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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倚天屠龙飞鹰记|作者:stacey0716|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14 08:21:30|下载:倚天屠龙飞鹰记TXT下载
  没睡吗”

  回话中,纪晓芙推开房门,进入茅舍,但见屋子里灯火明亮,个小女孩儿乖巧的坐在床头,正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盯门口。看到右臂染血的纪晓芙进来,连忙从床上爬起,穿上自己绣有小红花的小棉鞋,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心疼的搀住妈妈的左手,小心翼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血迹,泪珠盈盈的问道:“妈,你怎么啦这痛不痛啊”

  纪晓芙摇了摇头,忍疼笑道:“孩子,你累不累”

  小女孩儿道:“我不累。妈,你别怕。我们去找医生给你治伤,你就不痛了。”

  纪晓芙望着女儿的小脸,脑中又回想起了先前丁师姐的哪些个恶语,轻声叹息道:“妈妈不痛唉,苦命的孩子”

  躲在门外偷听墙角的某人,听到此处,不由的会心笑,心想这个苦命的孩子,应该就是那位择偶标准极其另类的杨不悔了。身随意动,闪身来到门口,出声言道:“纪女侠,刚才在下忘了问你句话了。”

  纪晓芙见他去而复返,现身于此,哪还不明白此人之前乃是借故假作离去,实际上却是要自己带他来到这里

  只是,屋内的烛光,照映在这白衣人的脸上,竟似有些面熟

  当年,她在武当山上见到殷扬的时候,他还未满十五岁。这时,两人相隔四年,再度照面。殷扬自面带笑意的稚气少年,长成为如今身材挺拔的神秘帅哥。黑夜中突然相逢,又哪里是只有面的纪晓芙能够辨认得出,此刻愕之下,迟疑问道:“你你是”

  殷扬从容笑,说道:“纪姑娘,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张真人百岁寿诞之时,我俩可曾见过面。”

  纪晓芙“啊”的下,惊呼出声。显然,经由殷扬的醒目提醒,她已渐渐回忆起当初那个与少林神僧武当二侠,战得旗鼓相当,大放微风的稚龄少年。特别是殷扬这笑,更能将那时候的气质,与现在习练三阳气功后变得英气逼人的殷扬联系重叠在起。

  纪晓芙百思千想,万万料不到竟会在此处面见与他。想起自己云英未嫁之身,却携有个女儿,而当时以外戚身份出席张三丰寿宴的殷扬,又与自己的未婚夫殷梨亭沾亲带故。虽然关系较远,终究难以交代,不由得又羞又窘,直胀得满脸通红。

  纪晓芙受伤本就不轻,这惊之下,身子摇晃,便要不稳摔倒。

  她小女儿只有**岁的年纪,见母亲快要摔跤,慌忙用双手拉住她手臂,可是人小力微,又济得甚事眼见两人牵连着都要摔跌,殷扬抢上步,扶住纪晓芙完好的左肩,口中言道:“纪姑”,想到现在既已表明身份,也不用在装作不知,于是改口说道:

  “纪姐,请进去休息会儿。”

  句话,就把自己的辈分硬是提高了班。

  纪晓芙惊慌失措下,也未听清他的称呼,只是心情繁乱的任由殷扬扶着她走进屋内。灯火之下,殷扬发现她的右肩上,所受的刀剑之伤竟然颇为严重,前边匆忙包扎的布片上,还在不断的渗出鲜血。

  殷扬经过程光的三年教诲,又曾参阅过桃花岛图书馆的海量书籍。此时的医术,早已胜过寻常的所谓“名医”几多,不比原著中随着胡青牛学习,而且并无任何实践经验的张无忌差上多少。

  当下,右手闪,摒起食中二指,隔着衣物,便在她肩头“云门”胸口“华盖”肘中“尺泽”等七处岤道上,点刺下去。认岤极准,手速迅捷,确是等的模拟针灸技艺。

  对于殷扬这等指力强悍,又先后习练了参合指诀弹指神通等内外指功的人来说,施展起以刺激胃主的针灸技术来,自然起效更快,效力倍增。

  纪晓芙浑浑噩噩间,被他刺点岤道,仍是恍若未觉。概因殷扬的手法极快,转眼间,七个岤位竟皆点到,却与在树干上解其滞岤时所用的拂岤手法大不相同。

  纪晓芙只觉自己肩头胸口的闭塞疼痛之苦立时大减,不由的又惊又喜,赞道:“想不到殷公子还有这么高超的技艺”

