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得到他”
停了几秒钟,她又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太固执了?这种时候还在乎会不会被骂?被骂有什么关系,我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啊。”眼里滴滴从她眼里滚出来,源源不断地落到她手上身上。
沈清源不会安慰人,绞尽脑汁只想出句:“这种时候,我想,他很需要你。”
筱琴把头埋在手心里无声地哭起来。尽管听不到声音,但她肩头剧烈抖动就知道哭得有多伤心。
在沈清源印象里,她直非常坚强独立,谈恋爱也是冷静得很。有时候甚至给人种感觉,贺景辉对她仅是旅途上的道美好风景,她被吸引而驻足,随时都准备离开。是真正挥挥手不带走片云彩的洒脱。
然而看到此时伤心欲绝的她,沈清源才明白,她的爱远远比表现出来的要深刻得多。
如果不是爱到极致,她如风的脚步又怎会次又次被那个男人羁绊?
沈清源说不出话,用手轻拍她的脊背,这是他惯常安慰人的方式。
隔了很久,筱琴才渐渐止住哭声,边用纸巾擦拭泪痕,边轻声说:“这次,我再试试。”
“嗯?”沈清源不明所以。
“我要再试回,留下来,让他爸接受我。”筱琴仰头望天无声地笑了下。那是个任命后的笑容,平静却凄绝,宛如自愿剪去翅膀的飞鸟,痛得心甘情愿。
这本是她自己的私事,与沈清源并无关系,可是在那瞬,他依然为那含义复杂的笑颜心痛了。
贺成功把小儿子揪回病房。门关就是个封闭的小天地,只剩父子二人和躺病床上的大儿子。
他先去看了眼仍旧昏迷的贺景辉,随后带上病人房的门,转过身,双锐目剑般落到小儿子身上。
贺景瑞甫接触到父亲的目光,顿时浑身个激灵。妈呀,老爸是要来三堂会审呐!
目测老爸经橱为凶器的手杖不在手边,最多就是拿巴掌打几下,嗯,这就不怕了。
他对贺成功的恐惧纯粹是生理性的,没办法挨打挨得太多,心理阴影太重了,如今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可老子眼瞪,还会下意识地抖三抖。
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惧意,他泡了杯茶恭敬地递到贺成功手上,谄媚地笑道:“爸您喝口水。”
贺成功接过茶杯,不紧不慢地吹开浮沫,啜了口水,才淡淡地说:“说说,那人是怎么回事?”
“他啊,他是我的”贺景瑞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个听着不像自己的声音从嘴里蹦出来:“爱人。”
“哦。”贺成功并没有被他的坦白触动,很平淡地说:“你要分得清楚轻重,我从来不过问你的私生活,但你不能给贺家丢人。”
咦,老爸很淡定嘛,不像他的脾气。
贺景瑞还没搞清状况,条件反射地答道:“是。”
“是个屁!”贺成功虎目瞪,拔高的声音轰隆隆响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现有多丢脸!我都替你害臊!玩玩而已,搞得跟个情种样,肉不肉麻?!还有他那什么小弟,坚决要严惩,没得商量!”
贺景瑞眨了眨眼,飞快地捕捉到父亲话里的信息——玩?严惩?
他立刻就急眼了,跺脚道:“我没玩,我是认真和他谈恋爱呐!”
“就你那德性还谈恋爱?你说,以前那些玩伴加起来你都谈了多少回恋爱了?有哪个你没砸出大价钱的?我们贺家的钱被你糟践的还少?你是我儿子,你想玩我不跟你计较,可你不能玩物丧志!”
好吧,自己的劣迹实在太多了,而且感情的事时半会儿也掰扯不清。贺景瑞深吸口气,暂时把对小鞋匠身份的定位问题放到边,先说钟秀林的事。
“爸,先不说我的事。他弟又不是凶手为什么要严惩?”
“不是帮凶也是从犯!”
“人家压根不知道这事,也是无故被牵连的。”
“小瑞,你有没有搞错?你哥现在还躺在里面,差点儿就没了”想到老大满身是血的模样,贺成功就心有余悸,拿茶杯的手都有些不稳,“你不心疼你大哥,还胳膊肘往外拐你有没有心?!”
