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26 部分阅读

作品:易鼎|作者:止水惊羽|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3 20:06:48|下载:易鼎TXT下载
  色铁青:“老夫自封名号为定远将军,召集群将群臣,我当重新授得官印和旗号,这事速速给我传下去。”

  “你这数日,要加点加工,将所需告身和官印,都雕刻出来,以及定远将军之印,在几日后的传位典礼上,老夫要将这定远将军之位,传于毅儿还有,唤毅儿前来。”

  “诺。”见事已至此,虞昭亦不好再劝,只得领令下去。

  片刻之后,王弘毅就赶来了。

  “咳咳你来了。”王遵之面色很不好,身体靠于窗前,只勉强支撑着,目光却依然望着外面。

  天空中偶有飞鸟掠过,发出尖锐声音,王遵之侧脸上,亦随之现出兴味之色。知道王弘毅已到门外,于是,他并未转头,只望着外面,轻声说着。

  才说句,便已是不止的轻咳起来,这便是王弘毅进来时,所见画面。

  王弘毅站在那里,目光落到王遵之头顶处。

  王遵之顶上,黄气,不但没有随着身体衰退,竟越发强盛,隐隐还有着几丝青色,可是老人最忌旺运,这气运鼎盛,不但不是福,反而是催死之兆。

  想到这里,心中就不由深吸了口凉气,虽然之前拖了些时日,现在只怕再也难拖下去了。

  王弘毅垂下眼眸,暗自叹息着。

  王弘毅虽已经世,却并非无心之人。

  王遵之对他虽无生养之恩,却有提携之义,且平时对他向来甚好,真如父亲般。

  眼见其日不如日,身体渐渐虚弱下去,王弘毅心里自是不甚好受。

  不过,能比前世多拖上这几个月,已是万幸。

  王弘毅遂敛起伤感,步入房间,低声说着:“父帅,我来了,您身体无碍吧”

  “呵呵,已是老毛病了,不说它了,你且坐下,我有事,欲与你说。”王遵之对自己身体并不在意,微微笑着,有几分意兴阑珊味道,指旁边,说着。

  王弘毅走过去,却未坐下,而是走到王遵之身后,为其轻轻捶起肩膀来,动作力度恰到好处。

  王遵之本直咳喘不停,这时候,倒真有些见缓了。

  王遵之之前连丧三子,只余这私生子,自是比他人更加看重子嗣传承,现在被儿子孝敬,自是别有番滋味在心头。

  这些小事,连他之前那嫡长子亦未曾做过,现在有子如此,他也该满足了。

  对于之前所做决定,王遵之此时已是再无悔意。

  不过只会,他便让王弘毅停下来,好令其专心听自己说话。

  王弘毅应声,这时候方坐下。

  只听王遵之说着:“毅儿,我的身体,现在已是日不如日了”

  王弘毅嘴张,欲说什么,却被王遵之立刻制止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这孩子不用宽慰于我,我的身体,我自己自是清楚的很。想必,是支撑不了许久了,只现在,有事,老夫若不早些定下,心中着实不安啊”王遵之微笑说着,说话间,亦是咳了数下。

  将掩口巾帕握于手中,王遵之脸上浮现出抹不正常嫣红之色,虽片刻后渐消,仍让王弘毅看的暗暗心惊。

  “正如你所见,我只怕是快不成了,这镇中不可日无主,若是我哪日突然去了,只怕给你留下许多麻烦。”

  这等话说来实在不祥,王弘毅忙站起身,严肃的说着:“父帅,这等话您以后再不可说。您只需好生调养身体,过不了多久,定能痊愈,切不能先从自己这里先失了信心。”

  看的出,王弘毅这番话,实是出自真心。

  王遵之很是欣慰,却只摇头笑的说:“刚才我已说了,你不必宽慰于我,这事情,我心中自是有数,多日前,我已将传位于你之事,写成奏表,呈交于朝廷,本想朝廷旨意到,我就名正言顺的传位给你。”

  “不想朝廷如此乖戾,竟然驳回了老夫的奏章”说到这里,王遵之又怒色满面的说着,指了指:“你去看看”

  这案上就是有道旨意,王弘毅打开旨意,凝神看上,剑眉紧锁。

  “若是只有镇,老夫会忍了,免得你名义不足,被人讨伐,现在拥有二郡,这魏存东能自号镇北将军,老夫不能”

