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封着的坛子闻了闻,只觉清香扑鼻,不由赞道:“果然是好酒。”
胡一江点了点头:“咱兄弟两个也是相交多日,到现在还没见过咱们常大叔呢,我这才琢磨着把这坛子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请常大叔一起尝尝。”
常轩一听这话,看了胡一江眼,只见这位大哥那贼亮的眼睛笑得如同一只狐狸,顿时心里明白了八成。感情今日个这胡大哥是要向自家爹示威了
胡一江到底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嘿嘿笑了几声,摸摸脑袋,吞吞吐吐地说:“常兄弟,咱老胡就这么点心事儿……”
常轩见他那黑脸上竟然泛出红来,连忙点头说:“胡大哥,我明白的,没事儿,咱回头喝酒,喝酒。”
这时正好小丫鬟细云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常轩觉得自己这件事让一丫鬟看出来端倪到底不好,连忙说其他的岔开话题:“胡大哥,如今京中有什么新鲜事儿没有,说来听听。”
胡一江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致,脸也不红了,话语也溜了:“哎呦,说起新鲜事,我今天倒是看到一件,倒是和你们府中的人有关呢!”
常轩闻此,连问到底是什么事。其实常轩最近忙着经营那福运来绣坊,倒是许久不曾回过府中,是以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一江却挤了挤眼,笑道:“你知道那个塘口街吗?”
常轩一听,倒是挑了下眉。塘口街他是知道的,自从三少爷懂事便三不五时地溜去塘口街寻乐子,常轩也跟着去过。当然了,那些进房里温存的事轮不上他一个下人,他一般是从旁看着。
如今胡一江提起这个,又说起什么和景侯府有关,常轩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一江眉飞色舞地说:“今日个,你们府中的三少爷一个老相好被人家抢了!”
常轩闻听皱眉,他知道自家那位三少爷一向不是个消停的主,沾花惹草是时常有的,且他还颇有些多情,把那些花草看得很重,时常偷偷地在家里倒腾下银子去贴补那些花草。如今这老相好被抢,估计三少爷难免生气了。
胡一江看常轩脸色,知道他是认识这个三少爷的,便继续八卦道:“你猜是谁抢了他相好?却原来是八王爷府中的儿子呢!”
常轩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八王爷和当今皇上同是太后嫡出,他的儿子更是倍受皇上喜欢,对方来头不小,若是三少爷应付不好,只怕此事横生事端。
胡一江喝了一口茶,却闭口不谈了。
常轩只好问:“后来怎么样了?”
胡一江嘿嘿笑了,耸动着他那浓眉说:“其实没啥,两边的人好像打了一架,后来我过去看的时候,已经被官府的人请走了。”
常轩听了这个,脸上颇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那个莽撞的三少爷惹出这个事来,怕不好收场。
胡一江看常轩脸色,知道他担心,当下摸摸脑袋,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只好安慰说:“没事的,你们景侯府不怕他们。”
常轩心里苦笑,胡一江是江湖人不懂这些门道,这王侯将相们之间的事,哪里是一个怕不怕就说清楚的呢。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门响,往外面一瞧果然是常管事来了。当下两个人连忙迎出去,常轩也就罢了,那胡一江上去煞是亲热,一口一个叔,叫得常管事好像凭空多了一个亲侄子般。
这时候阿福和岳娘子也从灶房里出来了,岳娘子见胡一江叫常管事叔,面上有些不好看,不过考虑到胡一江和常轩是兄弟相称的,是以胡一江这么叫倒也没什么不对,她只能心里暗恼,狠狠白了胡一江一眼。
胡一江假装没看到,亲热地拉着常管事的膀子就要进屋,口里还说侄子特意给你带了好酒,今日个一定要尝尝。
常管事平日出入的是侯府高门,来往的也都是通礼数的,哪里见过胡一江这种上前直接拉胳膊的,当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不过还是随着胡一江进屋了。
三个男人坐定后,胡一江自报家门,常轩连忙从旁介绍。
常管事自然是早已听说胡一江这号人,是以当下连忙拱手谢胡一江,毕竟人家帮过常轩。胡一江倒是豪爽,拍着胸脯说以后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客气的,再说了这几年你们对岳妹子关照得很,我还要谢你们呢。
他这话一出,常管事眉头轻挑了下,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客气了几句。
此时阿福正好端菜上来,听到那声岳妹子,差点就要笑出声。其实岳娘子现今二十六七,抡起年纪倒是比这胡一江大几岁的,如今竟然就这么被胡一江称为妹子了。
阿福回到灶房和岳娘子说起这个事来,岳娘子狠狠地用烧火棍戳着地,口里埋怨道:“这个胡一江,可真能搅和!”
