又找了些半干的草在山洞里点起来,这样的草不会起火苗,但是烟很大,驱蚊虫最合适不过了。
等水开了以后,火堆里的东西也都熟了,陈文东用树枝扒开火堆,把烤好的蛇段和青蛙弄到一边,又在火堆边埋上蚂蚱,这个东西比较容易熟,一会儿就好了。陈文东把水罐和烤好的东西归拢到一边,虽然几个人很饿,可也得凉了才能吃,利用这段时间,陈文东把火堆挪了个地方,把晚上铺着睡觉的干草放到火堆原来的地方,用余温把草烘干,这样睡在上面也舒服。
“爹爹,你吃蛇肉还是青蛙?”陈文东一手拿着青蛙,一手拿着蛇肉,让父亲选,哎呀,真香啊,还挺热乎呢。
“青蛙就好。”父亲一脸纠结的看着蛇肉,最后还是选了青蛙,陈文东很无奈,父亲这是得多怕蛇啊,连面目全非的蛇肉都不敢吃。俩小包子可没那么多想法,青蛙和蛇段都吃的挺欢,头都不带抬一下的,也确实是饿了。一顿饭下来,把陈文东吃郁闷了,十六只青蛙,四条蛇连个渣都没剩,看几个人的样子,还有点意犹未尽……
“吃饱了吗?”陈文东犹豫着要不要再烤点吃的,山洞里还放着一条蛇和七只青蛙。
“再喝点水就差不多啦!”
“我还能再吃一只!”
“可以了,晚上不宜多吃。”
你们还能再直白一点吗?陈文东立马又收拾了几只青蛙,烤着吃了,几个人这才算完。吃完饭,听着附近的蛙鸣,陈文东坐不住了,现在正是青蛙活跃的时候,捉起来也容易,就算为了明天的早饭,也得去啊!想到这里,陈文东找了几根干树枝用草打成细捆,点着了当作火把,和全家一起,到附近的水塘附近捉青蛙去了。
还别说,这次真没白折腾,陈文东自不必说,一口气捉了二十多只,连父亲都捉了十几只,文广和文举也捉了四五只,看来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
回到山洞时,一家人才发现火堆早就灭了。父亲赶紧找来干草,就着里边的一点火星把火点着,这裤腿和鞋子都是湿的,得赶紧烤干了,之前捉青蛙的时候,倒不觉得,现在还真有点凉。
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喝了些水,解决了两串蚂蚱,又坐了一会儿,就有点犯困了,等衣服干了,俩小包子眼都挣不来了,陈文东也是直打哈欠。父亲熄灭了外边的火堆,收拾好地上的东西,陈文东也把烘干的草抱回山洞,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招呼两个小包子躺下睡觉,又帮着父亲用粗树枝和大块石头封住洞口,在里面薄薄的搭上一层草,既透气又防蚊虫。山洞里点过火,暖呼呼的,地上的草也暖呼呼的,一家人躺在上面,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陈文东被外面刷刷的雨声惊醒了。雨下得很急,陈文东担心山洞里进水,赶紧爬起来摸到洞口查看,还好地面是干的,看来风不是迎着洞口吹,陈文东放下心来,又躺回去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雨还在下,听着声音,一点都不比昨夜小,陈文东暗暗皱眉,这时候下这么大的雨,真不是什么好事。
“下雨了啊!”文举小包子一脸惊讶。
“雨好大啊!”文广小包子一脸担忧。
“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父亲一脸的疑惑。
“昨晚……”陈文东无语了。
“哦……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没听到呢?”父亲一脸不可置信。
“……”陈文东彻底无语了,昨晚虽然没有打雷,可动静绝对不小,这几位居然一点都没听到,这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啊。
挪开洞口的石头和树枝,里面亮堂了许多,外面是连成片的雨线,出去一会儿就得浇透了,几个人只能接了雨水洗脸洗手。陈文东又和父亲接了一瓦罐雨水,在洞口架起火堆,收拾了二十只青蛙和一条蛇,直接煮熟了当早饭吃,虽然没加任何调料,几个人也吃得挺香,连汤都没剩下,所幸是吃饱了。
吃过早饭,几个人坐在草垫子上,看着外面的雨势,都有点闷闷不乐。
“这雨都下了一晚上了,怎么都不见减弱呢,再这样下去,不知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父亲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恐怕现在已经晚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在外面的人,这样的天淋一夜雨,就是铁打的恐怕也扛不住,更何况还没有吃的……”其实陈文东心里明白,外面的情况肯定比他说的还要糟,云河改道以后,他们这些靠上游的村庄尚且如此,下游的村庄就可想而知了。现在大量的灾民涌向地势高的的几个郡县,大量灾民汇集,又没有什么防疫措施,再加上这连夜的大雨,恐怕外面已经开始有瘟疫传播了。
“大哥,他们没有山洞住吗?为什么不吃青蛙?”文举不解的看着陈文东。
“呵呵,傻小子,你以为这山洞到处都有啊,咱们是比较幸运,才找到这么一个,这要是和大多数人一起走,恐怕这青蛙也是吃不到的。”看文举还是一脸懵懂,陈文东无奈一笑,摸了摸小孩的头,也不再多说,文举现在还小,以后慢慢会懂的。
由于文举的打岔,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一家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下雨的事,陈文东便开始打量起这个山洞来,这一打量,还真让陈文东看出了问题。这个山洞入口大概只有一米二三,里面却接近两米,洞里边干燥,根本不透水,看洞壁材质又极为坚硬,既不像风侵蚀的,又不像水腐蚀的,这倒勾起了陈文东的好奇心来。陈文东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山洞上方有利器开凿的痕迹,最后在山洞的里边发现了一个铜盆大小类似中国古代饕餮的石纹雕。
“爹爹,这个你认识吗?”陈文东赶忙拉着父亲一起研究,说不定父亲会认识这个图案。两个小包子也凑过来,几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文东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很快就把这个事情忘了。陈文东不知道的是,几年之后,他又回到这个地方,并揭开了饕餮石刻的真实面目,也改变了他和某些人的人生走向。