  她本身自觉惊叹,因此脱口而出。待她赞叹完毕,又想起自身的处境,跟殷扬之前显现时的古怪,下子觉得两人的关系并未如何相熟,便又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又记起,最先在树林边上,自己力救彭和尚的时候,丁敏君对自己的种种说话,定都被殷扬听进了耳中。联系自己未婚生子对不起武当殷六等种种情由,面对殷扬的眼光,她显得心虚起来。

  正因陡然间,遇到和殷梨亭相识之人,当然窘迫异常,深感无地自容。却不知,让她更为无地自容的,连丁敏君也不清晰的某些缘由,殷扬俱都知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殷扬见纪晓芙赞了他句,又开始自行发呆,便转过目光,往站在母亲身旁的女儿看去。但见这小小女孩,生得眉目如画,黑漆般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正好奇的望着自己。

  见到自己的眼神移来,那小女孩儿自以为很隐蔽的将小口,凑在心不在焉的母亲耳边,低声询道:“妈,这个哥哥便是医生吗妈妈不再痛啦”

  纪晓芙听她喊自己为“妈”,忍不住又是脸上红。事以至此,自知也无法再做隐瞒,神色甚是尴尬的介绍道:“这位是殷家哥哥,他他”,纪晓芙“他”了好久,仍是想不出殷扬与自己的正式关系究竟为何。

  旁的殷扬,随意的找了把椅子坐下,笑着接过话茬道:“哥哥是你妈妈的朋友。”

  纪晓芙瞄了他眼,并没有反驳,只是略垂下头,向殷扬低声道:“她她”,正当殷扬以为,纪晓芙又会“她”个不停时,纪晓芙豁出去般的深呼吸道:“她叫不悔。”

  脸色恍惚间,忽然顿了顿,又道:“姓杨,叫杨不悔”

  第八卷 朱武连环参九阳 .122 西游昆仑

  “姓杨,叫杨不悔”

  殷扬大有深意的看了语气徒变坚定的纪晓芙眼,侧过身,对杨不悔笑道:“你好啊,小妹妹,你的名字里倒有个字跟我有些相像。我叫殷扬,你叫杨不悔。”

  纪晓芙见殷扬神色如常,并无责问刁难之意,心下稍宽,倒对这位武功高强的陌生熟人有了些莫名好感,即向女儿道:“殷哥哥的本领很好,妈已不大痛啦。”

  这话里,明的是对杨不悔安慰,事实上确也同样在向殷扬暗示自己的善意。殷扬听得笑,心道灭绝中意这个纪晓芙,倒也并不全是看在她爹纪老英雄的面子上。观其言行,亦算是聪敏灵秀的可造之材。

  杨不悔灵活的大眼睛转了几转,突然摇了摇妈妈的手,走上前去,踮起脚尖,抱住殷扬,仰起小脸,在他的面颊上轻吻了下。

  她除了母亲之外,从来不见外人,这次母亲身受重伤,出血甚多。急难之中,竟蒙殷扬替她减轻痛苦,心中自是大为感激。她对母亲表示欢喜和感谢,向来是扑在她怀里,在她脸上亲吻,这时对殷扬便也如此。

  殷扬这还是首次被小姑娘吃了豆腐。刚才,见到比小昭都还要小点的小不悔生得粉嫩可爱,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却见派天真的杨不悔,已经回到了纪晓芙身边,不禁的苦笑起来。

  暗道: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耍流氓的天。

  纪晓芙见状,含笑斥道:“不儿,别这样,你殷哥哥不喜欢的。”

  杨不悔圆睁着双大大的眼睛,不明其理,转头问殷扬道:“大哥哥,你不喜欢么为什么不要我对你好”

  殷扬愣笑道:“我喜欢的,我也对你好。”

  当下将杨不悔的小手搀过,在她柔嫩的面颊上也是轻轻的吻了下,确是大哥哥对小妹妹般的喜爱。

  杨不悔拍手笑道:“殷哥哥,你快替妈妈的伤全都治好了,我就再亲你下。”

  殷扬见这个小妹妹天真活泼,纯真可爱,与知心懂事的小昭,又有不同。心中寻思,这小姑娘的年纪较小,倒可作为弟媳妇进行培养。

  无忌

  这家伙自动撇过。

  殷俊

  呃,老二貌似喜欢成熟御姐型的,两人不大合适。

  倒是老三

  恩,貌似可以培养下下的说。

  当晚,殷扬边与天真烂漫的小不悔逗趣,边帮助纪晓芙疗理伤势。

  剪开纪晓芙创口边的衣服,发觉她的肩臂上共受有两处剑伤,臂骨险些折断。上臂骨处,更有块位置差点裂成碎片,显见丁敏君出手之毒。这等骨碎,在外科中本是极难接续,但在桃花岛传人的眼里看来,却属寻常。

