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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部分阅读

作品:易鼎|作者:止水惊羽|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3 20:06:48|下载:易鼎TXT下载
  诏曰:前朝赖颐忠诚体国,为时人所倾慕,又与蜀地造福方,素为朕所深知嘉许,巷野父老共知,朕思国家制度,与人臣惟忠惟德耳,赖颐能忠诚体国,就是有忠,能安治方,就是有德,朕岂能不加之今着宣旨,追授赖颐礼部尚书,去恶赏善,赐谧文正,钦此”

  赖同玉伏地静听圣旨,开始时不解,后来听了几句,只觉得五内俱沸。

  想起垂正十三年,皇帝初请赖同玉,就在甲板上说了这话。

  皇帝说:“赖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小时候就听着,哎,慷慨上书,贬职千里,赖公忠精爱国,正气凛然,却落得这个份上,朝廷还以恶隘加之,使其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你身为嫡孙,却要为之努力,早日去掉恶隘,加以美隘。”

  又说着:“你不要这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话说祭祀不过五代,只要赖家五代之内,能去掉这事,也就可以了。朝廷不许,也有方法。”

  这是七年前的事了,现在皇帝登基后,没有忘记,授下旨意,去掉恶谧,加以美隘。

  赖同玉想到这里,浑身颤抖,种种委屈无不都在这道旨意中融化消散。

  听完圣旨,赖同玉跪都跪不起来,伏在了地上,哭得泪流满面:“臣臣惶恐,我赖家受此圣眷,能解祖上委屈,臣无以为报,惟有粉身碎骨忠勤侍君”

  说到这里,哽咽不能成语,只听“啪啪”的巨响,却是拼命向地上磕头,顿时青砖上染红了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冥土诏上

  赖大人,旨意只富读了,快快请起钱公公负责宣旨,宣旨的反应多了,有的痛哭,有的失态,但没有想到这道旨意会引得赖同玉这样。

  本来还微笑着,见赖同玉,“噼啪,磕头,自觉宣旨完了,自己这个九品太监,实在受不起,连忙下来扶起了赖同玉,说:“这是皇上恩典,大喜事嘛,哎,世人都要羡你,有你这个孙子,赖老大人在九泉下,就能安息哀荣了”

  见此,有二个侍从,连忙上前扶起赖同玉,而赖同玉还是时站不起来,至于老夫人,也眼泪泼洒而下。

  赖家会有这表现,实是这道圣旨非常关键。

  赖颐,字季真,圣林元年进士,生性旷达蒙放,风流潇洒,忠诚体国,为时人所倾慕,历经县令太常博士礼部侍郎秘书监等职:

  后上书皇帝言弊,皇帝大怒,贬于蜀地,到了蜀地治政方,为蜀人所敬重。

  不过赖颐得罪皇帝和权贵,不得善终,死后,更以恶谧加之。

  本来还算是大族赖氏族,因获罪天子渐渐衰败,虽有着有财势的分支,却渐渐疏远四分五裂。

  赖同玉作为赖家嫡系的嫡孙,出生后,家境就过的相当艰难,后来不得不当今文书,惨淡过日。

  后来遇到了王弘毅,请着出山,受到重用,后来虽因命格的问题,直在四品左右徘徊,但也是方大员了。

  可纵后来受到重用,路升官得享富贵,赖同玉时庶不敢忘九泉之下还受着苦楚祖父,苦于有心无力,每每只能暗自垂泪。

  自皇帝登龘基,赖习玉直欲向皇帝讨要份旨意,请皇帝下旨替亡父平反。

  不过登龘基到现在不过二个月,先有陛下昏迷在前,又有法会案在后,现在正值恩科这重要的国家要典,赖同玉身为官员,自要先顾全大局,再思请旨。

  不想,突然之间,这道期盼许久的旨意降来,实走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给祖父的谧号,太过抬举诳号“文正,

  要知道“文正,这二字,份量极重。

  文人做官后,都想得此谧号,帝王却不会轻易将这个谧号给人了

  能得到“文正,这谧号,大多是当时文人敬仰的对象。

  朝代数百年来,能得此殊荣者,寥寥无几。

  赖颐虽名士,是自己祖父,但赖同玉自问,断不敢想此谧号,现在得此谧号,这是看在第批从龙旧臣的面上。

  在古代,谧号非常重要,特别是在天子体系中,这谧号就决定着大臣在死后的待遇。

  有美谧者,往往死后有灵,有威德,要是相反,自然是死后受苦,堕落地狱。

  这是极大赏赐和恩典,赖同玉辅佐王弘毅路走来,最初目的,还不是有朝日,能令祖父平反,去掉恶谧

  而这事,唯有正式登龘基天子方能做到。

  今日终是得偿所愿,赖同玉自是泪流满面,哭得站也站不起来,哽咽不能成语。

  眼见赖家人片哭泣,刚才有着侍从扶着的钱公公,暗暗羡慕:

