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着声音道了谢,接过纸巾盒狠狠揩了几下眼泪,像跟自己有仇似的。
“你是不是很喜欢景瑞他哥?”沈清源好容易憋出句话。
筱琴吸了吸鼻子,说:“喜欢有什么用?”
...
( “我觉得他,也挺喜欢你的”沈清源嗫喏道
“那也没用,”筱琴打断他道:“我们不可能在起。”
“为什么啊?”沈清源不解
“他把家族看得很重,他爸爸不同意我们交往。”
沈清源更不解了——这俩人看上去都是新派人物,没想到家庭反对竟然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我就是恨自己,怎么就忘不了他,非要往他身边凑?!”筱琴自言自语道。
沈清源忙劝:“话不能这样说,你喜欢他也没错啊。再说他看上去也是个不错的人。你们因为家里反对不在起,是不是太可惜了?”
“如果我肯改变,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筱琴对着外面的夜空出了会儿神,轻声说:“其实,以前我也想过改变自己去迁就他的,可那样我就活得太别扭了,根本就不是我了我就想算了,分手吧。可是走了那么多地方,遇到那么多人,我却总是想着他结果,又回来了。”
在沈清源的印象里,筱琴直是欢欢喜喜的个人,第次见她流露出忧郁,心里很不落忍:“我觉得你挺好啊,他爸是不是对你有误会?不能做做工作吗?”
“谁知道呢?”筱琴苦笑道:“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说不准贺景辉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
第36章 三十六四人行2
( 另面房间里,贺景瑞正和他哥谈心。
“你们都见过爸爸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贺景瑞没想到筱琴已经见过家长,他这个做弟弟的真是太失职了,点儿端倪都没看出来。
贺景辉拿出支烟在烟盒上轻敲,叹气道:“我那时很喜欢她,想和她长久交往,所以有次在街上遇到爸爸时就把她当女朋友介绍了,还和爸爸起去喝茶。但爸爸不喜欢她,坚决不同意我们在起。你那时候成天在外面惹祸,怎么会关心家里的事?”
贺景瑞搔着头讪笑道:“筱琴只是稍微夸张了点儿,不至于这么招爹不待见吧?”
“你呀,根本不了解爸爸。”贺景辉弹了弹他的额头,说:“别看老头子平时管你管的没我多,其实他对家庭的要求可比我严多了,又传统又爱面子还特别大男子主义。对他来说,玩随便玩,但要真进贺家的大门做媳妇,怎么也得是”
他时想不出该如何形容,贺景瑞忙接话:“淑女?名媛?”
“差不多。反正得端庄贤惠。”贺景辉点头道:“你没听成天叨叨‘娶妻娶贤’?”
不得不承认,尽管筱琴很可爱,但与那个“贤”字似乎还是有段距离。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贺景瑞在脑袋里过了几圈,忽然反应过来,在他哥耳畔叫了声:“呀!爸不让你跟筱琴交往你就不交往?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可还在国外待过几年呢!”
贺景辉低着头抽烟,像是陷入了某种复杂的心理活动,半晌才轻声说:“没办法,贺家现在只有我”
“呃?”贺景瑞琢磨了秒钟才明白他的意思,脸顿时就红了。
“其实,我很佩服爸爸。我们贺家爷爷去世得早,爸是家里老大要养弟妹六个人,年轻的时候过得有多苦,你可能想象不到”贺大哥开始向弟弟扒家史。
大部分事情贺小弟都知道,只是平时提得少,他对这些事的印象比较淡而已。
“爸爸白手起家,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把家业做那么大,运气是有,可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别人是无法想象的。”
“妈去世后,他把所有的钱全拿去倒药材,那个时候家里几乎没什么钱,你那时小恐怕不记了,”贺景辉看了他弟眼,继续说:“可我记得,为了给我们最好的教育,爸砸锅卖铁地把我送进当时最好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同学家庭条件都比我好,过生日吃的是进口奶油蛋糕所以我过五岁生日的时候,跟爸耍赖说想吃奶油蛋糕,爸真给我买了个,比巴掌稍大些就要百多块钱。”说到蛋糕的时候,他笑了笑,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五岁的时候,我才岁多,真记不得了。估计那进口蛋糕也没我的份儿。”贺景瑞心里发沉,还勉强挤出丝赖皮表情调侃,试图缓解气氛。
“我后来才听奶奶说,爸当时把身上所有钱拿去给我买蛋糕了,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给我过生日。”
贺景瑞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扯了扯嘴角,说:“有那么惨?”
