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沉香慢慢老
作者:少锦
序子破千年时空寻你
那个地方听说很美,宛如旧时江南。
未雨绸缪的天气里,蜿蜒凝重的流水四散开来,小桥青石板还有深深深几许的小巷,弥漫着如纱般的水汽,朦胧,似梦,触碰,化为绕指柔的烟。
慌神的美,美得遥不可及。
倾玉说去凉州吧,那里又落嫣需要的药引。我低头沉吟会儿,点了头说好。倾玉说你要记得。我问记得什么。他未回答,反而问我是否相信他。我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落嫣剥下个桂圆说相信。语气轻松,却有着我与她才知道的犹豫。
倾玉抿了抿嘴,我分明看到他眼里闪而逝的复杂之色,可我当成错觉。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他说的你要记得是什么。不是我是否相信他,而是他是否该相信我。
我,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第章 风艽:醒悟
穿越,这个词并不陌生。甚至我。可我从来想没想过我居然会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没有刺激喜悦好奇,还有向往。有的只是震惊害怕难过,还有无措,还有更多说不出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我是那么爱现世,连噪杂的车鸣声我都爱,甚至夜市收摊后的狼籍,明明灭灭的霓虹灯更爱如潮水般来得也快去的也快的流行乐。更新,火热,然后是遗忘。
快得不近人情,可我痴迷这种音乐。躲在个安静的角落,把音乐坊到最大声,靠着墙,嘴里哼着随意的调子,有时哼错调,自娱自乐的沉醉在下来。
刚到这里时,我狂躁的像头小狮子,因为害怕,因为恐惧。忘记古时的封建礼仪,经常当面顶撞身为王爷的林郁青。他怎么见过我这样“没大没小”,敢骂他的丫鬟罚杖责。如果不是落嫣拼了命求情,恐怕就是“拖出去砍了”。
每次我伤痕累累的倒在血泊中时,她会想尽办法替我找来药膏,哭着说,不怕。泪水落下来,打湿我的衣服。她说,你不要这样。然后她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莫名其妙的去登山,莫名其妙的悲只猴子踢下山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的架空时代我怎么了快要疯了。
快要疯了,也还没有疯呢。所以,我还是要学会在这里生活下去。因为,过下去的是生活,逝去的是时间。没理由我直哀戚埋怨的活着,如同废人。
生活也就这样平静下来,我开始学习很多东西时,异变横生。落嫣被人下毒。医师倾玉说她中毒已久,需要去凉州寻“落羽”做解药的引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开始计划去凉州时,落嫣说她也要去。理由是,她如此爱林郁青,却因为家里的原因令林郁青猜疑,冷嘲热讽,误解,她是女子,个有心的女子,她想任性回,决裂下,换个空气换换心情。毕竟,爱单方面付出就如握在手里的沙,再怎么紧,也终将会顺在指缝滑落。
我是不太希望她去,可倾玉同意,他说,能够不浪费时间最好,毒已经开始向内脏蔓延了。
于是,在瞒着林郁青的情况下,我们向凉州奔去。
踏上凉州这片土地时,雨正辗转悱恻的落下来。三月雨滴,再怎么大,再怎么密,也达不到夏季那样的狂暴,反而如柳絮抚水面,轻柔得令人不忍打扰。
撑把油纸伞,庭院信步般走过微拱的小桥,卖花少女提着花篮躲在屋檐下,时而低头同同伴说话,时而抬头看雨飘落下来的样子。浅笑嫣然。
文人雅士摇着折扇,漫步在雨中,寻,写好文章的灵感。想到好处,莞尔笑。
我们是没这种雅趣了,直接随着莫倪宁这个执着又略显哀伤的少年去早已定好的客栈。埋着头,有种不安的情绪蔓延,像曼陀罗的藤蔓缠绕着心,分不清是真还是只是错觉。
“这个地方好美。”落嫣突然出声,她转过头看我,眯着眼睛浅浅笑着。
“是啊。”像江南。以前我直想去江南看看,看蜿蜒曲折的流水,还有来回转的小巷,歌声如莺的温婉女子
“拿到药,我们可不可以再这里住的久点”她牵住我的手,发上的珠簪因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到莫倪宁的脚步顿了下,接着往前走。
“可能。”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落嫣也注意到了,握紧我的手,担忧的看着我。“怎么了”
“没事。”笑笑,跟上莫倪宁。
“朋远客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如果真是这个意思,还真够吓我跳的。