  于是,替她接骨疗伤,敷上些随身携带,生肌活血的优质药物。因为条件有限,也开不了什么药方,只能包扎妥善,又让纪晓芙早点休息。通忙活下来,熬夜等母的杨不悔,早已经倚偎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熟。

  看了眼小不悔憨态可掬的睡姿,殷扬与今夜关系拉近不少的纪晓芙相视笑,便自盘坐椅上,闭目调息起来。

  次日,各人用过早餐,殷扬和纪晓芙带着小姑娘出外散步。

  杨不悔追赶着蝴蝶,越逐越远。纪晓芙似还记得,昨天晚上,殷扬曾经说过,他还有句话想要询问。

  沉默的跟在殷扬身后,来到处山坡。殷扬便在草地上随意的坐了下来。

  纪晓芙看了他眼,对女儿道:“不儿,别追蝴蝶啦,你去找些野花来编两个花冠,咱们每人戴个。”

  杨不悔很是高兴,自去采花摘草。

  殷扬呼吸着清晨的空气,遥望着天边的那彤朝阳,淡淡问道:“纪女侠,关于我要问的问题你可曾准备好答案了吗”

  纪晓芙怔,佯作奇道:“殷公子你还没问,我怎么”

  说到这里,微沉吟,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谎言并不能瞒过眼前的这个少年,于是轻声叹道:“我爹爹和我师父都跟我说起过你,我也知道,你很有本事只是,你想问的事”

  夜相处下来,已然不再紧张的纪晓芙,谈到此事又是脸上红。这倒不能怪她心怯,实因当时的年代,未婚先育未嫁生女,乃是触犯礼教大防的妇逆之事。因此,像纪晓芙这种武学世家出身,又至峨嵋学艺的武侠打女,亦是颇为忌讳。

  纪晓芙尴尬道:“昨晚,你救了我的性命。而且,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此事也略知二我也不想瞒你什么。”

  说着说着,纪晓芙的眼睛红了起来,与昨日的情形样,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何况,你待我和不儿都很好,还帮我治疗剑创。我满腔的苦处,除了对你说之外,这个世上,也没有可以吐露之人了”

  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纪晓芙坐到殷扬旁边,取出手帕,拭了拭眼泪,道:“自从几年多前,我便不敢去见师父,也不敢回自己的家”

  殷扬插口道:“殷梨亭虽然不错,但要是你不欢喜他,自然不用勉强自己喜欢他嫁给他。”

  纪晓芙楞了楞,感慨道:“你果然知道。”

  苦笑声,缓缓续道:“其实,也不是我有意对不起殷六侠。当时,我是事出无奈,可是可是我也没后悔”

  望着朝阳升起,神情恍惚的纪晓芙,丝毫不介意与殷扬谈论起这些男女情爱之事,只是娓娓轻道:

  “我离开峨嵋以后,带着不儿,在此以西六百余里的舜耕山中隐居。几年多来,每日只和樵子乡农为伴,倒也逍遥安乐”

  纪晓芙尤带泪珠的脸上,浮过丝怀念的色彩:“半个月前,我带了不儿到镇上去买布,想给不儿缝制几件新衣,却在墙角上看到白粉笔画着圈佛光和把小剑,粉笔的印痕甚新”

  殷扬言道:“这是你峨嵋派外出办事,呼召同门时的讯号。”

  纪晓芙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看到后自是大为惊慌,沉吟良久,自忖我虽很久未归师门,但,我也没做任何欺师叛门之事,今日说不定同门遇难,岂能不加以援手于是依据讯号所示,直跟到了昨天的那片林中。”

  没有做欺师之事

  不见得吧

  如与峨嵋派的大仇人杨某有染事,不晓得算是不算不过,就目前而言,这纪晓芙或许仍未了解那位姓杨的人士,究竟有过多少斐然战绩

  殷扬边暗中寻思,边耳闻纪晓芙将昨个儿夜战的前因后果道给他听。从她的话语中得知,奉师命前来此地的丁敏君,所为之物,乃是方玉石。但是何种玉石,丁敏君则并没有告诉纪晓芙。