  这种大住荣耀,是他想都不敢想。

  过了片煎,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上前温言劝着:“赖大人,这是件大好事陛下的心意,大人明白了,职是这样,就要高兴才对赖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是赖某失态了,还请公公勿怪”赖同玉恢复了平静,拭去了泪,端正表情,又整了整衣冠,上前恭恭敬敬接过圣旨。

  又说着:“这是我赖家大喜事,来人,取五十两黄金来,赠给公公

  管家大声应着,回到里面,片煎,取了五十两黄金过来,钱公公见此,自心下高兴,提醒了句:“赖大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恩,陛下对您可极看重啊,莫要辜负了陛下的片心意。”

  赖同玉拱手说着:“公公说的是,赖某定不会忘了陛下的恩情,还请公公稍等片庶,赖某会随公公同入宫谢恩。”

  赖大人,陛下来时已是说过了,让赖大人不必急着进宫,将这祭拜之事办得妥当了,再去也不迟。”钱公公忙说着。

  闻听此言,赖同玉又次谢过钱公公,让管家将他送出了大门了

  直到钱公公离开后,赖家家老小又是相拥而哭。

  赖同玉正室大人见状,走上前,劝着:“娘,夫君,我们还是先行祭拜之事将这消息,告之九泉之下

  赖同玉听了,挺着腰板,喝着:“来人,取我的名帖,把礼部请位礼官来,这是圣旨恩赐的大事,谅是可以,我要祭祀祖父。”

  舍陵,皇宫

  虽没有大燕三万宫人的规模,皇宫内这些宫殿楼阁,行走其间的宫人,却也有着三千之数,当是井然有序。

  太监被有意识的控制了数量,主要是王弘毅不认可全部实行女官制,有些地方是必须要用太监,但又认为伤身残体的太监,实在不人道,因此按照王弘毅吩咐,除了特来岗位的宫禁秘地,就是接触机密,不能放出去的岗位,才由太监担任:

  而别的正常岗位,建立六局二十四司,只要不涉及宫禁秘地,都有旨意用女人:“设六尚以备内治,铸印定品,女官授敕书,现任职者给与禄而归于家,任职期满,可归于父母听婚嫁,简单的说,就是除了涉及宫禁秘地用太监,别的女人都是批批出去,批批进来,女官的俸禄,发到家里,成为嫁妆。

  后来王弘毅更令:“存于钱庄,出宫就授。”

  就是存银行了,这是执行才几年,就已引起了女官和家里矛盾有些家里收到钱后,就把女官的钱用给哥哥弟弟了,而女官出来后发觉俸禄所剩无几,又入宫向娘娘哭诉因此才有此令。每年都有着新人入宫,但这和选秀没有多少关系,大多数人到了时间,都会被放出来,另行配娶。

  因今年恩补正在进行的缘故,身为君主王弘毅这段时日自又是十分忙涛,连午蹲亦是常常在御书房内享用。

  后宫除非早上去太后问安,平时少有回去,就是回去多是在皇后里坐上会,再去皇子看看他们学的功课:

  此时此煎,王弘毅却缓步从大殿里走出来,站在左右侍卫,都齐齐跪倒,黑压压片:

  王弘毅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

  侍卫起身,站在左右,目不斜视。

  年纪轻轻坐拥大半个江山的帝王,上了处台阶到了高处,望着远处的天空,默默的出神。

  这位帝王服侍着几人,小心翼翼的站在不远处,随时等着吩咐:

  王弘毅背着双手,心里起伏的思绪。

  登龘基后,事事在忙,根据奏报大军时时在操练,整整个冬天没有懈下来,眼见着过了三月基本训练完毕又要补充到各卫各都各府。

  八十万大军,原本的编制根本不够又建了几十个,而频繁的兵将调动整建,兵部和枢密院,特别是枢密院忙的手脚朝天,丁虎臣忙的又瘦又黑,身子都摇摆了,这些都要记功。

  入春后,各省各郡要安排流民开垦,同样忙的塌糊涂叫苦不迭了

  内阁都忙的人人都住在群英殿了。

  好消息也有,就是海关进步稳固,而新建的鱼松作坊,结合着石火煤炭,已经形成了大产业,已经有上万人有了新的工作,并且沿海每天都有几十吨鱼松制成,就食的军人和流民,反应都不错。

