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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作品:易鼎|作者:止水惊羽|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3 20:06:48|下载:易鼎TXT下载
  廷将还可,自然有朝廷龙气给予,而今将军自立,龙气已去,又无新龙,其气虽然勃发,却不长久,运去如山倒,岂不是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王弘毅大惊状,问着:“这如何是好”

  又顿了顿,说着:“这潜龙龙气,既然如此珍贵,却如何去寻觅”

  玄洞不由笑,说着:“潜龙龙气,变化莫测,忽隐忽现,忽大忽小,忽尔潜藏深渊,忽尔飞腾九霄,忽尔见首不见尾,忽尔兴云而布雨,若是不知,自然难寻,只是我见将军仁厚爱民,当承气运,愿为将军谋之。”

  “我来时,已观这二郡,恰巧隐伏座大龙,可惜时间之间找不出龙岤来,若将这龙点出,得获之人,其子孙血脉为王为贵,将指日可待也”

  “若是将军,本是承运,才有今日格局,若是能得龙岤,只怕立刻勃发,以后升龙在天,渐得天龙眷顾。”

  “将军可知潜龙本是坤龙,所以才要潜龙在渊,若是点出,并且飞上,就会吸引着天龙的注意,这就是天命垂顾。”

  “待得天地二龙之岤,其气集于身,就是真龙天子。”

  王弘毅听了,惊喜状,却又问着:“我年少浅薄,何得道长如此眷顾”

  玄洞听,不由微笑点头:“这宋家的天下,此时已呈分崩离析之象,藩镇争雄,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惨受禁毒,家无完瓦,道有饿浮,妖孽豺狼,磨牙吮血,其惨酷之处难以言说”

  说到这里,玄洞深深揖说着:“天下苦无真主已久矣,我来郡内,见将军神武英明,治政仁爱,活命无数,可所谓君子,我来相助,也是应时运而来,愿为将军附庸。”

  听到这里,王弘毅不由仰天大笑,状极欢畅:“好好,道长真是仁心宅厚,此是我的仙方”

  第五十二章 金子上

  王弘毅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知道玄洞有什么阴谋,只是前世,被蜀王封的几个道士,恰巧就有此人。

  当这人仙风道骨,称自己是玄洞时,王弘毅立刻警惕起来。

  话说玄洞说了这番话,王弘毅礼敬之,立刻派人在西院弄出套房子来,但见院里人来人往,清扫着,搬着家具,烧着水,有的还煮着茶,没几分钟,满院的茶香扑鼻,房屋中尘不染。

  “道长请暂住。”王弘毅笑着,指着二个丫鬟说着:“就由她们来伺候你。”

  玄洞顿时言谢,说了几句,王弘毅告辞了出去。

  “道长,要用茶吗”这时丫鬟已经用条盘端着茶盅上来:“这水可是昨天收集的露水。”

  玄洞拿过,看茶,碧色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笑的说着:“水也有讲究吗”

  “回道长,茶水以朝阳初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各泉水也有讲究,不过此地就少了。”丫鬟清脆的说着:“我们哪里省得这些,只是主家的茶师要我们知道,才能煮茶。”

  玄洞屏息细品,果然茶香如空谷之兰清冽沁人,不由摇头说着:“世上富贵杀人”

  在隐山,清净是有了,但是哪有这种富贵享受

  喝了茶,玄洞就说着:“我要休息会。”

  “是,道长”两个丫鬟顿时为他铺了床,脱了袜子,又取过铜脚盆,兑上热水,边用手试着,边给玄洞揉搓。

  玄洞双脚泡在热水里,由着两只柔嫩的小手揉搓着,感觉真是舒服,然后就说着:“你们退下吧”

  玄洞上了床,闭着眼,呼吸匀称。

  见此,两个丫鬟蹑手蹑足十分小心,退出了房间台。

  屋里暗,过了会,玄洞眼珠动,开始寻思着。

  其实今天所说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假话,这二郡也的确有条大龙,不过早就被人占了。