“爸这根本是两回事!如果钟秀林真是凶手或者从犯,我第个不饶他!但问题他不是,警察那儿有记录的,给他定的仅是酒醉砸车,没说他故意伤人。”
“凶手还没捉到,你就下结论说跟他没关系?”贺成功的脸上终于显出怒色。
“钟秀林我认识,就是个弱鸡仔,杀鸡都不敢还杀人?再说杀人得有动机,他连我哥是谁都不认识干嘛要杀他?”
“就算是帮朋友,出个黑手什么的倒有可能,帮忙杀自己不认识的人,那得有多傻缺才会干?!从逻辑上就讲不通!”
他不住嘴地说了歇,还句句都有理,总裁也不是白当的,口才都比以前好,说得他爸几乎要哑口无言了。
“小瑞!”贺成功说不过他,只得拿出家长威严来镇压,“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护着他?你还说不是胳膊肘往外扭?!
“我是帮理不帮亲。”贺景瑞不满地嘟噜:“你护大哥的心情是没错,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攀扯人也太不讲理了。”
“你你你你说我不讲理?!”贺成功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有胡子胡须,肯定会被喷出来的怒气吹飞。
贺景瑞还不知死活地犟嘴:“本来就是。”
“你这个不肖子!”贺成功把手里的茶杯劈头盖脸地朝小儿子砸去。
饶是躲得快,贺景瑞仍是被溅了身滚烫的茶水。
...
(
他爸气得满屋找东西收拾他呢,他还在那儿不着调地想,原来砸茶杯是有渊源的,难怪上次自己会拿茶杯家暴小鞋匠。
贺成功气得跳脚的时候,直昏迷不醒的贺景辉适时地醒了。
听到外面地吵闹,他硬撑叫了声:“爸。”
这声“爸”对气头上的贺成功不啻为天籁之音,他顾不得生气,扔下不肖的小兔/崽子,径直奔进里间去看他的贴心大棉裤。
贺景辉的脸色苍白如纸,霸道总裁变成了病弱美男。别说他爸心疼,连素来没心没肺的弟/弟看着也难受。
“小辉,你醒了?伤口痛不痛?”贺成功握着大儿子的手,低声询问,语气是满满的关切爱意。
“爸您有高血压别别着急”贺景辉断断续续地小声说。
他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向贺景瑞,又说:“小瑞,爸身身体不好你别别气他”
这两句话令先前斗鸡似的父子险些落下泪来。
贺成功想,老大太懂事了!
贺景瑞想,我太不是人了!
这时医生护士进来,其中个拿血压仪给贺成功量血压。
拉着小弟的手,贺景辉的嘴唇动了动,他弟/弟俯身到他嘴边,听见他喊筱琴的名字。
贺景瑞在他耳边悄声说:“我早告诉她了,把她急得,现在估计还在楼下等着呢。”
个温柔满足的笑容在他脸上闪过。
刚刚几句话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气,不会儿他又睡着了。
贺景辉短暂的清醒意味着他基本脱离危险。他爸和他弟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肚了。
父子俩忧急忙乱了整晚,俱是身心疲惫,特别是贺成功还有高血压,被医生劝回家休息。
下楼前,贺景瑞悄悄给筱琴发信息,通知她老爷子要回家,老大醒了又睡了,睡之前还叫你名字,警报解除快上来看你的情/郎。
老大倒是和筱琴梦中相会了,贺景瑞可是难过得很。
坐在老爷子身边,几次想开口说话,可老爷子脸色比冰还冷,直接把他那张贫嘴冻得张不开。有话不能说憋在心里的感觉,忒么太不舒服了!
要说理亏嘛,他是为了帮小鞋匠;要说他占理嘛,又确实把老爷子气得犯高血压,自己就是块夹心饼干啊有木有?!怎么做都不对啊有木有?!
他开始体会到大哥那种,爱人家人无法两全的为难心情。
下车的时候,贺成功高大的身躯有些蹒跚,贺景瑞看在眼里,心脏被狠狠地揪了把。
他忙赶过去搀扶。
贺成功看了他眼,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的无奈无力,又让他在心里鞠了把泪。
“爸,您要不要去躺会儿?”