  “为了避免魏存东虎视,老夫本想自封镇南将军,想了想,还是自号定远将军,这名义足够号令数郡,又不至于太离谱。”

  “我镇坐拥二郡,杜恭真安敢讨我吾儿,你可敢接下此位,为老夫分忧”听着王遵之冷笑的说出这番话,王弘毅心里顿时砰砰直跳,权衡着利弊。

  若不应此号,自己以后名分上就很难压制众臣众将,如是应了此号,镇外方镇,些有野心的内臣,就可以此讨伐和叛乱。

  再凝视王遵之,感受着他虚弱的身体,和蜡烛样的生命,以及浓郁的气运,心中闪过了个词:倒行逆施

  不过,这事若真能早早定下来,他做许多事情,便不会再束手束脚,方面了许多,这倒的确是件好事。

  关键就是能不能撑过以后年甚至二年,把因此产生的人心浮动镇压下去。

  若是镇压下去,就是造鼎,若不能,就是倒行逆施,自取灭亡。

  想了想,王弘毅恭谨的拜下:“诺”

  这声应下,气数瞬间,就削去了三分之,最可怕的是,原本的金印立刻粉碎,气运没有凭借,虽然还丝丝弥漫,却在王弘毅顶上盘着,有着丝丝流失的迹象。

  王遵之听了,仰天大笑,状极欢畅:“好好,果是我的儿子”

  于是王遵之自封定远将军的事,迅速传了开来,继而震惊整个藩镇,众人震惊之余,皆同时陷入沉默。

  时间,竟无人对此公开表示不满。

  太素县,县衙

  自上次乱后,太素县原本还有三千户,现在只剩千户了,勉强维持着县级,不过,县衙并没有改变,植满了槐榆柳杨和各色庭院杂树,偶尔风动,还能隐约听见风铃悦耳的撞击声。

  此时金乌西坠,晚霞殷红似血,给所有的房舍树木,都镀上了层暗红色的光,李承业匆忙而走,到了处,就又见到自己父亲在摸着颗大树。

  到了树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父亲叹息:“大帅老来昏庸,竟然行此倒行逆施之事,嘿嘿,果是三年之运,此言不假,我等以后,就可奉旨讨伐了,不在这王家君臣束缚之内”

  王家既然自号将军,就算不是扯旗造反,也可请旨讨伐,那时起兵的人,自然不受原本君臣名分的局限了。

  李承业也应着:“是,这真是天助我也”

  第五十章 造鼎下

  改变名号不是简单的事,恰相反,名号就是体制。

  王遵之自封定远将军,召集群臣群将,是必须的事,然后再以“定远将军”的名义,向众将众官发下金印和虎符,众将众官磕头应命,才算是完成。

  不用说,姑且不论反应,单是要雕刻各人金印和虎符,准备各人告身和文件,就不是容易的事,不过这事不必王弘毅来管。

  王弘毅现在已经是义从军的指挥使,扶案站起,环顾帐内。

  只见帐内众将林立,左面首位是黑衣卫大将丁虎臣,后面是二个营正郑大成和许令,再后面就是贺益。

  攻下了长定镇后,缴获的战马,使黑衣卫有了补充,不过也仅仅编制了个营,使黑衣卫扩大到了三百人,贺益夜破柳镇有功,提拔成第三个营的营正。

  这些人是核心力量,前世丁虎臣却是忠臣,蒙老帅大恩,要护卫少主,最后关头还企图拯救少主,但是下面许令却兵变,杀了主将。

  这历史王守田当然熟悉,相信只要有丁虎臣在,就可使这支嫡系掌握在手中。

  盯了眼许令,王弘毅却没有发作,前世的事,是前世的事,这辈子时过景迁,却不能这样问罪许令,但是加强监督是必须的,想到这里,他扫过了后面贾斗和韩阳,露出丝神秘的笑意。

  笑完,就不再多看,又看向右面,张毅何胜柴嘉贺仲四将,这四将或者夜破柳镇,或者防御有功,都获得了提拔,各掌五百人,成为了卫正果毅校尉,当然兵员是柳镇俘虏的兵将,稍有些问题。

  至于义从军的四个卫正,还没有前来。

  算起来,王弘毅手中掌握的兵权,已经高达四千三百之众。

  而其它镇内兵权,也就是长策都大将赫义都兵力千五百人,沙成都大将张允信都兵力千五百人,以及论功行赏,重建燕山都,由原本副将陆忠成升任指挥使,钱信赏金百两,李承业卫五百人。