  两人叙话,扬不悔那边已经编好了个花冠,笑嘻嘻的走来,道:“妈,这个花冠给你戴。”

  说着,给母亲戴在头上。杨不悔歪着小脑袋,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仿佛感到有些不满意,撅嘴说道:“这个不好看,我再帮妈妈你编个”

  纪晓芙笑了笑,回道:“乖孩子,那你再去采花儿,重新编个花冠。”

  将要采花的杨不悔,望着母亲,问到:“那妈妈喜欢什么颜色的”

  纪晓芙道:“要红色的,嗯,还要白色的,越大越好。”

  杨不悔张开双手道:“这么大么”

  纪晓芙笑道:“好,就是这么大。”

  杨不悔拍手走开,欢快道:“好,那去我编个这么大的给你戴。”

  殷扬见她孩子气的表现,忍不住真心慨然道:“不悔那么小,你真的忍心让她自幼就没有父爱么”

  纪晓芙笑容僵,娇躯颤,声音转低,落寞道:“殷公子你不知道,他他是明教的人”

  殷扬忽尔打断道:“不就是个光明使者么”

  纪晓芙大惊,转过脸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殷扬微微笑,右手翻,拿出块黑黝黝的铁牌来。那块铁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个火焰之形,看起来煞为有型。

  “你,你,难道也是”

  纪晓芙见他出示此物,立刻花容失色,两手缩,同时按在了自己丰满挺拔的胸部上。触摸到绸衣后边的那个物事还在之后,更是俏脸变,在自己的颈中摸,取出根黑色丝绦。上面,正悬着块与殷扬同式同样的黝黑铁牌。

  正想动问,已听殷扬主动释道:“这是明教的铁焰令自教主以下,仅有六人拥有。而我的祖父白眉鹰王,便有这么块。”

  纪晓芙念头几转,终是回忆起恩师以前跟她说起的事,似乎有提到天鹰教的教主,来历正是出于明教。自从数年之前,那次命中注定的邂逅以后,她对明教中人直都存有好感。

  要不然,在昨个儿晚上,她也不会那么拼地极力挽救彭莹玉的性命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殷扬见她面泛意思,便开口劝道:“现今,你已和那位辣手无盐丁敏君闹翻,还需早作打算才是。依我浅见,不如西去恩,也正好与我通路,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隐约间,纪晓芙好似已明了了殷扬的用意。不知是自觉无法反抗,还是本身心底里就有些期盼。她点了下头,算作同意殷扬的意见。

  当天,两大小合共三人,齐动身西行。

  杨不悔脚小步短,走不了远路,年少多金的殷扬即大方的雇了两辆车。纪晓芙母女辆,自己辆,舒舒服服的赶路。行行歇歇,每晚投宿客店,倒也并非奔波。

  此时天灾地祸,横出不断。殷扬三人路经河南安徽数省,也是无多分别。只见处处饥荒,遍地饿殍,有些人饿极了,竟有恶人吃人,母子易食等丧心病狂之事发生。

  还算好,在殷扬的银钱攻势下,旅程路无阻,两个车夫尽拣官道平径行驶,走得亦是不慢。

  这时节,已是秋末冬初,朔风吹来,衣衫单簿之人,都已禁不住身子发抖。而纪杨两人,因有殷扬大手大脚的全程照顾,故未吃过任何苦头。此时身着温暖华衣,根本不觉得天寒地冻。

  行了二十余天,途中并无他事,杨不悔依旧活泼,只是纪晓芙显得有些寂默。这日,两驾马车过了驻马店,深入河南境内。路过处斜山坡后,突闻道旁传来阵兵刃相交的叮当之声。跟着脚步声响,似有女子随后叫道:

  “恶贼,你中了我的喂毒丧门钉。越是快跑,发作得越快”

  殷扬六识卓绝,早在远处便已听见此间动静。拨开车帘,吩咐两名车夫止下车来,示意纪晓芙携带杨不悔暂居车中,自己则飞身离车,于低空个盘旋,转降到路旁草丛之中。

  疾进几步,透过草丛,只见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正在飞步奔来。数丈之后,个女子手持双刀,追赶而至。

  那汉子脚步踉跄,突然足下软,滚倒在地。那女子紧追到他身前,叫声:“终叫你死在姑娘手里”

  那汉子蓦地跃起,右掌拍出,波的声,正中那女子胸口。这下力道微猛,那女子仰天跌倒,手中双刀远远的摔落出去。

  那汉子反手从自己的背上,拔下根丧门钉,恨恨的道:“取解药来。”

