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者,大有人在。
这在宋涵看来,也未尝不可。
但对方若是自家姑爷,却又是另番感观了。
哪怕是大族之主,既身为人父,又岂能不心疼女儿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想到前几日接到的那份密报,宋涵眯了眯眼睛。
耳边听着二弟宋恒说:“重情意这乱世若太过儿女情长,如何能挑起大任来”
宋涵点头,倒是同意这点:“前几日,我收到密报,这汲水县与那太素县摩擦不断,怕是要开战了。”
“哦”听到这事,宋恒怔了怔,随即冷哧声:“这王家小儿掌兵不久,汲水县又刚刚恢复,太素县却是经营许久,这仗还真敢去打”
“你莫小看了王家小儿,若非他之前的种种作为,你我也不会如此看重于他,这次,就看他是否能带来惊喜了。”抚着长须,宋涵低声说着。
“莫非,大哥还存着和王家结亲的心思”宋恒见此,追问的说着。
宋涵既不答是,也不答否,只淡淡说着:“现在乱世,能成英杰者,必可佑方百姓,这样的人,百年难遇个,只看他是否有此潜力了。”
“这事,小弟会让人注意,若有消息,也好早做定夺”宋恒沉吟了片刻,这时也有些明白大哥的心思了。
若这王守田在战事上处了下风,那这门婚事自然告吹。
可这小子赢了,正能显出此子不俗,这婚事还有机会。
虽说有了平妻,日后真成就大事之时,这些事情又算什么
这时候,菜却有些凉了,正是六月,兄弟二人不以为意,于是,不再谈此事,二人开始推杯唤盏起来。
其中,有几分是借酒消愁,又有几分是快意发泄,却不得外人知了。
太素县
冲入城门后,几乎没有遇到抵抗,这百兵就投降了。
黄昏时,上千人的队伍已经到了,王守田在众将的拥戴下,巡查着整个太素县。
太素县本是川中都的基地,现在川中都终被剿灭。
战利品有着三十匹战马,合起来,可以建个小牧场了,弓箭兵器可装备千人,尚有批三百两的黄金。
这批黄金,只询问了下,就知道是横征暴敛,甚至抄家灭族而来。
王守田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欣悦,只见县城里有着不少流民,有的还有饿死在街上,王守田勒马停定,凝视边。
这是个老人和个小女孩,饿死在街上。
众将见他呆瞪地上的骸骨,只得在旁耐心等待。
王守田苦笑的说着:“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直并无感觉,见到这个我总觉得心里堵的慌。”
众将连忙说着:“主公,现在这县由您掌控,自然不会有这等惨事。”
王守田叹的说着:“人非草木,有些感触,你们听我号令。”
众将应诺:“诺”
“第,收敛尸体埋葬,街道和城外五里内,不许见到暴尸于野。”
“第二,统计粮库,开仓放粮,乘着放粮时,将流民登记,运回汲水县,充实户籍。”
“第三,速将战报,报给大帅和全镇。”
众将齐声应命,个个凛然,不敢有违。
第三十六章 移县上
六月,下午才是雨过天晴,晚上又有着雨,不断有着雨丝落下来,淅淅沥沥打在了县衙的屋檐下。
薛远赶到太素县,已经是入夜时分,还是从城门上吊上去,才到了县衙,不时就有亲兵小跑出来,说着:“薛大人,请进”
薛远来到县衙里二厅处,眼看见王守田立在门口等候自己。
薛远心中热,就上前行礼,王守田见他行礼,立刻下阶,挽起薛远说:“路辛苦,到里面说话吧”
到了里面,就有人上茶,薛远坐了,喝了口茶:“县里的情况,使者已经对我说了,我路都在思量,主公的章程很不错”
王守田心里有些高兴,说着:“外面还在办理,你来了正好,我们首要是必须安抚百姓,免的给人嫁衣,民望得了,具体的县治,可能插不上手了。”
见薛远有些迷惑,王守田有些黯然,说着:“大帅的身子骨日不如日,我这次打败川中都,杀了吕济,夺取太素县,与公是改善我镇的处境,压缩长定镇,与私就是建立威信,压服众将。”