老板自是认识莫倪宁的,看见我们来,直接请上了二楼。两间房。我与落嫣间,莫倪宁的在隔壁。
“这样的安排还行吗”莫倪宁放下包袱,走过来问我们。
房里的摆设倒十分精致,红木的床榻,薄如蝉翼的珠帘,蓝色的流苏用根白色丝线分为两股,搭在两侧。圆桌上还摆着个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茶壶。
我点头,把包袱放在床上,“费心了。”
“喜欢就好。”莫倪宁笑了下,俊俏的容颜更加好看。
落嫣倒了杯茶,笑着说,“不说了,先喝点茶休息下。走这么远也辛苦了。”她先把茶端给莫倪宁,莫倪宁喝了口,蹙了蹙眉头,“凉了。”
“叫小二换上壶就是。”说着,她走到门口唤来小二,小二点头应道,很快就拿来新烧开的壶。
落嫣的冲茶技术很好,我和莫倪宁坐在凳子上闲谈着,看她如流水般的动作。
“这家客栈真不错,茶都是碧螺春,好极。”她笑道,斟上杯,香气四溢。
“又是我先喝”语气是有点不满,但,他紧忙接过,饮而尽。“好极的好茶。”
“还有呢”落嫣给我斟上杯,递给我,笑吟吟的说。
“好极的茶艺。”抱拳做佩服状,逗得落嫣笑弯了腰。
刚喝上口,茶香立即从口腔砖进胃里,滑下去,唇齿留香。
在现世,这样的茶艺已经不多了。能喝上,也该高兴番。把茶喝完,落嫣又给我续上杯。
我站起身,打开窗户,雨还在下。忽然,股栀子香味飘来。诧异的问,“现在怎么会有栀子花的香味”
“那不是栀子花,是凝月栀。”莫倪宁终于肯放下茶杯,走过来,指了指客栈后院里那片红如玫瑰的花,接着说,“三月开花,五月坠。是苍国的国花。”
“坠”我有点好奇,花应该都是用败或谢来说它枯萎的样子,怎么会用上“坠”这么个夸张的词
“因为它不像其他花那样啊,谢时,辗转飘零。它败,就是连着花柄直接往下掉,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却能感受到种决裂的美。”莫倪宁的眼中划出哀伤的影子,瞧着凝月栀回不过神。
“决裂吗”我托住下巴,快速的看了眼落嫣,她真巧在看我,顿时有些尴尬。她笑笑,表示不要介意。
“好了,大伙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在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拍了拍手掌,拉回莫倪宁的神,他愣了下,点点头。
第二章 风艽:进楼
饭菜是直接叫小二送上来的,吃时,本不想说话的,但,我觉得时间很紧,于是问莫倪宁关于“落羽”的事。
“是个外号叫月白公子才有的。”他抬起头看了我眼,咽下嘴里的鱼肉,很快的说。
“哦”我夹了块排骨放在碗里,抬眸看着他。“怎么以前没说”
“现在说,以前说不都样吗”他低下头,声音听起来有点没底气。我轻笑出声。
“是,反正都是要来的嘛。”我又夹了块肉放在他碗里,“现在说说吧。”
他脸色微讶之色闪而过,随即脸上透出点酡红,点点头。“月白公子的医术高超,但总是他总是到处游走,找到他很难,难得这次他居住在万灵楼里。”
“万灵楼”小二送来点心,听到莫倪宁说出“万灵楼”三个字,脸色浮出恐怖的神色,“客官要去万灵楼那个地方是鬼宅啊”
“鬼宅”莫倪宁皱起眉头,“不会吧,倾玉没说过呢”
“多久开始闹鬼的”我示意小二放下点心再说。
他应了声,放下点心,脸上的恐怖之色还是没褪去。“二个多月前,这事闹得全凉州都知道。”
“怎么闹的怎么会突然之间闹鬼了呢”听到“鬼”字,落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颤抖着嘴唇,还是问出了声。
“这位小姐您是不知道,自从万灵楼换了新主人之后,不到个月就开始闹鬼,半夜里,女子哭泣的声音就像在耳畔,吓人的很。”小二脸上恐惧之色更重,我看了眼落嫣越见苍白的脸,连忙挥手让小二退下。
见小二退下,莫倪宁张了张嘴,我的指尖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埋着头吃饭,现在个人的心思都不同,所以吃得有点闷。
吃完饭,又吃了点点心。莫倪宁让我出去下。落嫣还在为刚才的“鬼宅”而闹心,也没什么事,我便跟他走了出去。
“那月白公子阴气太重吗到那就闹鬼。”刚走到客栈的后院,莫倪宁就说出了声,侧过头看我,脸色又点不好。
我笑出声来,“说不定哦。”见他脸色阴沉下去,又笑了下,也没再开玩笑了,“算了,别说这事了。倾玉有没有说让我们怎么去找他拿落羽呢。”我回到正题上,他也敛了容,走到桃花树下,依在那看我,“没有,他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我似笑非笑的睨了他眼,”你猜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抬了抬眉头,示意我说下去。