“就是这么惨!”
俩兄弟默默地面对面站了很久,贺景辉又开口:“爸爸真的特爱我们。妈去世那么多年他都不肯再娶,就是怕后妈对我们不好。”
贺景瑞双手揣兜里,无意识地拿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呐呐道:“知道。”
“他才六十三,可已经身病。贺家虽然人多,却没有几个成器的,他也着急,怕自己辛苦挣来的家业守不住。”贺景辉又点上支烟,说话的语调像烟雾般轻邈。
“我是贺家长孙,这个涤该我来担!爸忙了大半辈子该好好休息了。筱琴个性太强,让她为我改变去适应爸的要求并不公平,也许给她自由才是对她最好的爱。我们做朋友其实更好。”
“我觉得她不是这样想的。”贺景瑞皱眉道。
“那也没办法。我们之间,就是个死结!”贺景辉仰头冲天吐出口烟,声音里的无可奈何像块大石头压到他弟弟心上。
在贺老二的心目中,大哥直是种让他又爱又恨的存在,无比强大也无比恐怖。
自己闹出多少事都是老大出面摆平,平常收拾自己也从来不会手软。他是贺家的中流砥柱,只要他在,就有了主心骨,贺氏就不会倒!
可是这样的大哥竟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把自己奉献给家族,独独维护不了所爱的人。
这还是那个让自己倍感压力的哥哥吗?当自己心安理得地埋怨活在老大的阴影里时,是不是忘记了他也在替自己挡风遮雨?
“想什么呢?还发起呆来了?”贺景辉在他头上轻拍了下。
“我在想,哥,你好高大啊!”贺景瑞对他哥眨眼道。
“去你的!”贺景辉踹了他脚,随后伸手把他搂到身旁,递了支烟给他,说:“你只要别像以前那样乱来,其他的事不用操心,有哥呢。”
“我滴明白!嘿嘿。”贺老二假模假样地笑着,心里却忧郁了。
他们四个人包了两间浴室,贺景瑞去泡的时候,沈清源已经在里面了。
他在门口转了圈,调换了他俩的拖鞋和筱琴的拖鞋,扒着门缝看到他哥过来才缩回头,下水。
沈清源:“你干什么”
贺景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他们就听见隔壁筱琴惊叫声,隐隐夹了贺景辉低沉的声音。再然后就没动静了。
等了几分钟,贺景瑞才放开沈清源,笑道:“成了。”
“”沈清源反应过来,蹙眉道:“不好吧?”
“怎么不好?”贺景瑞得意地反驳,“这种情况本来就该男的主动,我哥不好意思,我就帮他把呗。他俩要没那个意思,我哥早被赶出来了。”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沈清源便不再反对,只叹道:“他俩怪不容易的。”
“嗯。”
沈清源往身上撩了几捧水,试探着问:“你爸挺正统啊?筱琴这样的,他都嫌不正经。”
贺景瑞对上他的目光,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担忧——沈清源家不用说,肯定是不会同意他俩的事;而贺家,光看老大的情形,就知道阻力有多大。
“我爸还是疼我的,只要我好好做人,可以慢慢地做工作。”贺景瑞搂住爱人安慰。
这种事不能多想,因为想了也没用,凭空增添烦恼,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俩人很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前途还有说不清的阻碍,但毕竟相爱的人此刻是在起的,未来也是可以携手去面对的。
被这种情绪包围,他们紧紧地抱在起,互相慰藉似的,很温柔地做了回。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贺景辉和筱琴早到了。
凭着对他哥的了解,贺景瑞在其眉梢眼角发现了些许□□,筱琴也有 ...