“这次大胜后,如果我预料的不错,大帅就要召我入府,立我为嗣子了,这太素县,管不了。”
“主公,臣明白了,这太素县管不了,也不能给别人收民心,因此救济安定的事,必须我们来干”薛远喃喃说着。
王守田笑的说着:“所以我急召你来,我深知你的本事,你在这段时间,给我开仓放粮,安抚百姓,特别是无地少地的流民,全部迁移到汲水县去,当然,俘虏的家属也同样在迁移之列。”
“我就算当嗣子,这汲水县还是我的根基。”
薛远起身,行礼说着:“必不辜负主公期望,必得这县民心,他日有其它县令来,也不得救亡之功,只得守成之望。”
“大善,就是此意。”王守田大喜,说着,他微微看向着自己的金印。
金印并没有改变,可这时,弥漫的气数,已经充满,甚至漂浮在外面了,丝丝在消散之中。
唯的变化,就是本命的白红之气,已经彻底变成赤红,根赤红气挺立着,驾御着众气,使众气渐渐转红。
王守田心中感慨,这次自己已经突破到了正七品,这次大胜,传闻给大帅知道,大帅必有提拔,到时候正式气运大盛,就可进步威凛全镇了。
这消息传来的正是时候,这时,王遵之的身体又有些不好了。
虽未到那卧床的地步,却咳了几次血,这可吓坏了府中军医,细细调养方好些了。
这日下午,李显从外面进来,这位节度使大人正倚窗而坐,微微咳着,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自从灭了田家后,这位大人又先后贬了几位官吏,如今文阳府上下官吏,都有些人心惶惶。
这李显是王遵之亲信下属,倒还不惧:“大人,有军情从汲水县那边传来了。”
“念。”王遵之头也不回的说着。
“诺。”李显拿着情报,声音清朗的念来。
当念到王守田大胜,已夺取太素县时,王遵之脸惊讶的回过头,忙叫停下。
“你是说,王守田已取下太素县”这事情,真是大出他的意料,让他连咳都忘记了。
李显笑的说着:“正是,恭喜大人,文阳府又多出县之地。”
“哈哈真不愧是我王家千里驹啊”确认此事后,王遵之大喜,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这激动,却只觉得头昏,眼前黑,晕厥过去。
“大人”李显连忙惊呼:“快唤医生前来。”
阵忙碌后,被抬到床上的王遵之,却醒了过来,无力的摆着手:“我还没有事”
“大帅,您的身体,现在还是无碍,只是这以后情绪上,却要注意不能太过起伏了。”床榻前医官小心翼翼的诊过脉后,温言劝着。
这人也是跟随王遵之多年的老人,情意自是不比寻常医官,若非如此,王遵之也不可能让其给自己诊脉。
听的出,对方话里多是关切安抚,王遵之身为病人,却知自己这身体到底如何。
因此,只淡淡笑,说着:“赵先生,我们相交三十年,你就少说这些话来宽慰我,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也莫讲些宽心话给我听,去忙你的,我这里你就不用理会了。”
说完,挥挥手,打发他的同时,不忘叮嘱了句:“出去后,莫要多说”
这就是老人才有的待遇,若是普通医官,不会叮嘱,但是若是说漏了嘴,自然就是斩首的命运了。
赵医官叹口气,只得应了。
旁的李显见了,忙将赵医官送出去。
回来后,面现担忧之色,劝的说着:“大人,您这身体还是要静静调养几日。”
“我这身体我自然晓得,你把刚才密报取过来,我想再看遍。”想到刚才那事,王遵之忙吩咐的说着。
见此,李显只得暗暗叹口气,将密报取来,交到王遵之手上。
仔细将上面内容又看了两遍,王遵之这面色上,又好了几分,他用手帕咳着,喜说:“此子果然不负我之期望啊”
见王遵之咳出的血迹,李显面上不变色,心里却是惊骇和酸涩混淆着。
大帅,只怕时日不多了。
李承业的李家,对他曾暗示过几次,似是有交好之意。
可想到见到的汲水县情况,王守田却也是相当不错,大帅又对其有意栽培,这事还真是要仔细度量了。
倒也不是李显不忠,若是大帅在,他绝对不可能背弃,但是大帅去,如果继承者无能,在这乱世,谁也不会把家族赌上陪葬。
