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哥，看到没，方若冰同学很维护你啊。”
程宇修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就你话多”
周小乐夸张地叫起来：“杀人了”
郑杰耸耸肩：“我看怎么像是杀猪”
周小乐杏眼瞪，拿着球拍追着郑杰打。程宇修和方若冰相视笑，跟了出去。
周小乐边剥着虾边问方若冰：“你不是说你的两个老板都姓李吗你们平时怎么叫呀”
方若冰说：“个姓李个姓黎，叫起来都个音。我们背后就叫大老板和二老板了，当着面的话还得实事求是，人家是什么职务就是什么。”
郑杰说：“看来你们机关跟我们企业都样嘛，个个都是老总。我跟你们说，以前我当副总的时候，我的老板姓付。然后员工们叫我怎么听都是正总，而老板怎么听都是副总，不懂是谁发明的，也不叫我郑总了，叫我杰总，这哪行了，不是分明让我绝种吗想想周小乐虽然还不想当妈妈，但我们俩可是身体健康的五好青年，而且背负着两家的香火，按照国家的计生政策两个独生子女还能生俩呢，怎么着也不能绝种吧后来，我的秘书就再创新了下，就是大老板和二老板。”
周小乐差点笑喷饭了，她不是第次听这个笑话，不过郑杰的表演天赋实在是太好了，连方若冰和程宇修都禁不住捧腹大笑。
“小姐，这是我们老板娘送您的红酒。”服务生端来瓶波尔多彬彬有礼地对方若冰说。
方若冰奇怪地问：“你们老板娘是谁”
服务生说：“老板娘说您想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服务生把酒倒在四个波希米亚的水晶杯里，礼貌地退了下去。
周小乐笑着说：“是不是人家嫌我们在西餐厅太过聒噪了，让我们少说话多喝酒。”
郑杰说：“人家老板娘有钱烧的呀，我们吃顿饭才两百多，她送瓶青春年少就超过咱们饭钱了。”
周小乐促狭地说：“若冰，会不会是这家老板看上你了，托老板娘之名给你送的”
方若冰白了她眼，郑杰拿起酒杯碰了下周小乐的酒杯：“小笨蛋，如果是老板送的，肯定是送美艳不可方物了，还送什么青春年少，你以为是初恋情人吗”
程宇修说：“我只听说这家两岸咖啡是个外地女人开的，目前身份还很神秘，只知道是个款姐，把这家店顶下来改个招牌就继续经营了。若冰，是不是你的同学”
方若冰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有钱的好朋友呀，而且如果是，她定会见我的，总不会神龙见首不见尾。算了，不管了，既然有人送，咱们就喝了它。来，为那个神秘的老板娘干杯”
第十章3
过了几个晚上，方若冰闲来无事，忽然想起这个神秘的老板娘，方若冰决定探究竟。
方若冰点了瓶“青春年少”，让服务生请老板娘。
大堂里钢琴师在弹着很旧的首曲子那场风花雪月的事。方若冰在心里哼唱着。
那场风花雪月的事
有没有机会重来次
飘荡在春去秋来的日子里
是苦苦隐藏的心事
那场风花雪月的事
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
那曾经疯狂痴情的我和你
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的流逝
方若冰在想，是不是这家老板娘也有段风花雪月的往事，难以忘怀，所以才把这家店取名“两岸”。
正陶醉在这淡淡的忧伤旋律里，个妩媚贵气的女子款款走来，坐在方若冰对面。
“方小姐，你好，我知道你定会来的。”看她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但是浑身透着种成功女人的气质，令方若冰望尘莫及。
“对不起，我好像并不认识您。”任方若冰搜括所有内存，都不曾记得有认识这样个女子，美丽大气，这才叫“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浅浅笑：“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九年了，九年前，沈哲就随身带着你的照片。”
方若冰惊，手中的玻璃杯几乎撒手而出，杯中的红酒晃了几下没晃出来。
“你定有很多疑问，其实我是沈哲的未婚妻叶沫。”
