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受得了的郝密长须拂动,面色难看至极,好会儿的工夫过后,终是憋不住吐出了口血痰。咳嗽几声,对着殷扬语音含怒地骂道:
“无耻竟使人从后暗袭”
话完,他正盯着对方笑脸的眼神,也变得愈加阴沉起来。
面临着这双越发浓郁的阴沉目光,并不想凭空虚耗下去的殷扬,笑得更加灿烂了:
“郝密你,要输了。”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06 野王
场中的殷野王,见到强助已至,己方实力大增,便不愿再继续的谨慎下去。
只听他冷哼声,双爪疾出,直朝四面八方狂猛抓去。观其速度,竟要比方才刻意拖延以待外援的时候,快了将近倍
八名仍在围攻他的好手当中,有三个人避闪不及,给他拿个正着,皆是惨叫出声为其所钩。分筋错骨的场面,看起来残酷之极。
至于其他五人,虽然见机颇快,躲过劫,可看着那战友三人如今手断臂折的嚎啕惨象,禁不住齐齐的打了个摆子。
胆子小的,都已有了临阵脱逃的打算。毕竟,巨鲸帮孝敬的钱财再多,也要有命来花不是。眼前这位突然发起飙来的天微堂主,心狠手辣,动缀伤人,显然不是自己帮暂时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所能抵挡的人物。
是人都有自个儿的心思,更何况这目下幸存的五人,又并非巨鲸帮的忠实帮众。他们这群人,本就是些见钱眼开,为财奔命的“视实务者”。现在,眼瞅着风头不对,天鹰教的人马气势又劲,哪儿还存有为那麦大帮主效命死斗的愚蠢想法,尽都合计起了退缩的念头。
时间,这剩下的五人,均是极有默契的远远而立,畏缩不前。仅仅,只是勉强维持着先前战时的包围圈子罢了。
依旧站在阵中位置的殷野王,白袍如雪,冷眼四顾,威势横生。双眼睛中冷电隐现,不时精光四射,气度慑人,令任何人不敢小觑。
“你们不出手么好,那便让殷某来罢。”
殷野王冷笑声,足底加劲,身体有若利箭离弦,激射而出。
闯到人近前,左手陡地伸出,抓住那人胸口重重的往外挥。那人身不由主,便如腾云驾雾似的直摔出去。砰的声,重重地摔在远处的草地之中。抽搐两下,便不再动。
另外的四人看得亡魂皆冒,个犹豫,又被战力全开,等同猛虎下山的殷野王逮住两个,掐住咽喉,拧了帐。
人要逃,被殷野王从后追上,拇食中三指刺,直插进这人后椎,抖腕甩,脊柱煞时迸裂,往前踉跄几步,软趴趴的瘫软在地。
最后的人,被殷野王的残忍杀法,骇得全身发抖,身子僵硬着动弹不得。殷野王龙精虎猛的纵身掌,将之打得半空喷血远远飞开。
这时,阵利器破空的凶厉急啸,自他的背后忽尔响起。
早已杀疯了的殷野王,等待此人已久。此刻,竟然不顾自身安危的霸道回击,点都不留情。
“扑哧”声,杆尖端锋利的点岤撅,已经深深刺进了他的肩头。知道敌手厉害,于是狠心施计刻意如此的殷野王,不管左肩的鲜血飞溅,肌肉摒起,夹住对方兵刃。口中狞笑声,右手陡然挝出。
嗤嗤裂帛声中,黑布飞散。团黑影果断撤笔,欲想向上拔起,却已悔之晚矣。性情善变的殷野王,自毒己身,又哪有再施恩惠放过敌人的道理。
只见他仰天长笑,右手再度上探,那名偷袭成功同时也算失败的黑影,猛感自己的左足踝上陡被攥紧,像似铁箍般被敌缚住。情急之下,他右足疾出,径自踢向殷野王的面门。
这脚劲力奇大,殷野王确置若未闻,只皱眉,忍痛将重伤牵扯的左臂提起,运功往那来脚上挡。啪的响,手臂顿时如同粉碎般疼苦难忍。但他却单手加力,猛烈甩出,将自己抓住的那个黑衣人,直往地下摔掷而去。
不料,那黑衣人身法奇妙,刚摆脱殷野王的爪力掌控,身子便宛如水面滑行般,在地面上直溜了出去。退开数丈,腰部挺,正欲重新站起,却不想脸阴狠的殷野王,已然无声无息的冲至面前,对着他的首部,没头没脸的就是撩腿抽。
其形其象,与殷氏二兄弟,简直如出辙
这几下,兔起鹘落,动作迅捷无比。双方的出手,皆自干净利落。场上,有心旁观这边局势的众人,却少有能看得清楚的。不论敌我双方,都是心中凛然。