  最后,还有新降的顾许掌了卫,驻扎在长定府。

  算下来,王弘毅已经掌握了四成兵力,这就是他的底气。

  诸将起起身,轩昂而立,静听王弘毅发令。

  “现在局面,我已经讲的很清楚,这二郡之地,必须在我继位时固若金汤,不能出任何意外,我军挟新胜之威,雷霆天威,谁出头就立刻诛灭”诸将齐声应是,拱手行礼之间,甲衣碰撞连成片,抹上了股杀气。

  “部署必须立时完成,明日早,就立刻拔营赶到各地”王弘毅取过令牌:“张毅何胜何在”

  “末将在”两人踏步而出,甲叶作响。

  “你等二人,立刻赶到吕川县,接过防御,防范杜恭真可能的进攻,至于迁移前线百姓到后方,这已经在干,你们不必插手。”

  “诺”二人应着。

  “柴嘉”

  “末将在”

  “你带本部去长定府,听从王彦号令,也监督异样。”

  “诺”

  “贺仲”

  “末将在”

  “你带本部继续留在汲水县,监督太素县的情况。”

  “诺”

  “贾斗”

  “末将在”

  “你带五十骑听候李显调遣,随时镇压开明县的异动,也同时监督李显。”

  “诺”

  “丁将军”说到了他,王弘毅口气显的尊重而亲切:“贺益百骑跟随我,其它只有百五十骑了,您可便宜行事,奔驰二郡,注意异样。”

  “少主放心,末将必会虎视全镇,谁敢异动,某必杀之。”虽然手中只有百五十骑,不过丁虎臣没有放在心上,应诺的说着。

  “好,有你们在,何怕有人异动啊”王弘毅仰天大笑,状极欢畅。

  众将起应诺行礼,鱼贯而出。

  五日后,文阳府城,再次热闹起来,又有典礼,在此举行,这次举办,却是定远将军之位的传位典礼。

  典礼当日,来自蜀地各大家族之代表,络绎不绝。

  藩镇亦派使者前来道贺观礼。

  而这不仅是给王遵之面子,更是种变相试探。

  之前文阳府闹出大大小小事端无数,早成为各大势力注目之焦点,现在王遵之选择传位,更是激起众人刺探。

  王遵之所选继承人,已经甚是出色,名望早已传播于外,其他藩镇,亦有人听闻了。

  鉴于这些理由,此事经传开,便引起众人注意,纷纷派使者前来打探。

  这次,殿中鸦雀无声,由于王遵之积威甚重,竟然没有个臣子敢立刻扯旗造反,都应命而来。

  只见殿上各人林立,二排甲胃鲜明的义从军由殿门的长阶直列而下,带着肃杀庄严的气象,的确使人呼吸顿止。

  面对如此局面,李存义和李承业,都是深吸口气后,才能提起勇气,登阶而上,又到了班列中,不敢出声。

  “大帅驾到”片刻后,有人喊着,步履声响起,大殿忽尔肃静了下来。

  王遵之虽身体已日不如日,这天,却显得精神甚好,他上了台阶,在主座上落下,头顶高冠,身穿大袍,先接受王弘毅在下礼拜,接着,又接受众将众臣的行礼。

  等行礼完毕,文武两班,连呼吸都停止了,整个殿堂,静至落针可闻。

  在极静里,王遵之的声音因此分外清晰,他说着:“众位,打下了长定镇,本镇甚是欣慰,众位觉得如何”

  “大帅英武神明,举破了长定镇,威名赫赫,当加官号。”秘书郎虞昭闻声,就出列,说着:“大帅威镇远方,民心依附,可用定远将军号。”

  定远将军,含有安定边界收复远方失地之意。

  各朝不同,有正五品,也有正四品,甚至还有从三品的位格。

  王遵之听了,也不准备多纠缠,他灼灼的目光扫看着众人:“诸位有何意见啊”

  李承业心中惊,垂下头去,不敢上望,心中暗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有意见,不怕抄家灭族”

  谁都知道,这时大帅绝对是六亲不认,谁反对就砍谁。

  见此,个礼仪官又唱诺了番,还是没有人反对,殿内气氛沉重。

  王遵之语气转,温和说着:“既然如此,我就加定远将军号”

  “臣等拜见定远将军”众人起拜下,行三跪九磕之礼。

  等拜了下去,殿内又是片安静,王遵之又说着:“只是吾近来已觉年老气虚,大业不可无人继承,吾儿王弘毅资品贵重,为人仁孝,可托付大业,汝等善事吾儿便是了。”