“可我现在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可是沈哲还直爱着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方小姐，我只想告诉你个故事。九年前，沈哲来到我家的公司，从普通小职员做起，但是他很用功很聪明，职位路往上升，不到年就做到了总经理助理，那时我负责广告营销。接触多了，我发现他的眉宇间总有化不开的忧愁。有次，我们去做了推广回来，在路上，他发觉钱包丢了，他要去找回来，可做推广的公园已经关了门了，他还是执意要回去。恳求门卫开了门，终于在树下找到了钱包，里面没什么钱，他把那张照片擦了又擦，我才知道原来钱包里有个女孩的照片，那天我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叫方若冰，是沈哲深爱着的人。我问他，爱她为什么要离开，他说因为怕给不起，他不愿意让心爱的女孩陪他起受苦，他要出人头地等功成名就再向女孩求婚。我就说了，你认为你功成名就之时那女孩还会等着你吗他说如果她能遇上比他更好的人，那他无怨无悔，如果到那时女孩还没嫁人，那她会原谅他的。就在那刻，沈哲烙进了我的内心。五年前，我跟他说，我可以给他想要的切，条件是他陪我五年，我以为五年的朝夕相处会让他爱上我。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我哪里比你差。可是我好像错了，感情这东西，并不是个对等式，不是你付出多少就给收回多少的，如果粒种子本来就不具备发芽的条件，那花再多心思照料也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去年开始，公司就计划在市做项目，沈哲很积极，今年还亲自来到市坐阵。原因只有个，因为你在这里。上个月，他甚至向我提出要解除婚约，方小姐，要是你会怎么做”
第十章4
方若冰很难消化这些电视剧里桥断，初恋情人的未婚妻来让自己拿主意，自己是不是该说：“放心吧，我不会和他旧情复燃的。”这样的对话太没创意，方若冰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子要对自己说这些，告诉未婚夫的前女友，他还爱着她，算是成全还是以退为进
叶沫看她不出声，接着说：“方小姐，其实我并不是个高尚的人，更不会把感情拱手相送。但我也是有心气的，如果个人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折磨彼此的生命。我认识了他九年，却温暖不了他的心，怕是以后也没有可能了。个女人没有多少个九年可以耗费，我愿意退出。在你和他的青葱岁月里，感情就像张白纸，写上了就注定抹不去。他给不了我要的幸福。”
方若冰说：“可是，我不再爱他了。他要跟谁结婚或不结婚都与我无关了，过去式是不可能变成现在式或将来式的。”
叶沫说：“你真的能把他忘了吗”
“怎么能忘呢在彼此最美好的时间里留下的印迹是不可磨灭的，但是那只与青春有关。九年前，他丢下我个人离开时，我们的缘分就断了。时间真是很可怕的魔术师，我曾经以为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不过后来才发现没有时间抚不平的创伤，所有的创伤都是自己强加的。我没嫁人并不表示我是在等他，只是属于我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叶沫愕然。沈哲执着的初恋竟是厢情愿，难道爱情也会变质吗沈哲那样优秀的男人，九年的痴情也换不回当初的时之错。
沈哲执着，方若冰却是更执拗的人。郑杰说过，爱情是要上保险的，过了保期要续保的，哪有人直等着你不交保费又给你保险
方若冰举起酒杯说：“青春年少，终究是去不复返的，山盟海誓只是年少无知，现在不过是在爱情的两岸看青春的流逝。叶小姐，你放不放弃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生活并不只有爱情，努力工作，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才是普通人向往的归宿。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女人是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耗费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方若冰付了钱离开，叶沫苦笑着喝了杯“青春年少”。原来精明如自己，也会傻得塌糊涂。只要遇上与沈哲有关的事，叶沫就毫无原则性。那个捡起钱包细细抚摸着照片的人始终不会用那样痴情的眼神看自己，他看她，可以是感激赞赏钦佩，却从没有痛苦柔情甜蜜，那种彬彬有礼的疏离注定了沈哲和叶沫更适合当伙伴而不是爱人。叶沫要的不是感恩，而是个全心全意的爱人。她以为对方若冰道出沈哲的爱恋就会成全了别人，斩断自己的后路，然而方若冰不领情。爱情里，总是无法自拔的人最受伤。方若冰肯定也曾受过伤，她爬出来了，就自救了。唯有他和她，在彼此的泥沼里挣扎，越陷越深，还不能起沉沦。 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5