那名身着漆衣的黑须中年人,先是被迫把自己称手的点岤橛舍弃,再又被殷野王抓抽,踹得横飞而出,可谓狼狈到了极点。灰头土脸外加嘴溢血丝的他,经翻身落下,就已是怒气冲冲。
虽然心知,殷野王被之偷袭得手的肩膀,伤势比他更为严重。但是,这时颜面尽失,心火旺盛,令己早已失去了平时状态下的冷静阴沉。大怒喝,便即空手冲上。
刚才,自己被人合围,只要个不慎,这个阴险的家伙,就会从各种阴损的角度暗袭自己。因此,殷野王对于这个黑衣黑须男,可算是不爽已极。见他主动前来送死,不由的大合他意。当即,亦是扭动了下几乎整个儿麻痹掉的左半边臂膀,挺身直面迎上。
先前,就被殷扬猜疑出,真实身份乃是河间双煞中另位“卜泰”的黑须老者,左手食指疾伸,戳向殷野王的“膻中岤”。不曾习练过慕容娘家参合指诀的殷野王,心底里暗叫不好,却是未从料到,敌人于“指禅”上的点岤功夫,竟似比他使用打岤橛时,尤为厉害。
心情有所落差,殷野王的情势下子危急起来,只得收右爪,以免卜泰单指攻心。快速的竖掌封挡,护住胸口,作出防守态势。左手狂催刚劲,跟着三指翻出,立时反攻。
两人都对自身的指力无比自信,此刻点指相交,尽皆不让。招即过,均是后退几步,脸皮绷紧。实因对手硬功,与己身相差无几,故而各自受创,下垂的双手忍不住微搐急颤。
僵持良久,黑须男卜泰,首先开口道:
“殷野王,不用再硬撑了。你的左肩差点被我的钻心撅刺个对穿,伤势之深我是再清楚不过再过个时半刻,你还有力气跟老夫动手吗嘿,还是束手待擒,来得爽快点罢”
他边说着,边抓紧时间回气。盯着殷野王目前仍自抖颤不止的左手,卜泰显得信心十足。
哪想,白衣染血的殷野王,却是不屑笑,目中寒光迸射,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已然死到临头,确还全无自知的大言炎炎你真当我天山灵鹫爪中的三大杀式,都是假的么”
卜泰怔,心想该不是这魔头讹我,口中回道:“天山灵鹫爪的大名,别人或许不知,在下倒也晓得。不过是“分筋错骨”“幽冥鬼爪”两式而已,哪里还有什么第三式的说法”
“孤陋寡闻可曾听闻过“凝血截脉式”否”殷野王眼泛凶光,字顿的问道。
听“凝血截脉”四字,师学渊源极深的卜泰立时大惊,当场脱口而出:
“凝血神爪”
同人书区,现在好像又下子不景气了。
要多支持,才能鼓动作者的码字欲望嘛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07 麦鲲
凝血神抓
听到这个名字,卜泰瞬间像被震住。
“方才,我用右手抓住你足踝之时,便已使出了暗劲。这股劲力,只需两个时辰便会立刻发作。你若敢动用丝毫内劲尝试化解后果,仅有四字而已”
左肩半穿左臂半废左手半伤的殷野王,盯着对方面如死灰的脸孔,口气猖狂至极:
“必死无疑”
耳闻这句冰寒入骨的狠话,卜泰的身体颤,竟是相当配合的打起了寒战。
遥远的回忆里,记得师傅曾经告诉过他,所谓的“凝血截脉”之法,本指种由天山派传承下来的神秘医术,功能凝滞血液截断脉象。如果,不幸身中此抓,须立时觅得块泥地,掘出洞岤,将自己全身埋入其中,只露出口鼻呼吸。每日掩埋四个时辰,连七天,才可保证全无后患
实是种很夸张的爪法。
因此,他对这手颇为邪门的要命功夫,记忆非常之深刻。是以,也才会有刚才的那般震惊莫名。
卜泰可不愿大仇未报,便比自家师兄先走步,身堕黄泉。
想象着那种三天之内,全身血液慢慢凝结,变得有如浆糊般,无药可治的极端痛苦。卜泰继续动武的欲望下子大为减弱,仅仅只用自身骇怒交加的复杂眼神,直瞪着对面的罪魁祸首
另头。
殷扬十指空弹,变幻无端,间或化掌,时而抓钩,令得与之对手的郝密手忙脚乱,防不胜防。拍戳弹勾点拂擒拿,各种着数,显现。再度加速的数招之间,便使郝密应接不暇,迭遇险招。
郝密深知自己现下的处境极为不利,当下声怒吼,从殷扬直似狂风巨浪般的猛烈攻势中狼狈脱出。两手闪,判官笔扬,试图重建强势。
殷扬身法绝快,让过左笔追刺,又轻松地躲过藏后昂起的右笔点击,正想又次的侵近身去。不想,郝密看似招式已老的左手铁笔,已如条假死的毒蛇忽地反噬,呼啸而出,向着自己的面门疾点而来。