  李家曾祖李裕,迁移到了蜀地,当时天下还没有大乱,为郡丞之职,为官清正,死后择地入葬。

  这无巧不成书,就入葬进了潜龙之岤,却被当时就在附近的师门长辈发觉。

  考察后,发觉此山就隐藏着条大龙,遍体金黄色,又带着青色,最重要的是,中心还弥漫着股淡紫烟气,十分珍贵。

  因此才找到了李家当时的李冀相谈,说李家机缘凑巧,天机暗合,已经入葬龙脉,日后必有大贵。

  只是龙脉还需天机驱动,必有三代潜龙。

  “老帅时日不长,只要能说动此子,日后入土葬之,就有葬入煞岤,被这煞气逼,此子必迅速速发,又转眼凋零。”玄洞喃喃又极低微的说着,说了就自觉有失,闭口不言。

  原来,有吉就有煞,同条龙结脉处,就有吉位和煞位。

  入土煞位,被煞气逼,家族和个人的所有气运都会被逼出而爆发,短时间必处处如意,但是这就是回光返照,旺盛不过三月,最多三年,这家族和个人所有气运都会消耗完毕,然后就被煞气所侵。

  到时候,阴寒煞气长年累月,无尽侵害,这当事人必暴死无疑,满门诛灭,甚至其它远支王家族人,也会受到千钧重压,就算逃过杀头,这后世子孙血脉,也会贫贱数世,至于富贵更想也休想。

  而且死后死者灵魂,更受到折磨,不得超生。

  想到这里,玄洞微叹口气,暗想着:“非我欲行这绝户计,可谁叫你有如此才能呢我这数月观察,的确英武过人,善得人心,若不用此绝户计坏你气运,让受此千钧重压,潜龙又怎么得兴呢”

  “不过王家挡了这龙煞,就等于泄了龙脉中的劫难,潜龙以后更是帆风顺,战无不胜,等得成王之时,再帮你王家改易二就是了,不过这挡煞的磨劫,却也无法躲避,这是你的命啊”

  “哎,我如此作为,就是孤注掷,不仅仅为了师门,更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我所言句句是真,这宋家的天下,此时已呈分崩离析之象,藩镇争雄,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惨受禁毒,天下苦无真主已久矣,只是新主不是你而已”

  想到这里,玄洞心中不忍就淡去,心中片平静,调养呼吸,片刻,真的就渐渐睡着了。

  王弘毅送了玄洞,回来的时候,就下雪了。

  难得有雪,这雪并不大,雪片开始时很微小,落地就化,渐渐的,地上就多出了片雪来。

  王弘毅进了书房,这时房间内,已经暖烘烘了。

  只见里面却有二人在门口等着,人是虞昭,人是虞良博。

  “主公,吾儿虞良博来了。”虞昭拉着虞良博见礼,王弘毅见了,就连忙扶着:“虞老先生不必多礼”

  又笑的对虞良博说着:“你涉经史,笃志于学,自昼达夜,略无休倦,我是知道的,能出仕,我很高兴。”

  进了屋,王弘毅进了门,就对着虞昭说着:“今天下雪,叫李刚不用过来了,对了,这雪大,又冬日时日短,维持原本的时间是不是太早了点”

  按照古制,或者按照朝廷制度,为了讲究“勤政”,无论中央和地方,都是早上五点左右,最迟不能超过七点,但是为了提前点名,就必须很早就起来,特别是朝廷,必须凌晨起床。

  这就是卯时点名制早晨五至七时。

  按照制度,地方官吏旦迟到,轻者鞭打,重者罢官。

  虞昭沉思片刻,说着:“主公此时不宜妄动,卯时点名是正制,但是主公可以用冬雪体恤臣子的理由,使其在卯时三刻点名就是。”

  王弘毅点了点头,笑的说着:“不错,这样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

  这时间就差不多是六点四十五分了。

  又叹的说着:“虞老先生,其实以你才干,当八品秘书郎,是曲才了,只是最近我却有件不可言的事,要留着老先生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就留着了。”

  这话不可说明,无非老帅的后事,虞昭心里明白,恭肃回答的说:“这是大事,老臣义无返顾,只是这财政上”

  现在帅府里实际上银子不多,因为打胜了,土地虽然占了,但是还没有收上赋税来,消耗和开支却大了。

  原本有的战利品和储备银,当然还算绰绰有余,但是如果是大葬,那算上就比较吃紧了。

  “这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若是这事完成,虞老先生就是知县知府之才秘书郎就由虞良博担任了,说起来,还是我师兄呢,对你的才能,我是放心的。”王弘毅这话就等于许诺了,他对前世考验过的虞良博放心。

  虞良博却没有这些经过,见主公信任,行礼说着:“自当为主公效力。”