贺成功摆摆手。
这/夜事故连连,搞得精神很亢奋睡也睡不着。他只在躺椅上半靠半坐,闭目养神。
双手小心地落到他肩上,停了半秒,然后笨拙地揉按起来。
儿子的手比想象中的更有力。贺成功想。
老爸的肩膀比印象中的要单薄。贺景瑞想。
贺成功记起贺景瑞小时候总爱拉自己的手。他的手又小又软,握在手心里好像握了块糖似的,让做父亲的心都要化了。
在外面不管多苦多累,只要回家抱抱儿子,听听他用甜糯的声音叫“爸爸”,什么烦恼都无所谓了。
贺景瑞则回想老爸将他架在肩膀上,笑着对他说儿子要不要飞?随后快步跑起来。他张开短短的双臂,有风从手臂下穿过,他在阳光里扬起头,觉得自己真的长了翅膀在飞。
坐在老爸的肩头他就可以飞。这是他小时候最深刻美好的错觉。
很多很多事从眼前滑过。
父子二人坐站,静静地沉浸在回忆里。
贺景瑞低下头,凝视父亲的脸。上面的每条皱纹都是岁月的符咒。这个曾经强壮英俊的的男人,用他最好的年华为两个孩子换来优渥的生活,如今他想要的只是孩子听话些争气些。
其实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然而,他不知道,他要儿子放弃的却是最珍贵难舍的宝贝。他不知道,儿子宁可没有自己也不愿放开那个人
贺景瑞忧郁了。感觉自己要被劈成两半了。
这难题连老大都解决不了,他有什么办法?!
本来可以先拖着,慢慢想办法,可钟秀林这货把可以暂缓的事变成了刻不容缓,他该怎么和小鞋匠交代?
原来棒子的电视剧也不算夸张,段感情若是没有家人的祝福,各种困难各种痛苦各种两面不是人,怎得个“苦逼”能形容?
越想越堵心,贺苦逼不由得声接声地叹气。
“你干什么呐?”冷不防以为睡着的贺成功冒出句。
贺景瑞吓了跳,“没没什么。爸您没睡着啊?”
“你在那儿嚎啊嚎的,让我怎么睡?”贺成功闭着眼睛说,“看看你那鬼迷心窍的样儿!”
“”贺景瑞的手顿了顿,尔后走到他爸面前蹲下,扶着他爸的膝盖诚恳地说:“爸,我是真喜欢他。我想和他过辈子的。”
贺成功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霎时精/光四射,全是难以撼动的坚决。
“小瑞,”他字正腔圆地开口,似乎是为了让儿子听清楚,每个字都慢而有力:“这决不可能!凭他是个男人这点,我就不会同意!你要执迷不悟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尼玛,要不要这么绝!
贺景瑞心里滚过各种不服,可面对父亲苍老的容颜,他硬生生压下所有辩驳的话,只挤出句:“要不您再想想?”
定定地瞪了他五秒钟,他爸铿锵有力地说了个字:“滚!”
然后然后贺苦逼就乖乖地,圆润地滚了。
第67章 〔六十七棉裤的作用
( 贺苦逼自遇到小鞋匠就养成了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走路。从家里出来直到现在,他走了快两个小时,心情还是片灰暗。
无解呀无解!
但小鞋匠还在眼巴巴地等自己解决难题。要不以贺成功的名义让律师把钟秀林弄出来,自己再跟小鞋匠私奔算了?!
这当然只是想想,根本没有可行性。
不过私奔的想法倒是提醒了件事,他当下去银行把自己账户里的钱全转到小鞋匠名下。
以贺成功的态度来说,他开始有种隐隐的担心,怕有天他和沈清源会被迫分开,哪怕是暂时的,可小鞋匠也不能没有点儿钱傍身。他得未雨绸缪先把沈清源未来的生活安排好。
从银行出来,沈清源给他发来信息
如既往的贫嘴口气,贺景瑞不想让小鞋匠担心。
他打电话把程浩叫出来,到离“清瑞”不远的小饭馆喝酒。
“想喝酒你到我店里喝不就得了,干嘛躲到这地方?还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鬼祟”程浩见他就笑着揶揄。
“别提了,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贺景瑞愁眉苦脸地给他倒酒。
“不敢回去见小沈?”
“是啊。他弟的事没解决,我不敢跟他说。”贺景瑞灌下大口酒,说:“他弟是他家的宝贝疙瘩,不弄出来他不会罢休的!我怕他又去找我爸。”
“你家老爷子不同意放人?”
“嗯。还差点揍我顿”贺景瑞沉痛地回答。
程浩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只问:“景辉醒了吗?”