阿福却笑道:“岳婶婶,我倒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
岳娘子不明所以,抬眸怨道:“不是坏事,难不成还是好事吗?”
阿福点了点头,巧笑道:“回头你去上菜,看看我爹的神色,若他脸色不好的话,那说明他对你是有心的。”
岳娘子低头想了想,点头说:“有道理。”
片刻之后,岳娘子一手端了五个盘子上桌,进去的时候却见常管事虽然也应和着吃饭喝酒呢,可看那神色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当下她心中一喜。
谁知胡一江见岳娘子过来,连忙乐颠颠地站起来去接,口里还说:“吃这么一顿饭,看把你累的。”话语之间颇是亲热。
岳娘子听着这话,却用眼中余光继续看常管事,谁知道常管事坐在那里四平八稳,脸上风吹不动,顿时她心里又有些泄气,想着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一顿饭吃完,常轩也无可奈何,胡一江是海吹胡扯,常管事是若有所思。
后来胡一江喝得醉醺醺,常轩只好去送他,他却要拉着岳娘子一起走,最后没办法,岳娘子和常轩一起去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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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吩咐细云收拾着桌子上的狼藉,自己却端上一杯饭后茶,随口问自己公爹道:“爹,最近府里不忙吧?”
常管事接过那茶,浅饮了一口,叹气说:“府里还好,只是今日出了点事。”说话间,神色颇有些倦意。
阿福其实是想把话题引到岳娘子身上的,可是没想到府里还真出了事,便忙问:“怎么了?”
常管事却闭口不提此事,关切地看着阿福,温声道:“阿福,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子,让常轩多陪着你些。”
阿福低头,抿了下唇笑道:“常轩如今事多,我有细云和岳娘子陪着就是了。”
常管事却摇头:“细云到底是个小丫鬟,岳娘子呢——”他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下。
阿福抬起眸子,小心地看公爹的神色,谁知公爹常管事却仿佛毫不在意地说:“那怎么说也是外人,人家有自己的生意要顾。回头我和常轩说说,让他先把绣坊的事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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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常轩在炕头上搂着阿福,先贴到阿福肚皮上停了一番动静,然后满足地把自己脑袋躺在阿福腿上说:“阿福,我以后要早点回来陪你。”
阿福忍不住笑了,用手替常轩顺着那黑色的发丝,柔声道:“该不会是爹和你说过什么吧?”
常轩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腿,轻声说:“嗯,爹说了,一定要陪着你,说这事对女人是头一次。”
阿福听他说得认真,鼻子倒是有些发酸,想着遇到这样的好公公也是自己的福气。
自那日后,常轩确实是晚出早归,尽量多抽了时间陪着阿福,摸摸肚皮听听动静,有时候还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面踢脚的动作呢。
每到这时,常轩便大乐:“咱家小丫头这力道还挺大的。”
阿福扑哧一笑:“人家肚子里分明是一个男娃,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顽皮呢。”
常轩却不乐意了,摸着阿福的肚皮,拉下脸命道:“里面的娃你听着,我是你常轩爸爸,我想要个漂亮的女娃,可不许你是男娃!”
阿福白了常轩一眼,推开他的手,轻柔地抚着肚皮,宠溺地道:“娃,你可要听好了,你娘我最喜欢男娃了,你不能是女娃,一定要是男娃。”
因为得旺娘子的事儿,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生个男娃。
常轩想再摸,阿福却用手推着不让他摸,还怪他道:“你不会说话,小心把咱娃给吓到!”
