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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得来有情男|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11 13:38:42|下载:得来有情男TXT下载
  伤,待下回前来,咱儿定要准备一些礼品,前去蒙区草原拜访你的娘亲。

  「还有哪,为了让你们小俩日在婚前好好适应彼此,这整个夏季,咱儿就让闺女儿在药王牧场这儿借住下来,你们也好亲近亲近,然后秋天一来,差不多可以办喜事了,你意下如何?觉得这样的安排好不好?」

  岂有不好之理!阿男整个夏季都可以跟他在一起,可免思念之苦,这再好不过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一颗心兴奋地加速直跳,撞得胸骨隐约发痛,但痛得好、痛得妙,痛得他直想扯嗓欢叫。

  「全听岳父大人安排。」他的阿男,那个傻气又勇敢的姑娘,她这么好,他这么糟,他瞧不起自己,她却把他放在心里。唉……他的感情已化成一摊柔水,涓涓流向她,何能放手?!

  ※※※

  有些事,就喜欢这么阴错阳差的。

  就在窦大海离开齐吾尔房间不久,几名蒙族手下快马加鞭赶来药王牧场,道狼群在蒙族游牧区出没,不仅咬死羊只,十来名族人也受了伤。齐吾尔一听,哪还顾得了背上伤,和李游龙带着手下连忙赶回蒙区。

  窦德男下床梳洗,心里还记挂着齐吾尔昨夜那个承诺,她步出房门,见隔壁两扇门仍关得好好的,里头静悄悄,以为他仍在歇息。直到窦带弟和小金宝过来陪她用早膳,才听说他为了那个突发状况,早在清晨时离开了。

  「那么他……」来不及跟阿爹提那件事了?馒头咬到一半,她怔怔出神。

  「阿男,你怎么神游太虚了?」窦带弟为她倒了碗羊奶。

  「嘎?我、我没什么。」她脸微红,低头用力咬着馒头,见她俩都在打量她,忙道:「我是想……齐吾尔他背上的伤这么严重,还要骑马回去赶狼,他、他不知撑不撑得住?」

  「塞北常有狼群出没,我听李游龙说过,之前狼群曾被赶到极北的荒凉之地上这次跑回来的只有二十来头,要猎杀应该不难。齐吾尔之所以急着赶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说他的吉娜亲亲也被狼咬伤了脚。」

  「什么?!」窦德男睁大眼,陡地站起来。「我、我想去蒙区看看。」

  小金宝喝完一碗羊奶,唇上像长了白胡子,也跟着站起来,兴奋地附议,「阿男,咱跟你去!我们帮齐吾尔和二姊夫打狼去!」

  「不成。」窦带弟坚决反对,生怕这两只小的又要闹出事端。「他们不会留在蒙区的,一定是追踪狼群去了,你们现在想赶去寻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你们三个怎么啦?」此时,窦大海跨进房里,身上略有酒味,该是刚和药王亲家在前厅痛饮了几杯。

  「没事,阿爹。」窦带弟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人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窦大海没想太多,拉着一张凳子跟着坐下,呵呵笑着开口。

  「你们没事,阿爹有事。咱儿刚才已经同药王亲家说了,他还直对咱儿道喜。本来明日一早才要打道回九江,现下乾脆就多争取一些时间,阿男和金宝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用完午饭便起程,然后回去换来弟收拾行李,爹要放她大假,让她整个夏季都待这儿和齐吾尔多亲近亲近。」

  「为什么?!」窦带弟不解地挑眉。李游龙和她私下讨论过了,才觉得阿男跟齐吾尔之间波涛汹涌,好不简单,这会儿怎蹦出个来弟?!都不觉得八竿子打不着吗?!

  「为什么?!」小金宝儿也叫,倒不是觉得齐吾尔和来弟有什么古怪,而是为什么三姊放大假,她就得跟阿爹回九江?!