笔头未到,铁笔上所挟带出的凌利劲风,已让殷扬阵气窒,这使他不得不承认,最近进步较快的内功修为,仍旧不是这些修炼了好几十年的老家伙对手。此时此刻,见这郝密破釜沉舟,尽力出笔。殷扬铁手相叠,双侧掌横起挡架,朝前封上。
掌笔相交,双方震,殷扬顿感波时无法抵御的狂猛劲道,如同急潮拍岸般,顺着肉掌铁笔的交接之处,倒卷着回旋过来。而对面的卜泰亦是心惊肉挑,左臂酸麻,手上的判官笔险些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殷扬的眼中寒芒肆闪,双臂摆,整个人顺势倒翻,足正好挑在了卜泰力疲劲软的左手判官笔上。郝密左臂震麻,反应不及,手中的那支判官笔,立被振得挑出掌心,坠在地下的草石之间。由于劲力过大,直击得地上草屑纷飞,火花隐溅。
擅于双笔击技的郝密,乍失笔,心中惊而不乱,右手含杂怒火,连忙朝着身在半空尚未落下的殷扬戳去。
殷扬用此怪招之前,便即想像过如此局面。当既,身形尤如陀螺般飞速急转,两手互成阴阳,堪化乾坤,使出新晋领悟的斗转星移,挪移郝密笔力。
郝密见这招有攻无还,石沉大海,心中禁不住大疑。只是此刻,他已被殷扬的打法,激出了真火。战斗节奏,也随着殷扬骤然提升。招落空,想也不想的忿怒进招,空出的左手摒成指刀,斜斩而上。
心知,目前的自己最多做到此种程度的殷扬,终于不再测探,而是起了全心全意尽早结束的念头。
天飞白虹,霞生紫光。
当紫白双剑同时出鞘的时候,手持单笔兼且受伤的郝密,命运已然注定
无声对峙良久的卜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终是涩声言道:“殷堂主果然好手段。不经意间,动点手脚,即能令老夫大意失招”
“不必说了”殷野王大袖挥手,冷冷回道:“这些废话,现在说来又有何用。先前,若非是殷某故意让你偷袭得手,使尔贪功冒进失手生怯,还指不定能抓住你这狡猾之人”
卜泰面上呆,原本准备好的试探话语,竟似说不出来。整整脸色,正欲再次开口,但觉背上沉徒遭重击。
急提内力护身,却是为时已晚。卜泰身子剧震,双脚被身后那人打得离开地面,朝往前方撞去。时间,只觉得背心处巨痛阵阵,宛如肉陷骨断,口滚烫的热血激得喉头生甜,忍不住狂燥喷出。
百忙之中,受袭跌飞的卜泰回首看,确见位白衣翩翩的英俊少年,正立在原处冷眼望着自己。而在离这少年不远处的草地上边,还躺着名黑衣黑服的黑须中年。
“师兄”
声还未来得及完全发声的嘶吼刚出,卜泰眼前黑,即便昏死过去
麦鲲单身人,孤独地坐在间略显阴暗的空旷大厅里。
幽暗的环境中,除其之外,再无他人。密封的窗户,隔挡了外间的风气,使得厅内的灯烛凝然不晃,火苗燃得老高。油脂上,不时的有发出劈啪的轻微爆响。
望着蜡烛上的灯火,这位现任巨鲸帮主的眼神,左右难定,飘忽的很,反而不如烛光平静。自从,接到三江帮帮主齐妙,以及高丽青龙派的掌门人泉健男,齐被天鹰教众生擒的消息以后,麦鲲便直这样。
己方的初战不利,令他的情绪变得有些紧张。
作为十年前巨鲸帮主麦鲸的亲生兄弟,麦鲸父子在那王盘山岛役,尽皆亡于谢逊手上以后,他便理所应当的坐上了这个帮主的位置。麦鲲觉得,自己干得不错。甚至,比他早已去世的死鬼大哥,干得还好。
只是,那个言不敬,就要发火的嚣张紫市堂,有点麻烦
不过,此时的他既不担心,也不害怕。因为,见识过郝密卜泰武功的麦鲲自觉,殷家父子绝不是这对师兄弟的敌手。
想到郝密双笔伤人,卜泰指杀敌的组合连击,心微不稳的麦鲲,已经渐渐的平心静气下来。
他想,自己毕竟也是身为帮之主的人物。坐观属下盟友有些损伤,实际上乃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像那打头阵的齐泉二人,本就是为了吸引天鹰教人入蛊,而定计抛弃的牺牲品罢了。生擒死抓,早死晚死,并不是太过重要
就在他自我安慰,度定己方实力更强,胜算更高。并且,还占有着大为得利的先手优势,必定会大占上风的时候,宽阔无人门窗紧闭的大厅外面,忽然传来阵充满恐惧音色的尖声惊叫:
“大当家的大事不好啦”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08 陈坤
“你说什么”
听完手下的慌张禀报,仍旧坐在椅上装出幅冷静外表的麦鲲如遭雷击再也维持不住原先的从容坐姿,座椅上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你再说遍”
麦鲲楞神片刻,豁然间握紧双拳,用力抵着椅背。下刻,火烧火燎似的挺直腰杆,身体前倾,不敢置信地紧盯着眼前的手下。焦躁怒吼的脸上,满是种通常被称之为“色厉内荏”的东西。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衷心的希望,面前的这名下属能够脸惶恐的告诉他,之前所说的切,全都是她娘的失心疯,胡编乱造出来的笑话
巨鲸帮的那名下属,正迎向自家帮主愤怒之中,又夹杂些期待企盼的复杂眼光,不敢有丝毫违抗,连忙结结巴巴地将刚才的消息,又再重复了遍。
“怎么”
麦鲲这次听清楚了,心里面再无半点侥幸。脸色暗,肩膀塌,眼神也变得极为涣散。事发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高人指点,动用了帮内全部人力,才寻找到的河间双煞,竟会如此的不堪击,皆各伤在了天鹰教同人的手下。
“怎么会这样”
麦鲲兀自不信的咆哮声,接着忿而站起,脚将身后的坐椅给踢得老远,把那前来报信的喽啰吓了跳。
便似只陷入陷阱当中走投无路的慌乱野兽,麦鲲红着眼睛,喘着粗气,表面布满青筋的粗糙大手,时而捏紧,时而松开,嘴中神经质的念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啊陈前辈明明告诉过我,只要巨鲸帮请到了郝密卜泰兄弟,殷家父子就绝对动不了我对不会错的,他明明是这样告诉我的难道,他骗了我”
麦鲲的眼睛已经瞪得通红,张本来就为暗淡的烛光,衬托得隐隐发青的脸庞,此时变得更加铁青,看起来极具煞气。就连那名巨鲸帮的报信喽啰,亦是害怕的不住往后挪步。
“敌人杀进来啦帮主,快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出声嘎然而止的紧急呼救。此人正在往内预警,只是刚刚说到“快”字,便已无疾而终。
被这叫声打断,麦鲲快要发疯的理智为之清,紧张的竖起耳朵,试图倾听外边的动静。
嘭的下巨响,紧闭的大门向后敞,直接脱离了门轴的束缚,重重的摔在大厅地上,余势未消的又滑移了段距离,这才慢慢停下。
个白衣人,伴随着忽尔炸响的战乱之声,悠然的踏进堂中。如同个正在招待贵客的主人般,微笑着问道:“麦帮主,好久不见。”
“殷扬”
已在晦暗处,独处了许久时间的麦鲲,双目被门外的刺眼亮光,下子照映得难过眯起,口中略显干巴的犹疑问这。
白衣之上,纤尘不染的殷扬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数月之前,殷某曾与大当家的,于长江水面上有过面之缘。麦帮主贵人事忙,可是忘记了”
逐渐适应光线射进的麦鲲,怔了怔,涩声答道:“现在再说这些,殷堂主觉得还有意义么”
“呀”殷扬进入以前,早步躲在黑暗角落的报信喽啰,突从侧后方向猛然冲出,剑刺来。殷扬笑容不变,仅用右手的食中两指,夹住那柄在他眼中显得速度奇慢的普通剑锋,抖腕扭,脆脆地折断摘下对方的半条剑刃。
再是随手抓,拿捏胸口,将这已然看呆,不知下步应该怎样反应的消喽啰丢出门外。下刻,殷扬的身后传来“砰”的阵闷响。声音之大,那人显见不活。
麦鲲的眼角与心头同时跳,掌心出汗的拳头,越捏越紧。
“怎么没有意义”殷扬反问句,不紧不慢的继续前行。
“不过就像你所说的。现在我若再跟你计较这些,确实没有多大的意思。而且,也太过乏味了。不如”
脚下不停,已然走至麦鲲跟前的殷扬,笑着问道:“就问问,你方才所说的那个陈前辈吧”
麦鲲呆立当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殷扬早已指点出