常轩委屈地看了眼阿福的肚子,颇有些可怜兮兮地说:“如今娃在你肚子里,男娃女娃还不是你说了算。”
阿福闻言忍不住再次笑了:“怎么是我说了算呢,当日这娃还不是你送过来的。”
她这话说得时候也没多想,待到说出,才明白过来,顿时脸上泛红,低头含笑不语。
常轩却兴起,凑到阿福耳边,语声暧昧地说:“若是这胎是个男娃,下次我就卖力在你肚子里种一个女娃如何?”
阿福低头不应。
常轩拉着阿福的胳膊撒娇:“阿福,我想要个女娃,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娃。”
作者有话要说:祝合家团圆万事如意,没男人的找个好男人,有男人的早日生娃,有了娃的娃娃越来越聪明。下一章阿福产子。
这就是我的儿子?
话说第二日,夫妻两个人甜蜜之余也想起岳娘子的事,阿福便不由得叹息,她想着看公爹那个样子,虽说也觉得岳娘子不错,可到底是没有踏出一步的意思呢。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可怜岳娘子等了这么几年。
常轩想了想,只能说罢了,这种事情勉强不得,还是随爹的意思去吧。
阿福心里记挂着岳娘子,后来抽空挺着肚子去岳娘子包子铺里看,只见胡一江依然站在门前,岳娘子低着头闷声收拾着蒸笼。岳娘子抬头见阿福来了,笑着打了招呼,又把她迎进了后院。
两个女人说起知心话,岳娘子提起常管事脸上便黯淡下来,她苦笑着说:“你不用说什么,其实有件事说起来丢人,我倒是不曾告诉你呢。”
阿福不解地看着岳娘子,岳娘子却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那天过去后,我曾去找过他。”
阿福诧异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岳娘子叹了口气,看着窗户外面落寞地说:“没然后了,我白白等了这么多年,以后他总是会忘记以前。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真不愧姓常,人也真是长情。”说着她倒是苦笑了下。
阿福顿时噎住,岳娘子竟然直接去找了自家公爹,这般行事确实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得出来的,不过自家公爹却还是让她伤心了。
岳娘子后来也笑了,望着阿福说:“没事的,不就一个男人嘛。”
阿福抿了抿唇,轻声问:“岳婶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如今阿福觉得,就这么嫁给了那个胡一江也是不错的。
岳娘子却笑着叹了口气:“我都半老徐娘了,能有什么打算的。你看门外那个胡一江,论起年纪倒是比我还小呢,我总不至于真的从了他。反正如今我守着这个包子铺,横竖饿不死,又没有男人管,这日子也自在。”
阿福见岳娘子倒也想得开,便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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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阿福也没有其他心事,无非是逗逗肚子里的宝宝,或者拿起那即将完成的绣品缝上几针。如今这绣品差不多也完工了,只剩下最后给那百鸟之王的凤凰绣上眼睛,这就做好了。
转眼已是九月下旬,如今天色转凉,阿福肚子里的娃眼看着就要生了,而常轩早已请好了稳婆,给人家送了上好的礼。
这一日,阿福盘腿坐在炕头,看着外面院子里的老树开始掉黄叶,落了那么一院子。她便叫过来细云,请她把院子扫扫。细云是个勤快的姑娘,当下放了手中的针线,下炕扫院子去了。
阿福笑看着窗外的细云,忽然想起昔日在绣坊的自己,不由得抿唇笑了下,继续低头绣那双凤目。半响之后,当她绣上最后一针,用牙齿咬断了绣线又用了一个针法将那线头压住,这才将绣针放在别处,展开那大幅绣品细细地看。
细云进屋的时候,只见阿福脸上带着温和柔美的笑意打量着那幅绣品,不由得笑着上前:“嫂子,这是绣好了吗?”说着也上前凑过去看。