  冬日尚短,又是下雪,说着说着,天色已暗,王弘毅便命让这虞昭回家,留下他的儿子住在府里办事。

  王弘毅看了会邸报和文件,便出来独自散步。

  没有喊人,别人自然也不敢陪,只见王弘毅背着手在走廊里度步,心中就在思量着,薛远的事,当然是根本,但是这就是远水不解近渴,最近也要寻得现银。

  想到现银,就想到了宋家宋心悠来,如果向宋家要钱,这当然宋家会给,但是只怕就看轻了,也欠了笔人情。

  那就是看赖同玉的金矿了,算起来也有个半月,这时应该有笔汇报和收入了,就不知道开出了多少,如是多的话,那就填上这笔窟窿了。

  说来说去,还是钱字。

  桀骜的牙兵牙将,用钱就可安抚,百姓的事,就是个利,能减少赋税加大工钱,自然干什么都可以。

  心中琢磨的纸甲,花费虽然比不上皮甲,却也是要大笔开支。

  纸甲,以硬布裱骨,再用纸筋搪塞而成,如果还讲究华丽美观,就可涂以金漆和各式花纹,光彩耀目,用以装备军队,显得阵容严整,威武雄壮。

  这纸甲防御力并不低,上等纸甲的防御能力不下于铁甲,这种甲的制作,是先将纸捶轮,叠成三寸厚,每方寸钉四个钉子,然后裁制成甲,如经雨水浸湿,铳矢难透。

  如果武装全军,这万兵就可打二万。

  还有就是建立十三司的事,所谓的十三司,就是情报结构,就是锦衣卫,大帅原本就有着些眼线,移交到自己手上后,就起了建十三司的心思。

  可是这些,都是要钱。

  王弘毅心中思考着,又想到了这十三司的人选,想来想去,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主持,也不觉有着感慨之意,叹着:“看来天下事不论大小,不如意者居多,人才难得啊”

  想起玄洞,又补充了句:“能用,能放心用的人才,更少”