“受骗的感觉。”叫我们这,却不给我们点拿“落羽”的有关信息,完全叫我们“自力更生”,就好像他只是让我们来凉州,然后把其他的时间用在其他事物上。其他事物我托住下巴。
见我这么说,他侧过头,不再看我,声音闷闷的。“他不会伤害你们就是。”
“那他真的有事蛮着我们了”我逮住他的话尾,想要套出他的点话。谁知,我这样说后,他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句“你不记得了吗”让我哭笑不得。
记得什么啊我抿了抿唇,还是没问出声。
“算了,回去睡觉吧,有事明天说。”这句话说了两次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挥挥手,准备往楼上走去,顿了顿,返回摘了朵凝月栀,见莫倪宁瞪了我眼,扬了扬,哈哈笑“有花堪折只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算了好理由了吧嘿“我上去了,你也别淋雨了,感冒。”拍了拍,衣服上的雨丝,往楼上踏去。
落嫣已经捂着脑袋睡着了,我脱下外衣,躺在她身侧,眼睛看着米白色的蚊帐,有点发呆。眼睛渐渐沉重,干脆闭上眼睛睡着。
醒来时,落嫣已经起床。打开窗子,花香飘进来,较为混浊的脑袋清醒不少,以肘支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要想睡就再睡会儿吧。雨停了。”她的手还停在窗柩上,回过头,浅浅笑,又转回去,“好美的天空。”
披上外衣,又坐在床沿上定了定神,才站起身,往窗边走去。
浅蓝色天空像浸在水里刚拿起的水晶,挂在天边。蓝得透明,蓝得清澈,阳光折射下来,分出七色彩虹。
“的确,很美。“话音刚落,门被叩响,莫倪宁的声音响起,“风艽,起床了吗”穿上衣服,头发随意挽,“起来了。”打开门,看他身整齐,精神焕发,该是起床很久了。讪讪笑,唤小二送来梳洗的物品。
“还是不会梳发吗”我漱了牙,落嫣给我挽发髻,莫倪宁靠在门边,好笑的看着我。
“不要注意这些小事嘛。”恐怕我是古往今来的第个,由小姐给梳发的丫鬟。转移话题,“吃完饭,我们就去万灵楼溜达溜达”听“万灵楼”,落嫣手抖,扯下我几根头发,顿时,痛的我龇牙咧嘴的,连忙安慰道,“放松点,不要紧张。”
“嗯。不过。”莫倪宁颔首,指了指落嫣,“嫣小姐呢你个人呆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落嫣连不迭的点头,看来她怕“鬼”怕到不是般程度。“要不你们也别去了吧”见我托住下巴,挑着眉看她,她讪讪笑,连忙补充道。
梳好发,我们走下楼吃东西。掌柜见我们下来,连放下手中的账本,走过来,问我要吃点什么。
“粥就好。”掌柜都亲自过来招呼,我斜着头看了眼动作神态都很正常莫倪宁,勾唇笑。“你是老顾客还是大顾客”
他挑了个较好的位置,让落嫣入座后,才说,“倾玉的产业嘛“还没说玩,便禁了声,飞快的看了我眼,连忙低下头。
“倾玉不是只是个医师吗这个客栈嗯,黄金地段,很值钱吧。”我习惯托住下巴,四周打量了下。
他没应声了,埋首拨弄着筷子。
我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走过去坐着等粥。哪知脚踩下去,居然踩到个软软的东西,低头看,居然是朵蓝色的凝月栀,蹲下,捡起来。“还有蓝色的啊真好看。”
莫倪宁抬眸看了眼,脸色变,却还是没出声。
“蓝色的”落嫣把头转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都没听说过呢。”
“你听说过什么呀,天天呆在王爷府里。”没想到莫倪宁居然会这么说话,我又惊又笑,坐在他对面,“你见过吗”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他。
“没有。”他支吾了声,“或许是其他的花吧,不要再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转了。”
我嗯了声,落嫣狠狠的瞪了他眼。
吃完粥,落嫣进了房。我和莫倪宁走了出去。他走之前,找掌柜说了几句话,掌柜连连点头,并抱拳施了礼。
“说了些什么啊”本知道他不会说的,但我还是问了。
“叫他照顾好落嫣呗。”他说得倒是没半点心虚的样子,我也点头信了。
转过闹市,走到条较为安静的小巷,我问,“你知道万灵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嗯”我组织了下词,“组织”
“组织”他笑出了声,“什么组织啊,只是个普通的楼阁。”说着,斜睨了我眼,“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抓了抓头发,脚步不停,“只是没想到,转这么个大圈,居然只是去个普通的楼阁”