  两个为什么,还差一个,窦大海自然地瞧向窦德男,后者没有发问,却白着一张脸,两颗眼珠子黑幽幽的。

  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咙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咱儿喜欢齐吾尔,齐吾尔喜欢咱们家闺女儿,所以咱儿就要他当窦家第三位姑爷。今儿个天蒙蒙亮,阿爹己经问过他的意愿,也谈得挺久的,并且答应他要让来弟来塞北待一阵子,然后秋天一到再来下聘迎娶,他高兴得不得了,咱儿也快乐得不得了,皆大欢喜呀!呵呵呵呵……」

  姊妹们静了一会儿,窦带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阿男,你还不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她两手悄悄握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抬眼直视着窦大海,抿了几下唇终能成声。

  「阿爹……那些话都是……是齐吾尔亲口说出来的吗?他、他想迎娶的人是三姊,不是别人?」

  「阿爹!您到底有没有记错?!」事关重大,窦带弟也跟着逼问。

  「这种事咱儿怎么可能记错,今早才发生而已,咱翁婿俩儿都不知谈得多开心哩。一听咱们窦家要把来弟嫁他为妻,他喜出望外的,忙就跪下,对咱儿行大礼,还响亮亮地喊了声岳父大人。喔──你们都说齐吾尔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怎么阿爹要他作女婿,你们脸却臭成这个模样?!」

  窦德男顿觉头昏脑胀,齐吾尔昨夜对她说的,跟今日同阿爹说的,为什么全然不同?

  想了一遍又一遍,思绪千丝万缕。没错,昨夜里,他是亲口承诺要向阿爹提亲,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然而,窦家未婚的姑娘不只她窦德男一个,按顺序,要嫁也该轮到三姊。

  真是她自己会错意吗?是吗?头好疼……

  「阿男,你吃坏肚子啦?!牙痛?!头痛?!筋骨酸痛?!怎么眼睛红红的,蚊子飞进去啦?!唉唉唉,你别再吓唬阿爹啦!」

  她揉了揉眼,深深吸气,笑得一贯爽朗。

  「阿爹……我们回去吧,回九江四海,我……我很想回家。」

  ※※※

  窦大海简直高兴得想放鞭炮,从塞北返回九江,他原以为得花些精神说服来弟前去药王牧场,没想到外表温柔可人,其实反骨得教人不敢领教的来弟,这回竟如此爽快地答应,隔天就乖乖往塞北去了。

  他扳着粗指算算,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呵呵呵呵……不知老三和齐吾尔的感情培养到什么阶段了,四海镖局等不及想办喜事哩。

  「阿紫,大夥儿上哪儿去啦?!」坐在大厅里,他对着练武场扯嗓子。

  窦盼紫正回刀作最后的收式,由丹田呼出一口气,妙目望向厅里。

  「喔阿爹,您记性越来越差了。大姊昨天跟着大姊夫回温州安家堡探望,二姊嫁到塞北,三姊也被你赶到塞北,老四在这里,」她自己举了一下手,「阿男出去了,她那根银枪里头都是细沙子,好不容易才修好,她去取回来。金宝儿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学堂吗?至于云姨,在后头厢房睡午觉。」她索性来个细数。

  他搔搔胡子,唉唉叹着,「真闲呐……」总是忙,东忙西忙,突然空闲下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忽地,想起什么,他对着窦盼紫招招手。

  「你过来,阿爹有话问你。」

  「哈儿事啊?神神秘秘的。」她狐疑地走上前,还边用绑手拭汗。

  「嘿嘿嘿,阿紫呀,你最近觉不觉得阿男怪怪的?好像从塞北回来后,她就不太爱说话,你知不知道是怎地一回事?」

  「阿男是变得不太一样,不过我不知道原因,我猜,准是在塞北发生啥事了。」

  他浓眉拧着,又抬头望着女儿。「那……你总有感应到什么吧?」

  窦盼紫挑着眉,乾脆把单刀放在桌上,双手剑诀指抵在两边太阳岤,有模有样地闭起眼睛。

  一会儿后──

  「有。我感应到了,我深深感应到了,我、我感应到肚子饿,想吃饭。」

  「你这丫头,咱儿跟你谈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

  她哈哈大笑,连忙跳开,刚回身,就见一名男子神色匆匆地奔进镖局大门。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对眼似要喷出火来,见到窦大海和窦盼紫便没头没脑地劈头就问:「她人呢?!」