  那女子冷声笑道:“这次师父派我们出来捉你,只给喂毒暗器,不给解药。我既落在你手里,也就认命啦,可是你也别指望能活命。”

  那汉子左手提刀,指住她的咽喉,右手到她衣袋中翻找搜寻,果然不见解药。怒极之下,提起那枚喂毒丧门钉,用力掷,钉在那个女子肩头,喝道:“叫你自己也尝尝喂毒丧门钉的滋味,你昆仑派”

  句话没说完,背上毒性发作,软垂在地。

  那女子想挣扎爬起,但哇的声吐出口鲜血,又再坐倒,拔出肩头的丧门钉,无力的抛在地下。

  就这样男女,两人卧在道旁草地中,呼吸粗重,不住喘气。

  过得会,只听那汉子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苏习之今日丧命在驻马店,仍是不知如何得罪了你们昆仑派,当真是死不瞑目。你们追赶了我千里路,非杀我不可,到底为了什么”

  那汉子叹了口气,莫明无奈道:“詹姑娘,你就好心跟我说了罢”

  说到此处,他的言语之中,已没什么敌意。

  那女子詹春,知道师门这喂毒丧门钉的厉害,眼见势将与他同归于尽,已是万念俱灰,幽幽的道:“谁叫你偷看我师父练剑,这路昆仑两仪剑,若不是由他老人家亲手传授,便是本门弟子偷瞧了,也要遭剜目之刑,何况是你这外人”

  苏习之“啊”的声,骂说:“她妈的,该死,真该死”

  詹春听闻怒道:“你死到临头,还在骂我师父”

  苏习之道:“我骂了又怎么样这不是冤枉么我路过白牛山,无意中见到你师父使剑,觉得好奇,便瞧上会。难道我瞧得片刻,便能将这路剑法学去了我真有这么好本事,你们几名昆仑子弟又能奈何得了我詹姑娘,我跟你说,你师父铁琴先生太过小气,别说我没学到这昆仑两仪剑的招半式,就算学了几招,那也不能说是犯了死罪啊”

  詹春默然不语,心中也暗怪师父小题大做,只因发觉苏习之偷看使剑,便派出六名弟子,千里追杀。终于,落到跟此人两败俱伤的结果。心想事到如今,这人也已不必说谎,他既说并未偷学武功,自是不假。

  但听那苏习之又道:“再说,他给你们喂毒暗器,却不给解药,武林中有这个规矩么”

  詹春想了想,觉得有些理亏,便柔声道:“苏大哥,小妹害了你,此刻心中好生后悔,好在我也陪你送命,这叫做命该如此。只是累了你家大嫂和公子小姐,实在过意不去。”

  苏习之闻言叹道:“我女人已在两年前身故,留下男女两个孩子,个十岁,个八岁,明日他们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詹春道:“你府上还有谁啊有人照料孩子么”

  苏习之道:“此刻正由我嫂子在照看着。我嫂子脾气暴躁,为人刁蛮,就只对我还忌着几分。唉今后这两个娃娃,可有得苦头吃了。”

  詹春低声道:“都是我作的孽。”

  苏习之摇头道:“那也怪你不得。你奉了师门严令,不得不遵,又不是自己跟我有甚么冤仇。其实,我中了你的喂毒暗器,死了也就算了,何必再打你掌,又用暗器伤你否则我以实情相告,你良心好,必能设法照看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儿”

  詹春苦笑道:“我是害死你的凶手,怎说得上心好”

  苏习之道:“我没怪你,真的,并没怪你。”

  殷扬在旁边听得寒毛直竖,觉得这两人语意款款,像是在演言情戏码。

  适才,两人拼命恶斗,恨不得你死我亡。到了这时,均已自知命不久矣,由于留恋人世,心中便都存具了仁正善意

  殷扬听到这里,心想:这男女心地不恶,而那姓苏的汉子更是有些胸襟。便即走了出来,问道:“这位詹姑娘,你的伤口中可是奇痒难当”

  詹春见他突兀出现,不禁惊,听他询问自己伤口,更是又惊又疑,因为此人所言不差。她知中了丧门钉后,自己只有四个时辰的性命。本不抱有任何希望,这时听人问对症,心情立时复杂开来。