外间的嘈杂喊杀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是安静了不少。
番驾轻就熟的严刑逼问过后,殷扬如同丢弃个稻草人般,轻轻的将手中出气多进气少的巨鲸帮主,信手抛开。他那双虽然英气,但因其实际年龄的关系,而显得尤带稚气的漆黑剑眉,微微皱。唇中,凝重地吐出了个平凡的姓名:
“陈坤”
熟悉某事的殷扬,简直没有思考,便已立刻得出了另外个名字。个,为了己私恨,迁怒旁人。几十年来,直兴风作浪为仇而活的恶贯满盈者
这么说来,如今天鹰和巨鲸间的敌对局面,背后实有此人的浑水摸鱼,及推波助澜
殷扬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下立即有了些主观上的判断。
在这场隐蔽的阴谋里边,无论是麦鲲,还是巨鲸帮的帮众以及诸如三江帮泉建男等盟友甚至是,最终摘取胜利果实的紫市堂,其实都已落入某位损人不利己的计之中。
至于,郝密卜泰这对外号响亮名头无俩的厉害师兄弟,则同样也是为了“陈坤”特意透露给麦鲲听的某个交换条件,从而坐到了此次巨鲸帮的大翻船上。
殷扬冷笑声,心想这个陈坤,倒也懂得避凶趋吉的道理。从头到尾,皆是隐藏幕后,仅仅是提点了巨鲸帮麦鲲下,同时坑了郝密兄弟把,自己则躲在安全之处,尽观整个事态的发展,而未曾出现在人前
恩,确实也与他贯的行事作风颇为相符。
只不过,此件事情的初衷,是单纯的因为他把对明教的憎恶恨意,转嫁到我天鹰教的身上还是,那个高手如云的恐怖王府中的某人,已经察觉到了江南的不妥变化,兼之暗藏的危险与威胁呢
向拿此二人,作为假想敌之二的殷某人,潇洒的拂拂衣袖,袖内扣指轻弹,瞬间便将自己脚下,已经失去任何利用价值的麦大帮主,击毙地上。感慨的微摇头,回身,朝往面前,双门尽毁的堂口走去。
那里,有着猛烈的阳光,激进的杀戮,痛苦的嘶号,绝望的惊叫
以及,新鲜邪恶的血腥味道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09 桃花
“东海有岛,名曰桃花;经年不败,四季常开。”
殷扬如既往的站在船首最高的位置,右手懒散的撑支舷上。边朗声念诵,边感受着猎猎的海风迎面拂来,吹起他宛似雪样洁白的淡薄衣襟。
灭巨鲸,扶金蛟。
当殷野王和殷扬父子,剿灭完那群包围圈中的顽固人马,顺利的汇合到早已打入敌人内部以殷俊为首的十三太保,经过系列简单干脆的杀戮过后,殷扬的计划终于顺利成功。
这时的紫市堂,已经将整个长江以南的私盐生意,完全的囊入怀中,垄断般的营运**,整个南部只留下种声音。在天鹰教的四大内堂里,抡财力现仅逊于其母所掌专管理财的紫薇堂。
而早就有所打算的殷扬,却未同父亲二弟两人回天鹰山,齐归老家。而是,选择孤身人,转行向东。到了舟山以后,雇了艘较为舒适的高标海船,经虾峙岛,出畸头洋,路向北驶去。
船在海平面上,平稳的徐徐前进。
微微的海风从甲板上吹来,轻轻的海浪拍打着深色的船体,白色的海鸥欢快鸣叫着在大船的上空盘旋往来。被阳光照得很是暖和的殷扬,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着今个的天气真不错。确实是个难得的大好日子。
脚下的大船,又在海面上安静的行驶了会儿,眼尖的殷扬,已然比船上水手,先步地看到了自己此次独行的最终目的地
个小小黑点似的渐近浮岛。
船离小岛尚有五里远时,船老大根据殷大少的吩咐,于甲板上伸起了两面庞大的长帆。这两面白帆经挂出,立被海风扯得极紧。此刻正当顺风,海船便在浪花上轻松急行,速度非常之快。
船将近岛,殷扬对于岛上的各色景致,已能看出个大概来。连绵的桃花,依着山势婀娜婉转,起起落落。东海上的桃花,尽仍是开的最艳丽的时候,入眼处皆是片粉色。
个小跳,跃到船首舷杆上的殷扬,迎着送爽的清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那海风之中,隐约夹杂着的桃花甜香和岛上土壤的好闻味道。他陶醉了片刻,重新张开双目,远远的望过去,但观岛上郁郁葱葱,团绿团红团黄团紫,绿肥黄瘦,姹紫嫣红,端的是繁花似锦之所。