“醒了小会儿又睡过去了。”
“我跟你说,小沈当时不该冒失地去医院,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扯出你俩的事。这下火上浇油,你爸更要为难他了。”
“谁说不是。”贺景瑞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往嘴里倒酒,很有醉解千愁的架势。
“哎哎,你慢点儿。”程浩拦住他的手说:“你先听我说,这事不是没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贺苦逼握着酒瓶,副走投无路的吊样。
“你哥醒了就好。让他去劝你爸。”
“现在不是钟秀林是不是帮凶的问题,因为他是清源的弟/弟,我爸就不会放过他!我哥劝也不见得有用。”
“你总算知道了。”程浩笑道:“你瞧你在医院那样儿,太过了。我要是你爸也得收拾你。”
“浩哥你别落井下石好不好?!”
程浩缓缓喝了口酒,很有把握地说:“你让景辉去说,保证管用。”
“真的假的?”贺苦逼很怀疑。
“要是不管用我跟你姓。”
程浩这话说得太豪迈了,把贺苦逼的疑虑打消了半。
大哥是老爸的贴心大棉裤,说不定真管用?反正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姑且请棉裤出面试把。
贺景瑞同程浩喝完酒,回到“清瑞”时,小鞋匠仍像小媳妇似的等着他。
看到桌上没动过的饭菜,他很不好意思,又陪小鞋匠起吃了碗饭。
饭桌上他报喜不报忧地安慰了沈清源番,拍胸脯保证定把钟小弟捞出来。
贺景瑞就此时是沈清源唯可以依靠的人,爱人说得这样有把握,他也就选择了放心。
次日大早,贺景瑞便去医院看贴心大棉裤。
大哥已经醒了,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其他切正常。
去的时候碰到了筱琴。她守了贺景辉整整/夜,终于等到了情郎苏醒。
爱人相见分外情浓,俩人手拉手地互相凝望,脸上眼里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压抑不住的深情。
贺景瑞在旁站了半晌,硬是说不上话,当人形灯泡当得囧囧有神。
老大刚从鬼门关转悠回来,气都没喘匀,马上就求他说情似乎太那个了贺苦逼不忍心打扰他哥,生生把满腹心事压进肚里。
倒是贺景辉主动赶他俩走:“小瑞去上班吧,不用守在这儿你也回去休息,熬了整夜都。”
贺景瑞看了看表,对依依难舍的筱琴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我爸估计快来了。”
这话对筱琴真管用,心里再有万般放不下,也暂时拿不出勇气面对贺成功。于是她只得乖乖地跟着贺景瑞离开了医院。
贺景瑞送完筱琴又去派出所,费了些口舌,花了些代价,确保钟秀林在里面不会被欺负,才折回公司。
心不在焉地上班到下午四点多,打听到贺成功已经回家了,他又匆匆赶到医院。
贺棉裤的身体还是很好的,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哥,你好多了嘛。”看到棉裤恢复得好,贺苦逼心里也高兴。
“嗯。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有事找我?”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针见血?
“有事是有事,可我也直担心你嘛。”贺景瑞急眼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情功利?”
“我是看你早上来好像有话要说。”贺景辉虚弱地微笑道:“你哥我就是这样的脾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贺景瑞没说话,低头去扳他哥的手指,来回扳了两趟,才把钟秀林的事给他哥说了。
“怎么会牵扯上他?”贺景辉皱起眉头,“说实话,我这趟受伤很糊涂,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他交友不慎,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我跟爸求情,被老爷子狗血淋头。爸是定要严办他给你出气。”
“要严办就严办凶手,扯其他人干嘛?”
贺苦逼见大哥如此通情达理简直要跪舔了,哥,你真是我的亲哥!
“回头我跟爸说,你让小沈放心不会牵连他弟的。”贺景辉如是说。
“哥,你太好了!我代表人民谢谢你!”贺景瑞几乎要扑过去拥抱他哥了,看到他哥身上的各种管子才临时刹车。
贺景辉像是想到什么事,眉头又皱起来,配上搭在额前的刘海,整个忧郁小生。
“哥?”贺景瑞听到忧郁小生重重地叹气,忙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瑞,”忧郁小生抬头望着他,眼神无奈而深情,“你别怪爸爸。”
他的话出口,贺苦逼也想叹气了。
兄弟俩都是夹心饼干同病相怜,边是亲情,边是爱情,左右都是个难字和个欠字。
“我不会怪他。”贺景瑞拿手指抠着床单,低声说:“就是清源太委屈了。”
贺景辉很累似的闭上眼睛,喃喃道:“是啊其实委屈不委屈还是看我们怎样做。”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贺景 ...