  「贤婿,你怎么来了,来弟呢?没跟你一块吗?」窦大海惊喜地由椅上站起。

  「她不在家,去东街张老铁的店铺了。」窦盼紫极自然地回答,话一出,自己也觉得奇怪,呵呵呵,说不定她真的感应到了,知道阿男心里的愿望哩。

  闻言,齐吾尔旋即转身,风也似的扫了出去。

  「贤婿!齐吾尔,喂!你怎么……咦!」窦大海边喊边追了过去,还没跑过练武场,大门那儿又出现另一名男子。

  「贤婿,怎么你也来了?!带弟呢?!是不是咱们家带弟生了个壮丁?!」

  李游龙抹掉满脸汗水,苦笑摇头,「带弟就要生了,不过还没生,我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我不来成吗?那家伙、那家伙简直疯了,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路,他娶不到老婆干我什么事啊?!真快把我折腾死了!」大家都担心那家伙出事,催促他跟着追来,哼!就不怕他出事吗?!真要命!

  「这、这到底怎么了这是!」窦大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其中是不是有啥儿误会啊?」

  李游龙累得倒在门板上,虚脱地频点头。

  「是误会,很大、很大、很大的误会。」拜托,谁好心些,先给他和他那匹可怜的马一点水喝吧!

  ※※※

  九江大街往东,有十来家打铁铺聚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而历史最久、字号最老、信用最好的就是位在东街底,那又窄又乱,最不起眼的小店──张老铁打铁铺。

  「寒歌,我觉得两根短银棍组在一起时,还是没以前顺畅,总觉得声音不对。」

  窦德男秀眉微皱,在那个绑头巾的少年面前,重复了好几次短棍组合成长棍的动作,细听,声音果然较以往沉了些。

  「我已经尽力修复了,谁教你没事把细沙往里头灌?明知棍心是空的,那些细沙要完全清出是不可能的,把它从中间锯开还比较快。」这名叫作寒歌的少年面容清俊,瞄了她一眼,双手继续搥打铁器。又窄又小的铁铺实在热得紧。

  「那不是把银枪给毁了吗?!不成!」

  虽然自己的贴身兵器没被埋在流沙里,但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只好拿回来九江请这位「原创者」修复……她耍了一记小缠枪,劲道和弹力都不错,只是没被清出的细沙在里头「沙沙」叫,有点儿怪怪的。

  寒歌瞄了她一眼,将打过的铁器放进冷水中,「滋」地大响,跟着他慢条斯理地启口,「得空,找再替你做新的,旧的就将就用吧。」

  「寒歌待我真好!我就知道寒歌不会狠心不睬我的。」窦德男欢喜大叫,掏出巾帕帮他擦掉额上的细汗。

  寒歌似乎在笑,面容仍是清俊,回身继续打铁。「还不过来帮我擦擦颈项。」

  听话的把小香帕挨过去。

  突然间,两道极不友善的目光直勾勾射来,窦德男和寒歌同时抬头。

  铺子外,那两名男子静静伫立,其中一人五官深邃严肃,脸色就像那些还没走过火的生铁一样青。

  寒歌挑眉,声音持平,「客倌要打兵器吗?还是寻常的用具?」

  他不回答,胸口起伏甚剧,冒火似的眼评估着寒歌,又慢慢移向一旁的姑娘。

  「阿男……」

  窦德男呼吸乱了,努力宁定,轻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她抿着唇,适才和寒歌嬉闹的神态已不复见,收回帕子,她小脸冷冷淡淡。

  「我和我朋友还有话聊,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寒歌眉挑得更高了,对这位陌生人的兴致不由得大增。「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位老兄,你要说什么就说吧,阿男和我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什么是正事?!让阿男替他擦脸、擦脖子,这便是他所说的正事吗?!齐吾尔一肚子火。导因于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误会,这些日子也够折磨他的,心心念念都是她,好不容易赶到九江,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她却一脸冰霜,身边还多了个少年郎,他全听见了,她、她竟然还唤那人……寒哥?!这么亲密?!

  「阿男,你出来。」他语气阴郁,理都不理那个打铁少年郎。

  窦德男脸一阵红一阵白,唇嘟得高高的,嫩颊胀得鼓鼓的,明显的赌气意味。

  「有话就说,不说拉倒,很希罕吗?」他……他以为他是谁呀?