方若冰工作的泥沼比感情的泥沼更让她挣扎。老板似乎对她越发不满意了，方若冰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老板相处了。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方若冰第次从头到脚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无是处。原来写个文件什么的，还是挺顺畅的，现在每份拟文都让老板批得无是处，方若冰深感对不起母校四年的培养，个中文系本科毕业生在机关混了将近十年，份百字的文稿让老板改了八十个字，除了脸红更多的是无地自容。方若冰自此更是无从下笔了，每天都惴惴不安的，生怕不小心哪里又错了。
某天周小乐惊呼，方若冰你长白头发了方若冰无奈至极，长期以往，成为白女魔女也是正常。只是自己到底错在哪，真是愚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程宇修安慰她说：“不要着急，你需要个过程来适应新领导。再说了，如果你写的文件领导个字都不改，是不是说明你的水平比领导还要高啊”
方若冰的眉头舒展了下，程宇修总能说出最让人宽慰的话。但是方若冰心里的苦也没减轻丝毫。老板也就算了，连科长也把她的文改得面目全非，自己的自信心点点地毁灭。
方若冰问：“你也是新到任的领导，难道你也是这样对你的秘书吗”
程宇修摇摇头：“我是个懒人，只要意思没错，文笔通畅，我基本上是不改的。以前我在省府做处长，那些秘书们写的材料我都是审稿后尽量保留他们的文笔。你没听人家说过吗，如果你写得太好了，又没有人接班那你就只能永远当秘书了。”
“那我现在是连当秘书的资格都没有了。”
“傻丫头，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卒子你现在是马了。”
“马比卒子跳得远，但还是摆脱不了被吃的命运”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你现在是副科，而凌波也是副科，虽然老板口头上已经任命了凌波是你的科长，但是只是口头上的，没有经过组织部和人事局的备案。现在的问题是，你比他先来，如果你比他还优秀，在组织考核的时候，领导很难说得过去，为什么任他而不任你。”
方若冰醒悟：“个科长而已，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吗”
程宇修说：“虽然是表面文章，也要做足了功夫，才能体现领导的艺术啊”
方若冰叹服了：“宇修，我要带米去你家交学费了。”
程宇修笑道：“如果你要来我家，不用带米，我也给你做饭。”
方若冰气道：“你还开我的玩笑，我都快愁死了。早知道做个副科长还这么辛苦，我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国土局做辈子的小科员。还什么理想啊抱负啊，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看着潭水很清浅，踩下去才发现是泥潭，想抽身都来不及了。”
程宇修说：“官场是个大染缸，唯有靠自己的定力和意念才能洁身自好。像我们在这些职能部门，手里的权力不能算小，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你出事，等着上位。当科员的看着科长，当科长的望着局长，勾心斗角不就是为了那个权字吗”
方若冰若有所思：“或者，我从开始就错了。我并不适合官场，也无心争斗。原来是觉得直无所事事的太浪费生命了，可如果要耗费更多的生命和时间跟别人争斗我宁愿无所事事地浪费下去。”
程宇修笑置之，说出这话的方若冰还是太幼稚，开弓没有回头箭，除非你退场。方若冰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以程宇修的了解，方若冰外柔内韧的性子也许恰好能让她路有惊无险地走下去。