(些不自然,两个人脸上分明写着“旧情复燃”四个字。
尽管明知是有今天没明日的感情,但恋爱中的人总是特别和善愉悦,连贺老大这种严肃惯了人都不能免俗。对沈清源都能和颜悦色地主动搭话。
小沈和他没什么共同话题,大部分时候都是听他说,感觉像长辈训话似的。
贺景瑞生怕老大让小鞋匠难堪,竖着耳朵在旁打转。听到的无非是让沈清源管着他别惹事生非,或是有空回贺氏帮忙做事之类。
看来老大对小鞋匠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贺景瑞想,小鞋匠本来就好嘛,明明是个“贤妻”,无非是多个部件儿。但这些话在贺成功面前是没用的,单性别条就过不了老头子那关。
说来也怪,以前在外面瞎混的时候,几乎没在乎过老爸的感受,现在改好了,知道心疼人了,会为家人考虑起来,反倒没有以前那种想做就做的勇气和决断。
所以说好人也特么不好当!
四个人,两对情侣,各有各的烦恼,都带着“过好今天,未来不管”的心情,倒也相处融洽,开开心心地过完了这个短暂的假期。
第37章 〔三十七娘家人
( 春节过完,各种事务便纷至杳来。
首先是开店的事。
沈清源把遇到初姆的事给贺景瑞说了。他们专门到网上初姆的店看过,对方的设计很有特色,既民俗又潮,于是贺景瑞亲自去找初姆谈合作,带上沈清源按她设计的样式做的个包和双鞋。初姆没想到沈清源手艺这么好,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她的设计理念,质量也过硬,二话不说就答应同他们合作。两边都是爽快人,顺利地把合同签了。
因为新铺子所在的商业街还没炒起来,具体定位也不清楚,按贺景瑞的设想他们不能光做高端产品,最好是各种档次搭配,所以他们选了几个大方简单的款式,找家小型民俗加工厂批量生产,算中低档产品;其他每种式样手工做两三个,甚至是个,定价比较高算高档定制。
这样来,沈清源个人忙不过来,他找了两个以前在鞋厂工作的老同事帮忙,正经当起了老板。
这系列事敲定以后,紧接着就是装修。
贺景瑞亲自上阵,从设计到选材料全是亲力亲为。
但他俩的事实在太多,盯装修就忙不过来,幸亏有程浩和阿敏愿意替他们看着,张奶奶和李爷爷有空也会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他们的小店才用了不到个月就装修好,等着铺货开张。贺景瑞很感动,以前吓混的狐朋狗友,自他离开家就跑得人影儿不见,反倒是这些患难时的朋友实在。
装修完那天,他出钱请大家到程浩铺子里吃饭,喝得半醉时,他主动向程浩阿敏道歉,话说得十分诚恳。程浩两口子本来就豁达,冷眼旁观贺景瑞确实改过自新,中间又摆着他哥的交情,当下也表态不计较过去的事,两对夫夫算是冰释前嫌。
伙年轻人吃吃喝喝直闹到深夜。
次日,张奶奶来的时候,贺景瑞还在床上睡觉,被沈清源硬拖起来,陪老人起看店。
中途初姆来了趟,送来几个新样子,拿走两个成品。张奶奶的眼珠都要粘在她身上了,跟看怪物似的。
等她走了,张奶奶就问:“小贺,刚才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贺景瑞打着哈欠回答。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男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就是怪,挺漂亮姑娘干嘛要弄成小子样儿?还有些男的,不结婚不生小孩非要喜欢男人”
“噗”贺景瑞嘴里的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张奶奶帮他顺着气,很深沉地看了他眼。
贺景瑞被看得发毛,“咳咳,奶奶,您有话就说别这么看我啊。”
“你跟奶奶说老实话,”张奶奶压低声音问:“你和小沈,是不是那什么?”
贺景瑞张眼,派天真地回答:“对,我们是。”
“同志?”
“嗯哪!”
“你们以后怎么办?”张奶奶蹙着眉问。
“起过日子呗。”
老太太沉默了好会儿,才叹气道:“可惜了,都是好孩子。”
贺景瑞搂着她的肩头笑道:“奶奶,放心吧,我们挺好的。”
张奶奶又叹气:“我看你们也挺好的,不过这种事不容易!正经结婚过日子都不容易,何况你们还是两男的。你们家里不知道吧?”
提到家里,贺景瑞也收了笑容,跟着叹气:“暂时还不知道。”
“我就说嘛。这种事,当父母的知道准得厥过去。”
“您不是没厥过去?”
“那不样。”
“哼,因为我不是您亲生的。”
老太太作势打他下,嗔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和父母能样吗?”