  心里一个小小角落,她是一直盼着他来解释这一切,可是左等右等,三姊都在药王牧场住下了,他还是不来,哼!不来就不来,她、她不希罕!

  齐吾尔咬咬牙,连着两夜未睡让他脾性暴躁,原有的温和表相尽毁,他大步而坚决地跨进铺子,手臂伸来要抓──

  「跟我走!」

  「想得美!」打铁铺里卧虎藏龙,寒歌将手上烧得通红的铁夹子当胸横扫。

  出其不意的打法让齐吾尔险些被击中,待他稳住下盘定眼一瞧,原要落入他掌握的阿男竟然被人抱在怀里。

  「臭小子,放开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人家年纪小,尽管自己大欺小,这是继刁锦红后,他第一次这么想宰掉一个人。

  「我说放、开字加重音,他双目已然充血。

  窦德男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即使在地底黑洞中,他也没有像现下这般狰狞恐怖,一时间心惊肉跳,直觉他真会开杀戒,她忍不住嚷叫。

  「齐吾尔,你要是敢伤害寒歌,我、我我就要你好看,这九江还是咱们四海镖局的地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却没料及寒歌做了更加挑釁的举动。

  寒歌轻佻一笑,道:「老头子,我偏不放,有本事你就来抢。」噘起嘴,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窦德男香腮上「啾」地印下一个吻。

  「浑帐!」齐吾尔惊天怒吼。

  窦德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烈风疾扑过来,一只健臂便紧扣她的腰倒拖过去,一转眼,她已被他挟在腋下,而他却像疯了般,同时赤手空拳和寒歌的火铁夹子缠斗起来。

  「你们两个?!啊!住手、住手!」银枪呢?哇,她的银枪被踢到火炉里了!「不要打了,齐吾尔,你住不住手?!住不住手?!」她拚命挣扎想甩掉腰上的束缚,可是男与女的差别就在这里,比蛮力永远赢不了。

  这时,店铺外已围满人潮,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我要杀了他!」齐吾尔大叫,一臂抱着窦德男,一臂以单掌来去十多招,硬生生把寒歌逼到角落。

  「你杀寒歌,我就杀你!」窦德男气得口不择言,却重重打击了齐吾尔的心。

  毫无预警,他说停就停,傻楞楞地站着,而寒歌手中的铁夹来不及收势,当面划过,「滋」地轻响,在他右颊烫出一条伤口。

  窦德男惊呼一声,挣脱他的手臂,急着查看他颊上烧伤,又急着对寒歌嚷着,「你、你你怎地伤了他?!唉唉……快!你们家祖传的烫伤膏在哪儿?」

  打铁铺里多少备有这种药,而张老铁的祖传烫伤膏跟打出来的铁器一样,都是远近驰名的。

  「在左边矮柜里,黄铯罐子。」寒歌懒懒地道,把铁夹扔下,瞄向外头人潮,「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再瞧下去我要收费了。」

  他一说完,所有人即时一哄而散。

  这一头,齐吾尔动也不动,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像石像似的稳稳站着,两眼定定地瞅着忙着取膏药、开罐子、帮他敷药的窦德男,一瞬也不瞬的。

  她指尖的触感,他微眯着眼,心却一滴滴地淌着血。

  「阿男,你后悔了是不是?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了,对不对?我……我……」他哑声问。

  该要说些祝福的话,然后潇洒离开,可是他根本办不到,他放不开手,她是他的阿男啊……

  他又开口,想把话说完,「……我、我,拿开!我不要擦这臭小子的药!」突然想到,他一吼。

  「齐吾尔,你莫名其妙!你到底想怎样?!」窦德男气得跺脚。「你说话客气一点,寒歌不是臭小子!」

  「对!他不臭,他很香!臭的是我!」

  「你……你、你你你……」一口气梗在喉间,她真想狠狠咬他一口,再狠狠踢他一脚。

  这时,寒歌轻咳了咳,慢条斯理地解下打斗时松掉的头巾重新整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像瀑布般流泄而下,着实像极了姑娘家。

  着实像极……姑娘家?!