低头看过去时,只见那百鸟之王的凤凰高站在梧桐之上,五彩斑驳的凤翅展起,大有迎风欲飞的态势,而它一双细目则是微微眯起,昂首俯视着其下落于花丛中的百鸟。其下朝拜的鸟颜色各异种类繁多,它们或者扬颈高歌,或者嘴上衔着花瓣仿佛向凤凰献礼,情态各异活灵活现,使人看之仿佛置身于鸟语花香之中。
细云虽然早已看过,但如今再看依然赞叹不已,差点忍不住拿手去抚那鸟儿,不过她很快想起自己刚刚扫过院子没洗手,到底收回了手。
阿福见细云这般情态,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要知道这毕竟是她呕心沥血之作,当下眸里含笑道:“我先收起来,等明日就送到府中去,二少奶奶见到一定喜欢的。”
谁知道晚间常轩还没进家门,阿福却忽觉得腹中一阵抽痛,她想起稳婆之前所说,便明白自己怕是要生了,当下连忙唤了细云去叫人。
细云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经过这阵仗,差点慌了神,不过还是勉强镇定下来,结巴着说:“我,我现在就找人!”说着拔腿就跑了。
阿福在炕上痛了一盏茶功夫,便见岳娘子匆忙跑来了,当下赶紧扶着阿福道:“细云已经去叫你家常轩去了,我派店里的活计去找稳婆,胡一江去你们侯府找他去了。”
阿福当下顾不得许多,只好虚弱地点头称谢。
而常轩那边,见到细云流着汗喘着气儿跑过来,顿时明白了,当下不说什么便抢过旁边一匹刚刚拉货的马来,上去拍马就直接奔家里去了。只可怜细云大汗淋漓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呢,在那里擦着汗喘气道:“我,我这不是白来了嘛!”
一旁的伙计双喜递过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怎么说是白来了呢,你这一过来,咱们常大掌柜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呗!”
至于常管事那边呢,一听这个消息向来处事稳重的他也不由得赶紧放下手中事超府外奔来。那个胡一江跟在后面大呼小叫:“喂,我跑来给你送信,一杯热茶都没有啊!”胡一江一向看常管事不顺眼,此次主动前来其实有故意让常管事欠人情的意思。
一旁莫侍卫也在,其实胡一江就是先找到莫侍卫然后找到常管事的。当下这莫侍卫拉着胡一江说:“人家遇到这好事,你就别在那里搅和了,走,随着我喝酒去。”
此时常管事和常轩都已经聚集在门外,就连细云也在小伙计双喜的陪伴下回到小院里静静地等候着,而屋子里产婆正指挥着岳娘子忙碌。岳娘子忙不过来,见细云回来了,也连忙叫她进来帮把手。
常轩心里着急,便在院子里背着手转来转去。常管事黑着脸低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听着里面一声声的呻吟痛叫,常管事终于忍不住了,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呵斥道:“你能不能坐下来?”
常轩猛地顿住,看了看自己爹,委屈申诉道:“爹,我坐不住啊!”
常管事想想也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了。
偏生这时岳娘子从屋里出来,递出来一个木盆,瞄了眼这两父子,命令道:“去弄点热水吧。”
常轩连忙上去,一把接过那木盆,拽着岳娘子着急追问:“啥时候能好?”
岳娘子白了常轩一眼:“生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以为说好就好啊!”说着便进屋里去了。
常轩无奈,守在门外眼巴巴地舍不得走开,不过听着那叫声实在心痛,只得红着眼睛两手抱着盆跑去灶房盛开水。
待到递进去热水时,常轩试图从门缝里瞅瞅,可是隔着厚重的帘子呢,再加上岳娘子眼疾手快,他愣是什么都没看到。
听着里面痛苦的呻吟声,常轩垂头蹲在窗台下,咬着牙忍耐,他现在是恨不得去替阿福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轩在恍惚中总算听到一声婴儿有力的啼哭声。这一下子仿佛震破了之前的混沌,他猛地跃起,欣喜地冲着他爹喊道:“这是生了!”