“哎,浩哥,你父母知道你是同志有没有厥过去?”贺景瑞送走张奶奶以后就跑去找程浩取经——据说程浩家是承认他和阿敏的关系,回家过年都带着阿敏的。
“自从我混社团,我爸妈的心脏就比较强大,没厥过去。”
贺景瑞就想,自己是个惹祸精,贺成功的心脏应该也比较强大。
“不过,”程浩想了想又说:“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准阿敏进家门。我不能委屈阿敏,所以就天天去负荆请罪。”
“你怎么负荆请罪?”
“每天去家里跪着,让老头子抽。妈的,那段时间老子都快被抽成狗了。”
贺景瑞心虚地咽了口吐沫,仔细回想贺成功揍他的情形。
他爹打他打得不如贺景辉打得多,但每次绝对让他记忆深刻,光想想就皮疼,两次还可以坚持,天天挨打瞄瞄程浩石头似的肌肉,又瞄瞄自己的——只有形状没有质感,估计抗不住严刑拷打。
程浩的经验似乎不适合自己。
他正胡乱琢磨着,小鞋匠脸便秘样儿回来了。
原来他小弟过两天到城里上学,全家起送他来顺便看望沈清源。
这本来是日程上的事,贺景瑞觉得没什么,但沈清源张俊脸都拧成包子了。
“来就来呗,看把你愁的。我们现在有钱,招待得起。”贺景瑞安慰他说。
沈清源看他眼,叹口气,又看他眼,又叹口气
“你有话直说,这是什么表情?”贺景瑞被他看得,颗心提到嗓门儿,生怕出什么意外。
沈清源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我们的事,我暂时要瞒着他们你不知道我姐那人眼毒又是大嘴巴我怕她看出来”
他绕山绕水说了通,贺景瑞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搬出去住几天,在沈家人面前保持适当距离。
这房子是贺景瑞的,刚装修好还没住热乎就要让房主搬出去,沈清源觉得很对不住爱人,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俩都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
贺景瑞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过来还劝他:“他们来的时候我回家住,正好陪陪我爸。这种事也值得你犯愁?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吓我跳。”
沈清源环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觉得太委屈你了。”
刮了刮他的鼻头,贺景瑞笑道:“和你在起,我受的委屈多了。”
沈清源仰起头想说话,被他用手指按在唇上,从他嘴里吐出暖暖的串气流似的句子:“可为了你,我受再多委屈都甘愿。”
沈清源闭上眼,安静地享受他充满热力的唇的碰触,像被暖流吹得飘起来似的。
他听到自己发自肺腑的声音:“谢谢你,景瑞。”
沈家人到的时候,贺景瑞以哥们兼合伙人的身份去火车站迎接。
沈清源的继父和母亲都是地道的农民,脸上全是沧桑劳苦的痕迹。特别是眼盲的沈母,看轮廓就知道年轻时候是大美人,但如今看上去就像古稀的老人,其实她还没满六十。继父钟大富比较严肃,话很少,眼里全是怕人算计的 ...
(警觉,对贺景瑞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多话,但贺景瑞感觉得到他直在偷偷打量自己。
至于沈清源的姐姐姐夫和小弟倒都是灵秀人儿,特别是姐夫张永靖,据说在城里读过中专,毕业后到县里开店小有身家。对沈贺都很客气,见面就递烟,很自来熟。
贺景瑞计划开店的时候,从他哥那里淘了辆七成新的别克商务车,那天特地开去接人。
沈大姐钟秀芳看那车眼里顿时冒出光来,坐上车的时候就问贺景瑞车是多少钱买的。贺景瑞根据行情随便报个价,沈大姐和她男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捅了捅小弟钟秀林,冲他直努嘴。
钟秀林看了眼开车的贺景瑞,没出声,把头扭到边看风景。见小弟不开窍,她只得自己主动,和张永靖你言我语热情地同贺景瑞聊天。
他们的小动作没逃过沈清源的眼睛。
小鞋匠路上咬着唇在心底生闷气,觉得大姐太势力太丢脸了。
等来到他们的新店时,沈家人都震惊了。连钟大富都惊喜交加地多看了沈清源几眼,难得开口问了房子的情况。沈贺二人按早先商量好的,说这房子是沈清源贷款买的,首付是贺景瑞出的,算他俩合伙开店入的股份。
贺景瑞亲自给他们家人安排好住宿,请他们吃海鲜大餐。
钟大富家子除了盲老婆外,还没进餐厅又给震住了!