第十章1
方若冰完全处在劣势。黎鸣边倒，李副主任倒是想帮她，但李副主任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方若冰处处谨慎，还是行错不断，而更多烦心的事接踵而来。
沈哲的07地块拆迁遭遇瓶颈。江东区拆迁办的人费尽口舌，没能让最后八户农民搬迁。沈哲再次找到林副市长，要求尽快交地，不然就要诉诸法律，因为原来的出让合同的补充条款里是写明违约金的。这是让林副市长最头疼的地方，政府把地拍了，钱也收了，地交不出来，开发商要求赔违约金，财政已经把钱用了，没钱赔了，只能再割地给开发商，这种事情已经不止次了。在寸土寸金的时代，政府再也不能割地赔付了，为了两全其美，唯的法子还是得按期拆迁。征不到地，拆不了迁，林副市长迁怒于拆迁办，限令拆迁办在十日内协调各部门把八户钉子户说服了，如期交地。
黎鸣从林副市长办公室回来，把拆迁办里的中层都召集到会议室开会，少不得通埋怨，官大级压死人，市领导压黎鸣，黎鸣压方若冰他们。说了圈的场面话后，拍板让李明达负责具体协调江东区，遇上解决不了的事再由黎鸣亲自出面，为了督促进展，拆迁办还是得派个人下去亲自坐阵。业务科的工作量大，肯定是抽不出人了，再说督察的工作也是综合科的范畴。
方若冰抬头，看到黎鸣扫而过的眼光，以及眼光里的隐意，放下笔说：“我请求到江东区调研。”果然，黎鸣露出欣喜之意。
这根本就不是二选的选择题，而是只是个结果的判断题。本来的题目是：你愿不愿意到江东区坐阵愿意；b不愿意。现在的题目变成：派你到江东区坐阵，有问题吗对于前者选择题的答案，不论方若冰选或b，结果都是样的，因为只有个备选人。而判断题的答案也是样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既然答案都是个，方若冰不如高姿态点，主动提出吧。调研是场面上的说法，实质就是到线去拆迁。作为管理部门，到线去拆迁，绝不是件好差事。下面的工作人员在等着看你的高招，他们会说上面的领导水平高，来亲自指导工作。事实上，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在戴着哈哈镜看你。
散了会，方若冰将手上的工作交接了下，马上和李明达到了江东区拆迁办了解情况。
沈哲也在江东区拆迁办。也实在难为沈哲，政府拆迁办两头跑，钱付了，地也看到了，但是不能用，搁谁也闹心。江东区拆迁办也不是不干活，只是工作的对象是人，是农民，实在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动用公检法强制拆除，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这是场由主管部门实施单位和业主三方的会谈，方若冰心里宁愿把它看成是裁判员运动员和赞助商的三方会谈。
第十章2
沈哲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他的助理出具了出让合同付款凭证补充条款，盛世地产的态度很明确，十日后要进场开工。
李明达表态：“为了政府的公信，我们也会尽力做好拆迁。陈主任，你们把问题都摆出来，我们个个研究解决。”
陈玉雯三十六七的年纪，成熟的风韵和硬派的性格结合得恰到好处，坐在那里，就有股子女强人的气场。陈玉雯是江东区拆迁办的主任，传说中的铁娘子。风格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不二，本来就是江东区政府的副区长，成立拆迁办后兼任江东区拆迁办主任，在江东区乃至整个市的名声甚响，向雷厉风行的苏市长对她的作风很是赞赏，多次在会上表扬。
陈玉雯说：“我们现在遇到的是法律难题。有几户农民不肯签字，群众不肯搬，我们也不能强制搬迁。这个时代网络和各种媒体都太发达，招不慎就会让政府陷入口诛笔伐，我们想和平解决，和谐搬迁。”
李明达喝着茶，说：“小方，说说你的观点。”
方若冰边翻阅着资料，边说：“07地块的征地手续已经完备，征地公告等程序也是按照法律来实施的，按照土地法和省里的实施办法，大多数的农户签字同意，征地已经合法。如果补偿到位和安置到位，是可以走法律程序的。”
陈玉雯说：“我们也咨询了下区法院，有些同志说，土地已经征收了，那么土地上的房屋就可以作为国有土地上的房屋进行拆除，群众不搬，那么就可以申请强制执行。”