  咦──

  齐吾尔陡地一楞,才惊觉东街十来家打铁铺,打铁师傅哪一位不是露出精壮黝黑还长毛的胸膛,就这位瘦小的「寒哥」,从头到脚包得密不透风,竟真的是一位小姑娘。

  第十章

  窦德男得男

  在东街打铁铺出尽洋相后,窦德男臭着一张小脸直奔回四海镖局,任着齐吾尔追在后头叫着唤着,不理就是不理。

  他甚至已在大街上将她拉住,窦德男二话不说,回身就快打十来招,又狠狠擂下话,「齐吾尔,你再敢拉住我,瞧我理不理你!」

  呜呜……她银枪小红妆的脸今天真是丢得透尽了,连好不容易修好的贴身兵器都给踢到火炉里融了。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好好,不拉你、不拉你。阿男,你听我说,这真是个误会,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阿男!阿男,等等我,」他满头大汗追上前去。

  窦德男哼了一声,依旧不理人,扭头便是疾走。

  两人一前一后,风也似的回到四海镖局,齐吾尔跟着跨进大门,才一转眼,窦德男已进后院去,他想跟着进去,却被窦大海和李游龙拦了下来,硬是按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坐下。

  「唉,怎么是这样?!唉,怎么会搞出这天大的乌龙事来?!唉,咱儿想把闺女儿许给你,按顺序来,指的当然是咱们家老三来弟,咱儿怎么知道你和阿男已经……已经这么要好了?!

  「唉唉唉,难怪阿男这些日子怪里怪气的,平时总是哈哈大笑,自塞北回来后,就没见她开心过,唉,都是我这个作爹的不好,是咱儿的错,咱儿对不起她阿娘,没好好地父代母职,听她说说女儿家的心事,呜呜呜……」窦大海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落腮胡里的嘴撇了撇,似有嚎啕大哭的倾向。

  李游龙挥了挥手,赶紧递上一杯茶。

  「呃……岳父大人别自责,反正齐吾尔都来了,阿男就在后院里,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我去。」齐吾尔一刻也不能等,急着要站起身,两肩却又被窦大海压回去。

  「你别瞧阿男个儿娇娇小小的,她性子可刚得很,况且现在又在气头上,你贸贸然跑进去,不被轰出来才怪!」

  齐吾尔下颚紧紧绷着,「她一定要听我解释……我这么喜爱她,这么、这么喜爱她,她一定要听我解释。」

  他的爱语简单无华,却带着震撼。

  窦大海虎目中陡地泛出泪花,一把抱住他。

  「好样儿的!齐吾尔,咱儿也是这么喜爱你,这么、这么喜爱你,呜呜呜……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咱们家阿男得到你!」

  此时,一个身影活泼有劲儿地蹦进大门。

  「阿爹,哇!二姊夫,哇──齐吾尔,你们怎么都来啦?!呵呵呵呵……」小金宝玩得满脸泛红,望着大厅里三个男人兴奋大叫。

  突然间,窦大海脑中灵光一闪,嘿嘿笑着。

  「有啦有啦!用这一招准成,呵呵,咱儿怎地这么聪明!金宝儿快过来,咱们四个商量商量、琢磨琢磨、研究研究,呵呵呵,阿男心肠软,这招苦肉计稳行!」

  ※※※

  这一头,见窦德男红着眼眶跑过大厅、冲进后院,窦盼紫立即抛下窦大海和李游龙,也跟着冲了进去。

  廊道上,她一把拉住双胞胎妹妹的手,笑着道:「好啦,我都知道了,二姊夫把事情经过都交代清楚了。」

  窦德男红着眼,瞪了她一眼。「你还笑话我?」

  「我不是笑你啦,咱们是好姊妹,我怎么会笑你咧?」她说得有点言不由衷,「二姊夫说,这一个月来,他和齐吾尔都忙着追踪狼群,为了防范它们再度接近蒙区和牧场,所以当回到药王牧场见不到你,反而看到三姊,还听三姊慢条斯理地说,是阿爹要她来跟他多亲近亲近,齐吾尔他……他呵呵呵……」

  「他怎么样了?」话一出,窦德男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窦盼紫嘻嘻笑着,又说:「二姊夫说,齐吾尔当时的表情可真绝,吓得连退三大步,差些一跤摔在地上。齐吾尔说,他向阿爹提亲,想娶的是窦家闺女儿窦五,不是窦三。」