  苏习之察言观色,知道这忽然出现之人,所言有物,这时候闭口不语,只是望着殷扬接近。

  殷扬微弯腰,长袖拂,从地上卷起了那根丧门钉,拿到鼻尖闻,嗅到阵淡淡的兰花香气,即知丧门钉上所喂之毒,乃是“青陀罗花”的毒汁。

  这种花汁,原有腥臭之气,本身并无毒性,便就喝上碗,也是丝毫无害。但经与鲜血混和,却能骤生剧毒。同时,将腥臭转为清香。这是种极为罕见的毒花,源出西域,中上向来所无。

  殷扬说道:“青陀罗花何太冲倒还有点本事。”

  詹春并不知丧门钉上喂的是何种毒药,但在师父的花圃中,确实种有这类奇花。此时,听见此人对自己师父的称谓不甚尊敬,又对其人的身份实力全然不晓,事关自己生命,不由的急声追问道:“你是何人你怎知道”

  旁的苏习之,亦是眼神炽热的盯住殷扬。

  殷扬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怎么你要我帮你医治”

  听他语气,竟似有把握治愈此毒。詹春大喜,正想点头确认,却又听殷扬问道:“詹姑娘,你可有位姐姐叫詹岚的”

  詹春不明所以的愣,对“岚”字有着特殊偏爱的殷扬哈哈笑,闪身向前,来到她的面前,双手连点,便在詹春胸口“膻中岤”,及肩旁左右“缺盆岤”各自刺了几下,先止住她胸口掌伤的疼痛,悠然吟道:

  “青陀罗花,见血生毒,入腹倒却无碍。两位先用嘴巴,相互吮吸伤口直到,血中绝无凝结的细微血块为止。”

  苏习之和詹春听了,都颇觉不好意思,但这时性命要紧,伤口又在自己吮吸不到的肩背之处,只得轮流替对方吸出伤口中毒血。

  殷扬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相对吸血,口上言道:“等到前面市镇,寻着药店,再给你们配些药就行了。”

  苏詹二人见识过此人轻功,这时对视眼,均是不住口的称谢。

  二人各折根树枝作为拐杖,撑着缓步而行。詹春问起殷扬的姓名,殷扬不愿细说,只说了句姓“殷”作罢,苏习之二人也不敢再加追问。

  回到道上,殷扬让出自己的马车与两人同坐,自己则挤到纪晓芙母女的大马车里凑活,并解释所救得这二人的缘故。

  行了个多时辰,驾车抵达沙河店,五人投店歇宿。殷扬开了药方,命店伴前去抓药。

  这年,豫西带未受天灾,虽然蒙古官吏横暴残虐,和别地无甚分别,但老百姓总算还有口饭吃。沙河店镇上店铺开设如常。店伴抓来了药,殷扬随意吩咐,命其把药煮好,端喂给苏习之和詹春服下。

  如此,在客店中住了三日。

  殷扬每日自己行动,或是与纪晓芙杨不悔说话,并不理睬自己所救的那俩人。但苏习之和詹春整日里外敷内服,到得第四日上,苏詹二人身上所中剧毒,已经全部驱除。

  二人不知殷扬来历,确自大为感激。虽仍不明像殷扬这样的少年郎,与那少妇女孩儿是甚关系,但问起殷扬目的何处,便表示同路同去的意愿。

  詹春更对苏习之说道:“苏大哥,咱两人的性命,是蒙这位殷少侠相救,可我那五个师兄却仍在到处寻你,这件事还没了结。你便随我上昆仑山走遭,好不好”

  苏习之吃了惊,道:“上昆仑山”

  詹春道:“不错。我同你去拜见家师,说明你确实并未学到我昆仑剑法的招半式。此事若不得他老人家原宥,你日后总是祸患无穷。”

  苏习之心下着恼,说:“你昆仑派忒也欺人太甚,我只不过多看了眼,累得险些进入鬼门关,该放手了罢”

  詹春柔声道:“苏大哥,你替小妹想想这中间的难处。我去跟师父说,你确实没学到剑法,那也没什么,但我那五个师兄倘若再出手伤你,小妹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他二人出生入死的共处数日,殷扬又不大理会,随便他们独处,以至相互间已然暗生情意。

  苏习之听了她这番软语温存的说话,胸中气恼登时消了,又想:昆仑派人多势众,给他们阴魂不散的缠上了,免不了还是将性命送在他们手里为止。

  詹春见他沉吟,又道:“你先陪我走遭。你有什么要紧事,咱们去了昆仑山之后,小妹再陪你道去办如何”

  苏习之喜道:“那好,便是这般。只不知,尊师肯不肯信”