王遵之放下密报,说着:“李显”
声音虽轻,却把李显吓了跳,忙应着:“大帅,您有何吩咐”
“你立刻传令,让王守田进府,并且召集众将众臣,我准备三日后,就正式收此子为嗣子”
“诺”李显忙低头应下了,心里却是松
大帅终是杀戮决断,发觉身体不对,立刻要收王守田为嗣子,以确定君臣名分,不会突然之间暴毙而导致乱局。
王遵之默默的想着,见李显要出去,又说着:“慢”
李显停了下来。
王遵之想了想,问着:“现在田家那幼儿,还没有寻到”
“是,还没有”李显心中突,回答的说着。
“知道了,你传我命令,开明县知县李存义治政宽厚,甚得人心,本镇甚重之,特转为太素县县令,县衙众官可随之”
“李承业年少有为,特赐正九品营正之职,归属太素县。”
“燕山都宣武校尉陆忠成和钱信,各率其卫,驻扎太素县,以防长定镇袭击。”
“任命王彦为开明县县令。”
“以上任命,立时生效,不过嗣子大典后,再各上任。”
王遵之连发出四道任命,顿时使李显心中凛然,什么心思都熄灭了。
前世王守田刚愎自用,少年不晓事,未经过风雨,即位时底下人便多有不服,李存义盘踞开明县,而李承业举兵掌握兵权,打下汲水县,再打下太素县。
这可所谓军政都完备了。
由于李承业在礼法上,也是大帅的女婿,大帅当年也是女婿继位,有先例,因此举兵成事。
李显隐隐感觉到,其实大帅心里,对田纪儿子的下落,是心中有数。
这个时代,上位者不需要证据,他认为是,这就是,当然以大帅丰富的斗争和战争经验,很少错判。
大帅其实期待李家交出田纪幼儿,以证明李家的忠诚,至于田纪幼儿,倒也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可杀可不杀。
但是等了数日,这次李承业没有交出田家小儿,使大帅顿时起了警惕。
李家拥有人望是个客观事实,在以前,大帅认为李家不掌兵权,有人望也是好事,可辅助王守田,少主年轻,需要重臣才能镇压的住。
现在心情和角度不同,这看,就觉得李家有些盘根错节,积蓄人望,心思莫测了。
并且现在的王守田,先打下了汲水县,再打下太素县,名望并不比李承业弱多少,这就使历史发生了巨大变化。
大帅立刻准备举行嗣子典礼,确定君臣大礼的名分,并且这连串任命,却将李家从开明县连根拔起,去了太素县。
现在太素县是前线,以县之力抵御镇之兵,这压力可想而知,必会逼出李家的真正底细和实力。
若是再隐藏实力,就可能抵抗不住,旦败了,问罪就可理直气壮,就算守住了,这底牌全露,日后也有打算。
大帅为了嗣子,可真是毫不手软啊
而且,这样的话,文阳府开明县正定县汲水县连成片,都受直辖,主君的实力大增,已经占了全镇半以上。
这次王守田接手的处境,比前世好上了许多倍。
李显也看出了这点。
在决定大局时,即便只有细微差别,便可决定胜负,而现在这些,已经不是细微区别,是巨大的差异了。
第三十六章 移县下
成都宋家
自上次谈话后,无论是宋涵还是宋恒,皆对汲水县的战事关注起来。
因此,文阳府这边收到消息,才第二天下午,成都宋家,也得了信。
负责收集这消息,便是宋家嫡长子宋子烨,接到这消息,他可是愣了好会,在下人的提醒下,才猛醒过神来。
随即,不敢耽误,忙快步向父亲书房走去。
敲了几下门,说了自己身份,里面传来了宋涵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后,却发现,二叔宋恒也在。
宋恒自然不是外人,宋子烨将那密报,直接交到了父亲手上。
打开看了里面内容,细看之后,宋涵顿时沉默下来。
宋子烨站在那里,等候着父亲问话。
果然,过会后,宋涵将手里密报交到了旁二弟手里,问眼前长子:“里面内容,你已看过了”
“儿子已看过了。”宋子烨点头,应着。
“说说你的看法。”宋涵淡淡说着。
宋子烨犹豫了下,似是有些不情愿,却只能说着:“从这仗看出,此子很是了得”
“二弟,你觉得呢”宋涵又看向旁,问着。
宋恒正坐于那里细看情报。