包金边的选择玻璃门,大理石铺的地板,满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闪得人眼晕。玻璃缸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海货更是见所未见,螃蟹竟然有盆大,也不知怎么吃!
钟秀芳和张永靖眼里全是惊羡。
“小贺太客气了,何必那么破费?”张永靖笑嘻嘻地对贺景瑞说。
“我和清源是兄弟,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当然要你们尽兴才行嘛。”
“小贺是性情中人,同我们家小源感情又好,我们也不要见外,反倒拂了人家片心意。”钟秀芳很大方地承了情,还扬起下颌问贺景瑞:“对不对啊,小贺?”
“对对,大姐说的是,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
钟秀芳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点菜的时候贺景瑞客气让她点,她就毫不客气地张嘴点,而且尽点菜单上比较贵的食物。
他爹看不过眼,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甩开胳膊大剌剌地说:“爸,刚才都说了,您别浪费了小贺的心意。”
别浪费贺景瑞的钱才是真的。
钟家的三个男人都不自在,张永靖讪讪地笑两声,别过头跟钟秀林无话找话地聊天。钟秀林乐得意装瞎,头都快转成120度了。沈清源则窘得满面通红,看他大姐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
钟秀芳心里素质很过硬,完全无视周围的情况,心沉浸在对菜谱的斟酌中。
最后沈清源实在看不过眼了,拿起他面前的菜谱哗哗点了几个素菜,便让服务员上菜。噎得钟秀芳直翻白眼。
贺景瑞忙及时出来调节气氛,张永靖也算有眼色配合着他扯闲篇,顿饭吃下来倒也算和乐。
算账的时候,吃了两千多,沈清源和他大姐心里都不舒服。沈清源是觉得居然吃了那么多,心里很替贺景瑞肉疼;而钟秀芳则是认为难得到这种高档餐厅吃饭,应该再多吃些。
第38章 三十八周鸣的古怪心思
( 把钟家人送到酒店,贺景瑞陪到很晚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钟秀芳就开口了,话里话外都是怪沈清源在外面赚了大钱又买房又买车的,可才往家里寄那么点儿钱巴拉巴拉。她的表现原在沈清源意料之中,拿出贺景瑞准备的两万块交给父母。
他心里有气,拿钱的时候申明自己要还房贷要准备开店其实没有多少钱,攒两万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贺景瑞,他自己能有多少钱?他大姐才不管他容易不容易,在她眼里能买这么大房子就是有钱,有钱就该拿回家!没我爹,你这野种早死了!
这种逻辑沈清源实在是受够了,要不是看在盲母的份上当场就得发作。他姐夫也看出他们姐弟俩有些箭拨弩张,忙把话题转到贺景瑞身上,会儿问姓贺的是不是富二代,会儿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整天下来,沈清源有种精疲力尽要被家里人淘空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秀芳还悄悄跟张永靖说:“老二肯定赚了不少钱,故意在我们面前哭穷才给家里两万块儿,哼!
“他不是说是贷款买的吗?每个月还有还好几千房贷呢。”
“你听他哄人!听说城里房子可贵了,他那么大的店铺至少得要上百万,首付也得十几二十万,全是小贺出,他来还贷款?这种事说得通么?”
“万真是小贺出的呢?”