  窦德男轻唔一声,脸若霞红,胸口闷气受到震荡,缓缓松解了。

  「阿男,呵呵呵……」窦盼紫古怪地唤着,头微偏,语气忽地暧昧起来,「告诉我啦,你和齐吾尔……你们两个是不是……亲过嘴了?」

  「阿紫,你──」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们有。」她截断话坚定的说,「呵呵呵……那你心里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他?」

  「阿紫,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是。」

  窦德男脸更红了,唇瓣无辜地抿了抿,「我、我不跟你说了。」

  「唉,不用说,我都知道。」接着,她一手搭上妹妹的肩头,一手拍着胸脯,「你心里喜欢他,可是又气他恼他,没关系,我帮你教训他,给你出出气。」

  「阿紫,你别乱来!」听到这种口气,吓得头皮发麻。

  正在此时,从大厅外传来窦大海和小金宝的叫嚷,清清楚楚响着──

  「齐吾尔,你走吧!阿男不见你,你欺负咱们家的闺女儿,咱儿也不想要你当女婿,走吧走吧!再不走,别怪咱儿不客气!」

  「阿爹甭跟他说这么多,他一下子要三姊,一下子要阿男,这男人太没良心了,先打再说吧!喝喝哈噫!看金宝儿八角铜锤的厉害!」

  「看来,已经有人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喽。」窦盼紫眼珠子转了转。

  「老天……」

  窦德男脸色一变,赶忙和她冲了出去,刚掀开廉子,就见阿爹和么妹双双抢攻,一个使九环大刚刀,一个则猛挥两支八角铜锤,离了段距离都还感受得到带动空气的劲力,硬是把齐吾尔逼出大厅,在练武场上斗了起来。

  「哎呀!岳父大人,金宝小姨子,别这么冲动,大家住手,别这个样子嘛,大家作个朋友啦!」李游龙急得满头大汗,想拦,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阿爹,金宝儿,你们……你们住手!」窦德男看着三人混战,心像被谁紧紧掐握,快不能呼吸。

  齐吾尔全是只守不攻的招式,被逼得节节败退,而窦大海和金宝儿皆是神力过人,九环大刚刀与八角铜锤挟有百斤力道,再这么斗下去,不出一刻,齐吾尔必败。

  「二姊夫,你说,你帮谁?!」

  「对,李游龙,你帮他,还是帮咱儿?!」

  混战间,小金宝和窦大海分神大喊,硬要李游龙给个答案。

  「我、我我……我是大家的好朋友嘛……」他说得一脸无辜。

  「好!二姊夫你好样儿的!你帮你的朋友,就不帮自家人了,我要告诉二姊,叫她永远别理你!」小金宝大嚷,手中八角铜锤一上一下,堪堪挥过齐吾尔前胸。

  「大家闪!瞧我来收拾他!」瞬间,李游龙飞身过来,加入战局,成三对一局面。

  窦德男再也按捺不住,整张脸白苍苍,她小手摸向背后,才记起银枪没在身边。

  「阿男,别去!」窦盼紫没来得及拉住她,心里倒也不慌。喔……看也知道在演戏,阿爹那招「万马奔腾」根本打歪了,金宝儿那招「双龙吐珠」偏了起码三寸,而二姊夫最夸张,根本是自己在那儿比划。

  窦德男是关心则乱,迅速地扑向排放兵器的木架,随手抽出一支长枪,跟着就跳进「战区」。

  「别打了,阿爹,大家都别打了!」

  她大嚷,手中长枪挑、勾、抡、云,接着旋腕浑扫,想让两方住手,然而小金宝玩得正起劲,避长枪之锋锐,右手铜锤使一记「开山劈石」,由左侧攻向齐吾尔。

  窦德男以寻常长枪阻挡,八角铜锤一下,木制枪身应声断裂。

  「小心!」

  变故起于肘腋之间,齐吾尔心下大骇,健臂一伸,紧紧将她揽进怀里,像极在地底黑洞里的那一次,他亦是用自己的肉身护住她,只不过这次要挡的是小金宝的百斤铜锤。

  窦德男听见「砰」地一声,他已抱住自己摔在地上。

  「齐吾尔?!」她七手八脚挣扎地爬起来。

  男子却是无语,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齐吾尔!」她吓得双唇发颤,捧着他苍白又满布胡髭的脸。