常管事再也没有昔日的镇定,此时脸上也透着激动,猛点头对儿子说:“生了!”
细云双喜面面相看,也都是欣喜不已,两个人赶紧上前道贺。而常轩此时是恨不得冲进屋里看看,却被常管事一把拉住胳膊。
片刻之后,岳娘子总算是挑开了门帘,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婴儿,眸里含笑望着父子两人说:“是个大胖小子呢。”
常轩赶紧凑过去瞧,只见自己那儿子皱巴巴的,脸上发红,犹如一只猴子般。他顿时有些诧异,拧着眉头说:“这就是我的儿子?”
岳娘子无奈白了他一眼:“这难不成还是别人家的儿子?”
常管事此时也凑过去看,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笑呵呵地道:“这是刚生下来,等过几天就好看了。你当初刚生下来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常轩一听这才放心,他见岳娘子抱着孩子,自己也忍不住想抱到手里。岳娘子却没有给他的意思,常轩只好从一旁巴巴地看。
常管事伸手上前,笑道:“我来抱抱。”
岳娘子抬眸看了常管事一眼,见他那手势倒很是懂行,显然是之前抱过孩子的,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常管事怀里。
两手相接时,岳娘子口里柔声提醒说:“小心些。”
常管事温声笑着说:“放心,我知道的。”
岳娘子心里便微微一动,她觉得两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是熟稔的夫妻般那么亲密自然。可是她看向常管事脸色时,却见对方注意力全放到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何曾注意过自己呢,当下心便凉了半截。
常管事此时抱着自己的孙子,一改昔日的不苟言笑,满脸和蔼地逗着那刚出生的小婴儿。话说这孩子也是可爱,睁着清澈的大眼看他爷爷,看着看着竟然弯眉笑起来。
常管事见此大乐,越发开怀。而一旁的常轩凑在一旁巴巴地看着,此时终于眼馋到不行了,从旁求道:“爹,让我抱抱吧。”
常管事头都没抬,继续呵呵笑着看自己孙子,口里却说:“你不会抱。”
常轩无奈,只好也去跟着逗自己儿子,口里还道:“儿子,我是你爹,你看我这边。”说着脸上做出鬼脸来。
这儿子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常轩见此不死心,干脆将脸凑到人家小娃娃眼前去,谁知道小娃娃猛地见到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小嘴一瘪,“哇”地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当下把个常管事心疼得不行,手里安抚地拍着婴儿的后背,口里还骂常轩:“你看把孩子吓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常轩也挺心疼,不过他也无辜。
常管事将孩子哄得不哭了,抬头严肃地看了眼常轩:“你进屋看看你媳妇儿去吧。”
常轩想想也是,自家阿福受了这么大罪,自己还没进去看呢,当下赶紧抛下那个惹人怜爱的婴儿,匆忙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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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弃我儿子了
常轩走进屋里的时候,只见阿福额发上带着汗,脸色苍白地躺在炕上。他想起之前痛苦的呻吟声,心里一抽,赶紧上前坐在炕沿。
阿福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微眯着眸子假寐歇息,此时若有所感睁开眼睛,便见到常轩坐在一旁心疼地看着自己。她勉强扯开一个笑来,轻声说:“看到孩子了吗?”