  这时,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顿足锤胸大泣劝退以表忠诚,还是奉命行事,向王弘毅磕头行礼。

  就在这时,王弘毅垂泪不已,上前磕头说着:“不可,父帅春秋正盛,儿等鄙薄,尚多赖襄助扶持,安能继此大位”

  众人听了,连忙片拜倒,跟随王弘毅在地上恳求收回。

  下面自然是番感人之极,至性至孝两代间再三授受退让的剧本。

  三授三让后,王遵之说着:“死生常理,父子交替,我所不讳,唯有大业不可无主,这是伦常,也是天理,吾儿勿再推脱。”

  这时,王弘毅才垂泪磕头说着:“是,儿子明白”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也连忙顿首谢罪,王遵之这才缓和了下口气,又说着:“这就对了。眼下我镇只得二郡,众位皆当同心协力,共图大业,我自感年事已高,汝等勿要再议,就奉吾儿吧”

  这话说到这里,就这么成了定局,只见王遵之站起,说着:“吾儿,过来,为父这就把定远将军传给你。”

  于是,在众目睽睽中,王弘毅迈着沉重的步履拾级而上直到座前,磕头行礼,而王遵之亲自为他戴上金冠,又把定远将军的金印交给他,又扶着他上座。

  这来大家才都清楚了,无需示意,齐声俯身叩头:“臣等拜见定远将军。”

  “汝等既已奉命叩拜,定下君臣名分,当受印和符。”王遵之见众人磕头,心里块石头落地,徐徐说着。

  王弘毅坐到大座,心中片恍惚,当年自己也是在这位上接受众人跪拜,可惜的是,只有三年,刹那间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弥漫在他的心中,但是转眼之间,又警觉过来,自己已不是前世的王弘德,而是这辈子的二郡之主的王弘毅。

  王弘毅立刻泛上丝潮红,眼神凝聚起来,看着众人在座前行礼,说着:“父帅说的是,众位受印吧”

  “长定府知府王彦受印。”这时,不用王遵之说,个礼仪官开始唱诺。

  王彦隆重上前,跪拜行礼,这时人托着金盘,里面有着新雕的金印和告身,这金印和前面根本没有啥区别,但是授于者不同。

  王彦接了印,再磕头谢恩:“臣长定府知府王彦谢主大恩。”

  就在这瞬间,原本王弘毅顶上散乱的白红黄云气,顿时凝聚起来,只见中心隐隐浮现出物。

  “文阳府知府李刚受印。”礼仪官又开始唱诺。

  李刚跪拜行礼,接了印,再磕头谢恩:“臣文阳府知府李刚谢主大恩。”

  立刻,中间物,越发凝聚。

  “黑衣卫指挥使丁虎臣受符。”礼仪官唱诺。

  丁虎臣这时穿着甲衣,叮当声不绝,跪拜行礼:“臣丁虎臣受印谢主大恩。”

  只听声“轰”,受此拜,中间物凝聚出来,竟然是鼎模样,虽然小小,但是深沉厚重,在顶上云气旋转着。

  王弘毅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下面就是唱诺,群臣都是应命。

  接过二郡之官的叩拜,鼎不断吸取着丝丝白气,又将混淆的红黄云气储备,没有多少时间,鼎气就满了。

  正寻思着,只见下面就是李家父子的叩拜了。

  李存义还罢了,但是李承业拜下去,磕头谢恩时,王弘毅又觉得心头痛,似是被扎了下,不过这次并没有三扎,只是痛,就消失了。

  群臣受印受符完毕,又具体跪拜行礼:“臣等谢主大恩”

  整个鼎又“轰”的声,原本的淡黄色本命气炸开,化成了根金黄色的色泽,鼎这次就变大些了。

  不过就算这样,和先前金印相比,这鼎还是有些漂浮不定,若隐若现,似乎不怎么样扎实,而云气也有些散乱。

  按照道理来说,二郡的气,应该比先前郡时强上倍有余,但是此时,王弘毅感觉到,这气来的不强,只和郡时差不多,很明显,这是人心浮动,违背原本朝廷,而失了大义的原因。

  若是只有郡,只怕立刻散去半气数,只能比卫正和县令稍微多点,那些都指挥使和知府就压不住了。

  现在这情况,还勉强压制着都指挥使和知府。

  心中想着,王弘毅此时,面容上晶莹生光,说着:“众位,实在没想到,父帅把这千斤重担卸到我的肩上。”