  「阿爹,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打他?!」狂乱喊着,她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咱儿打的,是金宝儿打的,你问她去。」

  「我不想打,是阿爹叫我打的。」

  李游龙瞪大眼,连忙大摇其头,「别瞅我,我是无辜的。」

  「你们……你们……我早叫你们不要打的嘛!为什么不听?!看现下成什么样子了?!」窦德男擦着泪,泪还是一直流,她揽着他的头,抚着他冰凉凉的颊,急嚷,「快请大夫,拜托,快请大夫来呀!」

  「呃……好好好,你别哭,咱们请大夫去,把全九江的大夫都给请来。」

  窦大海还是头一遭见窦德男急成这样,眼看快要「大功告成」,他对着左右挤眼睛,连带把窦盼紫也拖了出去,大大的练武场上只剩下窦德男和齐吾尔。

  温暖的泪水滴到他脸上,齐吾尔隐忍不住,由喉间滚出一声叹息。

  「齐吾尔?你、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他睁开眼睛,眉心刻划着皱痕,目瞳中闪烁的暗金深邃明亮。

  他的阿男呵……

  「阿男,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哽咽着,眸光蒙胧。

  他继续轻语,「阿男,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想娶你当老婆,我可以对天发誓,你阿爹那一天跟我提到要将闺女儿许给我,我、我不知有多欢喜,都要冲上天去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的闺女儿指的是你三姊,我不要你三姊。我不要任何一个姑娘,我只要你而已……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你不要说这么多话。金宝儿的铜锤足可碎石断金,你、你阖着眼休息,大夫一会儿就赶来了。」她擦掉颊上的溴,也擦掉滴在他脸上的泪。

  「那你信不信我?」他固执又问,探出大掌缓缓摸着她的发、她的颊。「那一日清晨,你阿爹说要把闺女儿留在牧场,我以为整个夏季都可以跟你在一起,秋天一到,咱们就可以成亲。

  「我和李游龙带着族人和三王会的手下找寻狼群踪迹,好不容易解决此事,转回药王牧场时,你竟然已经回九江,然后你二姊和三姊把事情告诉我,我才恍然大悟,才知道中间出了如何的误会。」

  「阿男……阿男……别生我的气。」他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吻着。

  「我想,你或者真喜欢三姊,三姊很美,说话又温柔,我、我粗粗鲁鲁的,我心想……你的阿蒙娜绝不像我这个模样。」

  他一把抱住她,将她压向燥热震动的胸膛,他低切地道,

  「阿男,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已经把所有心事告诉你,我的那个秘密只有你知道,那是我最最丑陋的一面,这一辈子,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晚发生过什么,但我不在乎了,因为你不在乎……我这么糟,你这么好,我还能对你放手,然后去喜欢别人吗?!阿男……」

  窦德男伏在他胸口,听着那一声声强而有力的心跳,身子轻轻发颤。

  掌心抚着她的背脊,齐吾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作失而复得。

  这几日,他解决狼群的事后,就没日没夜地往九江赶来,身体感觉不到疲惫,而心却这么痛,猜测着她要如何想他?是不是把他当成薄幸之徒?一辈子也不理睬他了?

  「阿男,你会嫌弃我吗?我这么糟,什么都没有,不能给你吃好穿好,身体里还可能养着蛊咒,这样的我,你还要吗?」他低问,暗暗吸取她身上的香气,神魂震荡着。

  窦德男没有说话,小手紧抓着他的前襟,半晌,她细细嗫嚅,那声音格外轻柔。

  「齐吾尔……你心里有我没有?」

  他听见了,双目大瞠,倏地拥住她坐起来,点头如捣蒜。

  「有的、有的!阿男,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在打铁铺见到你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上这么亲密,有说有笑,你还帮她擦脸、擦脖子,我、我就头昏眼花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全身都痛,痛得想杀人!」