常轩怜惜地拿过一旁的巾子,轻柔地替阿福擦着额际的汗,又替她拢了拢汗湿的头发,这才柔声说:“见到了,是个男娃。”
阿福闻听,绽开一个温和疲惫的笑来,望着常轩说:“等下次咱们生个女娃。”
常轩见她这样一笑,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夹杂了酸楚痛意的幸福。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娘子,为自己怀胎十月总算生下一个男娃。他凝视着阿福,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弄着滑嫩的脸颊,口里轻声喃道:“好的,咱下次要个女娃。”
阿福轻点了点头,脑中想起之前常轩曾说要卖力在她肚子里种个女娃的事儿,脸颊禁不住泛起了红晕。
常轩原本见她软软地躺在被窝里只露出头脸的娇弱样子实在惹人怜爱,如今见她微湿的脸颊上泛红,忽然心里一动,禁不住低下头去亲了那脸颊一口。
阿福倒也没躲,只是小声羞道:“别亲了,没洗,脏着呢。”
常轩却在亲了一口后又忍不住啃了一下她柔软的唇,口里还说:“看你如今这个样子,真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谁知两个人正亲着,岳娘子却抱着孩子挑帘子进来了。
阿福一见,慌得赶紧伸手虚软地推开常轩,不过依她如今的力道自然是推不开的,幸好常轩机灵,赶紧站起来在一旁,口里还郑重其事地“咳”了声。
岳娘子虽看到了,但也只装作没看到,笑着对阿福说:“看看孩子吧。”说着将孩子放到阿福怀里。
阿福其实还未曾看过自己孩子呢,如今接过来细细看,真是越看越有爱,忍不住笑着道:“常轩,我看他长得和你倒是像。”
常轩听了,也坐在炕沿凑着看,可是他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声说话了,他怕吓着这孩子。但是他看了半响,最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怎么看不出他像我呢?他有我好看吗?”常轩知道自己长得不差,至少是面目清俊的,而眼前自己这个儿子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
阿福听了这话可有点不高兴了,抱着自己儿子说:“你嫌弃我儿子了。”
常轩赶紧摇头:“我没有那意思!”
阿福低头看儿子,一副不搭理常轩的意思。
常轩连忙从旁温声软语, 把自家儿子夸了一番,说这儿子长得比自己好看多了,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阿福依然不搭理刚才嫌弃了自己儿子的常轩,只是笑着看自己儿子,倒是岳娘子噗嗤笑道:“这孩子估计饿了,我先喂他点黄连水了,回头让孩子给吸吸,你先出去吧。”
常轩粘在自己娘子旁不想动,口里还说:“没事,我从旁看着就行。”
岳娘子抿唇笑了,口里说:“那我出去。”说着就要挑帘子往外走。
阿福却叫住了岳娘子,狠狠地白了眼自己这木头男人:“我要喂孩子呢,你矗在这里做什么?出去烧点热水做饭吧。”
常轩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娘子若是坦胸露||乳|给自己看了没啥,给岳娘子看了也没啥,但是岳娘子和自己同在,就这样让阿福露出柔软来,实在有些尴尬了。当下他也红了脸,赶紧起身:“阿福,我先给你们做饭去,你给孩子喂水吧。”说着就往外走了。
其实外面常管事早指派细云给阿福熬了红豆粥煮了白鸡蛋,哪里需要他个常轩做饭呢,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边两个女人看着常轩出去,都禁不住笑了,岳娘子先给孩子喂了点事先早已备好的水,又教着让阿福给孩子吸奶。阿福这才掀开衣服来,露出因为孕育而越发饱满的两团柔软。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给孩子喂奶,自然有诸多不顺,幸好有岳娘子从旁指点着。待到上了手,阿福垂头温柔地看着自己那个吸奶吸得连脑袋都一动一动的孩子,忍不住笑道:“怪不得旁人总说什么用上吃奶的力气,如今才知道,这小娃娃吃个奶真是要卖力气的。”
岳娘子坐在一旁也笑了:“你还算好的,生得大,等孩子吸几天,很快应该就有奶水了,也是咱这娃有福气啊。”
阿福明白岳娘子指的是自己的两团柔软。其实她以前比起周围的小姐妹就要大上许多,如今更是饱和细腻,让人看到都忍不住想揉上一揉的那种。当下她红了脸颊,低头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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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常轩进屋的时候,见到的依然是阿福给孩子喂奶的情景,此时因为已是要睡了,也没有外人,阿福干脆在帐子里将两只都露了出来。其中一个如同一个饱满的桃子般在她胸前垂出优美的曲线,而另一团则因为被孩子咬在口中扯出容忍的形状,更显露出一种母性的异样美。
常轩心里一荡,凑在一旁坐下,低头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你这物生得好,倒是便宜了这小子。”
阿福头都不曾抬,柔声说:“这小子可是你儿子。”
常轩看着自己那儿子在阿福怀里犹如一只小猫般贪婪地吸着,实在眼馋,干脆将这母子二人都拢在怀里,凑到阿福耳朵根上说:“就这么被他抢走了!”