  “只是,既然如此,我继父业,自然脉相承,父帅心治政于民,还天下个太平,我也此心而治政,各位都是老臣,当以事父帅之心事我,佐我治理镇事,恩泽百姓,若是有了薄德,再济于镇外”

  王弘毅从容而谈,顾盼之间神采照人,原本只是英气,得了这二郡数十万军民大权,就自然显露出真颜色,只见朦胧之间,隐隐浮现出种沉稳雍容睿智威严融合的气质,当然此时还不成气候,各气尚没有融合,但是已经使王遵之惊。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刹那间都有种恍惚感,又磕头称着:“是,我等应命”

  “起来吧,下面继续议事”

  到这时,文阳府大小官吏,以及军将,方能起身。

  下面便是府城官吏呈交花名册军队将领呈交花名册各县主事汇报情况,等这些事皆毕,王弘毅再次接受众人礼拜宾客道贺,仪式方才完毕。

  直坐于旁,观看王弘毅接受礼拜,王遵之心中,是百感交集,既感叹自己已老,却又感慨此子如往昔之己。

  “毅儿,以后,切皆靠你了。”王遵之默默的想着。

  第五十章 仙方上

  十月继位后,十月很快就到。

  此时王弘毅才惊觉自己年仅十八岁,登上大位后,他并不搞花样,切按照以前的规矩来,照常见人处置政务。

  本来新人接位,处理政事,总有涩呆之处,但是公文奏文上去,般当天就批阅并且回示,手法就算不是英明,也是熟手,毫无涩呆,让近侍秘书郎虞昭不由大惊,回去后,甚至对儿子虞良博说着:“吾儿,我先前说主公类似荀方和宋文鼎,你当时应了,却还总有不信之处,但是你看现在主公初登位,不但公文熟练,处理井井有条,更是不急不徐,有静气,这镇之于静,就是大器量,你可多亲近才是。”

  又说着:“我已经获得表明了主公,主公对你很是看重,可直接授从九品文林郎起仕,你觉得如何”

  虞良博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说着:“可是这定远将军的名号”

  “你是说自封将军,几等于谋逆吗”虞昭冷冷笑。

  “不错,朝廷虽衰,可是二百多年天下,大义和权威根深蒂固,现在自封名号,只怕有失德之处,与人心上也有妨碍。”

  “朝衰朝兴,失德和人心上妨碍也是事实,可是你看主公登位,切按照以前的规矩来,连以前练兵都停了,这是什么这就是镇之于静。镇之于静,其德而生,痴儿,你还不明白吗”

  虞良博若有所悟,又有些不解,说着:“若是有人想乱呢”

  “那自然是雷霆处之,不过现在长定府有着王彦,又调了兵甲到了吕川县,这内外想搞出花样可不容易。”

  “再说,老帅还没有死呢,积威数十年,谁敢轻易动弹”

  “这局若是再过个几年,这新的名器,就稳定了下来。”虞昭说着:“为父说了这样多话,你可出仕”

  “既然父亲大人如此说,那我就出仕了。”虞良博应着,不过,突然之间,他想到了田纪,也想到了师弟萧少德。

  老帅杀田纪,师弟萧少德大哭了场,但是毕竟有着家族,却也不敢反之。

  现在老帅自定名号,并且传位王弘毅,在有些人眼中,就几乎是倒行逆施了,这萧少德,会不会忍耐不住

  若是这样,只怕以后师兄弟,还要对阵。

  各为其主啊,想到这里,虞良博心中很有些惆怅,长长出了口气。

  此时,王弘毅正接见着薛远。

  薛远现在是八品县丞,代理汲水县县令,向着自己报告着汲水县的情况。

  “主公,现在汲水县已经有了二千百户,新开垦的土地也种上了小麦,只需明年五月,就是又次收割,那时汲水县就成粮仓了。”

  “辛苦了。”王弘毅说着,王弘毅并没有把原本老帅的书房起用,而是自己弄了间,这房间布置得十分清雅,墙壁都裱了桑皮纸,小窗上有着非常难得的玻璃,这可是西秦进来的稀罕货物,还是宋家进献。