  「寒歌不是臭小子!她是姑娘家,是张老铁第十三代的传人!」

  「她是故意挑釁的,就是因为她是姑娘家,要不然,我早杀了她。她竟然还敢亲你,她竟然敢做这种事,当着我的面,我、我我……」

  他额上青筋突出,指节格格作响,「我」了很久都没下文。忽然间,两片唇凑了上来,「啾」地一响印在她颊上。

  「你,」她心一惊,捂住他吻过的地方,大眼定定地瞅着他。

  一不做,二不休,齐吾尔胸口剧烈起伏,嘴再次凑过来,这一次精准地印在她柔软又可口的唇上。

  「你?!」窦德男眼眸瞠得更大更圆,瞪住和自己鼻尖对鼻尖的男子,双颊艳如桃红,未乾的泪痕犹然轻挂,瞧起来无辜极了、可爱极了。

  食髓知味,他整个脸凑上去,阖上双目,薄唇完全衔住她的小嘴,加深这个吻。

  「阿男……」

  唉……他的阿男呵……他这么喜爱她,这么、这么喜爱她。

  体内那股奇异的感觉因她而起,齐吾尔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给她很多很多,也渴望从她身上获得很多很多……适不是因为那个蛊咒,他已经不在乎了,只知道他想得到她,让心填满。

  窦德男昏昏沉沉的,这个吻跟第一次很不相同,在地底黑洞里,他是掠夺而激躁的,而这一回,他的唇热情难当,由浅尝到深入,两个人的神魂交会,她彷佛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

  「齐吾尔……」

  两情正浓时──

  「你们在干什么?!」尖叫声石破天惊地响起。

  练武场上缠绵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窦德男连忙推开齐吾尔,小脸烫得都要冒出烟来。

  她倏地站起身子,十只手指绞成一团,呐呐地唤着。

  「云、云姨……您午觉睡醒啦?」

  立在大厅上的美妇凤眼眯得细长,双手插在腰上。「你们两个干什么?!」

  这时,齐吾尔亦跟着立起身躯,大大方方握住窦德男的小手,她脸红心跳急着要甩,偏没能将他甩开。

  「我问你们干什么?!」云姨尖锐又问,两脚已踏下阶梯,站在他们面前。

  「亲热。」齐吾尔回答得乾脆确实。

  窦德男倒抽一口凉气,真想晕了了事。

  「王八蛋!咱们家老三已经许给你,你还敢来诱拐咱们家老五?!」她玉容罩上寒霜,手指直直指住他的鼻尖开骂。

  「老娘不打你心里不痛快!」紧跟着她小腿一蹴,将裙摆抓在手中,她的裙里腿很久没踢人了。

  「云姨,是误会,你们别打!他、他他刚才才被金宝儿的铜锤打中后背,伤得很重,您听我说……」怎么今儿个直在劝架?!

  窦德男急了,还真不知从哪里解释好。

  云姨冷哼一声,「你瞧他模样像是伤得很重吗?」

  咦?!呃……嗯……窦德男侧目瞧去,这才发现身旁的男子好好的,虽然沧桑了点儿,双颊峻削了些儿,却站得又挺又直,一扫刚才的颓相,哪里像被百斤铜锤击中?!

  难不成──

  「齐吾尔,你、你你又蒙我!」这个男人真是……真是坏得可以,害她担心得眼泪直流。

  她高声嚷着,不用云姨出马,已赤手空拳朝他打去。

  「阿男,你听找说,我是逼不得已的──」

  「不听!」

  「正是因为你不听,我才出此下策的!」

  「不听不听!」她掌法疾出。

  不让她揍到,她要不高兴的。齐吾尔想着,边喊边躲,避她三拳,让她打上一掌,避她三掌又教她击中一拳,两人满场子乱飞胡窜。

  「阿男,我爱你。」他闪过她的长腿,忽然响亮亮地叫出一句。

  「嘎?」窦德男心一促,顿了顿,脸红心跳地哼了声,又继续出招。

  他只守不攻,一退再退,冷不防又嚷,「阿男,阿齐的心里只有你。」

  窦德男的拳头眼看就要正中他的鼻子,却硬生生从他脸颊擦过。

  「阿男,你是我梦中的姑娘。」他窜到屋檐,跟着伏在瓦上,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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