  数据前世的记忆,这人是个有真实本领的人,的确有些奇异,而且有些的确也出于公心,王弘毅仔细思量,还记得年冬雪,这个玄洞还请命救助无衣少食的人,有着不错的名声。

  想到这样的人也可能是自己的敌人,王弘毅不禁心里缩。

  第五十二章 金子下

  王弘毅惦记的人,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际遇。

  话说上个月,道任命文书,由将军府发出,当日下午,文书内容,便已在文阳府官吏之间传开了。

  王弘毅心腹的赖同玉,被委派至顺义县担任县丞。

  众所周知,县丞是个清闲的职司,这到底是得宠,亦或是失宠

  临别时,王弘毅再次召见赖同玉,这次召见,谈话内容,却不为外人知了。

  随后赖同玉行人便在王弘毅目送下上了船。

  与此同时,顺义县境内,亦是暗流涌动,此县地处于汲水河上游,由于多是山丘,向来以穷闻名,文阳府几县中,唯此县最穷。

  不仅因此地比邻他郡,时常受到侵扰,导致民不聊生,人丁稀少,更因此地所处位置,是二郡内最为荒芜,还有些是山民,这些山民可就是真正的山民,甚至可以说是异族了。

  良田稀少荒地甚多,这些暂且不说,连任几届县令又皆是能力平庸或受排挤方至此地者,在位期间,纵有才华,亦难施展。

  于是诸多原因汇聚起,使得顺义县成了文阳府里最不起眼小县,就是这个普通小县,赖同玉此行,其实,便是为此事而来。

  蜀地相对温和,十月,田间和山上,到处可见挖掘野菜之孩童。

  这些孩童个个穿着短小衣衫,浆洗的已有些发白的衣裳,虽不至于破到无法见人,亦是多见补丁。

  这时,大人们多忙于活计,为家人生计忙碌,而孩童们为能填饱肚皮,亦是不得不出来寻找可食之物。

  要知,转眼就是寒冬季节,大雪封地,满眼望去,片荒芜,怕是连根野菜也轻易挖不到了。

  纵是此时家有余粮的,亦要将粮食留到以后用。

  顺义县境内,除少数富户和大族子弟,百姓日三餐多食些菜粥,这种吃食,省钱又省粮食。亦能解饱,只苦了这些孩童,个个吃的面带菜色,但为填饱肚皮,亦是只能继续挖掘野菜。

  靠近汲水河边上,便有这么几个孩童,正在奋力挖着野菜。

  午后时分,年岁大些的孩子,大多已回去了,只余下这几个年纪稍小,平时总被那些大孩子欺负,趁着这时候,方能在乡间多挖些野菜。

  忙了好会,眼见篮里野菜渐满,几个孩童这方放松下来,边挖着,边开始扯着闲话来。

  “狗子,你爹的伤,好些没有”用力拔起株野菜,其中孩童突然问着。

  名叫狗子,是个年纪大概七八岁男孩,本正是长身体时候,却瘦的很,看上去面色蜡黄。

  较之另两个孩童,看起来越发瘦小。双胳膊,竟似麻杆般,瘦的吓人。力气却不小,拔起野菜来,根根带土,双眼睛,亦生的炯炯有神。

  听伙伴问起此事,狗子低头犹自掘着野菜,嘴上说:“还是那样,不过,有了些粮食果腹,大概过了年,便能下地了。”

  “这便好,否则你家里病的病,小的小,以后日子怕是难过。”

  “对了,俺爹娘说了,你家收成时,我家忙完了,便去给你家帮忙,你也莫要过于担心。”

  “恩,俺家也是,你安心好了,到时候,俺也去给你家帮忙。”

  穷人孩子早当家,听狗子这么说,另两个孩童顿时替自己伙伴高兴起来。同时,亦转达了各自爹娘的话,将个小胸脯,拍的啪啪响。

  闻此话,狗子抬头冲两个伙伴笑笑,再低头时,却有些难过。

  狗子他爹如今正卧床在家,三十几岁条汉子,本是身子骨硬朗的很,在县里石矿做事,平日里虽赚的不错,倒也能养起家来。

  可年初石矿那边出了事,下子死了好几个,他爹也受了伤,被塌下来石头砸到了条腿。

  因无钱就医,伤口渐渐恶化,如今,便只能躺在塌上叹气。

  若非今年收成尚好,只怕连病带饿之下,能够挺过今年不能,怕也难说了。

  有了这些余粮垫底,再好生休养番,过了冬日未必不能好起来,可再如何,身体怕是恢复不到之前了。

  被人提起这事,愈想愈是气愤,之前尚能说些宽慰话,可挖着挖着野菜,狗子心里那股火,竟蹭的下冲上来。

  终是个没忍住,嘴上骂着:“只可恨那群官老爷,矿是官家,出了这等事,他们竟只用袋米打发了。我爹可是在床上躺了足足数月,到如今都未下地呢。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群混蛋”

  对面虽是两幼童,听到这话,却仍是条件反射看看左右,见无人,方松口气,随即接起话来。

  “狗子,你也莫难过,这世道,人穷便是如此不过,听说之前县太爷,已被人罢了官,如今又换了个新的,不知这次来的,会不会是个好官。”

  “好官会到这里来”狗子哧笑声,很是不以为然。

  之前说话那孩童,却似听到些什么,说:“这也说不准,听说,新的将军大人,是个好官,他派来的或许,也是好官吧”

  狗子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了,遂问向旁两伙伴。

  “二嘎,那个新将军大人,真是好官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俺家远房二舅了,他在其他县做事,听到过新的将军大人的事。”名叫二嘎的孩童很是得意的说着。

  “我才不信,这天下会有好官,说这个,倒不如多挖些野菜,回头好熬成菜粥喝。”狗子听后,依旧不信,只是反驳着。

  二嘎又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旁边那孩童拉了下衣袖:“嘘禁声,那边来人了,莫让他们听了去。”

  狗子和二嘎朝河面望过去,却见只小船,正于他们身边岸上停下。

  船上有几人,马,立于船头的是个男子。

  这男子三十左右,衣裳看着普通,身儒雅气质,却隐隐散出来,纵是身布衣,亦是难以掩盖着,后面跟着二个随从。

  这男子骑着马匹,路观察周边情况,越看越是脸色阴沉。

  此人正是被王弘毅派到此地担任县丞职的赖同玉。

  和外人揣测不同,他来这里任职,可非是走场,而是肩负着重大使命。

  这顺义县位于汲水上游处,虽是小县,却因藏有金脉,而在前世王弘毅兵败后,闻名于世。

  这金脉并不大,却是几乎等于露天,藏于座石矿之中,只需再挖掘些,便可见于天日。

  前世,李承业便是得了此矿,方有了谋反甚至统蜀地之本钱,这事情,直到王弘毅前世败北后,方才知晓,却早已晚了。

  现在王弘毅拥有大权,自不会放过此金矿,任命心腹到此为官,所谋便是这金矿。

  不过,沿途赖同玉所见,使他触目心惊,这已经不单是土地相对贫乏所能解释的了,不由叹的说着:“可惜吾只为县丞,不为县令,不能干涉这民政,不过开矿之后,若有薄功,必请之任此县县令,三年必治,以绝乡老之菜色”