  詹春道:“师父素来喜欢我,我苦苦相求,谅来不会对你为难。这件事了结,小妹还想去瞧瞧你的少爷小姐,免得他两个小孩儿受你嫂子欺侮。”

  苏习之听她这般说,显有以身相许之意。心中大喜,对殷扬道:“殷少侠,咱们都上昆仑山去,大伙儿起走,路上也正好有个伴儿。”

  詹春也道:“昆仑山脉绵延千里,不知有多少山峰,殷少侠若要游玩,我也能导引报答。”

  殷扬含笑应允。

  次日,苏习之购得两匹棕马,和詹春詹春乘马而行。

  行人渐行渐西,天气天冷似天,沿途有长住本地的苏习之和詹春两人导游,众人路顺畅。

  到得西域后,昆仑派势力雄强,更无丝毫阻碍。只是黄沙扑面,寒风透骨,却也着实难熬。

  不日,来到昆仑山三圣坳前,但见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

  苏习之和纪晓芙母女,甚至殷扬,俱是万想不到,在这荒寒之处竟然有这般好地方,都是甚为欢喜。

  原来,那三圣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挡住了寒气。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以来,历代掌门人于七八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并且,还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了许多奇花异树前来种植,景色自然不凡。

  殷扬赏景即止,与路途之中关系更近的詹春两人告别。如此,意味隐然的留下伏笔,殷扬又与纪晓芙和杨不悔母女,再次的踏上西游之路。

  过渡至此,下章进入主题

  第八卷 朱武连环参九阳 .123 坐忘双杨

  不几日,殷扬三人所搭乘的两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坐忘峰前。

  就算,纪晓芙早知他意欲何为,这时候的心情,也不禁变得复杂莫名起来。心里想着:难道,真的要见他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没想到

  那年,峨嵋派得知了天鹰教王盘山会的讯息后,师父便命自己师兄妹,共十六人速行下山,分头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她向西行,到达川西大树堡。在道上,遇到了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约莫有近四十岁的年纪。

  无论自己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自己投客店,他也投客店,自己打尖,他也打尖。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

  听那男子说话疯疯颠颠,性情有着火爆面的她,个忍耐不住,便即出剑相刺。这人身上也没携带兵刃,武功却高得出奇。仅仅三招两式,便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夺了过去。自己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人也不追来。

  只是到第二天早晨,自己在店房中醒来,却见昨日被抢的长剑,正好端端地放在枕头边上。大吃惊下,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缀上了自己。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有向他好言求恳,说道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

  自己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们峨嵋派可不是好惹的。谁知,那人笑了笑,说道:“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着我去,包你新耳目,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

  也许,就在那人说这话的时候,那幅睥睨当世的傲然气魄,已令自己另眼相看。不自觉得,就被这人如此高傲的气质所渐渐吸引。

  后来,自己无力抗拒,被迫失身于他。他将自己监视的极严,教失身的自己屡次求死不得。如此过了数月,忽有敌人上门找他,自己才乘机逃了出来。不久,发觉身已怀孕,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父亲,偷偷的生了不儿

  而现在,自己又能用何种心境,去面对他呢

  不知不觉间,纪晓芙之前的决定,已是产生了些空隙。开始幻想起某些,早先就被自我否定掉的东西来。

  显然,殷扬的那些,对于孩子不可缺少父爱的光鲜说辞,对她的蛊惑和影响颇深。深到她,已然有闲暇,思索未来种种的可能性这若放在遇到殷扬之前,她是决不可能这样放开的

  这,也便是人类心理的奇妙之处了。

  再没有想到这个“借口”以前,纪晓芙可以“固执”的认为,自古正邪不两立,那人同自己绝对无可能真正的生活在起即便,强行的相处在起,也必定得不到任何宁静和美的结局。

  可是现在,“再续前缘”这四个字,似乎,也不再只是句空想的奢望而已。近月的相处,已使纪晓芙的某些观念得以改观。再者说,已跟同门师姐闹翻的她,本来就不算很坚定的隐居选择,自然又有了倾斜转变的机会与空间。

  而这切,则都归功于眼前这个,在此事此行当中,表现得略微有些强硬的弱冠少年

  殷扬挑起窗帘,回头看了看早已睡熟过去的小不悔,与那正自紧张盯望自己的纪晓芙。对着她微微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子便飞离马车,整个人似同鬼魅般,消失在迷茫夜色之中。