很快,情报看完,宋恒却没有和长兄样的面无神情,抬起头时,已是脸惊讶。
“这王守田,竟取了太素县真是难以想像啊”
“是啊,这件事,之前我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当日还在想,若这王守田果真能胜了,便是个了得人,没想到啊,此子居然厉害如斯。”
宋涵抚着长须,忍不住感慨着:“此子,着实不凡”
见宋涵言语间,对这王守田颇是赞叹,宋子烨已是听出了什么,却忙低声说着:“父亲,莫非你还想将悠儿许配于他吗”
王守田虽让宋子烨也很是佩服,可宋子烨年轻气盛,又很是爱惜妹妹,对王守田娶了平妻之事,直耿耿于怀。
“你有什么看法”宋涵反过来问着长子。
“父亲大人,这次王守田虽然大胜,却也是因为柳思明去世,其子柳朝义虽然继位,却很难节制手下骄横之将,因此才私下出兵,结果才让王守田得胜,若是柳思明没有死,那有这事”
柳思明善骑射,智敏过人,治兵有方。
“你说的没有错,若是柳思明没有死,王守田的确打不下太素县,打下了,也吃不下,只有退出。”
“但是现实没有假如,运气代表的运数也是实力,而且是最大的块之,无论王守田靠什么成事,至少现在打下太素县,并且可能长期占领,而且长定镇衰微,这几乎是铁样的事实。”
“由此而看,王家统二镇的时日,不会很长,蜀中又多了个强镇啊”宋涵很是感慨的说着。
“大哥,这事,你可要想好啊,若真是应了他,那我宋氏的颜面怕是”旁的宋恒也提醒的说着。
对儿子可以直接说,对弟弟,宋涵却不直接回答,只问着:“二弟,当日你我交谈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大哥说的是”
“便是那搬弄是非之人,你可还记得此事”宋涵淡淡说着。
“小弟自是记得,莫非大哥查到什么了”
“这事何必刻意去查,你可知,这段时日内,文阳府境内,出的那几桩灭族之事”宋涵反问的说着。
“这小弟倒不知。”宋恒最近直忙于生意之事,其他府县的琐事,他又怎么可能知晓
宋涵也没觉得他会知道,这事情,却要和二弟和长子说清楚了。
他继续说着:“其中有事,便是出自王守田福田村,他读私塾那田姓先生,在夜之间,遭了灭门,同邻也有遇到被杀,是王遵之亲下的命令,秘书郎李显亲自带兵去。这事,你们只怕不知吧”
“竟有这等事”听到这里,房间内其他二人都倒吸口凉气。
“这田姓先生,便是传播平妻之事的那人,他如今遭遇,已能表现出王遵之意思了。”
宋子烨想到了别处,怒着说:“父亲,您的意思,若我宋家不答应这门婚事,这王遵之会对我宋家下手可我宋家远在文阳府,这里又非他王遵之管辖之处,他有这等能力吗”
“子烨所言不虚,这王遵之再如何蛮横,也不可能对我宋氏如何吧”宋恒也是不信,说着。
宋涵苦笑说着:“你们想到别处了,不过,你们说的也是种可能。”
“现在自然不会如何,蜀地不统,他没这本事,可是以后呢这场大仗,显出了王守田作为镇帅的资格,并且作为下任继承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我宋氏不答应联姻,也已不会动摇王守田之根基。在这种情况下,若日后王守田得了这蜀地,我宋氏该如何自处”
“就算不能统蜀地,多占几郡,就可以对我宋家的生意产生巨大影响,如果我们没有与之交涉,倒也罢了,许了再悔,这会有什么后果”
宋子烨张张口,想反驳,想到王守田所展才华,又闭上了。
此子,日后真当了节度使,只怕就算未必能统蜀地,也可能占二三郡,到那时,宋氏该如何自处呢
更加不要说统蜀地了,统了蜀地,如果结怨于蜀王,那时的宋氏,和如今的田姓人家,又有何区别
“何况此子也只是娶平妻,那李家之子李承业,娶了那王遵之养女后,不也纳了几房侍妾论起门第来,较之平民,哪个不更高些若这样看来,只是无族人可依仗的平民之女,即便有那平妻之位,也不过是人之荣,有我宋家族在,她之子嗣,又怎么可能成为继承人这事若从这角度来看,倒不是坏事了。”宋涵淡淡说着。