(瑞堵得慌,无论如何用力喘气始终气息不够的感觉。他用手指勾着领带松了松,开始搜肠刮肚地扯闲篇。
病房里只听见他个人的声音在聒噪,他哥偶尔答应句。
贺景瑞这个人有项本事,特别能装高兴,装着装着就变成真高兴。他哇啦哇啦说了会儿,便由勉强八卦模式切换到真心八卦模式,话题也由公司转到他哥身上。
“哥,我可听人说了,你这次被捅是因为女人。”他冲贺景辉挤挤眼,压低音量道:“除了筱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怎么会?”贺景辉蹙眉不悦道。
“你告诉我呗,我保证不乱说,连清源我都不说。”
“我根本没别的女人,你让我说什么?!”
“可钟秀林说他那朋友捅你,是因为你包/养了他的女朋友”贺景瑞凑在他哥耳边巴拉巴拉说了通。
贺景辉越听越表情扭曲,简直跟听到天方夜谭样,“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他的表情不像作伪,贺景瑞开始怀疑——要说他哥目前光个筱琴就够操心的,还找个?他就是有心也没精力呐;另外贺景辉是单身,找女朋友天经地义的事,跟小/蜜二/奶什么的也扯不上关系。
“是不是有误会?哥,你回忆回忆,最近有没有和哪个女人走得近?到时候派出所来录口供肯定也要问这个。”
贺景辉揉着眉心回忆了半晌,迟疑道:“走得近倒没有。不过周泰来前段时间找了个女人。”
周泰来是周鸣的大哥,已婚,比较风/流,跟贺景辉关系很好,最近还起做生意。
“就是他!肯定是周老大!”贺景瑞拍着腿叫道,“你再想想,他是不是又让你打掩护了?”
果然,周泰来以前就常让几个好朋友帮他圆谎骗老婆,这回也不例外。他给女朋友买的房子正好是贺氏地产开发的,诸如女朋友生病送东西慰问把人带出来瞒过夫人之类的事,自然着落在贺老大身上。
贺老大运气不好,仇富哥只见过他没见过正主,结果把他给捅了。
敌人虽然凶残,却有个猪脑子。
贺景瑞太替他哥不值了,直呼要去找周老大要赔偿。这事揭出来对周老大很不利,贺景辉顾着朋友情面和生意往来,不让他去闹。
俩兄弟正说这事,贺成功来了。
见老爷子,贺苦逼立马噤声。规规矩矩地往后退两步,给他爹让出条道儿。
贺成功只睨了他眼,便直接无视。
他站在老爷子身后,被那严厉的气场压迫得抬不起头。想说不敢说,想动不敢动,不会儿汗就湿透了衬衫。
这时候,慈爱的棉裤替他解了围:“小瑞,你出去会儿,我有话跟爸说。”
贺景瑞看他哥对他使了个“放心切包在我身上”的眼色,如蒙大赦般奔出了病房。
第68章 六十八洗手做羹汤
( 贺景瑞个人坐在病房外等审判似的正等着,筱琴提了个保温桶来了。
看见她,贺景瑞就乐了。无他,筱琴打扮得太奇怪了。
她的光头如今已经长出过肩的长发,被服帖地在脑后扎了马尾,身素色运动服,运动鞋,背个挎包,看上去像个女学生。
她平时都是奇装异服,忽然换个造型忒看不惯。贺景瑞看着她就想笑。竟然捂着脸笑成团。
筱琴被他笑得红了脸,扬手去打他,恶声恶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你哈哈,怎么穿成这样?哈哈哈”贺景瑞边躲边笑。
“你管我!喂,你不要笑了!”筱琴红头涨脸地去扯他的嘴。
“不不笑了。你松手!”贺景瑞终于止住了笑声,揉着腮帮冲她做鬼脸:“你这是为了老大?”
筱琴在他身旁坐下,低着头“嗯”了声。
“要不要改变那么大?”
“换件衣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是不是不好看?”
贺景瑞杵着下颌打量番,说:“好看。但是不适合你。”
“你多看看就习惯了。”她自己上下审视着衣裤,又说:“下回换条裙子试试。”
贺景瑞忍住笑说:“我觉得还是野性随意些的打扮更适合你。”
筱琴耸耸肩没接话,冲病房门扬了扬下巴问:“你爸在里面?”