  顺义县,县城。

  略显破旧的县衙门前,有几个衙役,正立于阶梯上,向城门张望着。

  在他们中间,有人,显是个令吏,正在发着脾气,左右人都是口气恭谨的回着话来。

  路上行人识得他们,皆绕道而行。

  好会,令吏方收回目光,随后,又叹口气。

  见他心情不好,其他人连忙劝说,怕这位个不高兴,又将怒气撒到他们身上。

  “赵令吏,您也莫起急,这县丞老爷何时来,又未给咱们哥几个说,便是接迟了,他也怪不得咱们。”

  “是啊,赵令吏,您这也太过紧张了。”

  “你们懂什么现在县衙里县令没有,主薄跑了,我们就是这里的老人,新老爷若是不高兴,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要想继续混下去,就得讨老爷欢喜”赵令吏斥骂着说。

  听赵令吏这讲,其他人方明白过来,脸上亦带上几分焦急来。

  “赵令吏,那咱哥几个现在该如何做”

  “废话还能如何继续给我等消息,小六子在那边盯着呢,若是来了,会派人告诉咱的。”赵令吏望着城门方向,说着,又等会,看看天色,连赵令吏亦有些泄气了。

  “看这情形,这新老爷怕是今天来不了,这日头都快落西了,若来早该到了。”

  “是啊,若真到了,城门那边也该有信传过来,这消息不到,只怕是真不会在今日到了。”

  “既是如此,我们进去吧,待明日去城门那边等去。”其他几人早就等的有些脚酸,趁势说着,便欲向里走去。

  赵令吏活动下手脚,也欲跟进去。

  便在此时,赖同玉叫住他们:“几位,请留步。”

  听到竟有人叫住他们,听声音还非熟人,这几人顿时停下来,同时扭回头去。

  见叫住他们是个书生,身文士打扮,眸子很亮,在其身后,跟着两人,看情形是主仆三人。

  虽此时心情有些不悦,此人气度,却令这赵令吏不敢大意。制止住旁边鲁莽汉子冲势,赵令吏面带笑意,步下节台阶。

  朝对方拱手,说着:“不知,三位叫住我等,所为何事”

  他虽是个泼皮出身,外貌上亦不讨喜,这接人待物上,却也尚可。

  赖同玉只是笑笑,道:“只想问下,这里可是县衙”

  “这匾上不是写着吗咦,这匾呢”本想指着上面那匾说些什么,可赵令吏说话间回首看,却皱起眉来。

  本来挂在这里的匾,竟不见了。

  “赵令吏,这匾怕是乘县里没有老爷,给那群刁民给摘下来了吧”几人亦是刚发现此事,见此皆是有点傻眼。

  转眼便想到何人所为了,定是那群刁民。

  “这群刁民若是让我查出是谁干的,非要抽死他们不可”赵令吏恨恨说着,却发现,他话还未说完,刚才问话那人,竟也步上台阶。

  面上却带着淡淡冷笑,越过他,直接迈步步入县衙。

  赵令吏就要制止,突然之间,想到事,就僵在那里,难道这位是赵令吏最先反应过来。

  能以白丁之身,混到这等地位,自是脑袋不慢。

  赵令吏连忙跟上去,进去,赖同玉便亮出身份来,果是新任县丞赖大人。

  验过印信和文书,赵令吏面色发白,忙上前见礼。

  “小的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您来,小的该打”他语气谦卑说着,下手倒还真狠,巴掌下去,已是见了红印。

  赖同玉已在椅上坐了,见他这做派,亦是有些无奈,只问着:“这事无须再提,听说你以前就管着石矿,我只问你,矿工闹事,你究竟如何看”

  “大人,小的认为,这事情却从长计议。”垂首而站,赵令吏面带恭敬,说着。

  赖同玉倒是真没看出,眼前这人有这个眼力,欲要立马发作他的心思就有些淡了,只看他眼,淡淡说着:“哦说说看。”