  所料不错的话,这斤,规模将不断扩大,从此不断使国家蒸蒸日上。

  还有,此时赖同玉已接到旨意了吧

  赖同玉跟随多年,开始,自己就知道赖家希望,现在自己已是登龘基了,自是要给赖同玉个交代。

  想到赖家的事,又联想到自己所遇的和和事,王弘毅默默想着:

  前世王弘毅就知晓了冥土存在,更知晓王遵之些事,现在自己登龘基,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冥土,又是什么光荆

  鬼神要没有特殊情况,极少能靠近王侯之身,王弘毅昔日称楚侯时,王遵之尚且不能相见,现在王弘毅登龘基为帝,相见之期怕要待到九泉之下:

  不过,也难说,只要王弘毅神灵出游,也可见得,但这就是破格了:

  正自想着,前去传旨的钱公公赶了回来:

  让他进来。”远远看着他过来,王弘毅交代了声,进了宫殿。

  不会,钱公公快步进来了

  陛下,内臣交旨回来了了,在王弘毅面前跪倒,钱公公伏身说着。

  “你这次去,赖卿说了些什么”王弘毅随口问着。

  “陛下,赖大人对陛下感激涕零,连头都磕出了血,如陛下所料,接圣旨,就要立麾随小臣进宫谢恩,被小臣依旨拦了下来。”

  王弘毅点点头,说着:“下去吧

  冥土

  昏暗不明,空间内时时有着些人影,形态模糊。

  不过冥土中,也有许多等级。

  有着随时形神消散的野外,也有着苦狱,只见处平地,堆满石块,荆棘丛生,沙砾满地。

  许多“人,都带着脚镣,身背锁链,挖掘着大石,又将大石打磨成整齐的石块,长年苦痛,永无休息:

  这是罪民所在的地方。

  因着生前获了罪名,死后要受诸多苦楚,连普通解脱之法,在这些身上不起着作用,这些罪民只能日日夜夜的受着百般折磨,直到罪尽之时,只哭嚎已让人不忍工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空中出现道圣旨,这圣旨浮在半空中展开,三尺长度,上面有着二条蛟龙盘旋,绽放着金光,照耀着这片冥土:

  这圣旨上闪烁着紫色文宇,组成着条枚令,这条敕令只闪了下,就认到了方向,直直落了下来,击中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冥土诏下

  幽冥无岁月

  赖颐在这幽明受苦有多年,具体时日,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隐约只记得刚死时,心中迷茫,恍惚间来到这里,和或是消散或是离开的魂魄不同,他到冥土,就被打下此地,反复受着折磨。

  初时他还觉得命运不公,自己生前并未做下恶事,死后却要受此苦难,试图与看管着这里的鬼神理论,随着那些鬼神对他的无视,赖颐渐渐明白过来,在这里已不再是昔日名满天下的名士,不过是地府罪民而已。

  在这处罪域渐渐习惯下来的他,每当痛楚稍减时,就会思考,自己不敢说全无罪孽,但至少忠诚体国,安治方,为何有此下场

  直到旨意下降的前刻,他还在跟着数不清的罪民,在冰冷的雨水中行走,每步都是血肉模糊,疼痛之极。

  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他习惯了这惩罚,直咬牙忍耐着。

  “啊”前面传来阵马蚤动,有鬼神感应,抬起头来。

  见他们向着半空看去,赖颐抬起头,看到抹耀眼的金光,刺穿厚重黑云,直射了下来,随后团金光包裹着道圣旨。

  这圣旨浮在半空中展开,三尺长度,上面有着二条蛟龙盘旋,绽放着金光,照耀着这片冥土。

  落下时,卷着的圣旨直射而下,位置正是赖颐,“轰”的声落下。

  赖颐只觉得顷刻间,个声音在念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朝赖颐忠诚体国,为时人所倾慕,又与蜀地造福方,素为朕所深知嘉许,巷野父老共知,朕思国家制度,与人臣惟忠惟德耳,赖颐能忠诚体国,就是有忠,能安治方,就是有德,朕岂能不加之今着宣旨,追授赖颐礼部尚书,去恶赏善,赐谥文正,钦此”