“嗯。老大和他谈事情。”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以后要是你爸在,你提前告诉我声。”
“这么怕我爸?你至于吗?”贺景瑞笑她。
“你不怕?”筱琴不以为然地睨了他眼。
“我当然怕了。这世上除了老大,恐怕少有不怕他的人。”贺景瑞扯过筱琴手里的保温桶,掀开盖闻了闻,吸着鼻子说:“这是你做的?我怎么闻着像我媳妇炖的汤?”
她的脸再次红了,有些扭捏地说:“是小沈教我炖的。”
“行啊你!洗手做羹汤了?!哈哈,老大太有魅力了。”贺景瑞嬉皮笑脸地逗她。
“讨厌,你!”筱琴抢过保温桶,嘴里嗔怪着,嘴角却露出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俩人你来我往地正逗嘴,病房门开了。贺成功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他俩立刻就不闹了,站起身,个喊“爸”,个喊“叔叔”。
这回贺成功勉强点了个头算是回应。他拿眼扫过贺景瑞,多看了筱琴两眼。
他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只冲病房摆了摆手说:“进去吧。”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景瑞同筱琴不明所以地对视了眼,都对贺成功淡漠而隐忍的态度颇感诧异。
“哥,你跟爸爸说了什么?”贺景瑞走进病房就忍不住问他哥。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贺景辉直温柔地注视着他弟身后的筱琴,心不在焉地说:“小沈他弟弟的事解决了,你回头去派出所接人。”
棉裤对老爷子的影响果然不可小觑,他死缠烂打想尽办法解决不了的事,老大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搞定,老爸实在太偏心了!
贺景瑞又惊喜又佩服,另外还有点儿不是滋味,咂着嘴继续追问:“你到底怎么劝的?跟我说说呗,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也知道该如何说。”
“还能说什么,表决心说软话而已。”贺景辉的眼睛像粘在他女票身上,说话云里雾罩的,大约是不想说给筱琴听。
筱琴多聪明个人,早听出他的意思了,这会儿随意地接口说:“你是不是说,玩归玩,结婚归结婚,贺景瑞还小,他要谈恋爱就让他谈,等过几年等他玩够了,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等到了非结婚不可的时候再说。”
贺景辉的眼神蓦地跳了下。居然默认了。
筱琴嘴角挑起个揶揄的弧度,不再去看他,专心捣鼓保温桶里的汤。
“这都能行?!”贺景瑞恍然大悟,原来老大是采取“拖”字诀!说到底事情仍旧没根本解决。
“不然你说怎么办?”贺景辉苦笑着反问。
“”贺景瑞挠挠头,确实也说不出更好的办法。
贺景辉又说:“爸被你吓怕了,生怕你又变回去,这才睁只眼闭只眼。”
“我知道。”贺景瑞扭头看了眼筱琴,用口型问他哥:“你的事也是这么拖吗?”
贺景辉闭了闭眼,算是回答。
再去看筱琴,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切了然于心,刻意地表现出并不在乎。贺景瑞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估摸老大有不少话要跟他女票讲,贺景瑞自觉地告辞了。
病房里只剩下贺景辉和筱琴。
筱琴专注地盯着微波炉,贺景辉则专注地盯着她。
“叮”。微波炉发出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筱琴小心端出汤,走到病床前,说:“把汤喝了。”
“谢谢。”贺景辉乖乖道谢,却不伸手,幅等她喂的样子。
她只得拉过椅子坐下,动作稍显生涩地给他喂汤。
“你怪不怪我?”贺景辉边喝汤,边凝视着她问。
“有什么好怪的?”浓密的睫毛半垂下来,遮挡住她的眸光,“这又不是第次。”
“真的不生气?”贺景辉握住她的手问。
她放下碗叹息道:“你没事就是最好的,还生什么气?白白浪费时间。”
贺景辉露出个放松的微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嘴唇上吻了下,轻声道:“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定会解决好的。”
筱琴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责备,全是缱绻情谊。
那样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在他的心头重重地撞了下。
他听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两拍,尔后更加猛烈地再次跳动起来。
伸出能动的左手,他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小心地来回滑动,舍不得放开。
良久,他柔声说:“谢谢你。”
这次道谢饱含了难以言喻的深情和感动。
谢谢你愿意为我改变。
谢谢你愿意为我妥协。
谢谢你这样的,爱我。
筱琴把他的手按在脸上,轻声说:“我们再试次罢。”
贺景辉严肃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意,仿佛有光打到他周围,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注视着他,筱琴有瞬间的失神。岁月如流动的深河,带着往昔的回忆从她面前奔过。幅幅生动的画面映入她的虹膜,与心底珍藏的记忆重合。
压抑在心底的浓厚情意终于破开那个叫“自尊”的冰面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原来对他的爱,竟已这样深了!