“楼阁本来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里面那个暂居者嘛。”我没好气的说,搞得我我弱智似的。
他又笑出了声。
转过小巷,“万灵楼”三个暗红色的大字,还是见着了。
萧条冷清,还有时不时穿过去的阴风。与外面的三月天倒是很大的区别。
我用手肘捅了捅脸色又些发白的莫倪宁,“怎么样还真有点鬼宅的感觉吧”他侧过头,看了我眼,准备转身回去。忽然又人叫住我们,吓得莫倪宁个激灵。
“哎,哎,你们是王嫂喊过来的吗”说话间,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面前,喘着气说。
我看着他笑,想了想,说,“是啊,王嫂有事不能过来,就叫我们自己过来了。”她能过来才怪吧,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等很久了。“鬼宅”可不是人人都有胆进的。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两个人我只叫了个人啊。”
“我是来送她的。”莫倪宁是极聪明的,转念想,也猜到了我的想法,只是呵,他还是不想进“鬼宅”。赶紧笑盈盈的把我推上前。
“女子”对我不满意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我有点气。他还说,“不要天不到就跑了”
“放心,我这妹妹胆子大的很呢,手脚也勤快,保证不会让你交不了差。”莫倪宁把我又推前了点,我狠狠踩了他脚,表面,笑颜如花。
“算了,先进来吧。”说着,已经转身走了进去,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王嫂跟你说了工钱吧”钱我摇首,“王嫂说还是由你说更好些。”我脸不红气不喘,口气说了个通。
“那也好,东西也不用准备了,直接进来就好。以前那些侍女剩下不少东西。”说着,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想在我脸上看到惊恐的神色不好意思,我现世来的人会怕影都没有的“鬼神”我还是笑着。
“进去就好好做。”莫倪宁真像个大哥似的,还把“做”字加重了些。
中年男子大概在想着其他什么事,没注意到。我瞪了眼莫倪宁,随中年男子走了进去。
第三章 风艽:闻“鬼”
跟着自称“张叔”的男子,绕着“万灵楼”的小径走上会儿,说了工钱,也说了我要工作的范围。
“把那些落叶扫了,还有负责修剪过长的草。”指了指大概有球场那么大的花园,接着说,“有个人和你起扫。”
“这么宽”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球场诶,想要我的手断掉吗
张叔抱歉笑笑,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这里的事嘛,胆子稍微小点的,哪个还敢进来就是需要路过这里都宁愿绕远路。”
我眼角有些抽搐,叹了口气。还是接下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张叔算个八卦的人了,小段路都问我了不下十个问题。比如:你是哪里人呀听口音不像这里的人呢家中有几口人呢看你们的穿着不像是需要出来做工的呢。
我知道他是对我身份产生怀疑了。家道中落,这个回答好不好呢我用悲戚的语调简单说明,带着“不要问了,这是我的伤”的表情看了他眼。他很知趣的没在问了。我暗暗松了口气。
带我到住的地方,就让我去工作。点熟悉周围的时间都没有。不得不感慨“鬼宅“的魅力真是大人手那么贫缺。却宁愿空着那么多房间沾灰尘,也不许人单独间,怕把人吓死
和我起扫地的也是个黄毛丫头,精神状态不好,脸色不仅苍白的吓人,还略带点灰色,感觉是直接从棺材里爬出来,没见过阳光的僵尸。
“你好。“我先跟她打了声招呼。过了十秒,她才转过头,用无神的眼睛盯着我,又过十秒,张嘴,“好”声音跟僵尸的相比,也多大的区别。
我后背开始发麻。勤勤恳恳的扫着落叶时,我猛得回过神,“我要跟她住在起还是挺长的段时间”神啊不要吧,我真是要欲哭无泪了。这才是“鬼”嘛
“你,叫,什,么。”字句,像被卡住喉咙发出的声音,我后背已经发凉。
“风”转念想,“茗。风茗。你呢”我怕她把我的名字咬成“蜂胶”。
“风,茗我,叫,小,玉。”还好我换了个名字,点点头,微笑道,“知道了,小玉,你真可爱。”我没乱说。其实,她长得真的挺可爱,杏桃大眼,樱桃小嘴只是无神时,眼睛真的蛮恐怖的,特别是她睁大眼盯着你看时,像被贞子盯住。
扫如“球场”大的花园时,我还以为像她这种状态根本就扫不了多少呢,可,事实是,她比我扫得都还多些。动作麻利,灵活,与面部表情完全不同。
“奇了怪了。”我自言自语句,哪想她居然听到了,转过僵硬的头,看着我。我尴尬笑,冷汗都从额头冒了出来。