  这声落,圣旨合在身上,瞬间,身内同样浮现出道圣旨,却暗淡无关,带着丝丝黑气,却是恶谥。

  两两相遇,原本圣旨顿时消去,新的圣旨加身。

  身上所有苦楚消散不见,整个魂体暖洋洋,舒服得令人想要哭泣。

  金光散去,却见人而立。

  这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上流转着沉静,丝丝香气浮现,穿着身青色官服,脸上出现了法纹,身体更笼罩着淡淡的金光。

  所有罪民都跪下,沉重的威严压制着,使它们的灵魂阵波动。

  踏在了泥水中,赖颐向下看,却见靴踏在地上,却点滴不染,而冰凉的雨水都滴不来,隔着层。

  张大嘴的鬼神看,面面相觑,这时才醒悟过来,向赖颐见礼。

  赖颐久久而立,只是伸手看着,这时的手是白色,肌肤透明,散发出光来,怔了片刻,突然之间,他号啕大哭起来。

  赖颐此时了解了自己情况,知道自己受了大燕皇帝恶谥,才有这痛苦,自己辈子忠心耿耿,落到这下场,现在又是阳世的嫡孙辅佐真龙登基,皇帝下旨改了自己谥号,这有了这造化。

  边哭着,他跪下,磕头:“皇上,皇上,皇上啊”

  谁也不知道他三个皇上,到底指谁,是大燕皇帝,还是现在的大成皇帝,或者都有

  这大哭,心里委屈愁苦愤懑,悲凄,又是获得救赎的喜悦,重重心情不能自胜,动于腑脏,嘶叫着这片空间。

  刹那间周围死寂无声,只有他的场大哭。

  片刻,这哭声渐止,股怨气发出,赖颐心中此时片清明,止了哭声,开口问:“吾已脱罪,是否能离开罪域”

  “大人,您现在受到敕封,身有位格,就是您不提离开,我们也要劝大人离开您看这身的金光护体,哪怕是我们,都不敢靠前,罪民罪孽深重,离的您近了,直接会魂飞魄散”鬼神拱拱手,苦笑的说着。

  “原来如此,吾不再此地久留了。”赖颐说着。

  “大人请,下官带路。”有着鬼神带路,赖颐终于可以上路了。

  有着鬼吏带着,赖颐行了半日,来到罪域交处。

  其实罪域只不过是冥土城,只因这里地处冥土最恶劣地域,又以着吸引着身负罪孽之魂魄过去受苦而闻名冥土。

  不得不说,罪域是冥土最太平的所在,除负责看管这里的鬼神,到此受苦的罪民,没有谁愿意靠近这处地域。

  冥土领地会有着争夺,罪域这处地方,就是白送,亦是无人问津。

  轮月挂着,散发着阴冷的光芒,整片地域,除蒙蒙黑雾,就是阵阵腐朽的气息。

  这是片荒芜的大地,灰色的天,灰色的土地,赖颐每走步,会觉得有哀号声在隐隐的传过来。

  事实上,在罪域的野外,到处都是觅食的鬼兽,这些鬼兽性情凶残,喜好以魂魄之精血为生,若非是鬼神流,走在罪域野外,随时都可能会被撕扯成碎片。

  幽绿的光,在黑雾里若隐若现,仿佛有着无数鬼兽,随时准备发难。

  赖颐身体周围的金光,让它们感到恐惧,因此只能是在角落里死死盯着。哪怕有着鬼神到路,这样的情景,还是让赖颐忍不住心下发寒。

  向前望去,黑雾笼罩的地方无有尽头。

  赖颐知道,只要走过这片被黑雾笼罩的地域,再向前是普通魂魄能存在的区域了。

  想到这里,赖颐加快了速度。

  团团的黑雾,有着灵性样,在赖颐走过的地方,分开条路来,让他可以直向外走去。

  赖颐来到冥土,直接被打下罪域受着苦楚,罪域外到底是何模样,他到现在还是无所知。

  这片土地带给他的,是无数个日夜的苦楚记忆,他是刻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直向前走,很快周围的景象渐渐看清了。

  再抬头去看半空中挂着的月,月光由幽暗转为清明。

  目光扫过所站的这处位置,见月光笼罩虽依旧是昏暗不明,路走来所见之黑雾已是散去许多,除了地域依旧荒芜,这里已和阳世所走的夜路无甚区别。

  又向前走了段路,路上渐渐的可见些鬼影了。

  这里似乎是阳世通向冥土的条鬼路,从着黑暗的尽头,时不时的会走来两道飘忽不定的身影,每道身影都忽明忽暗模糊不清,仔细看去,只能隐约分辨出是男是女,这些鬼影有的号啕大哭,有的隐隐哭泣,有的厮打着同行的伙伴,有的两人相永在起,不肯分开,有的言不发,有的不断的大喊着我还未死。