  张木榻占了三分之,榻上齐整叠着两床被子,贴墙还放有几排书架。桌案上摆着砚纸笔等物件,也放着文件。

  此时,二人在喝茶,薛远禀告,而王弘毅听着,并且注视着薛远。

  薛远顶上白气浓郁成团,也隐隐有金印在其中,只是这金印有些不实,当然,最重要的是,顶上本命,还是白气根。

  这就是黎民之命,命运并非不可改变,读书和才能,人脉和风水都可改变些,但是般来说,白气就止于九品,也就是说,到达九品就到顶了。

  现在薛远受封,受到眷顾,强行获得了官位,却见丝丝白气不能完全吸取,不少溢了出来散失。

  王弘毅暗中就点了点头,知道要想突破原本命格,可不容易,这许多气数就散失浪费了,那些有才能无命格的人,不是不可提拔,但是却会耗费更多的气数。

  提拔成县令还罢了,提拔成宰相,这气运就不知道浪费多少,只能是个别人破格了,想全面推广这不拘格拔人才,就算是国家气运大如山海,也不能这样浪费。

  心中想着,又看着自己,只见根金黄色本命之气挺立,丝丝白气弥漫在顶上,这鼎还是有些若隐若现,不怎么样扎实,而云气也有些散乱,只是经过段时间,似乎比初登位时,好上些了。

  “薛先生,我有大事托付于你。”听完了话,王弘毅含着笑,突然之间说着。

  “主公,臣由您从布衣简拔而出,有再造之恩,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薛远听,就连忙撩袍,跪了下来。

  “万死不辞倒也不必,不过此方却是我平生最大的秘密,三寸可得天下啊”说着,王弘毅就取出了张纸,给了薛远。

  薛远拿起来看,却是短短二行字。

  “倍石肥人尿100石熟石膏10石水50石,混杂搅匀,封锁10天后施用,能使田地产出倍增也”

  “神仙水鲜牛粪100石,黄豆粉1两,熟石膏粉10石,密封在六月天的温度以下放置3天,对3倍水施用。”

  薛远看了,不由目瞪口呆,问着:“这是”

  “此是仙方,用之能使产量倍增,你别不信,回去秘密制出,对着菜田施之,就知道了,可秘密制之,以后春来时就施肥。”

  这法子,是王弘毅在以前农村时干活学到的真功夫,前者肥效相当于硫酸铵,后者肥效甚至高于氨水。

  “主公,可是现在哪有菜田”薛远又有些不信。

  王弘毅想了想,就说着:“有小屋就可,封闭着,生炉子,有光照,就可种植,我们无需冬日种菜,但是种上几颗对比,还是可以。”

  这法子说,薛远就明白了,他想了想,将这方子收到怀中,说着:“那臣就回去试下,别说能倍增石数,就是能增上三成,这方子也不知道可救济多少百姓,真正是功德无量。”

  “若等本镇得了蜀地,甚至半个天下,才可公布之,现在必须秘而秘之,薛先生,若是检查有实效,你说明年,若是汲水县田产倍有余,天下怎么视之”

  “主公受天眷也”薛远听了这话,毫不迟疑的回答的说着,说完,顿有所悟:“原来主公为的是民心天心”

  “你知道就好,本镇继定远将军的名号,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靠水磨功夫,只怕要上五六年哪有这样多时间浪费,若是明年有此祥兆,本镇的名器就立刻成了,无需担心大义和名分了。”

  说的这样明白,薛远低头应诺:“是”

  说完了这些话,薛远告辞了而去,等了片刻,王弘毅书房中倚窗而坐,信手从架上抽出本书,刚看了两章,看了看西秦的钟表,刚过十点,院内鸦雀无声。

  出来,就招手叫过个人,问着:“老夫人已经用过午餐了么”

  这人连忙笑的说着:“没,夫人,以及赵夫人,都在陪老夫人,正准备用餐。”

  王弘毅没再说什么,绕过去,果然听见几个女子说笑,夹着老夫人爽朗的笑声。

  王弘毅循声看去,果见宋心悠和赵婉,都陪着老夫人在说话,还没有上菜,有几个丫鬟和婆子,这几个丫鬟和婆子转脸见是王弘毅,立刻行礼。

  宋心悠款款站起身来:“哎呀,夫君来了。”

  赵婉跟着起身,少少行了礼。

  王弘毅满面笑容,给老夫人微微行礼,又看向二个妻子,心里很是喜欢,却说着:“我只是过来看看,哎,还要去父帅那”