她也扯开嘴角,笑了下。意料之外,居然很好看,像百合绽开柔软的花瓣。
扫了三分之时,中午到了。她带我去饭厅吃饭,紧抿着唇,刚才的笑意仿佛只是我的个较好的错觉。
饭菜的味道还不错,至少不是大锅饭。
只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苍白着脸,疑神疑鬼的到处张望,风吹来都要打个寒噤,发个抖。
见我像没事人似的,都用见鬼的表情偷看我,我往他们那里看眼,他们又连忙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知道是“闹鬼”的原因,我也没多问,只是在他们看向我时,冲他们笑笑,算是把“友好”的牌子亮了出来。
可惜,他们怕得更厉害。让我向引以为豪的“人际关系”倍受打击,垂头丧气的耸拉着脑袋闷头吃饭。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抬起头,小玉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没,关,系。”听到这样的话,不免心头暖,笑笑,点点头。“熟悉就好了。”本是正常的句话,哪想她脸色更加苍白灰暗。暗骂了自己声,熟悉“鬼宅“,真亏我说的出来。想想就好了嘛。连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干脆继续吃饭。
吃完饭,稍休息了下,又拿起了扫帚。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上的落叶,残花粘在地上,十分难扫,不得不伸手去捡,三月的清风,微凉。说不上寒意,凉意还是有的。
和小玉熟些时,我也会问上她些关于“月白公子”的事,哪知,问三不知。见她用本就不大灵光的脑袋给我想事时,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干脆作罢。
虽说我不怕鬼神之类的,但处在这么个有点神经质人群里的圈圈内,心头还是有些发毛。
日落西陲,夜色如洗。
吃过晚饭,挑了盏灯,携着小玉往住处走去。
她紧挽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我心里时也有点紧张。
转过条廊道时,突然个黑影跃到我们面前,撕裂的叫着。
我惊,险些把灯落到地上,头有点发疼。小玉吓得哇地声就哭起来,我头更疼。
深吸口气,把灯往黑影照,松了口气。拍了拍小玉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怕,只是猫而已。”她连抬头确认的胆子都没,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没哭了,微微抽泣着。我搂了搂她。
越过黑猫时,我忽然感觉它在瞪我,回过头看,它正在添小招子,抬头,发出金黄色光芒的眼睛诡异的瞪着我。脚步顿,后背有点发麻。小玉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抬起尤有泪痕的脸,看着我。眼神空洞,却看得我心头震,比猫瞪我都还恐怖。就像,看穿我的灵魂。
脚下滑,她伸手勾住我的腰,嘴角勾起抹笑。如猫般慵懒的笑。
握紧手中的灯柄,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风穿进我的衣服,后背阵阵的发凉。
猫又叫声,回过神,小玉恢复成无神的样子,只是眼中流窜着疑惑与恐惧。
“怎么了”我尽量用微笑的声音问她。她摇首,低下头,快步的行走。
回到住处,她脱掉外衣就砖进被子,捂着脑袋,瑟瑟发抖。
放下灯,我给她倒了杯水。
她拥衾而坐,没接杯子,直直的看着我。疑惑褪去,恐惧更深。
我搁下杯子,笑着说,“到底怎么了”希望不要说出让我感觉如跳到冰窟里的的答案就好。
她还是只是看着我,抖动着嘴唇,却没说出个字。
“既然没事,就睡觉吧。”刚拍到她的肩膀,她如触电般,嘶喊道,“不要碰我。”
“什么”我时僵在那里,下意识的问。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抓着头发,狠狠的瞪着我,见我无措的站在那里,眼神软,恐惧褪去,哀伤流淌出来,指着我,“你像猫那样笑了。”冰窟凉吗凉透了。
“幻觉,没事的。”我像猫那样笑了我还像猫那样哭了呢。真逗真逗我后背被冷汗浸湿。
“幻,觉”她低下头,又抬起眸子看我。见我点头,拉上被子,捂着脑袋睡觉。
我刚坐在床沿上,松口气时,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不,是,幻,觉。会,死,的。”然后,点声音都没有,空气中有种沉闷的气氛蔓延