泪水蒙住了她的眼睛,男人的面孔变得遥远又亲近。
...
( 她将头缓缓趴下,靠在他身旁,以种虔诚驯服的姿态。
他的手落到她头顶,爱怜地摩挲。
“给我唱首歌吧。”他说。
“你想听什么?”
“我们第次见面你唱的那首。”
她仰起脸,对他调皮地微笑:“我忘了。”
他没说话,而是笑吟吟地闭上眼,轻轻哼起段旋律——正是那首歌。
男人低沉等声音在病房里回旋,偶尔有几个音跑调了,可是完全不影响感觉。
因为这是他们的歌,属于他俩个人的歌。
筱琴又趴回去,在被子上悄悄擦掉眼角的水渍。
第69章 〔六十九日常1
( 从医院出来,贺景瑞先给小鞋匠打电话报喜。
听到电话那头小鞋匠像要喜极而泣了,他心里也高兴,有种可以为媳妇儿解决难题的成就感。
要在他心里排这世上让他最愉快的三件事,看到小鞋匠发自内心的笑容绝对名列其中。
先前他曾向程浩抱怨沈清源不崇拜他,完全是因为自卑作祟。如今,随着他可以做到的事情愈多,这种怨怼逐渐消失,在媳妇儿面前可以昂首挺胸了,而小鞋匠对他也渐有言听计从的趋势。
不容易啊!贺景瑞站在医院大楼门口,对着满天绚丽的晚霞长长地呼出口气。
终于,垮过那么多的坎儿,走到了今天!
萦绕心头的阴霾扫而空,百感交集之外,还隐隐有那么股豪气。他整整衣襟,哼起小调,迈着方步,自我感觉颇好地地去开车接钟秀林。
心情愉快,看什么都好。即使派出所的手续繁琐,他依然笑呵呵的。见到钟小弟也和颜悦色,很是亲切地鼓励对方什么犯错不要紧从头再来之类,把钟秀林感动得哗哗流猫尿,指天画地发誓以后唯贺哥马首是瞻。
钟秀林这几天虽然没遭什么罪,可日子也不好过。头发乱草似的蓬着,下巴的胡茬也长出来了,加上深陷发黑的眼圈和满身来历不明的臭味,跟睡大街的拾荒者有得拼。
贺景瑞捂着鼻子以最快的速度找了家澡堂,把他扔进去,叫了好几个人又是剃头刮胡又是搓背修脚,务必要让他脱掉那身脏皮。
通折腾后,钟小弟终于又变回枚清秀小哥。
贺景瑞揉着下颌围着他转了圈,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我们再去泡会儿就回去。”
平时没什么感觉,但如今身处公共澡堂,钟秀林忽然想起贺景瑞的另类“爱好”,再要坦诚相见就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贺景瑞大大方方地解下浴袍,往池子旁靠,惬意地闭上了眼。
钟秀林在池子边站了分钟之久,才磨磨蹭蹭地脱衣下池,找了个离贺景瑞相距只半手臂的距离蹲下。贺景瑞压根没注意他,自顾自在热水里舒展筋骨。
他那么坦荡,反而趁着钟秀林多心了。钟小弟十分不好意思,暗自朝他挪近半臂的距离,主动找话跟他聊天。
忽然,对面池边名男青年从水里站起来,走到贺景瑞面前两三步时,停下,随意地往身上撩水,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贺景瑞。
贺景瑞的目光与他相接,只瞬,不等男青年变换表情,他就又闭上眼睛。
男青年站了会儿,贺景瑞都没再睁眼,像睡过去样。男青年来回走了两圈,尔后有点儿悻悻地走了。
钟秀林看着这幕,先前还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之后类似的场景又上演了两回。个对着贺景瑞连抛媚/眼;个系着毛巾在贺景瑞身边转,甚至把鼓鼓囊囊的部位朝他前后晃。
到这份上,钟秀林再傻也明白过味儿了。
尼玛,要不要这么露/骨?!这好歹是公众场合,注意点儿影响小心教坏小盆友!