方若冰摇头：“我的看法不是这样。集体土地上的房屋跟国有土地上的房屋性质不样，农民的房屋是集体土地上的附着物，在征收集体土地时也必须是同时对地上附着物进行补偿，像青苗等等。然而房屋还有其特殊性，因为是供人居住的，所以在实施办法里规定，征收集体土地的同时必须作出安置方案。安置点落实好了，群众还不愿意搬，那么才走法律程序，提存补偿款，责令交回土地。”
沈哲忽然开声说：“就算是这样，群众还不答应呢”
陈玉雯补充说：“是这样，因为现在江东区全征全拆，实行公寓式安置，这几户群众不想放弃天地楼，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公寓式安置。另外，过渡安置点没有建好，群众拆迁之后要住段时间的板房，他们也不答应。”
在三线城市第次全面推行公寓式安置，本来就没想着能顺利进行。农民祖祖辈辈都是住着小家小户的院子，让他搬到公寓楼，绝大多数人不愿意。刚开始宣传的时候，农民还说了，让我搬到公寓楼，那我家的牛放哪，锄头放哪再解释下去，全征全拆就是整村征收了，田都没有了，将来这里都是现代化的建筑，还用牛和锄头干什么老辈的农民无法接受，农民不种地，还叫农民吗当然不是了，身份都转化居民了。听说第批搬迁拆房时，好些老人坐在房子外边大哭。田没了，庄稼没了，房子也没了，要像城里人样领社保做零工过日子，真是越想越伤心。哭的人越来越多，把竹林里的鸟都惊了起来。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
第十章3
片刻的沉默过后，方若冰对李明达说：“主任，我有个建议，如果群众不肯住过渡板房，那就给钱他们出去租房。我市现在的租房价格中上的水平约十块钱平方米每月，我们可以按每人三十平方的标准，让他们自行租房。这样他们可以选择租住好的房子，也可以选择租住普通或者更次的房子，省下的补贴可以作为生活费，补贴到建好回建房为止。”
沈哲透过烟雾看着她，真是难以置信，印象中柔弱的方若冰很少会这样，思维敏捷逻辑清晰侃侃而谈，当众阐明自己的观点，见解独到，像职场中那些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样。当年是自己小看她了，以为她总是温室里的花朵，需要无微不致的呵护，经不得点风雨。她生来是让人疼惜的。也许正是自己的错误判断，把段本该完美的感情丢失了。
李明达跟陈玉雯交流了下，这样的确实是比强硬让他们搬板房的余地更大些。
李明达说：“很不错的建议，我回去后跟主任汇报，如果可行就报政府。果真能实行的话，政府也不用出钱到处找地方做板房，还可以进步推动我市的房地产二级市场。陈主任啊，你们还可以组织下群众到相邻的兄弟地市参观学习嘛，让他们感受下征地拆迁的好处，百闻不如见，找个时间让群众出去走走，回来让他们现身说法比你们的宣讲更有用。”
陈玉雯笑道：“李主任，你和方科长早该下来转转，指导我们的工作了，我们就是缺懂法律懂政策的人才。我江东区拆迁办的人多数都是从乡镇和社区抽调上来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说政策法规了，就是做个概算也错得离谱，气得我没有天好心情，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更年期了。”
李明达笑着说：“陈主任过谦了，谁不知道你陈主任是女中丈夫。”
沈哲把烟掐了，也不想多听他们之间的互相吹捧，他关心的是地。沈哲说：“林副市长答应我的十天可以进场定界，有保障吗”
陈玉雯也不敢打保票：“沈总，我真不敢把话说满。”
沈哲说：“我们作为业主的已经够宽容了，现在也只是要求进场定界，也没让你们立马把房子全拆掉。这十天我就守在你们江东区了，再交不了地我也没办法跟我的老板交代了。”
李明达也表态：“沈总，我们都是尽全力想办法了，我们也不主张强制拆迁，万逼急了，出了什么事，网上传播开来，大家都吃不消。到那时，光顾着灭火就够折腾了，这块地就更成了焦点。”
陈玉雯说：“天也黑了，我请大家吃个饭，有什么问题继续探讨。追债的也好，欠债的也好，都是要吃饭的。”
沈哲看着方若冰，方若冰也正好看向他。隔着香烟的缭绕，彼此看着对方都是朦胧。
李明达推辞了几番还是答应了陈玉雯，方若冰向来最怕与县区的人吃饭，喝起酒来都是拼着命的，陈玉雯又是传闻中的海量，但是李明达去了，方若冰只好跟随。
第十章4