我扶住额头,苦笑下,脱掉外衣,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鼻子上,露出对稍显疲倦的眼睛。
“要不要把灯吹了”透不过气,我把被子拉下,侧过头,问对面床上直发着抖的小玉。
“不要,怕。”简单,直接。真好。
我无语透顶。奇書网
晚上的风较小,定下心来听,也只能稍微听见点抚树梢的声音。
心神松,闭上陷入梦乡。
第四章 风艽:识“鬼”
醒来时,晨曦透窗,看就知道是个好天气。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穿上衣服。
小玉大概起床很久了,坐在床沿上,脸木呆。脸色更为苍白,黑眼圈也很重,看就知道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我用支木簪随意把头发挽,拿着盆子出去接了点热水回来。洗漱完毕后,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坐着。
叹了口气,又出去给她接了水,推了推她,“怎么了先来洗脸呀。”过了十秒,她才抬起头看我,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有点莫不着头脑的问,“到底怎么了”手搭在她的肩上,这次她道没有尖叫起来,而是哭的更大声,抽噎的说,“昨夜,她,在,我,耳畔,哭好可怕,好可怕”下子抓住我的衣袖,颤抖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类似安慰的声音道,“听错了,没事的。”把衣袖解救出来,转身给她拧干的手巾,“洗完脸,去吃早饭,没事的。”
“真,的,吗”抬起泪痕尤在的小脸,用不确定的的声音问我。“当然。”我笑得脸明媚,心还是有点发慌。
带她梳洗完后,就去吃早饭。
除了张叔,院子里每个人脸色都很是苍白,脸神经兮兮的样子,草木皆兵,好像风吹过来都得颤抖好上阵子。
他们见我脸色红润,笑容可掬的模样,纷纷离我八丈远,埋着脑袋,好像我会吃掉他们样。
“小风的气色很好嘛。”张叔走过来,端着豆浆,笑呵呵的说。
我连忙站起身,放下筷子,请他上座。用诚挚的声音说,“夜无梦,睡得很踏实。好久都没这样睡了,多谢张叔能够收留我才是,谢谢。”
他摆摆手,眼中的兴味闪而逝,快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径自坐下,叹气道,“还好你不怕,否则呵”话音未落,个干瘦的小少年,缩着脑袋,脚步轻浮,似要跌倒,用快哭了的声音说,“张叔,我要离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小玉坐过来,紧抓住我的手腕,抬眸看我,我冲她笑笑。挺无力的。
张叔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要走也罢,让你们留在这里,实在是对不起各位。”说着,站起身来,往四处的人看了下,举起右手,道,“要走的,都走吧”
“那不行啊”我张嘴就打断他,“他们走了,那这么宽的庭院谁扫啊那么多活,谁干啊”我比较实际,不走的我,难道真要做那么多活神啊,不要吧。
小玉拉了拉我,小声的说,“你,也,可,以,走,啊。”
“那不行。”我摇首,编,“好不容易才找到份工作,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了呢”
“我,也,不,走。”眼里噙着泪,手微微发着抖。我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你这么怕,走也没事。”
张叔摇了摇首,叹气道,“要走的,来我这里说下,去结算工钱就可。”
犹犹豫豫,几个人走上前来,冲张叔点点头,转身往账房走去。
张叔屁股坐在凳子上,埋头喝起豆浆,低声道,“这个地方也住不了多久了哎。”我斜着脑袋瞟了他眼,住不了多久了经常搬家
侧首,突然对外面那棵巨大的树产生好奇。
吃完饭,我拿起扫帚去扫地,小玉紧随我。刚走到花园,见张叔送几个要走的人离开,我叫了他声,他回过头看了看我,苦笑下。
十分钟后,大门传来吵闹的声音。我看了眼埋头扫地的小玉,扫帚都没搁下,就跑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张叔挡着门,有几只手从门外伸了进来,声音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不过都用同样恳求的语气哭道,“请您定要让月白公子来替我家内人娘亲父亲看下病啊求您了”“都说医者父母心,月白公子定不会放任这些病人不管的,请您定要去对他说说啊。”张叔气得脸色绛红,怒道,“你们意思是我的不对了救你们谁来救我”