  人生百态,在这样条鬼路之上,能看的全了。

  这里就是冥土么

  赖颐今天亲临其境,也觉得这里如阳世传言,到处都是幽明,也许初到这里的魂魄,会觉得周围死寂片,让自己心下不安。

  可从罪域走出来的赖颐,却觉得这样的环境,简直仙境样。

  由鬼吏带路,顺着这些鬼影的流向,赖颐路走进了渐渐开阔的地域,两旁出现隐隐的山峰,前面是片迷雾,看起来阴气森森,鬼气重重。

  赖颐走了过去,穿过迷雾,赖颐的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又是个世界。

  继续跟着鬼吏前走,不多时,就远远的看到了个牌坊的建筑,在闪着金光横匾上,镌着龙飞凤舞的“大成鬼都”四个大字,引人注目。

  远远望去,只觉得四个字,有力量样,令着赖颐身体振,有着共鸣,被力量牵引着,向着里面而去。

  这时鬼吏只得止步,满脸羡慕。

  身体入楚国地域,立刻有着道光,向着远处飞去。

  赖颐微微怔,继续向前。

  渐渐出现阳世般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显得不真实。

  赖颐走过的地方,立刻有人让出条路来。

  哪怕是不想让路,也不敢靠近,赖颐路走着,后面远远有着些鬼影小心翼翼看着。

  赖颐的耳力非常了得,自是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不过赖颐并不理会,面无表情,在罪域这些年,阳世发生了什么事,他概不知。

  但是他知道,自己后人辅佐了新帝登基,大燕朝覆灭了。

  因着大燕朝的不公才致使他沦落罪域多年,赖颐事到现在,却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浮现出无限的感慨,以及声叹息。

  当年可以杀身成仁,尽忠效死的大燕朝,就这样覆灭了

  想来也是常理,在他还未去世时,天下已四分五裂,藩镇割据,想当年他还向皇帝进言陈述藩镇之害,这时从生前腔热血中醒悟,实际上朝廷早已日薄西云。

  就在这时,阵乐声响起。

  顺声音望去,见这条大街的前面,队人缓缓行来。

  随着乐起,就见除了吹鼓八人,前面有清道骑士二人,又有两人高举团牌,还有人高举曲盖顶,后面又有武士二人,持幡二人,还有十人左右带刀,气度森严。

  看着行的甚慢,顷刻间,到了他的面前。

  为首人,翻身下马,冲着拱手,问:“可是赖颐赖公”

  “在下正是赖颐,莫非将军是赖某的旧识”赖颐拱手回礼,问着。

  这人哈哈笑,说:“非也,末将只是奉命来接赖公,这是您的卤薄车驾,请上座”

  第二百八十五章 预兆上

  “不知这位将军是奉的谁的命令赖某初来此地,对这里的事情无所知,还望将军能替赖某解惑。”赖颐心下不解,开口询问。

  将军笑着:“今某家来接赖公,是我大成朝的帝君赖公或许还不知道其中因由,但赖公身上现在所穿,正是我大成朝的三品官服。”

  “赖公后人甚贤,正在阳世大成朝为官,替赖公讨得了平反的旨意。”

  赖颐听,立刻想到了旨意,心下更是明白了。

  “还请赖公随某家去见帝君,有什么不明白,见了帝君,自会切明了。”这将说着,再次引:“请上座。”

  这将这样说了,赖颐自是应诺从命。

  有人赶了车驾过来,搀扶上车,赖颐坐了上去,种久违的感觉浮现在心中。

  当年在阳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威严。

  见赖颐上了车驾,为首的将军挥手,队伍顿时掉转了过来。

  停下来的乐声,再次响了起来。

  车驾很舒服,坐在上面,环顾左右,可见到淡淡白雾笼罩的街道上,有着不少男男女女站在远处看向这边,脸的敬畏羡慕。

  又看看随行的官吏宫人,有品阶的鬼神面上有着法纹,而宫女却年轻美貌,看起来和阳世上的女子并无不同,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们快步跟随车驾毫不吃力的飘忽身形。