沈哲倒是无所谓，他是商人，现在又眼巴巴地等着江东区把地交出来，陈玉雯不请，他沈哲也是要请的，有些事情摆在会上不好说，但在饭桌上就容易针见血，要是再喝高了，掏心掏肺的话也能说出来。这块地，按照集团公司的计划，必须要在下个月开工，如果十天后进不了场做不了前期勘测定点，公司所有的计划都会受影响。沈哲从没有这样被动过，自己被自己砸了，流传出去会成为笑柄，连自己都不能原谅。去年拍这块地还是太心急了些，想着早天跟她见面，早天荣归到她身边，以为切的困难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只等她回眸笑，说：“沈哲，你终于回来了。”现在他是回来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地没有及时交付，方若冰早就走远了。九年的时光对他是煎熬，对她又何尝不是炼狱没曾想，他还是来得太迟了，她像老僧参禅般，在他回来的那刹那顿悟，渐行渐远。
陈玉雯果然是海量，不住地劝李明达和方若冰。李明达的酒量般，在以陈玉雯为首的江东区方面军和以沈哲为代表的盛世集团军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败下阵来，剩下个落单的方若冰更显孤军作战。
方若冰上饭桌就说了自己不胜酒力，坚决不喝，李明达也为她作了托辞，暂逃动。李明达败下来，方若冰就无处可逃了。
陈玉雯对沈哲说：“沈总，我们方妹妹不领我的情，看来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了，还是业主劝劝我们的领导吧”
沈哲的心思很微妙。九年后再与方若冰起吃饭，是在这样混乱的环境，没有人知晓他们曾经情深似海，眼前这切像场折子戏，戏中他和她也不是主角，两个配角之间要配合着主角虚情假意地对着戏。
沈哲说：“陈主任，方科长怕是不会赏脸了。”
陈玉雯对方若冰说：“方妹妹对待业主从来都是春天般的温暖，再说了这么年轻英俊的业主，方妹妹不是应该多交流吗大姐我是老了，不然我可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像陈玉雯这样成功的女强人在酒桌上也是八卦的，陈玉雯哪里知道沈哲和方若冰的过去
沈哲来到方若冰身边，举着酒杯，手就停在方若冰面前尺的地方。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这样的面对面，方若冰说不清是苦是甜，木然地回应着，饮而尽，亮杯时发现沈哲眼里的晶亮，这晶亮落在方若冰眼里，只有落寞，没有心痛。
开了个头，就刹不住了。陈玉雯招呼着手下的几个小伙子对方若冰紧咬不放，方若冰也无谓了，在沈哲面前，杯接着杯地干了。幸好先前，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方若冰到散场时也没醉。
陈玉雯说让人开车送方若冰，方若冰婉谢，说神智清醒，开车没问题，送李主任就好。
方若冰没有回头再看沈哲眼，却清楚地知道背后那双眼睛定是紧紧跟随。曾经，她贪婪他的每个眼神每寸目光，如今却可以这样的决绝。因为没有必要留恋，所以就没有必要留下念想。三个人的角逐，必然是血淋淋的狰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5
方若冰从后视镜里看到紧跟着的奥迪，有些想摆脱。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放心不甘心方若冰已猜不透，但她最讨厌的是别人的妄自揣测和藕断丝连。无奈奥拓跟奥迪的差距还不是般的大，甩都甩不掉。方若冰也看出来了，沈哲就是怕她酒后驾车。
方若冰暗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经过广场，方若冰个激灵，前方三十米，交通打了个靠边停车的手势，
“对不起，司机同志，例行检查。”交警敬了个礼，方若冰交出两证。
交警看了看方若冰，想是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便说：“同志，请你下来接受酒精测试。”
方若冰下了车，把车钥匙交了出来，说：“不用测了，我今晚确实喝酒了。”
“对不起，同志，我们会暂时替您保管车，明天请你到交警大队接受处理。”
沈哲要过去，助理拉住他：“沈总，我们也喝酒了，帮不了方小姐。”
沈哲说：“你开车回去吧，注意绕开点交警。”
沈哲下了车，走到方若冰身边，说：“我送你回去。”