很久以前,那可是常轩的最爱,他最爱揉啊捏啊亲啊啃,怎么啃都啃不腻,如今却要让给儿子了!
阿福晶亮的眸子瞅了眼常轩,看着他那犹如小孩子失宠般的神情,忍不住想笑,可到底是忍下了,只弯着唇。
如今他们的炕边已经放了一个小床,孩子就睡在小床上的。阿福先是哄着孩子睡下了,又按照岳娘子之前教的方法小心地放好了儿子,低头慈爱地凝视了一会儿,这才在常轩的催促下上炕睡觉。
刚躺到炕上,常轩便凑了过来,大手伸进她尚未掩好的怀里,捉住了其中一团儿。即使他的手大,如今是怎么也无法一手将那团柔软掌握了。
他小心却恣意地玩了一番,这才餍足地放开,抱住阿福在怀里说:“等以后这小子长大一些断奶了,你还是我的。”
阿福折腾了一天,也着实累了,此时靠在自己男人霸道占有的怀抱里,也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
常轩却是不累的,他抱着怀里柔软饱满的小女人,摸摸这里揉揉那里,最后又捉住她的唇狠狠亲了一番,还是后来看她实在疲惫,这才心疼放过了她。
阿福靠在常轩胳膊窝里打了一个哈欠,模糊地说:“赶紧睡吧,听说孩子半夜还会哭的,还要喂奶。”
常轩一听,越发心疼,赶紧拢着阿福在怀里,拿手轻拍着阿福的背哄道:“嗯,你赶紧睡吧。”
这一夜孩子哭了四次,阿福也起来四次喂奶,不过由于根本没什么奶水,小娃娃吸了半响依然是没有,哭得就更厉害,阿福只好给他喂水。而这样的闹腾,常轩自然也醒了。
第一次他抱怨道:“这小子,怎么就不让你娘安生!”
第二次他恨恨地道:“这小子,嘴太馋了!”
第三次他红着眼睛看阿福:“阿福,我都恨不得替你带这小子了,他就知道折腾你,太过分了!”
第四次他叹着气说:“阿福,明日咱也找个奶娘吧。”
其实要不要找奶娘的事儿,之前他们也讨论过。得旺娘子是找了奶娘的,不过被得旺娘子整天嫌弃,听说闹得不太愉快。常管事意思是你们看着办,常轩是无所谓,他在此之前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
阿福觉得还是自己带吧,一来她觉得这样和孩子更亲一些,二来她感觉到公爹为人一向低调收敛,自己也不是那娇生惯养的人,自己辛苦些也没什么,再说了,自己若是奶水充足,横竖辛苦也就是这几个月。
如今常轩心疼娘子,是大力主张一定要请了。阿福见此,心里自有打算,反正她是要自己带孩子的。既然公爹说让自己看着办,那自己只要说服自己的男人就行了。对于这个,阿福是有把握的。
当下她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抬眸笑看着炕上躺着那个男人。男人犹自愤愤不平批判儿子不懂事,阿福心里好笑,他怎么就忘记了,以前到底是哪个整晚上地折腾自己不得安生呢?
又过了两日,阿福的奶水来了,且非常充足,小家伙吃得欢快,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不要请奶娘的,自己喂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花花多了有动力,有了动力今天就能双更了!!!!看我一双犬眸,我是认真滴!!