  赵令吏咽了下口水,心里暗暗叫苦。

  这县丞老爷脸上仿佛六月的天,看不出个喜怒来,但这富贵,本就该从险中求,豁出去了。

  这样想着,嘴上已经说着:“大人,刁民可恨,必须严惩,可是石矿本就属县里所管,若是处置不当,恐引起民愤,就算平了,矿工少了,也很难干事。”

  “你是这么想的”赖同玉看着跪在面前之人,淡淡说着:“那之前为何不好好安置他们”

  这话语气虽轻,可赵令吏额头却见了汗,咬牙,扑通声,跪倒在地,说:“小的有罪,之前心里想安置,却是无能为力,小的只是做事的人,这拿主意的,却非小人啊,还请大人您给小人个戴罪立功机会,只要您声令下,小的定将这事情处理妥当。”

  说完,低头,俯首状,等候上面反应。

  片沉默,赖同玉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赵令吏跪在地上,直到真是哭的心都有了,赖同玉才有了反应。

  “既然如此,那这事,便交于你去办将矿工事处理好,这石矿亦需重开,若是办好了有赏,若是办差了,你这令吏也不用当了。”

  赵令吏听了,多少有些迟疑说着:“大人,这安置事宜,只要大人拨下银子,倒还好办,只是恕小的直言,这石矿已是开采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开采”

  “你只管去做,其余事情,无须你来管。”赖同玉淡淡说着。

  见此,赵令吏只得领令下去。

  见赵令吏走远,赖同玉身边二人互相对视眼,其中人忍不住开口问着:“大人,先前就查了这县底细,这赵令吏本是泼皮出身,勾结官员谋利,横行乡里,为何您不将他革了”

  赖同玉垂下眸子,淡淡的说着:“你莫看他泼皮出身,论起做事来,却还可用,我初来乍到,贸然换人,只怕会耽搁了主公交代下来的事。况且,看他刚才那般言行,能力不弱,这事情交于他办也好,若办不好,再处置他亦不晚。”

  见赖同玉心意已定,两个随从自不好再说什么,应着:“诺”

  第五十三章 大丧上

  赖同玉自然知道主公现下最着急的是开采金矿,之前密谈就说了,各项军费开支,都指望着呢。

  但是却还是待了三日,等到了队亲兵过来,这队亲兵是主公在汲水县练出的兵,家世清白,还没有染上了牙兵的习气,最是好用。

  这日赖同玉在县衙内歇着,又在厅看了半日的书,虽然他想看见此县惨样,极想整顿,可是这不在权限内,也只有吐出口气算了。

  赖同玉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懂得关节,知道规矩,硬是忍着不说话不插话。

  这时,长随就上来禀告:“老爷,军队来了,队正求见。”

  “终于来了吗让他进来。”赖同玉大喜,说着。

  片刻,就见个穿着皮甲的青年,身上透着英气,到了厅内,就行礼:“队正周斌拜见大人。”

  赖同玉见了,就说着:“你是汲水县出来的”

  “正是,奉主公之命,听候大人调遣。”

  “很好,开矿最忌有人在矿工中煽动事非,聚众闹事,故而调你们前来,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吧,轮班看守外围,里面的事,你们不必管了。”赖同玉心急,就立刻说着,就站了起来。

  随从就笑问:“老爷这会子出去,晚饭可是回来用若是不回来,要小的交待下面送去么”

  赖同玉沉吟着:“这次你就派人组织下,多作点菜饭,无论军民都要供应,算是开矿的赏赐”

  这侍从应了,自去张罗。

  赖同玉出去,就见得五十兵在外等候,当下命人拉过马车,自己上去,慢慢向着矿区而去。

  这路曲折难走,折腾了个时辰,就来到了矿区。

  到了矿区,只见此山并不高,现在满山枯草,又看,只见营地木屋间间,收拾的到很是整齐,至少不漏水漏雨,心中顿时落了块大石。

  才过去,就见赵令吏跑了过来,磕头行礼:“大人”

  “我吩咐你的事,都完成了吗”

  “大人,都完成了,您看,人都到了。”说着就吩咐带人,片刻之后,上百人都已经到场,只见人人都是面有菜色,但是也的确都是青壮,不由暗中点头。

  这赵令吏,真被赖同玉言道中,的确有些才干,区区几天,竟真个将这些人安抚妥当。

  赖同玉就吩咐的说着:“分成外营和内营,外营由队正看守,内营分成二半,还有些人要到来,你等就按此分配吧”

  又说着:“今日赏给你们酒肉,你们先去休息,明日就开工。”