“大哥,市井之间”
“市井传闻,不过是人力导之,过些时日,真成了事,谁还有闲心说这些不过是为阻王宋两族联姻,有心人推波助澜罢了。”宋涵倒是想开了,对此不再在意。
“可却是委屈了悠儿。”宋恒在旁叹的说着。
知道此事至此,大哥已经心里应下了,可宋家嫡长女与平民女平起平坐,称姐妹,却着实有些委屈侄女。
大多数大族之女,可以容忍丈夫有侍妾,却不能容忍丈夫娶平妻,这其中涉及到,更多的是自身利益和脸面问题,与感情却是无甚关系。
宋涵却叹声,说着:“的确是苦了悠儿了。”
他未和这二人明说,这些道理,却都是女儿与他讲明,若非如此,他又怎肯应了这门婚事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只希望,这王守田能善待女儿,并且有所成就,若真如此,这族,便会鼎力支持这王守田。
能掌有二郡,坐稳大位,又有宋家财力和人才支持,这蜀中,未必不可以争争。
兄长既然有了决定,宋恒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提醒了句:“大哥,那王彦已经在成都住了周时间,若是愿意结亲,就完成下聘,之前我们多有冷待,现在要结成亲家,还要多加和解才是。”
中国婚礼,大体有六项,故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但是到了现在,“六礼”已经被简化为纳采下聘亲迎等三种仪节。
纳采,就是说采择之意,即男子选择妻子。男方欲择某家之女为妻,便托媒妁交通女方,试探女家之意,这步已经走完了。
下面就是关键的下聘,男方会送来聘礼,这时,如果收下,就必须给张婚约,上面有着男女的八字。
这步旦确定,两家婚姻就算成立,是中国古代婚姻习俗中最重要,也最具特色的个环节,即便是“天子”亦不能免,也难以后悔。
男家拿到婚书后,要把婚书供于祖先神位前,报告祖先已和某家缔亲。
前面后悔还不是大事,如果聘礼后再悔婚,按照古礼就是大耻,恨可敲骨入髓,就算王守田日后诛灭宋家,舆论也不会觉得残暴。
当然宋家也不会这样干,就算对匹夫,也会脸面扫地。
这时,宋涵听了,点头说着:“的确如此”
就在如此决意的瞬间,远在太素县的王守田,正接到命令,备马准备去府中。
“主公切愁,这里由我们来处置。”薛远说着:“我已经初步清点,有无地少地千余户,都可迁移去汲水县,以充实户口。”
王守田哈哈笑:“先生若能满三千户,必不吝官爵提拔。”
“主公何出此言,主公提拔我以草芥之中,莫说有官爵,就算没有官爵,臣也鞠躬尽瘁,为主公作那犬马之劳。”薛远正色说着。
王守田不由心中暖,摆手说着:“是我莽浪了咦”
昨日顶上,就多了份厚厚的赤气,盘旋着,只是没有器可容纳,就在刚才,顶上又出现份云气,虽然是白色,却厚大无比,几乎在整个汲水县的白气之上。
两份云气悬于顶上,又各自分开,并不混淆。
这些气数,只怕正七品之器,都未必容纳下,时间,王守田真是又喜又忧,处于幸福的苦恼之中。
“主公”薛远见主君突然之间怔住,不由奇怪。
“没事,我这就去见大帅,这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王守心不再犹豫,准备早些上府,早天得授大器,就免得些浪费。
要知气数虽然不会很快消散,但是总有丝丝浪费,这太可惜了。
第三十七章 暗流上
秋香楼
王彦坐的是三层临街的桌子,透窗下望,大街上人群来往。
点下菜色,伙计片刻就送上酒菜,王彦给自己斟满杯,入口清醇香隽,果然是不错,可是王彦却无心细心品尝。
王彦这几日在秋香楼里住宿,招待不错,却吃不好,喝不好,每日都是坐立不安。
又是几日过去了,在这成都府,平妻之说,已是闹的市井皆知了。
每日打探来的消息,都让王彦犯愁。
无论是派了人去,还是他亲自上门,宋家都借故敷衍。
好几次了,莫说是见到宋家家主,便是那宋恒宋老二,他也有几次未见到了。