我突然对自己这样的决定而佩服自己。
走上前,替张叔挡下扇门,语气疑惑,“张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吩咐道,“我数三二,起用力关上门。”我点头,数完时,用力关上门。
张叔擦了擦额上的汗,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事,那些人,真是”见我还看着他,连忙呵呵笑道,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
我也不是那么没眼力的人,见他不想说,以为我不知道,便装作不知道,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比较伤人的话后,就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张叔吩咐我既是。”他点点头,往另外条方向走去。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倒是挺安闲的。只是看到飞鸟掠过天际时,还是会惦起落嫣的毒。
还有不安,总觉得,倾玉让我们来凉州的动机不良。很是值得怀疑。
周后的晚上,我像往常样,安慰小玉番后,躺在床上睡觉。忽然,阵女子哭泣声传来
我头皮发麻,小玉颤抖得飘渺的声音响起,“你,听来了。”
“什么来了,不要乱说,睡觉。”我大声的打断她,有点想用大声来忽视自己恐惧的嫌疑。接着,小玉咯咯的笑起来,不像女孩的笑声,倒像猫在哭啼。
“你也听见了,对吧呜呜”她说话居然没停顿,很顺溜的把话说完整,然后模仿起窗外哭泣的声音。
没法再坐着了,披上外衣,挑着灯,准备出去看下,好奇是有的。但就这么听着小玉又哭又笑,我怕我精神衰弱。
“你要出去她会要你的命的。”她跳下床,抓住我的衣袖,像猫那样把头蹭着我后背,“你会死的哦。”我推开她,深吸口气,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阵阵,几盏灯笼似灭不灭。天空像浸在墨里,挥洒开,浓重,带点微薄的水汽。
那只黑猫跳到房檐上,垂着脑袋,眼睛直盯着我。好像随时准备扑下来,狠狠的咬上我口。为这个臆想,我打了个寒颤。
闭上眼,定下心,侧耳聆听哭声传来的方向。
顺着哭泣的声音走去,脚步轻盈,像怕会惊动什么。
转来转去,居然来到饭厅。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但天毕竟太黑,挑灯照了下路。往前走去。
忽然,抹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几日前让我感兴趣的大树旁。
屏了呼吸,注视着“她”的举动。
因为“她”是穿的白色衣服,所以在黑夜里才更加清晰,淡淡的,仿佛抹上了层柔色白光。美极。或许说,阴冷至极
“谁”声音倒是很清澈,定哭泣过的痕迹都没有。我眨着眼,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只得站在那里盯着“她”看。
我不动,“她”倒动了。走上前几步,我退后几步。
“你到底是谁”不想承认,我心里片发麻,连声音都不可避免的发着颤音。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脸颊。
“不许动。”“她”说完,我脚步就真的不能动了。恐惧袭上心头。
阵大风卷来,吹灭挂在房梁上的几盏灯笼。我惊,转过头,在回首时,“她”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然后我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可怜,长得跟仙女似的,却这么早就死了,怨是不可避免的。”说着,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却,猛得想起什么,连忙缩了回来,“有什么冤,你就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不要再吓人了,怪恐怖的。”
“听见了吗”又是听见了吗我想翻白眼,不过,还是噤了声,哭泣声突然尖锐起来。我鸡皮疙瘩起了身。
“原来是老妖啊,说着话都还能哭。”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犹豫着伸手碰了碰“她”,有温度,正常体温
不过“她”还真高,起码都有米八几,比我高上整整个多头,这要搁现代,世界名模不过,好像也不对吧我托着下巴,打量着“她”,虽说“她”长得特别好看,但,轮廓分明,丹凤眼,白玉般挺直的鼻梁,含笑的薄嘴唇
“男子”我不确定的问出了声。