  “遵命”赵令吏和队正周斌就立刻应着。

  赖同玉对金矿窍不通,但是依着主公的话,就是四处挖掘,挖深点看看,果然,底层的确不厚,第三日,就有着队正周斌派人报告:“大人,挖出金子了。”

  这时,赖同玉正在厅内等待,听了这话,连忙站起。

  只见送上的盆中,有着几块,有的块是所谓的天然狗头金,有几片是带着金光的石块,赖同玉连忙上前,仔细看了看,手感特别重,的确是黄金,赖同玉颗心方是放下,不由大笑。

  要知这次他到顺义县来,肩负最重使命,那便是开采金矿。这事情若是办不妥当,愧对主公信任。

  “传我命令,工钱加五成,伙食也加五成,必须给我好好挖,还有,警卫要严格搜身,谁敢夹带黄金出去,立刻严加处罚”

  “遵命”

  又过了十天时间,矿脉已经完全找准了,金子源源不断的开采出来,待得月半,赖同玉又使小锅融金,最后变成金条,称了称,足有六千八百余两,就算现在还不纯,也有五千两黄金,赖同玉纵声大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说着:“快,带着运给主公,运给主公”

  等赖同玉到了文阳府,才到了大帅府报喜,却见人来人往,个个匆忙,却带着种悲气,心中诧异。

  赖同玉待了片刻,终于见到个有些熟悉的人走过,连忙拉过来,问着:“怎么回事这府里”

  这人先是怒,后来抬眼看见是赖同玉,又连忙忍了,低声说着:“您还不知道老帅快不行了”

  “啊”赖同玉惊,目光跳:“这样快”

  “赖大人,现在府里还不许传消息,所以外面还不知道,赖大人,你先坐会,我想主公还是很快就会接见您。”

  赖同玉揖,说着:“我明白了,你只管去,我在这里侯着,若是主公不能接见,我明天再来。”

  又取出点银子,那人接了,默不言声出去了。

  过了片刻,人带着侍从就匆忙过来,赖同玉见,就连忙行礼:“主公”

  来的人,就是王弘毅,此时他脸色苍白,勉强笑,说着:“听闻你已经挖出金子了”

  “是,主公你看,六千五百两黄金”将携带进入的箱子打开,里面就是金黄色的金条,虽然制作还有些粗拙,但是的确是金条无疑。

  王弘毅随口吩咐:“你拿上条,带着跟上。”

  “是”赖同玉连忙应着,条金条十两,沉甸甸的,体积倒不大,拿着,就跟了上去。

  只见行人只奔个院子,这院里,已经人来人往。

  有着预备着搬衣箱拿出寿衣,有的提着水壶,还有几个医官在匆忙进出,满院的药味,但是这时,人虽多,个个蹑手蹑足。

  王弘毅带着数人就进去,只见老帅已经仰躺在窗边的床上,脸色黄蜡,闭着眼,呼吸细微。

  赵医官在照料着,又有人捧着碗参汤,连王弘毅进来也没有觉察。

  “将军来了”人听见动静,转脸见是王弘毅,忙推了推赵医官,赵医官这才觉得,擦了擦眼,行了礼。

  王弘毅点点头,说着:“情况怎么样”

  赵医官说着:“是,今天上午,大帅就觉得身上很乏,叫我来看看,不想我还没有来得及,大帅就昏迷了。”

  也许是听到王弘毅言语,王遵之脸上奇迹样泛上了血色,睁开了眼,这时,赵医官连忙上前,接了碗拿过匙羹,口口喂着。

  这是五十老参汤,用来就是吊命,王遵之喝了几口,精神显得更好了点,对王弘毅自失笑,说着:“吾儿,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

  王弘毅心里阵痛,上前步呜咽的说着:“父亲,你这病只要养养,还可以好,不要乱想”

  “嘿,我这是清楚,这是回光返照。”王遵之笑了笑,说着:“也许是死前特别明白,我最后还真给你出了难题。”

  王遵之顿了下,怅然笑:“定远将军,嘿嘿,定远将军,这位置想坐稳,可不容易啊”

  王弘毅听着流泪,说着:“父亲,你放心,我支撑住,看着我扳回大局。”

  说着,又上前低语了二句。

  “哦,是么,你是有福气的,我不在意这点金子,在意的是你有福气,想要的时候,就有了,这我就放心多了”