但他又不能走,这事只要尚有丝转机,作为这支下聘队代表,便不能轻言放弃。
可是,事情就直这么拖着,王彦心中之焦虑,可想而知,又是这酷夏时节,不出几日,已是满嘴起泡了。
又喝了口酒,王彦突然之间股怒气勃发,“砰”的声把酒杯重重放下,惹得附近几桌的人骇然望来。
王彦也不理会,粗粗吃了几口,转身离开,就回到自己宿房中去。
才回去,就见个卫兵从外面进来,向他禀报的说:“大人,宋府来人了。”
“宋府来人了”王彦闻听此话,条件反射就是迈步出去,不过,行出几步,却终是停了下来。
转头,问卫兵:“来者何人”
心中却是有怨气,话说,宋家已经得罪了他了,人生的恩怨,往往就这样开始。
这卫兵低头说着:“来的是宋家二爷。”
“宋恒”王彦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出了房间,就算心情再不好,既然宋家的重要人物到场,不迎接就太过份了。
没走出多远,就见宋恒在掌柜的带领下,正朝这边走来。
这里是成都府境内,宋家势力要远比王家根深蒂固,因此对宋恒,掌柜要热情许多,边迎进去,边陪着笑。
宋恒这时候也见到了迎出来的王彦,转过头,对那正与自己说话的掌柜温言说着:“就到这里,你不必陪了。”
“是,宋二爷。”掌柜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面对面站着,宋恒笑吟吟的朝王彦拱手,说着:“王大人”
王彦淡淡笑,还礼说着:“宋二爷。”
口气就有些疏远了。
“哈哈,这几日,宋府有些事情要处理,倒让王大人久等了。”
“哪里哪里,宋府之事更为重要。”
见这王彦表情淡淡的,宋恒有些尴尬了,打了个哈哈,说着:“还是里面说吧”
王彦点头,虽对这宋府之前作为有些怨气,却不好当面发作,只得向里让着:“请。”
二人进屋,宋恒也不玩什么玄虚,就说着:“家兄经过考虑,已经同意下聘,交换八字和婚约。”
下面又把些细节说了。
听说宋家竟同意了这门婚事,王彦反是怔,以此前倨后恭
不过王彦当然不可能不同意,当下就答应。
切都准备好了,实际上只要宋府同意,就可举行,当下与宋恒进行了番交谈,片刻后,十二人抬着聘礼,大大方方抬进宋府。
众目睽睽下,宋涵亲迎,令人将礼品收下。
双方在宽敞大厅分宾主坐下,宋涵就笑的说:“王大人请喝茶这阵真是怠慢您了,可是我家有些人也真是难缠,个又个要说明白,才耽搁到现在。”
宋涵端茶吃了口,说着:“请稍等,婚约还是要合下八字,也要交给家母看过才能拿出来”
王彦这时也心平气和了,说着:“这个当然”
婚书先是合八字,也就是男生辰八字行,女生辰八字行,并且还要请先生“批看八字”,当然,现在早已经算过吉凶了,现在只是走下仪式。
两人静静的喝着茶,王彦扫看了眼,看见了大厅屏风左右的个物件,这物件看似是瓷器,却亮晶晶,给人种宝石镶嵌的感觉。
并且这物风格也有些奇怪,上面描绘着的人不似中土,才看着,宋涵就笑的说:“这是西秦瓷,用金属与珐琅釉料加工,风格很是特异,我宋家在江南的分支,数年前出海次,却得了这物。”
王彦仔细看着,说着:“据说海外也有列国,是否真是如此”
“是这样,所谓的西秦还是古说,原本也是泱泱大国,现在却听说已经分裂,诸侯割据上百年了,只是说起来还叫西秦。”
“我宋家主干已经迁移到蜀中,不过还有几支在中原和江南,特别是在江南的还很兴旺,作这海贸生意,年年向主家有些进贡。”
才说着,就见个丫鬟出来,清脆的说着:“老夫人和夫人都已经看过,并且签了名,就等老爷了。”
说着,就有人准备了笔墨。
婚书用红纸,折着,展开后,宋涵不再犹豫,签笔就写,写完,吹干了墨,就交给了王彦。
王彦此时,也不由露出喜色,这事就成了。
“王先生,这礼成了,何时迎娶,又派谁来呢”宋涵也就问着。
“既然已经亲家,我也不瞒您,根据原本大哥的意思,旦婚书成功,大哥和我侄子不可能亲来,这您应该理解。”王彦说着:“大哥还说,最好在本年内就选择吉日,很可能还是我前来代表王家迎亲。”