“哈哈哈,不愧是敢起桃花这般风马蚤名字的风雅之地呢”看着己方的座船,已离那岛越发接近,殷扬略有些兴奋的大笑感叹。
这是座桃花盛开的岛屿,入眼者均是片片桃红,只在岛屿的东边,空出块约有两个篮球场地大小的沙滩空地。殷扬雇佣的行船,就靠在了这块空地的边上。船靠定后,几个水手将粗重的铁锚利落抬起,抛下水去。又搭上踏板,恭请年少多金的殷大主顾,待大船停稳后方便下船。
殷扬行下船来,登上岛岸。
眼观这绵连起伏的灿烂桃红,鼻中嗅的亦是微微湿润的空气中夹待着的扑鼻花香。望着这片足以让人产生恍然入梦般错觉的粉致滩屿,殷扬情不自禁当中,竟然也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心中暗道;也只有这样的景致才会育有那般的女子
闻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和着那飒爽舒朗的凉凉海风,殷扬心情甚好的与那些同行数日的朴实水手挥手告别,目送着那艘顺风张帆的中型海船离开岸边,原路返回
良久,等那海船也已变成了黑色小点,他才洒然回身,悠行入林。
从后面望去,只见他在花丛之中,东转西晃,霎时便不见了影踪。
桃花岛上的桃林秘阵,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法巧妙异常。殷扬生怕迷路,不敢随意乱闯,只是凭借着脑中程嘲风曾经告诉过他的路线急行。衣襟带风,倏倏的从株株的桃树之间,闪身穿过,片叶不沾。
时而,也会施展轻功,跃上树巅,四下眺望会儿,再又重新落下来横冲直闯。他知道,这桃花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北面则都种有五色缤纷,不见尽头的缤纷花树。
毕竟对路径不太熟悉,殷扬直过了很久时间,才从最后棵桃花树下绰约多姿的花影之中,徐徐走出。
如他所料,当自己走到出口处的时候,就见四名青服小衣作家丁打扮的仆从等候在此。
殷扬点了点头,道了句“劳烦了。”,就随着这四个家丁,继续的往前行去。
路上,殷扬从容的跟在带路人的后边,延途瞻览,心情宁静。
由于,此岛地处东海,四季的海风常来常往。因此,岛上的建筑,都是些木材制成,并且建得不高的楼阁亭台。楼宇之间,那股子地道的江南韵味儿,充斥其中,怎么也遮掩均是掩饰不住,这倒令殷扬的心中生出了丝莫名的亲切情绪。
缕空的院墙,雕琢的月檐,曲折的碎径,迷离的繁花无不显出主人的清雅无求。
而在那不远处,亭亭绰约的桃花密林,确离那些个楼阁亭台,约莫只有五十步不到的亲近距离。阳光中,摇曳的花影,宛如正衬托着这片建筑的高雅品味。
五个人四前后,头前的带路,缀后的游览,俱是沉默而行。四名布衣小帽的默然家仆,带着殷扬先越弹指阁,后经两忘峰,终至清啸亭前。
四人走到亭前,立即轻拿轻放般的缓下脚步,止住不前,谦恭的让到侧。
殷扬则接着走近,正瞧着眼前层层叠叠的清绿嫣红当中,那碧古色古香的精巧小亭。
八宝檐,琉璃瓦。
阵阵的风,让那亭缘檐角下的小小铃铛,清脆的响个不停。
个俏丽可人的身影,正斜依着亭边朱柱,朝着愈加走近的殷扬顾盼而来。眼眸动处,却令亭边的各色芳菲,尽失颜色。
见到伊人,殷扬原本犀利至极的眼神,瞬间转柔,口中亲昵的唤出个名字。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10 小昭
“小昭。”
随着殷扬的声轻唤,女孩儿飘裙而至,纵体入怀。
“殷哥哥,听说你来啦,小昭就直在这儿等你呢”
小小女孩儿用自己可爱的小下巴,轻轻地抵住殷扬的胸口,快活的仰起小脑袋来,十分兴奋的叽叽喳喳,声音甜脆之极。
殷扬软香温玉在抱,鼻间轻闻香风,目光渐趋柔和,望着目前那双湛湛灵秀的眼睛当中,隐隐泛出的海水之蓝意,笑声回道:
“我本以为会是韩夫人来迎我呐,想不到竟是你这小昭儿擅作主张,把你殷大哥骗到了这儿来。”
小姑娘肤色奇白,颊边微现梨涡,闻言笑得口爱口爱滴:“呀殷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啊。小昭可是抢了母亲的差事,兴匆匆的赶过来接你,殷哥哥你还不高兴啦”
说着,两只小手不由分说的拽过殷扬的右手,摇来晃去的撒娇不止。
殷扬见她大发娇嗔,不禁也有些好笑。心想,小昭可是要比殷离还小上些,如今才只七八岁而已,两者间的差距怎么就会这么大呢
离儿最喜欢刻不停的乱跑疯玩,整天里跟弟弟修炼那天下等的追人“轻功”。而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可那张亦嗔亦喜的稚气小脸蛋,已能令他阵失神。
难道,这就是当年“武林第美人”女儿的额外属性加成
殷扬轻拍了下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子,宛如刀削般的美人牌嫩肩,口中笑道:“当然不是,小昭妹妹既能亲自前来相迎,本身就是个意外的惊喜,殷大哥能不高兴嘛。”
小昭听得芳心大喜,大眼睛都已眯成条细缝,双手顺势挽住了殷扬的右臂,娇声笑道:“嘻嘻,还是殷哥哥最好了。小昭现在就带你去见娘。”
殷扬微微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后边,还跟着四名已被晾了许久的小衣家仆。
殷扬与小昭行在前头,却是越走越快,不知是否想要甩开身后的四个仆从,到得后来,俱都动用的轻身功法,将之远远的甩在后面。
殷扬逐步提速,本还担心身边紧拽着自己手臂的小昭,人小步短跟随不上,左手翻转间牵住她手,右手则虚托在她的小柳腰间,不即不离的与之同行。
待奔出十余丈后,才发觉小昭娇小的身子轻飘飘的,扶住她细腰的右手全不受力,又观其脚步移动,亦是甚为迅速,心下不禁大奇。
他这时微觉奇怪,即已起了考较之心,手上收回相助的力道,见小昭仍能随自己轻松的并肩而行,始终不见落后。虽然,他此刻未曾施展出任何上乘轻功,但脚下的速度已是颇快,绝非般人等可以及上。但是,小昭居然仍能从容跟上,不由的开口疑道:
“小昭儿,你的轻功可是进步不小啊”
听他出声夸奖,小昭水灵灵的淡蓝色眼睛,又次眯成月牙儿,小嘴上欢快的说道:
“上次殷哥哥走时,说小昭的武功太差,不带小昭出岛,小昭可是很生气呢。后来,去寻妈妈,妈妈却说小昭尚未长成,学不了高深步法。再找爸爸,爸爸又说小昭年龄幼小,练不成厉害功夫”
说到这儿,小昭粉嫩嫩的小嘴撅,似乎很不满意。接着,又眉开眼笑的续道:“最后,还是去求了程爷爷,才有些眉目呢”
殷扬听得有趣,不想小昭忽然停下不说。奇怪的略侧过头,却见这小女孩儿正自得意洋洋的瞅着自己,小脸上尽是“你快问我啊”的意思。
殷扬笑了声,刚想如她心意的主动追问,让这小姑娘开心下,谁想念头动,发现此刻小昭的呼吸,时快,时慢,显然练得是门极为奇异的独特内功。
心下转,面泛古怪之色。问出的话,已然变成:“程先生答应收你作入室弟子了”
小昭未料到他会如此猜法,原本洋洋得意的白嫩小脸,顿时垮,小嘴比先前撅得更加高了,貌似很郁闷的答道:“哪有啊程爷爷老嫌小昭笨笨的,又怎么会收我做徒弟”
越说越郁闷,小昭也再没有了跟殷扬打埋伏的兴头,很有些丧气的主动揭晓了答案:“其实,程爷爷就扔了卷秘籍给我,便不在管我,又去忙自己的事啦哼程爷爷点都不负责任,真气人”
殷扬听的暗笑,心道天底之下,也就只有这位脾气另类的程大先生,会把如此聪明伶俐的小小美女说成是笨姑娘。
嘴上安慰了几句如同受伤小猫儿般垂头气馁的小昭儿。殷扬的心底里确是暗道:幸亏程先生没有看中小昭,将她收为入门弟子。否则,今后自己还不得管小昭叫师姐
殷扬随口哄了几句,便已把深受打击,变得闷闷不乐的小昭,给重新的逗乐起来。
路上,小昭向她的殷哥哥,展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最为明显的轻功进步。殷扬连夸几记,将小昭欢喜的咯咯直笑,因为方才的话题,心里所起的少许郁闷,也已扫而空。