  纪晓芙怀抱着杨不悔,神色呆呆的看着马车外面,那撇如同自己第次见到殷扬时的皎洁月光,失神良久

  殷扬身白衣,批着月色,于林间极速穿梭奔走。酣畅淋漓的运动感觉,令他的头脑刻不停的兴奋思考起来。

  近年以来,明教内部的不和情绪,愈演愈烈。

  那人为了避嫌,早已不再住在总坛顶上,以免给人说他想当教主。而是改在眼前的坐忘峰中隐居,从旁侍卫极少,江湖上谁也不知。

  殷扬能够知道,还多亏托了纪晓芙的福。

  想到自己长久以来,都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疑问,或许今夜就能获知答案。殷扬的心情微微的就有些波动。体内的三阳气心法,更是宛如长江大浪般,激烈的翻涌澎湃起来,轻易不可抑制。显见,今天晚上的状态极佳。

  几乎足不点地,迅速前冲中的殷扬,双眼中忽的精光暴闪,身体毫无征兆的变冲势为旋转,向侧旁斜斜飘开。原先的道路上,突卷起阵劲风,袭向他的胸口。

  殷扬暗叹声,心知定是提前碰上了那个人的手下。脚下不缓,猛地阵加速,躲过来敌偷袭,右手翻,立时转守为攻,迅掌还击。

  偷袭的那人,只觉股掌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是迅捷无比。匆忙间,伸掌挡格,登时胸口闭塞,气血翻涌。双腿软,站立不定,便即坐倒在草地之上,吐出了几口鲜血。

  胸臆闷极,竟连半点声音,都被压得发不出来。

  想不到,那人既然决定隐居,亦有这般高手做为护卫,自己倒是险些小瞧了他

  殷扬侧眼看了下,眼前这个被自己掌放倒,却还没有死亡的绿瞳褐发异族人,猜测其人在风雨雷电四门中身份的同时,心下已经明了,山上那位直高挂“避扰隐居”牌的中年老帅哥,其实仍未放下他手中掌握的实际权力。

  殷扬拂袖点岤,将那外国人瞬间定住。身形飘动间,东按掌,西击拳,偶尔参夹着几招爪法,顷刻间,便将老大被擒,但仍训练有素,继续伏击在四周各处的其余十四人,尽数击倒。

  他出手突如其来,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再加上身法既快,力道又劲,以至于今夜轮值守山的合共十五人,竟没有个能挡得了其招半式,不是岤道被点,便是深受内伤晕厥过去,无人能在被攻之前,来得及喊出哪怕声呼救。

  若不是,殷扬手脚放轻,刻意放水,没有用上那爆发力超强的三阳气功,这里的每个人,此时,恐怕均已逃不了变成具冰冷尸体的残酷命运。

  而殷扬却只是耽误了短短几息的时间,便即接着掠空上山。达至巅峰后,殷扬凝目扫,看都不看山顶的那几间木制空房,人像大雕似的凌空旋,绕过棵高大的杨树,就悄然无息的落到了另外的处大树尖上。

  坐忘坐忘世间诸事,又哪有这么简单的

  殷扬扯了扯嘴角,从现在的这个角度向下俯视,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那个落寞侧影。

  而在如今这座坐忘峰顶,唯有个人会于此际形单影只,顾影自怜

  那便是,明教的光明左使

  杨逍

  站在殷扬面前的,是位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

  以殷扬的眼力,即使是在晚间,仍能看清楚这个外表四十来岁年纪,但却相貌俊雅的著名大魔头。此刻,只见他双眉略向下垂,嘴角边露出淡淡的苦涩,不免略带些凄凉悲苦之相。

  杨逍就这样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着什么事情。那种忧郁的神态,就连站在杨树顶端的殷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果然拥有令女子倾倒的魅力。

  杨逍目光发直,仿佛像是能在山顶的夜色当中,看出什么名堂样。貌似正想着什么伤心往事,但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哀,越来越伤,到得最后,竟然震长袍,无可抑制的仰天长啸起来,直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不绝。

  站在树尖的殷扬,眼神利,毫不犹豫地乘着悲伤怀旧的老帅哥,沉静在自己心中无以复加的哀苦之刻,疾风般地无声冲下。依靠着对方啸声的免费掩饰,迅速的潜行到杨逍身后。

  来时,他已大约计算过。杨逍的武功,因为情心纠结的缘故,这些年来并不会提高到哪儿去。就是偶有进步,那也定然有限。总不会想其祖父殷天正般,得以幸运突破。

  至多,也就是流高手顶峰的水平。

  而他殷扬的功力,虽然正介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