面在心里疯狂吐槽,他面偷眼去打量贺景瑞。
贺家的男人都长得好,轮廓深邃而秀丽,不言不动的贺景瑞宛如尊精心塑造的雕像。尽管身材高瘦,可该有的肌肉块儿不少,不该多的赘肉块儿没有,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总得说来,贺老二无论从男性角度还是女性角度来看,都是颇有姿色的。泡个澡都能招来狂蜂浪蝶。钟小弟忍不住要为二哥担心了。
又有个人走进来,眼就看到池边的贺景瑞,眼睛霎时亮起来,走下池子就往这边来。
贺景瑞的眉头折出个不耐烦的角度,拉起钟秀林道:“走啦。”
钟秀林赶忙跟着他离开澡堂。
换衣服的时候,贺景瑞向他抱怨:“什么地方的公共澡堂都乱,想好好泡澡都不行。”又在他肩膀后拍巴掌叮嘱:“你以后到澡堂洗澡冲淋浴就好,别去泡大池,听见没?”
钟小弟被他拍得个趔趄,站稳后忙不迭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回家的路上,钟小弟如鲠在喉,眼睛在贺景瑞身上飘过来又飘过去。
“干嘛?你有话直说嘛,”贺景瑞被他看得发毛,“你老看我是个什么意思?”
“贺哥,”钟小弟又紧张又为难,来回绞着手说:“刚刚,澡堂里,那些男人嗯,是不是想和你,那啥?”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贺景瑞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想,约你么?”钟秀林红着脸小声说出两个字。
“你说约/炮?好像是这么个意思。”贺景瑞揉了揉鼻子说:“你放心,我以前是很喜欢帅哥,不过现在我有你哥了,甭管他长得有多帅,在我眼里就根草。”
钟秀林暗地里舒了口气。
贺景瑞用胳膊肘杵他下,揶揄道:“小子!心眼挺多嘛,还来试探你贺哥?”
“我我没有。”钟秀林忙摆手道。
“试探也没关系。”贺景瑞拍了拍心脏的位置,骄傲地笑道:“我这是真金,怎么炼都不怕!”
回到“清瑞”时,老远就看到沈清源站在门口张望。
两兄弟甫见面就情不自禁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各自心里都是劫后余生久别重逢的喜悦。
再看对方,都瘦了,沈清源尤其要憔悴,仿佛惹事的是他自己样。
“哥,你都瘦了。”钟秀林看他二哥的样子,既羞愧又心疼,流着泪只说出这句。
“知道你哥辛苦,以后就别再犯糊涂了。”贺景瑞在旁边插嘴。
“嗯嗯,再不会了!”钟秀林摸着眼泪保证。
他算看清楚了,二哥虽然啰嗦些,到底是关心自己,关键时候还是他二哥最能承担责任。
沈清源就是这么个实心实意不会讨好卖乖的人。
晚饭的时间已经错了,他们三人起到对面程浩那里吃饭,顺便请这两口子喝酒道谢。
饭桌上程浩说起沈清源如何着急,如何去医院求情碰钉子,贺景瑞又是如何尽心尽力地帮忙,钟秀林才知道受伤的人竟是贺家老大,而且还是误伤。若不是贺景辉求情,他的事还不知会怎样发展,简直是在老虎嘴里转悠了圈。
这个时候,他对贺景瑞已经是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了。贺景瑞再教育他工作要脚踏实地啥的,他都当圣旨似的供在心上,接下来他哥夫给他安排工作也不挑拣抱怨了。
先前那个上蹿下跳不听劝的愣头青,算是被贺景瑞驯服了。
闹过这场,生活再次回归到正常的轨道。
俩儿子的闹心事,贺成功暂时不提,摆明副“你们作吧作吧老纸懒得管”的架势。对贺景瑞也只是淡淡的,既不冷漠也不严厉,甚至让他去暂代贺景辉的集团总裁位置,仍旧悉心栽培。
老爷子这 ...
(样给面子,儿子自然不敢懈怠,每天勤勉工作谦虚学习,令亲戚朋友连连竖拇指夸奖——这贺老二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且回得还如此彻底,脱胎换骨似的。
贺景瑞如此努力,除了想为家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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