乱世节度使或者继承人,怎么可能亲出藩镇,不怕被人杀了
这点宋涵也理解,更理解里面的含义,按照古礼,父母死,三年内不许结亲,王遵之正是考虑这点,要求尽快选择吉日。
这也可以看出王遵之自觉来日不多了,想到这里,宋涵就转身,唤着:“让孙先生根据八字选个吉日。”
孙先生是宋家用的风水和八字等等方面的师傅,用了几十年了。
片刻后,丫鬟回来报告:“孙先生说,下个月十五,或者再下个月初五,都是吉日,宜婚嫁。”
“多谢亲家,我必回去如实禀告。”宋家配合,顿时使王彦心情愉快。
再说了些话,王彦就打拱告退了,而宋涵也就送到了门口。
怀中有着纸婚约,出了门去,王彦终是长出口气。
这颗心,至此,才算是彻底放下了,但是几乎同时,心中狐疑,为什么宋家突然之间,就热情了
莫非本镇有什么变故
就在寻思着,上了马车,直驱往秋香楼。
这时,是下午时分,正是繁荣热闹的时间,人车来往,这马车并不惹人注目。
王彦在车内,透帘看着大街,不由暗自叹息:“这成都不愧是蜀地之首城,果然人口繁荣,魏存东三十六岁成为节度使,当时只有郡,就算治政狠辣,依靠这成都,还是不断扩大,现在已经占领了三郡。”
“若不是现在他也五十余岁,若不是他旧伤发作,现在只怕成就不止如此,这真是蜀中之中枢啊”
叹到这里,他突然有着奇想:“若是我王家有日能入主成都咳,我妄想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马车在秋香楼前停下,王彦自失的笑,下来了。
秋香楼有多处小院,就是给这类贵宾,此时王彦心情不错,就路向前,才到了院子门口,就见二个亲兵迎了出来:“大人,你回来了,镇上有消息传来。”
“哦,快给我拿来。”王彦顿时惊,连忙说着。
可见王家的通讯,远不如宋家,这时才到了消息。
这是封信,拆开看,王彦双目射出难以相信的神色,又匆忙再看了遍,越看眼睛越亮,对着门上拍,叫绝说着:“我难怪觉得宋家前倨后恭,原来是田儿立此大功,在这时攻取太素县,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因为柳思明去世,其子柳朝义虽然继位,却很难节制手下骄横之将,因此川中都才私下出兵,结果才让王守田得胜。
而柳朝义初登位,就有着大将私出兵,并且失县的打击,这那怕是豪杰,时间也难以控制局面了。
民心远去,众将离心,这柳朝义就算有千种才能,又怎么样
现在柳镇只剩府二县,已经不堪维持,以后吞并此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想到王家和柳家斗了十几年,终于还是王家胜出,他不由心情震荡。
“大哥,你定会非常开心吧,斗了十几年,还是我们胜出了现在又有宋家许婚,以后我王家必会兴旺发达啊”
“壮哉田儿,田儿真是我家的麒麟儿啊”王彦昂天哈哈大笑,眼角却有着泪花泌出,这日,等了十几年了。
心中转了几圈,就喊着:“彭杰”
“标下在”里面人应声说着,这人二十五岁左右,穿着家仆的服饰,实际上却是军中火长,此人精于骑射,善于武艺,身精悍之气,很为王彦看重。
王彦就说着:“彭杰,你先回去快马禀告,就说宋家已经答应了婚事,快去禀告给大帅知道。”
彭杰说着:“诺,标下应命,可是您的安全”
“没事,还有其它亲兵,再说,宋家也会派人同行,我的安全没有问题”王彦摆了摆手,说着。
听了这话,彭杰恭声应着:“诺”
第三十七章 暗流下
文阳府,地处蜀地南部,下辖本有七县,现在只有五县:开明兴山东岚正定汲水。
总户口不到万五千户,按原本朝廷的划分条例,是小郡之地。
此时,李显也正在启程,赶到城门口五里处,同行的,还有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甚至派了知府李刚,以显隆重。
“大人,我们迎接的是王校尉大人”个队正忍不住问着。