  前面的鬼神引路,路上无人敢拦,直走到了片宫殿前,停了下来。

  赖颐从车驾上走下来,抬头看向面前的这座宫殿,虽早有准备,还是十分惊讶。

  阳世的金陵皇宫,赖颐在入朝为官时进去过,宏伟程度已世间少有。

  和他面前的这座宫殿比,却是小巫见夫巫,完全无有可比性。

  面前的这座宫殿占地面积颇广,前面的空地,色的水晶铺就而成,大门质地不明,色调偏暗,闪烁着幽暗光芒,在天门上镶嵌着的宝石,凡如夜晚的繁星,数不清到底有着多少,在宫殿上空的光芒照耀下,光彩夺目。

  十凡棵用着世间最好材料制成的宝树上,结满了五彩之果,每颗,在光芒下,都色彩夺目。

  整条高墙,都是用着极为绚丽的五彩水晶所建,光芒下,折射着七彩霞光。

  此时,宫门缓缓打开,两队衣着华丽的宫人,或是举伞,或是举扇,在两面分别站立,从门中走出来的今年轻官员,已下得台阶,朝他们而来。

  “来的可是赖公”官员走过来,问着。

  不等赖颐回答,引他前来的将军行礼说着:“回大人的话,这位正是陛下要见的赖公。”

  “来了便好,请随本官入宫见驾吧”年轻官员朝赖颐说着。

  赖颐拱手应诺,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宫殿里走去。

  却不知进了宫门也是别有洞天。

  里面同阳世的皇宫样,有着连绵的宫殿,眼望去无边无际。

  路过的每座宫殿,都是美仑美奂,座宫殿有着种风格,或是纯金打造,或是琉璃所建,或是水晶宫,淡淡的白雾,在脚下弥漫看来,走在这里,环顾四周,仿佛在仙境般。

  在官员的引路下,直走到座十分宏伟的宫殿前。

  在白玉高阶之下,有着上百个鬼兵在这里守护着,个个都有着凛然森严的气度,这是战死将士中优选者。

  看着这些鬼兵身彼重甲,手特武器,赖颐脸色微变,这样的地方他还是第次来,看这情况,这帝君或许在这里等着自己,也不知道那位天成朝帝君是何模样,心里自是惴惴不安。

  不过,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赖颐跟在那名官员的后面,走向宫殿,只听个鬼兵声暴喝:“何人来此可有通行令牌”

  赖颐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说话,听的出来,这鬼兵还算和气,应是看到了两人都身着官服。

  “这是令牌。本官是奉命带赖颐鬼驾。”前面官员淡淡的说着,同时手里样东西,递过去,让鬼兵检查。

  “既是这样,快快入内吧。”鬼兵检查过后放行。

  年轻官员给赖颐带路,赖颐很镇定的跟着。

  官员虽不怎么喜欢说话,对赖颐的态度,还算客气,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台阶终是做到尽头,宫殿大门缓缓自行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在进去前,年轻官员停下脚步,对赖颐说:“赖公,帝君为人宽厚,却也是讲究礼节,进去了,哪怕是帝君态度和气,你不可造次,既是大成朝官员,以后有的是时间接触,初次见面,断不可给帝君留下坏的印象。”

  这样的话,从个并不熟悉的官员口中说出,赖颐有些惊讶。

  却听那年轻官员又说着:“我来此地已三年,阳世时,曾蒙赖同玉赖大人照顾。”

  随后不再说话,向里走去。

  在后面跟着的赖颐心下说不出是何滋味,没想到别多年,此时虽未相见,却已是间接得了嫡孙消息,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赖颐跟着官员进了这座宫殿,走了会,行至帝君所处的大殿。

  赖颐进了殿内,却见高座之上的帝君,副雍容和善的模样。

  引路的官员连忙下跪,给帝君复命:“启禀陛下,赖公带到。”

  “恩,你下去吧。”帝君在上面淡淡说,看向下面的赖颐,虽只是目光扫,但目光却有实质样,让赖颐的身体沉。

  这就是冥土和阳世的区别了,在阳世,无论你多强,本质无法超脱人类的范围,但是在冥土或者别的灵界,上位和下位就表现在纯粹力量上的区别,相差十倍百倍千倍万倍都不稀罕。

  赖颐已知道些大成朝的情况,此时向帝君行礼。

  “好,想不到赖公如此仪表堂堂,昔日朕在阳世为节度使时,就听过赖公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赖公魂归地府,又入我夫成鬼都,以后就是君臣,今日由朕设下宴席,来为赖公接风”