直到下午晚些时候雨才停下,陈文东一家早就做好了再呆一晚的准备,等雨气散了些,陈文东便要去捉青蛙了,没办法,之前捉的全吃光了,没有存粮了。父亲和两个小包子自然要一起去的,只是外面刚下过雨,水塘肯定都满了,陈文东担心小包子乱跑,万一掉到水塘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得提前敲打一下的。
“你们俩听好了,待会儿出去,不许到水塘边玩,如果你们能做到,我和爹爹就带你们去,如果做不到,那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等我们回来。”陈文东板着脸看着俩小豆丁,逼着他们表态。
“大哥,我能做到,你要带我去。”文广是个乖宝宝,马上就同意了,陈文东点点头,又看向文举。
“知道啦!”文举这边又是撇嘴,又是挠头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嗯,你要是做不到,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去了。”陈文东最不放心的就是文举,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一家人在外面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共捉了六七十只青蛙,三条蛇,还附带几串蚂蚱,对此,陈文东还是比较满意的,最让他满意的还是文举,还真就没去水边玩,可见这孩子品行和毅力都不错。
回到山洞,一家人吃过晚饭,就早早休息了,夜里又零星的下了点小雨,第二天总算放晴了,一家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继续赶路了。
4转投他乡
陈文东一边走,一边看,越看越不对劲儿,光是路两边杂乱的石头就透着古怪,看着是天然生成的,可整体看时,又仿佛有什么规律。
“爹爹,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吗?”陈文东感觉奇怪,于是转头问身旁的父亲。
“听说这里曾经闹过鬼,都是传言,到没有人亲眼见过,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就没听说什么人在这里呆过?”
“没有听说过,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住人呢?”父亲很不以为然。
陈文东冲父亲眨眨眼,忍不住揶揄道“这倒奇怪了,难不成我这几天是在做梦?”
“你这孩子,敢拿老子说笑,皮痒了不成?”父亲作势要拍陈文东脑袋,被他笑着逃开了,这说笑间,就把话题给岔开了,陈文东也就没再追问,但这个地方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家人走了一天,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父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宇间却带了一些急色,不自觉地便加快了脚步。
“爹爹,前面有金元宝吗?”陈文东仰着脸认真的看着父亲,其实他是想问前面是不是有美人儿的,只是话到嘴边临时改口了。
“什么金元宝?”父亲被问得一脸茫然。
“那您干嘛走那么急呢?”陈文东冲父亲眨了眨眼。
“臭小子,又拿你老子开涮,胆儿越来越肥了!”父亲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陈文东是拿他逗趣儿呢,于是顺手赏了陈文东一个爆栗。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这不是怕你着急上火吗?”陈文东揉着脑袋,一脸幽怨的瞅着父亲,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改口了,要不然非挨抽不可。陈文东上一世也是个爱说笑的,和朋友聊得高兴了,荤的素的随便说,真没什么下限可言,可今时不同往日,古代又没什么言论自由,这万一说错了话,搞不好是要丢脑袋的,看来还真得谨言慎行才是,陈文东低着头反思自我。
父亲看陈文东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这孩子闹脾气呢,想到陈文东也是为了开解自己,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行了,发什么愣,我又没使劲儿,还敢耍小脾气了,嗯?”父亲说完又拍了拍陈文东的小脑袋。
“我哪敢啊”陈文东瘪瘪嘴,然后正色的看向父亲“爹爹,以我们家的脚程,就算赤着脚追也追不上前面那些人的,您着急也没有用。再说了,我们现在这样走,既不会太累,又不至于饿着冻着,虽然慢了些,但好歹能保证一家人平安,您还急什么呢?”
“是啊,我还急什么呢?”父亲叹了口气,瞅瞅陈文东,又瞅瞅文广和文举,“好,咱不着急,我们慢慢走就好。”
“爹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以后什么都能挣回来。”陈文东冲父亲张扬的一笑,顺手逮住了一只跳过来的青蛙。
“爹爹,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建好大好大的房子。”文举趴在父亲的背上伸着小胳膊使劲比划着,“嗯,下多大的雨都冲不走的那种。”
“呵呵,好,爹爹等着住举儿的大房子呢。”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天走下来,倒也不觉得很累,晚上陈文东一家就在路边的土地庙旁住了一夜。说起这土地庙,陈文东心里又犯嘀咕了,倒不是说这土地庙造型有多奇特,主要是这庙的位置实在不合常理,土地庙一般都建在村里或离村不远的地方,以方便村里人供奉,哪有建在荒郊野岭的?陈文东转到庙后头才发现这土地庙连着后面的巨石,竟是直接在石头上凿刻出来的,就这一点,就不是附近村民的手笔。土地庙的布局倒是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不过让陈文东震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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