  “当然要去,听说老帅的老妻现在越发病重,他又把大位给你,你要经常去陪着吃饭,不然就太冷清了,我们不用你陪这里热闹着呢”老夫人说着。

  如果是家人,这就很热闹了,可惜就有些这样尴尬的事。

  王弘毅应着,起身,从门后绕出。

  门外院中,王弘毅看了看天,天气越发阴沉,似乎要下雪雨了。

  王弘毅的近卫长就是甘厚,带着些人巡查,见王弘毅出行就跟着,边就说着:“今天府门来了客,口气很大,说是要见你,看样子是道士。”

  王弘毅皱眉,问着:“道士”

  “是啊,道士,讲得有理,看上去也不错,只是口气大了些。”甘厚说着。

  能使甘厚觉得不错,又推荐,王弘毅心中动。

  甘厚这人可不是容易打动的,既然能作到这份上,这人肯定有不凡之处,王弘毅微微沉吟,就问着:“那道士对你讲了什么”

  “他说,将军年少登位,又新得郡,本应该大展宏图,可是月余来,静静无有声音,必是有忧虑。”

  “又说,将军静默,必是知道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王弘毅听了,第反应就是怒,这个道士上门就为了危言耸听的恐吓,以显其才

  但是转眼想,又嘿嘿冷笑:“那我是不是该说,先生何以教我他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不肯说。非要面见将军亲禀。”

  听了这话,王弘毅冷笑,这时乌云深沉,寒风已起,巡查士卒的脚步声,远远随风传来,远处就是大帅的亲居了,王弘毅本想拒绝,突然之间心中动,说着:“这样吧,等我饭后,就见见此人。”

  “诺”甘厚应着,就再不语言。

  第五十章 仙方下

  王弘毅由东廊进入处偏厅,由于几乎每天都来用饭,因此早就准备了。

  里头预备停当,几支蜡烛照得通明雪亮,房间不大,中间放着方桌,才进来,就见到了王遵之怔怔的似在沉思,身边孤零零的,个月下来,头发已经全白了,胳膊更是瘦的和细枝样。

  见了王弘毅,才露出了笑容:“吾儿,你来了,快快,来人,上菜。”

  听着上菜,就有人送来,几碟小菜摆在角上,豆芽儿,清酱烧豆腐糖醋排骨,都是入锅即出,鲜香扑鼻而来。

  王弘毅也不客气,上去就坐着,拿着馒头和米粥,吃口嚼口,连连说好,看着他吃的香,王遵之时间笑开了颜,这时他的笑容,已经没有以前不容置疑的冷峻和威严,相反,多了许多孩子气的天真率直。

  看着他小孩样的笑容,王弘毅只觉得心里发酸,前世曾经听说过,掌权的人退下来,无论修养多好都难免病场,还觉得是有些怪谈,现在看来却是真的再看上他的顶处,只见云气已经只剩余了小团,虽然还是金黄色,却丝丝不多。

  突然之间,王弘毅莫名的想起了学过的句话:“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争;及萁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这富贵之气,甚至龙气,岂不都是这样

  “父亲大人,你怎么不吃了”

  “现在岁数大了,年老了,吃不了多少了。”王遵之说着,这时,王弘毅才注意到,他的枯瘦的手上,有着个红结在把玩着,这红结鲜红,似滴滴红泪串了起来。

  王弘毅咬了口馒头,随口问着:“父亲,你把玩的是什么”

  “没什么,下人送来的红结,这事不必你来管。”王遵之似笑非笑,却不见有任何恐惧,只有感慨。

  实际上,这是“冤魂结”,死者心有怨愤,就死前结成这个,日解不开,日不能超度,含义是怨魂申仇的意思。

  王弘毅哪知这里面的内情,大口大口的吃完了,又说着:“父亲养养身子,明年五月,我陪你去看看治后太平的二郡。”

  王遵之听了笑,说着:“你就别想这样多了,哎,吃饱了,就去理政,这数十万人都指望着你呢”

  “儿子明白。”王弘毅说着,说完就告辞了出去。

  看着儿子离开,王遵之远远望着,这时下午的阳光,照着园子,原本草树花卉茂密葱笼的花园,在这时只有枯败片了,除此之外少有人声,片刻,咳嗽了起来,这时咳嗽已经不和以前咳的厉害,却使整个身子都震动着。

  片刻,赵医官来了。

  “大帅,日子不多了。”赵医官叹了口气,说着。

  王遵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听见。

  “大帅,您有没有还要吩咐的话”