  帝君面露微笑的说完,向左右人立刻吩咐,摆宴。

  说起来,这位大成朝帝君自是王弘毅的父亲王遵之,因着王弘毅在阳世顺利登基,已成天子气,在冥土的王遵之,成功位登鬼帝,地域不断的扩大,所住的宫殿,更改建成了帝宫。

  王遵之所在的这座宫殿,布置的极大气,当下声命令下去,就在这里,立刻摆起了宴席。

  王遵之对赖颐很是礼遇,在此期间,直与赖颐说着话。

  虽只是短短的段时间,对眼前这位突至大成朝的官员,王遵之心下有些了解。

  赖颐生前虽不是夫成朝的官员,更是大燕朝的不二忠臣,但现在大燕已灭,且非是灭在大成朝手上,而对方又已是魂归地府,早就不去过问阳世之事,先前的种种,早就是过眼烟云了。

  现在的他们,都是冥土的大成朝人,身上的大成朝标记,再难磨灭掉,对方又是王弘毅心腹天臣赖同玉的父亲。

  王遵之自是在发现赖颐果有才华名不虚传的同时,自是感到满意了。

  摆宴款待赖颐,作陪的还有着王遵之的些绮重天臣。

  这些大臣大部分都是王遵之时代牺牲或者死亡的人,现在王遵之为鬼帝,它们自是获得提拔,成为大臣。

  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赖颐的事迹和名声,这情况下,对赖颐自是十分热情。

  赖颐在宴会上,雍容从容,满的大臣风度,让尚在观察他的帝君心下更加满意。

  “赖公,还请再干了这杯酒”位大臣在赖颐的对面,笑呵呵的举起杯盏说。

  赖颐举起手中杯盏,向对方举起示意,仰头喝下。

  虽已是喝了不少,和阳世不同,这样的高阶鬼神,喝上再多的美酒也不会轻易醉倒。

  而些对普通魂魄有害的东西,对于他们也是毫无作用。

  案凡上摆放着的菜肴,按着阳世的习惯做出来,味道更册过阳世菜肴数倍。

  美丽少女,个个穿着华丽衣衫,在殿上翩翩起舞,美妙的乐声,阵接这阵。

  再环硕四周,只见这里真的是宫殿光明宏亮,到处都闪烁着五彩光芒,宫殿自身所发的金光,更是照耀着四方,眼前这里,乐声不断,又是美人美酒云集,真正是处好地方啊

  和这样的地方相比,身处多年的罪域,简直是让他再不忍去回顾了。

  赖颐举起杯盏,又自斟自饮了杯,望着案凡上的熟悉菜肴,不禁又想了阳世的那些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当然,就在交谈中,渐渐阳世情况,赖颐也清楚了。

  天成朝已经占领了益州荆州交州杨州徐州豫州。

  天下按照古称,有十三个州,但现在经济向南移,这时已经南方繁荣超过了北方,因此这六州,可以说得了精华之地,夫半天下都在手上了。

  而现在情况,阳世也在频繁绸动,估计就要北伐了。

  要是没有胡人,北上扫平不过二年时间,但是现在就还有障碍。

  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充满信心,别说崩溃了,就是南北朝,也是不可能出现。

  理由就是王弘毅才二十四岁,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掌权至少有三十年,三十年的开国君主,绝对不会止于南北朝,必可统天下。

  就在这样想时,突然之间,冥土天空阵闷雷,震动着宫殿都摇摆,帝君看了上去,不惊反喜,说着:“壮哉,吾儿起兵矣”

  第二百八十五章 预兆下

  衮州,古九州之。

  境有河行过,名曰济水,源自王屋山,东流入海。

  有古书曾云,“导沉水,东流为济,入于河。”

  济水间习衮州。

  相传,此地素有尚古之风,州内数郡,多好读书之事,更崇尚信义诚实之论,虽不乏宵小之辈,多数人严以待己,性情严谨,读书人众多。

  大燕朝时,衮州共有八郡,是山阳东平泰山任城济北陈留济阳东郡此八地。

  因着距离原本国都洛阳较近,太守多为天子信任的臣子,大燕朝后期,宦官专政,朝中党派丛生,各股势力角力不断,朝廷日渐势威,昔日忠臣始有不臣之心,别的郡县如此,充州然。