“这是大帅之命,你我遵从便是。”李显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不要多问。”
这阵可真是把他忙坏了,又要处理府中事务,又要筹备仪式诸多事宜,现在迎接着王守田,又是他去。
不过,能与这王守田多亲近番,倒也是别人求不来的机会。
他细细斟酌了番,觉得这次出行,虽是辛苦,却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
这样想来,渐渐也就心情顺了。
李刚年在三十左右,是李显的族叔,身形高瘦,穿着知府的官袍,目光落在远处。
六月底了,两道河流交叉穿过文阳府,潺潺流过,灌溉两岸良田,形出大片沃原,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
田野片片,田野之间不及的地面上,长满了牧草。
李显说着:“看时辰,应该到了。”
李刚露出丝笑意,淡淡说着:“大帅托付此子,此子必有过人之处,我们多等片刻也无妨。”
不过,这话才落,就见远处的官道上隐隐漂浮着尘土,再过片刻,就可看清十余骑向这边缓缓行来。
“下官汲水县令王守田,见过大人”从马匹上,翻身下来个年轻人,先行礼说着。
王守田是从七品,此人是正五品,理应该行礼,当然,如果王守田正式成为嗣子,那哪怕李刚官位再高,也要反过来向王守田行礼。
“您就是王守田王大人真是年轻俊杰”李刚带着笑意,连忙扶起:“不敢如此大礼,不敢如此大礼。”
王守田又和李显相互拱手行礼,分别见过。
李刚仔细打量,只见王守田身县令官服,由于远程赶来,神情有点疲惫,可是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的确是青年才杰。
王守田也打量着,这见此人顶上云气凝聚,本来按照他的官位来说,应该是五品,是浓郁的金黄之气,但是现在看来,却是红气云集,只有黄气丝丝而生,显然他真正的权威格局,只有从六品到六品之间。
想起大帅年前,也是这样,只是黄气多些,就若有所思。
相互见礼后,李显上前,脸上带着笑,很是客气的说着:“王大人,这次下官奉大帅之名,将个消息来与大人知晓”
停顿下,见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便说着:“还是到车内再说吧”
“好,请。”即便是前世时,李显也未曾对自己这般小心翼翼过,于是王守田立刻证实了这个可能。
行人上了二辆车子,只片刻工夫,心里念头便飞快闪过许多,这车子却是开蓬的马车,可以看见着外面的场景。
李显在车上,先是恭敬的行了礼。
“李大人,你这是”王守田忙微微侧身,未完全受对方这礼,心里明白,嘴上却问着。
“王大人,这次大帅急召你来,就是立你当嗣子,所以才派了李知府也来迎接你到了府里,就立刻见得大帅。”
随后,便将这事,细细与王守田说了。
虽是早有预料,这世,这事情依旧使王守田惊喜。
王守田只呆住片刻,便询问起王遵之身体,对这事,却不再多提了。
从事情说出,李显便暗暗观察对方反应,却见对方只欣喜片刻,面上便恢复过来,暗暗称奇。
他自是不知王守田前生今世之事,只道此子果然镇定,有大将之风。
“王大人,这事已经向众将发布,您这几天最好在府中休息,以免外出有事端,影响了二日后的典礼。”李显忍不住提醒着。
王守田对他的提醒很有些感激,李显前世投李承业,王守田对其直心里难免有些芥蒂存在。
可现在看来,人家前世那也不过是择良木而栖之。
如今重来回,自己情况已较前世大有改善,此人未必再会投了那李家。
于是,道谢说着:“多谢提醒,本该如此。”
大队开出,在长街上经过,阵阵马蹄和车轮磨擦的声音,引得了众人纷纷张望,议论纷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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