两人说说笑笑边谈边走间,小昭突然问道:“殷哥哥,听我娘说,你这次到桃花岛上,是想度假来着”
殷扬怔,暗想这韩夫人倒也什么都敢扯。他个小忙人,哪里有什么闲功夫上岛度假不过,若要追究这句话的深意,却也并未完全说错。他此次前来桃花岛,正是想在这神仙秘境似的桃花源里潜心修炼,以求再做突破。
这样思,说成是“度假”来的,也算搭得了边。难道,那位韩夫人竟似猜到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殷扬心念起,便即放下,只和欢快的如若只小百灵鸟的小昭儿,随意聊天。
至于,心头的那点疑惑,还是留到待会儿,马上就要面见的韩夫人时,再作详询吧。
第七卷 桃花岛主名程光 .111 金银
虽然,不是第次看到黛绮丝了
虽然,当年的武林第美女,如今早已岁过三旬
虽然,金花阿姨嫁人以后,已然刻意的敛去她那罂粟般,令人窒息的绝代风华
但是,当殷扬又次见到这位韩夫人时,亦如当初两人的第回照面般,心跳加速。在那之前,殷扬从不认为,这个世上竟然真有女子,能够漂亮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近距离体验到何为惊艳美感的殷扬,恍惚间,似乎又见着了那个俏立于碧水寒潭之上,出尘若仙,睨世独立的骄傲紫影。
袭紫衣临风飘扬,头长发倾泻直下。紫衫如霞,长剑胜雪,说不尽的高贵绝俗,令人不敢逼视。
黛绮丝拥有半的波斯血统,容姿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如用西方式的排比,那就是肤如凝脂,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瑕;红唇若樱,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眼波似水,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澄澈
以殷扬后来者的眼光观来,确要比现下的“古人”们,更加懂得这种美丽的触目惊心。
暗道声,千叶大叔你牛。殷扬面含笑意,从容施礼:“殷扬拜见韩夫人。”
黛绮丝得知殷扬来了,心里本就非常高兴,此时见他装模作样,不禁抿嘴微笑,纤手虚扶着笑道:“在金阿姨这里,你还客气什么。”
殷扬顺势挺身,听到“金阿姨”三字,忍不住唇角撇。心想,这位波斯总坛前圣女的汉文唐学还真是白瞎了,这中文名字你起就起嘛,反正随您高兴,爱怎么取就怎么取可是,谁又能想到,番改来换去的,到得最后,竟被她选出了“金瑶”这么个名号。
真不知,这算是金老大的妹妹,还是琼阿姨的姐姐
不过还好,总归不再是“金花婆婆”了。那感觉,有点像是天龙中的那位“芙蓉姐姐”
话说,殷白眉称呼黛绮丝时常用“紫衫妹子”辞,将之辈份哄抬得老高。但殷扬确是个信奉“各论各”理念的自由主义者。再说,还有小昭这层关系摆在那儿呢。因此,这时也打蛇上棍的回道:“那么,殷扬就不客气了。便把金阿姨的家当成自己家”
殷扬整脸色,笑意焉焉,漂亮话信口拈来,将眼前这风韵不减当年的火山大美女,逗得微笑不止仪态万千。
而原本颇为活泼的小昭妹妹,似因母亲在场的缘故,这时却像是个标准小淑女似的文文静静的安坐在边。不时的瞥过大眼睛,饶有兴致的观看着殷家大哥哥,向自己的母亲展示其伶俐的口才。
心道:殷哥哥真是好厉害呀讲起奉承话来,都不带重复的说
言笑半晌,殷扬终于谈及了正事:“金阿姨您可知道,程先生最近是否住在岛上”
黛绮丝微微怔,诧异道:“好好的,小扬你问那邪里邪气的怪老头干嘛”
怪老头
就是这个“怪老头”,救活了你和你老公的性命,治愈了你们原来的不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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