  时任衮州刺史,公孙世家当代家主,单名个岱字,是大燕朝三朝老臣公孙大夫之嫡孙,深受天子信任,令其出任衮州刺史。

  公孙岱性情宽厚,虚己以听,在衮州民心所向。

  公孙岱病逝,其嫡长子继位治理衮州,手段更盛筹,百姓言其善,时人只知有公孙。家,而不知有天子也。

  至今,大燕覆灭,大成已立,公孙世家于衮州已至第五代。

  此代执掌衮州者是公孙世家家主,单名谨字,却是嫡长房庶出之子。

  公孙世家于衮州的第四代,嫡支脉已是渐渐势威,不仅人丁凋零,对公孙家其他旁支的掌控力是渐渐减少,到第五代时,嫡支脉两房却只有庶子活至成年,其继承家主之位时,家族多有不满之声,待其继承刺史之职毫无作为时,不满之声日趋高涨。

  大成元年新年前,郑国公派大军进攻衮州,衮州军拼死抵抗却难敌郑国公大军。

  新年前夜,衮州刺史公孙谨急火攻心,连败之下病逝于济阳郡。

  不足月时间,郑国公大军接连攻下了陈留济阳东郡三地。

  衮州边境,门户已开,三郡各府县,尽归郑国公之时,本来就暗流涌动的衮州,这时早已是民心涣散各大家族,急于求得退路。

  泰山郡,马家。

  马家大宅内,明亮琉璃灯高高挂起,长长走廊上,连成线,阵风吹过,琉璃灯轻轻晃动星火晃动,令得人心难以安定下来。

  高高起来的座楼阁上,半夜之时灯火不熄此时马家家主马存忠,正与几位兄弟对坐说话。

  马存忠今年有五十的年纪,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须发还未泛白,面容红润副儒雅和善的模样。

  和他围坐在桌,是三位同父同母的弟弟,年纪最大,是比马存忠仅小岁的马存义,最小的是方二十七八岁的马存厚,三弟是马存仁。

  忠义仁厚,这就是马氏兄弟的取名由来。

  因着是嫡亲的兄弟,又自小亲近,长大后,四人未起什么纷争虽这四房之间小摩擦有,可在对外之事上却是同仇敌忾。

  今日马存忠将三人召到自己这里,是有着极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量。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存忠有些微熏了。

  年纪最小的马存厚,将杯盏最先放下,开口问:“大兄,今日你找我们过来并非只为喝酒吧”

  “大兄,有什么事,说出来吧我们兄弟四人,同父同母,有什么事情不能明说的”

  “大兄,是不是族里出了事情”

  马存义和马存仁这时也看向兄长,等着他的回答。

  马存忠的目光,从三位兄弟面上扫过,点点头:“为兄今日将你们都召过来,的确是件事,要与你三人商量。”

  见他表情凝重,三人表情凛,坐的越发直了。

  马存义试探的问着:“听大兄的意思,似乎此事并非仅仅关乎家族之事”

  “大兄,你直说吧”

  马存忠叹的说着:“这事,与充州局势有关。马家虽家族基业在泰山,泰山又离着洛阳尚远,但现在陈留济阳东郡三地被郑国公的兵马所占,这泰山迟早也会有场浩劫,马家与充州脱不得关系,势必要提早想下,如何留条退呢”

  “大兄,现在充州已有小半地域,被郑国公的兵马所占,公孙世家已分舟离析,这胜负不是早就定了么”马忠仁疑惑的问着。

  “三兄,此事,未必胜负已定。”马存厚想到了什么说着。

  “胜负未定莫非”马存仁挠挠头。

  马存忠又自斟自饮了杯酒,这缓缓说:“充州虽已被郑国公的兵马占去半数,可大成皇帝却未必会任由郑国公这样下去,新年之前,大成皇帝尚未登基时,郑国公攻打充州,大成皇帝无闲暇顾及,砚在却是不同往日了。”

  “大兄的意思,是投奔大成皇帝”马存义马存仁和马存厚都是怔,明白了兄长的想法。

  马家直以来,都是依附于充州生存,充州是个独立的政权。

  马存忠所说的意思,虽未言明,以三兄弟对他的了解,便知他已有了主意了。

  “大兄,大成皇帝,势力强大,可北边是势力不小,小弟听到坊间传闻,说是北边那个是天道所定的真龙,不知有几分可信。”马存仁说着。

  马存忠闻听只是冷笑:“区区胡人也敢窥探神器并且传说只是红口白牙,谁知道是真是假”

  “大兄说的是,这事,不到最后,谁也无法辨别真假。”马存义说着:“这么说,大兄是觉得,大成皇帝更接近真龙”

  “大成皇帝现在年纪尚青,又是大族出身,正统的世家子弟,岂是蛮夷可比且不说他已平定了南方,顺利登基,只说他昔日为大燕帝报仇之事,大燕旧臣就该领这份情,不是么”马存忠所说之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