“不可能!那样老二不成给小贺打工了吗?哪有这样合股的?”钟秀芳斩钉截铁地否定丈夫。她打死也不相信沈清源没钱,心认为他故意瞒着家人。
“呵呵,那倒难说,我觉得小贺对老二真好,不会让他吃亏的。”张永靖颇有深意地笑道。
“不让他吃亏?难道还帮他还贷款?”钟秀芳不太明白老公的意思。
“别问了,我们都是猜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吧睡吧。”
他故意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背过身梦周公去了。留着他老婆还在琢磨老二到底有多少钱。
以后几天,贺景瑞天天开车载他们全家出去,玩了名胜逛商场,大方地请吃请喝还免费附赠各种礼物。沈家人被他哄得高兴,连钟大富都对他露出难得见的笑脸,夸沈清源交了个“好朋友”。
其中某天,贺成功心血来潮想看看贺景瑞的店,幸亏贺景辉提前打电话通知,才让贺景瑞糊弄过去。惊悸庆幸之余,贺景瑞深感美人计就是特么好使,他哥现在都倒戈和自己站条战线了。
好容易熬到沈家人要走了,沈妈妈拉着贺景瑞就是顿哭。
儿子委屈啊,任劳任怨当冤大头她不知道吗?可她没有办法护不了儿子,如今儿子有个热心有钱的朋友罩着,当妈的免不了絮絮叨叨地请他照顾儿子。
钟大富心想的则是小儿子,叮嘱继子照顾好弟弟之余,又暗示要跟贺景瑞搞好关系,万小儿子今年又考不起可以托人家走走关系,以后想留在城里工作也有个门路。
贺景瑞在二老面前拍胸脯拍得山响,个劲儿保证清源是自己人他弟弟就是我弟弟。
他这话说得不虚,真把沈清源小弟钟秀林当自己弟弟了。不但亲自送钟秀林去补习学校报到,还买衣服文具日用品参考书,末了还悄悄塞五百块钱给钟秀林做零用。
把这位小爷安定好了,贺景瑞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和沈清源团聚,他和小鞋匠都有两个星期没亲热了,成天做梦都是和小鞋匠先这样后那样
四月,贺沈的皮具店终于开张了,取名“清瑞”。
开张那天,筱琴初姆程浩,还有沈清源聚会上认识的小优都带朋友来捧场,贺景辉人虽没到,却订了批钥匙包和几个手工钱包,把“清瑞”的第单生意作为开张贺礼。
兴奋之余,贺景瑞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周鸣春节过后到外地出差,才回来就想起要找贺老二清清帐。
他有段时间没跟沈清源联系,所以不知道沈贺开店,只打了个电话给贺景瑞。贺景瑞是万分不愿意这克星找上门,接到他的电话便主动应诏而来。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周鸣常去的健身俱乐部。贺景瑞到的时候,周鸣刚锻炼完洗过澡,正闲适地喝茶。他的衬衣只扣了三个扣,露出锁骨和部分胸肌,半干的头发垂在眉间,皮肤泛出健康的淡红色,笑得那叫个如沐春风,令贺景瑞的心脏没来由地突了两下,暗想这小子确实特么的帅。
不过帅归帅,那张狐狸脸还是很讨厌。
他大马金刀地坐到周鸣面前,直接了当地问:“我什么时候欠你债了?我怎么不记得?”
周鸣微微笑道:“你年前炒股的时候,我可给过你消息,你也靠这消息赚到了钱,对不对?”
“我承认我欠你个人情,但说欠债就过了。”贺景瑞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
“消息也是有价值的。你可以打听下这样的消息市值多少?”周狐狸依旧笑得很欠揍。
“要按你这样算,我们之间的账就算不清了。”贺景瑞挠挠头,说:“我感谢你上次的帮忙,但什么债不债的就别提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绝对尽心。”
周鸣的笑容冷了几分,淡淡说:“贺老二,你可真会糊弄人。”
“那你说要怎么办?”贺景瑞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周鸣也站起来,几乎要凑到贺景瑞脸上去了,狐狸眼里贼光闪闪,贴在他耳边悄声说:“要不,你跟我?”
“啊?你说什么?”贺景瑞平地声吼,喷了几点吐沫到他脸上。
周狐狸的心理素质也实在是好,这样都没生气,照样挂着笑,“景瑞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他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
贺景瑞脸震惊地问:“知道什么?”
“呵呵,”周鸣伸手从他脸上拂过,轻佻地说:“我喜欢你啊。”
“去你的。”贺景瑞汗毛陡竖,重重地推了他把,叫道:你他妈有病啊?!”
周鸣沉下脸问:“跟我谈恋爱很丢人吗?”
贺景瑞难以置信地瞪了他几秒,摆手道:“你逗老子玩呢!老子不跟你说了!”说着转身就想走。
手臂被大力拉住了,拽得很疼。
贺二少怒了,回手冲着周狐狸的脸就是拳。
周狐狸经常锻炼,身手比贺景瑞灵活多了。他侧头让过拳头,同时出手抓住贺景瑞的手腕顺势扭到背后。
这情况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贺景瑞嗷地叫出声:“姓周的你想干什么?”