“你以为呢”他不仅嘴角含笑,连清澈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我尴尬的笑笑,“我以为我遇上了仙子”
他不再说话了,转过身,看着“哭泣”的树,问我,“你怎么不怕呢还特地跑出来看”
“好奇呗。”挑着灯,走上前绕着大树转了圈,叹气道,“难怪会发出哭泣的声音。”树的周围围上圈米来高的围墙,而围墙外方又是层围墙。如此看来,应该是回音搞得鬼。先由风吹过树叶,树叶的回声又反弹给墙,墙又把声音投给树梢,树梢又把声音传给外墙。本来,在森林或者大山里坐过的人都应该清楚,听见老人的咳嗽女子的哭泣小孩的哭闹,都是极其正常的,声音的传播本来就广,再加上有树叶的帮忙,发出奇怪的声音就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哦你知道”他兴味盎然的声音响起,只是离我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音吧。”话音刚落,树对面的墙上出现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我惊,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个呢怎么解释”因为我弧度过大的动作,灯落在地上,烧了个干净,抬眸,房梁上的灯笼不知何时亮起。
“我想下。”说着,也不管他是否还在我身侧站着,就地坐了下来。托住下巴,转眼看了看树,影子,还有灯笼
“大哥,你逗我呢”我心神松,躺在地上,湿气透过衣服,爬上皮肤。微凉。“明明是你趁我绕树转圈时,把灯笼点亮,那盏灯笼与树刚好是条直线,然后是墙,投在上面就真如鬼影了。”说着,侧过头,抬眸看了他眼,“我说,你是寂寞得慌吗这样幼稚的游戏都玩”
“是啊,是啊。”少了先前有点正经的样子,他也坐了下来,“可是,不是有那么多人都信吗”想到庭院里那些人的样子,还有我先前的心慌,噎着了,说不出话来。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吧明明是个很简单的东西,以讹传讹,最后夸张到本人都不认识了。”他的声音淡淡的,有点哀伤的感觉。哀伤是的,哀伤。“怎么了突发感慨吗”觉得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不是心头发麻,而是心疼。
“是啊。”他抬起头,丹凤眼闪过忧伤。然后,眼中狡黠的气息散发出来,“你既然都看出来了,那以后我的鬼宅还请你多多帮忙了”
“啊你的兴趣也太那啥了吧”我惊讶的叫出声来,“特别爱好”
“差不多吧。“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天晚了,回去睡觉吧。“已经迈开的步停下来,“不许对别人说起哦,对了,你叫什么”
“风茗。”我张了张嘴,好长时间才从他刚才的话里回过神,不知不觉,嘴角勾起抹会意的笑。
这男子
第五章 风艽:识见
摸黑回到房间时,小玉还未睡,见我推开门,连忙起身扶住我,“你看到什么了吗”我讶异的看了她眼,“说话不停顿了”她脸红,扶我坐着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我是真的害怕”
“害怕还不离开”不想说话了,径自起身倒了杯水,喝完,脱下外衣,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你到底见到什么了”我拉了拉被子。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喊,“起床了,起床了,快点。”我以为是我妈在叫我,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嘴里嘟喃句,“妈,您就让我在睡会儿嘛”
“妈谁”较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看到小玉好笑的看着我。捏了捏发酸的鼻子,“没谁,怎么了这么早就叫我”
“不早了。”她起身替我拿来衣服,“张叔叫你快点起床,有事找你呢。“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老红的太阳,“你还真不是般的能睡。”
“能睡怎么了能睡说明我精神好。”不知道为啥,她说什么,我就想跟她抬杠。她倒不介意,只是笑笑。
穿好衣服,洗漱好,她把我送出门,“幸运的丫头。”我“耶”了声,刚想问幸运什么时,她嘭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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