  王遵之脸上毫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浏览着花园,良久,才说着:“记得二十五年,我还是将,立了功,就是在这里喝庆功酒。”

  “有些事忘记了,有些事总不能忘,当时她长的漂亮,心也不错,和眼前光景真是天壤之别当然,她以为我也是这样。”

  “时过景迁啊,叫她不要挣扎了,也不要这样痛苦,我很快就和她起去了,嘿,冤魂结吗”王遵之把玩着这红结,自嘲的失笑,怔怔站住,心思惝恍,脸上似悲似喜,又想到了过去,唯其怨魂威吓却毫不在意。

  身为大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骨子里就刚烈如铁。

  不过,转眼王遵之就醒过来了,吩咐的说着:“我的身后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医官说着:“棺材,葬品等等都已经办完了,就剩下墓岤了。”

  “墓岤的事,再找找,不过别给人动了手脚。”王遵之不禁叹,说着。

  王弘毅这时,唤了亲兵进来:“你给那道士送了饭没有,没送的送了,送了吃了的话,就唤他到侧殿说话。”

  “启禀将军大人,小的这就去看看。”

  王弘毅点了点头,自己在处侧殿等待,稍顷,引了人上来。

  只见这人,年三十左右,身羽衣星冠,却显神态俊朗,冬日之中,手上还执了柄折扇。

  进了侧殿,不慌不忙长揖礼:“贫道玄洞,见过将军大人。”

  声音清朗,语调从容。

  王弘毅目光明亮,看了上去,只见此人身上层金光,布于全身,却是有些本事和道行的人。

  对王弘毅来说,这炼气士,也没有什么神秘,照样是白红黄青紫,并且炼气士的力量远远不能和高级官员相比,这和世俗是对称的,话说,身负十数万人的人望,岂是没有超凡入圣的炼气士能比喻

  在地球上曾经洞察了然的王弘毅知道,大部分所谓的修炼士,都连红色都跨不上去,反而消磨掉自己的气运,因此表现在外,就是修法,就导致祸端不断,作事处处不顺,甚至拖累家人。

  能和县级干部相比的修炼者,真是千中无,万中难寻。

  唯的区别就是炼气士的力量是属于自己的,而龙气之道,就如王遵之样,时来天地都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既然对方有些道行,王弘毅就说着:“这位道长请坐。”

  这道士扯了扯长袍下摆,点儿不逊让,正襟入座,又说着:“将军可知,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道长有何教我”王弘毅不动声色,淡淡的说着。

  玄洞看其神色,不由心中凛,知道是不太好糊弄的人,想了想,就说着:“将军可知世有三龙”

  “没有听说,汝且说来。”王弘毅微微倾身,说着。

  玄洞听,不禁欣然笑,思忖下,就说着:“混沌之处,道生三,先有乾坤后有人,乾龙飞天,坤龙在地,天地之间,皆为两龙所化,而生出万物,世上切,无论国君,城土,天下众生,莫不受两龙主宰,包括其吉凶祸福,前途荣辱。”

  “恩,将乾坤比喻成龙,也可。”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

  “天机莫测,凡人无法寻得天龙,因此所谓寻龙,便即寻出隐伏于大地中的坤龙,又称潜龙。”

  王弘毅因此问着:“寻出潜龙,有甚好处”

  玄洞微笑的说着:“世上万物,莫不受乾坤二龙主宰,这坤龙虽然只有二分之,却也有决定国国运之兴衰,人物之荣辱祸福的大能。”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不错,的确如此”

  心中却在想,你继续忽悠,看你目的是什么

  倒不是这理论不对,问题是同件物品,可以多种描述,用这方法描述,虽然简单些,玄学了些,也不是不可,关键是二点。

  第就是有没有实处,第二就是目的是什么

  剑在手,刺者为谁,任何东西都有利有弊,这点王弘毅还是清楚,只听玄洞又说着:“所谓天父地母,二龙相交,所以诞生出真龙天子,这是第三头龙也天下间,只有条真龙,是故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说完,就不多说了,王弘毅微微冷笑,却作倾听状,说着:“莫非要成真龙,必先得坤龙”

  玄洞顿时眼睛亮,说着:“将军果然好悟性我看将军气运浓郁,却是有些散失,这就是不得坤龙之气,因此气息不附,将军可知道大地生万物,若有这潜龙祖气,人之气运才依附。”

  “每朝之兴,都有潜龙当兴,原本为朝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