不等他叫完,脚下被横扫了下,整个人嘭地摔在地上,周狐狸端端正正地压在他身上。
紧接着周鸣说了句很烂俗的情话:“我想干你。”
啊啊啊啊,太特么恶心了,有木有?!!!!
贺景瑞脸想吐的表情说:“ ...
(这话老子说了至少百遍!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景瑞,我是认真的。”因为没戴眼镜,周鸣的眼眸黑沉沉的,深处确实有那么小蹙欲望的火苗。
“你滚吧,老子是1!”贺景瑞边喷边目测周围的环境。
他们身处单独间休息室,门倒是没反锁,如果跑得快应该可以跑掉——问题是他此刻是躺着的,上面还压了百来斤大活人
“你想在上面也可以。”周鸣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说。
贺景瑞夸张地瞪大眼,说:“你原来是下面的那个啊!”
“不,”周鸣扬起边眉头,说:“跟你样,我从来不在下面,不过如果是你,可以破例。”
“周弟弟,你别闹了,好不?”
“我没闹,我再说遍,我是认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觉得你直都在跟我作对?”
周鸣没回答,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更深了,眉宇间染上了层淡淡忧郁。
这厮装得再象,贺景瑞也不相信!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了都,贺二少才不上当!
退万步说,就算他说的是真心话,那也不可能的事。对他的不待见早已深入内心,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贺二少也不跟他谈恋爱。
周狐狸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值,压根不明白贺二少有多讨厌自己。他的手指像情人似的轻柔缱绻地划过贺景瑞的脸庞,最后停在那张喜欢说粗话的嘴唇上,稍微加劲儿摁了摁。“你啊,”他覆在贺景瑞耳畔柔声说:“总是那么没心没肺。”
“弟弟,哦不,哥哥,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别玩了!”贺景瑞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层又层,简直要疯了。
“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周鸣移开点儿距离,脸被误解的委屈气愤。
贺景瑞觉得他这模样太逗比了,憋着笑说:“我相信你也没用啊。我有老婆了,难道让你当小三?也太委屈你周少了。”
“那个农民工?”周鸣终于收起陌生的抽风表情,放出贺景瑞熟悉的阴沉目光。
“民工怎么啦?老子就稀罕他!”贺景瑞还是比较适应这种抬杠模式,简直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击要维护他的小鞋匠,“我警告你别打主意啊?!你敢动他,我就跟你没完!”
周鸣轻蔑地笑道:“就他?犯不着。”
听出他语气里的古怪意味,贺景瑞叫道:“你你你什么意思”
捏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周狐狸恶狠狠地瞪了两秒钟,然后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湿滑的触感像蛇般从嘴唇爬向头皮,再爬到脊椎,贺景瑞顿时就炸毛了,整个身体大力弹起来,脑门重重地撞到周鸣。周鸣痛呼出声,捂着额头直起身,眼泪都痛出来了。
贺景瑞也眼冒金星,但他脱离钳制的第个动作就是吐口水,“呸呸,你还真亲呐?!恶不恶心?!”
忍着两眼眶水,周鸣的眼里恨得直飞刀子。
“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子可不怕你!你不是要报酬么,给你十万够不够?你那条消息也就让老子赚了这么多。”贺景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他说:“你好好走你的阳关道,别来找老子的不自在。都是场面上的人,以后你我两家还要合作你要是敢动老子的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周鸣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么嚣张就不怕被你爸知道?”
贺景瑞叉着腰笑了两声,说:“我怕啊,你不怕吗?别拿我爸威胁我,我可知道不少你爸不知道的事说这些话没意思,大家都样。”
他说的是实话,当沈清源原谅他的黑历史后,他还真不怕谁威胁。
以贺家的背景,就是周鸣也不敢惹他,何况他们这圈公子哥儿没个是干净的,越是如周鸣这般别人眼里的优秀青年,越是怕被揭了那层皮露出不堪的里子,倒是贺景瑞这样众所周知的烂泥巴还少些顾忌。
说完这番话,贺景瑞潇洒地摔门离去。周鸣直直地盯着门,目光阴晴不定时暗时明。
第39章 三十九陌生的朋友
( 贺景瑞不理解周鸣的心思,也没空去琢磨,他只是觉得膈应。
怎么就被周狐狸轻而易举地压倒呢?那小子还没自己高!还被压得动弹不得任那家伙调戏揩油!老子的油是能随便揩的吗?!