推一个好文:
第六十章
阿福生了一个男娃的消息,很快侯府里都知道了。而此时阿福已经将那副百鸟朝凤图绣好,当下托常轩送回了府中。老夫人和二少奶奶见过后,大喜过望,连连夸了阿福。到了洗三的日子,老夫人不但按惯例送来了补品以及金裸子,还特意送了许多一对黄澄澄的镯子,一个长命项圈和六个金铃铛。二少奶奶自然也另外备了一份贺礼送来,当下府中诸人都知道阿福受主家另眼相待,再加上常轩如今的布庄进项颇多,大家也都羡慕得紧,于是这两口子的日子真是红红火火。
偏偏这日常轩又提起找奶娘的事儿来,阿福并不搭理,只一心喂孩子。常轩终于忍不住,凑上去撒娇说:“阿福,我可不愿意让你辛苦这个。”他摸着阿福的脸颊,怜惜地说:“你看你都瘦了。”
阿福听说这话,挑了挑眉柔声说:“我瘦了吗?我记得昨晚你还夸我如今脸圆得像那十五的月亮,说是越看越想吃。”
常轩顿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久才在一旁蔫蔫地喊了一声:“阿福……”
阿福笑了下,看他一眼说:“你就是气你家儿子抢了你的,是不是?”
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常轩心里去。
阿福叹了口气:“你是男人,如今又做父亲了,怎么可以和儿子抢呢?”说着这话,奶也喂好了,便将儿子放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哄着睡。
常轩上前,低头凝视着儿子,如今这儿子脸上已经展开来,看着好看了许多,小眉小眼红嘴唇,如同画上的一般。
他看着心里喜欢,便伸出手来轻轻碰了儿子的小鼻子,嘴里喃喃地道:“罢了,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便让给你吧。”
阿福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等好不容易哄了儿子睡着,夫妻两个躺在那里说话。常轩便说道:“咱爹说了,回头看看给咱们再换个大些的院子。”
其实常管事在阿福生娃之前就提过这事,只是当时两个小夫妻没什么经验,觉得也是够住的。可是如今生了娃,这才发现着实不够。阿福现在坐着月子,外面只有细云伺候着,两个人照顾孩子着实辛苦。而常轩是要白日去布庄的,如今也跟着每晚三四次地醒来,长期这样下去也受不住啊。
当下小夫妻商量着,看来是要换个院子了,怎么也得多几间屋子。到时候不但可以让爹也过来一起住,就是要找个嬷嬷来帮助照顾孩子也方便。
一边商量着这个,常轩那边的手不老实,照旧摸来摸去。他虽是男人家,但也知道如今月子里不敢乱动下面的,只弄着那两团柔软揉捏亲昵。可是今日他正摸着,却听阿福轻轻地叫了一声,吓得他连忙放开:“怎么了,弄疼你了?”
阿福红着粉嫩的脸颊在他壮实的胳膊上蹭了蹭:“没事儿,刚孩子只吃了一边的奶,另一边有些涨得难受。”
常轩一听,顿时担忧起来:“那怎么办?要不然咱把孩子叫起来,让他也吃下另一边?”
阿福无奈,白了自己这男人一眼,怎么这男人自从当了爹之后就越来越笨了呢?
常轩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主意实在太馊,从旁嘿嘿陪笑着说:“那怎么办?”
阿福眸光流转,腻在常轩身旁,略挺起胸,于是那一团饱满便带着微微的颤意蹭着常轩的胸膛。
常轩顿时只觉得胸膛里的火烧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他如今就是那秋后的干柴,只要阿福一个动作,他就可以点起来。
阿福倒是也不敢惹火,点到为止,含笑娇声道:“你来帮着吃点吧?”
常轩万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话,竟然口干舌燥起来:“这样好吗?”
阿福脸上泛红,埋到他胳膊窝里闷声说:“你不帮忙,我便自己弄就是了。”
常轩一听连声道:“我帮,我帮,我帮!”
于是在这九月的夜里,他就着窗户里透出来的一点微弱月光,两手捧上了被自家儿子抢去的宝贝,嘴巴凑上去,寻到那雪白细腻上傲然挺立的红珠,试探着学着那小家伙白日的动作,轻轻吃了一口。
他这么一吸,阿福顿时轻轻呻吟了声。
常轩连忙抬头,墨黑的眸子心疼地看着阿福:“疼吗?”
阿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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