  王遵之露出个孩子样的笑容,眸子亮,又黯淡下来,这时,脸色渐渐转变,变得又灰又白。

  王弘毅大惊,上前。

  王遵之身体突然之间抽搐,低声说着:“你别怕,我把能料理都材理了那女人和我今天起死,你把我和她起葬了”

  王弘毅伏在他的身上,听着王遵之愈来愈弱的声息:“我想明白了,李家是祸端,我也不护短哎人死情去,你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你要夺天下我支持,嘿,我们王家的天下”

  至此,王遵之只是翕动嘴唇,再也听不清了。

  这时,赵医官抢上前,就是用针刺。

  王遵之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说着:“吾儿,我在地下看你建功立业”

  说到这里,头歪,气息就没了。

  王弘毅心中阵迷惘,退了几步,就要跌倒,后面几个人连忙拥而上,扶着他坐在了凳上,王弘毅怔了片刻,呆呆望着王遵之的尸体,半晌说着:“那,就按照规矩来吧”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在背后暗中扶助他,关心他了。

  “遵命”众人起应是。

  王弘毅静了片刻,眼睛不断流泪,心中却越来越清楚了,他命的说着:“全府全部换上孝服,令二郡不许喜乐。”

  “命各官各将来府拜见磕灵,举行大葬。”说到这里,他才想起,王遵之这几个月,都把身后事处理了,这时什么都不需要干,只要用上就是了。

  心中又是悲痛,说着:“父亲身体不安很久,如今去世,思及言语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伤夫人王张氏悲痛过度,也是去世,日失双亲,这使我怎么受得了只是人子尽孝,尽心尽礼,本应该行三年大丧,但我为二郡之主,政军繁忙,如因居丧,荒怠大事,就有伤父亲托付的基业,当行二十七日丧礼。”

  说到这里顿,又说着:“两郡骤逢大变,我新丧哀恸,恐怕有不到之处,即令李刚和秘书郎虞昭处置丧礼,王彦虽是叔父,但是长定府甚是重要,不可多日无主,拜磕之后,就回府镇事,其它众将众臣应如此”

  “此大变时,若有变乱,谣言,律格杀勿论”说到这里,已经透出了杀气。

  由于早有准备,怎么样处理都有法度,众人起拜下,说着:“诺”

  第五十四章 大丧下

  十二月,大帅大丧。

  接连几场雪落了下来,乌云阴沉沉地压在上空,雪粒打得人脸上生疼,呼啸的风吹了夜,天气骤然间变得异样寒冷。

  南阳街本是极热闹的去处,此刻中见各店虽然都开着,街上却极少行人。

  处纪家老店里,店老板和几个伙计正在弄扒鸡。

  话说店主当然是姓纪,其它几个伙计也是自己儿子,或者族里的人,都在干活,这纪家五香脱骨扒鸡,鸡肉质极烂,趁热抖,骨头与肉自然脱落,肉嫩软烂,鲜香味美,色形俱佳,五香纯正,清香不腻。

  已经驰名于本郡,鸡好吃全凭锅汤,这卤汤锅都是到现在,已经有五代,做鸡续水从不停火。

  就在这时,远处阵马蹄,为首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孔上还带着泪痕,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股杀气。

  “将军,您回来了,雪大,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了,唤我的人来,我们立刻回去。”中年人站在门口看了看,稍微犹豫了下,又说着:“给我带十只纪家扒鸡来。”

  纪老板起身打躬:“将军,您稍等着,我这就拿来。”

  说着,就把煮好的全部包起来,送上,没有会,后面群人出来,都不说什么,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纪老板和几个店伙计不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回事大帅去世,大家都来奔灵,奔完了就各回本处。”这时,后面个旅客也说了声:“我们官小,晚几天不要紧,他们就急了。”

  纪老板和几个店伙计大悟:“哦”

  就在这时,又有群人过去,这个说话的人,突然之间颤,不说了。

  店主有些奇怪,看了上去,就见是个青年被围在中央,后面跟着队骑兵,也就不说了。

  却说这行人,奔驰而去,正是王弘毅和玄洞行人。

  玄洞奔驰在中,心中不由阵喜悦,想不到自己才过来谋划,大帅就死了,这真是天助,这次必寻龙点岤,以图大业也。

  但见雪花飘零,行人出了文阳府三十里,玄洞就指着山说着:“将军,我多日寻找,果见此龙,将军您看。”

  王弘毅过去看,果然山势雄奇,风生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