个劲儿拿纸擦嘴,贺景瑞越想越觉得自尊心受伤,这攻当得太窝囊了!小鞋匠的个子比周狐狸还小,自己要想霸王下都不是对手,实在有损自己作为高大英俊攻的形象!以后要出什么事,自己好歹也要护得住媳妇儿,可不能动手的时候让沈清源挡在自己前面。
于是他决心向程浩学习,练出身毽子肉,好好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他跑去向程浩拜师,程浩开始还以为他闹着玩,没想到他真拿出勤学苦练的架势,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习两个小时的搏击。
偶尔犯懒,他就会想起周鸣在嘴上亲那下的触感,蛇般又阴又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像保护自己领地的公狮子似的,每天都处在警觉的备战状态,随时准备向敢于入侵的敌人反扑!
“清瑞”开业后,生意很不错,高端定制的包和鞋卖得好,连带低端产品的订单也多起来。沈清源每天忙碌而充实,每天晚上算算利润,同贺景瑞亲热后做做发财梦,他觉得人生就很完满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完满的事,沈清源事业成功了,家里就要出点儿幺蛾子。
他小弟钟秀林开学后,平时都住校,周末时不时到他二哥这里吃顿饭,有时就会要东西要钱。沈清源认为他是来读书的,不该有那么大的花销,免不了要说他几句,他不爱听,两兄弟就会吵嘴。
贺景瑞悄悄跟钟秀林说,需要什么跟自己说别去麻烦沈清源。钟秀林再不懂事,也明白他是外人,他要塞钱塞东西自然不会拒绝,但要主动开口找他讨要还是做不出来。钟秀林怪他二哥小器,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就忍不住埋怨沈清源不够照顾自己。
大姐钟秀芳素来以沈清源的恩人自居,认为他理应拿钱回家报恩,听钟秀林那么说就不干了,撺掇着钟大富找沈清源要钱给家里买辆车。沈清源听家里要钱头就大,他才开张两个月不到,做的也不是大生意,哪里拿得出多少钱?
他算看出来了,自打看到他有房子开店,家里人的胃口就大了,往里面扔多少钱都填不满!
贺景瑞知道这事后,也感觉沈家人这样子要钱太没谱,就给他出主意,让他找钟秀林出面跟家里说说情况,毕竟他们事业才起步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他的话家里不信,但他小弟的话家里应该会信。
然而这小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见二哥有事求自己,就开始讲条件,要了电动车还要爱疯手机。
沈清源听了他的要求就皱眉,问他:“你不是有手机吗?”
钟秀林:“我那手机太老了,拿出来都没面子。”
“你补习班的学生没必要讲这种面子。”沈清源很不赞同小弟的这种虚荣心,“电动车可以给你买,但手机就算了。”
“哥,你自己用着爱疯为什么不让我用?!”钟秀林不干了,气鼓鼓地嘟囔:“上次贺哥说要送我的,是你非拦着不让,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吗?爸妈走的时候还让你照顾我,你倒好!”
沈清源听出他“你不买给我我就撩挑子”的意思,开始着急。
他想了想,搬出个工具箱,从里面刨出个盒子,递给钟秀林,“手机别买了,你用这个吧。”
看到盒子,钟秀林就乐了——啊,没有手机这个也不错。
他三下五除二地打开盒子,喜滋滋地捧着翻来覆去地看,“哥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不拿出来用?”
沈清源看看弟弟,又看看周鸣送的,叹气道:“朋友送的,我有电脑,用不上这东西。”
钟秀林:“又是贺哥送的?他对你可真大方!”
“不是他送的你用这个,手机就不买了,记得帮我跟家里说。”沈清源又气又无奈地戳了戳他的头,“你听见没有?”
被收买的钟秀林个劲儿点头:“听见了,我回头就给爸打电话。”
几天后,钟小弟和同学相约出去吃饭,他为了显摆求贺景瑞开车载他去。贺景瑞有空就去了,顺便送几张必胜客的优惠券给他。
见钟秀林在车上直拿着玩,贺景瑞就顺嘴问:“咦?又找你哥要东西?他现在也不宽裕,你差什么跟我说嘛。”
因为求他的地方多,钟秀林还是比较听他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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