方若冰忽觉好笑：“沈哲，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我只要伸手，出租车就会像蚊子样飞过来。”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把你送回家，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走在路上也不安全。”
方若冰深呼吸，说：“沈哲，九年来，我都是独来独往，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我足以保护自己。你回吧，我个人走走，把酒气散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
沈哲还是固执地陪在她身边。前尘往事不提，他沈哲也绝不能看着个相熟的女孩酒后独行。
广场的凤凰花开得正艳，因风而落，晚上的人行道上铺上层火红的花毯，像只只匍匐的蝶。
沈哲默默地跟在方若冰身边。多少年了啊，以前就直企盼能跟她辈子走下去，牵她的手，呵护着她。现在，并肩而行，已是天涯之远，放开了的手就再也牵不回来了。
方若冰的内心有欲盖弥彰的激动，虽然再地告诉自己和别人，她再也不困在他的网里了，可毕竟是初恋，两人就这么近的距离，哪能无动于衷
商场准备打烊了，商场门口的音箱大声地播放着凤凰花又开，两人心里都同时想起了那年大，沈哲在校园歌手大赛中唱的凤凰花开的路口。那年的沈哲风华正茂，抱把吉它，在礼堂里轻拨琴弦，嗓音醉倒了大到大四的女生，那年校园里的凤凰树下常坐着双双对对的情侣，细数凤凰花的离愁。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沈哲轻轻地唱着，方若冰也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段时光。林荫道凤凰花同窗情恋人意，那些年少的往事单纯又甜蜜。
方若冰停下来，看着沈哲。“沈哲，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沈哲不明白。
方若冰说：“叶沫是个好女孩，只是因为我直挡在你的眼前你没发现她的好。”
沈哲说：“她找过你”
“我竟不知道两岸的老板就是盛世的公主，真是太寡闻了但是沈哲，她找我不为别的，是让我跟你重归于好。个女人，如果不是爱到极至，她怎么会看着爱人去找旧情人”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当年是怕我跟着你吃苦才执意离开。沈哲，相爱四年，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当年以我们的能力，确实只能是工薪阶层，为着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你怕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这可以理解，但我不是那种为了吃好点穿好点就给爱人牢马蚤的人，就我而言，穿几十块钱的衣服跟几百块钱的没什么区别，用大宝和用兰蒄也差不多，但是我不能容忍爱人把我捧上云端又把我重重摔下。沈哲，我向来是小心敏感的人，因为你，我敞开心扉，也是因为你，我紧闭心门，而且比以前更胆小。就像是你把我带上舞台，灯打开了，我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裸露着给所有人看，你能明白这种手足无措吗我多希望你能把灯关上，带我离开，可是我没等到，观众都散尽了，你还是没回来。等到你再回来的时候，你的身后已经多了位女主角，我才明白，原来我只是女二号。”
“若冰，你直都是女号。”
第十章6
“沈哲，你不是女人，不会了解女人无助彷徨时的焦虑不安。我体会过，所以我不希望叶沫再次重蹈我的复辙。沈哲，我的度量只能到好朋友为止了，已经伤害的无法挽回，就不要再造成新的伤害。还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个佛家典故吧，蜘蛛长风甘露芝草，最珍贵的是现在拥有的啊。退万步，就算我们俩在起，可你能忘了叶沫对你的恩情吗你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我们就能幸福吗爱情和幸福本来就是两个定义。”
“若冰，现在对你说对不起太晚了。”
方若冰莞尔笑：“虽然晚，我还是接受了。沈哲，回去好好疼惜叶沫吧，再强的女人终究也是女人，过不了情这关。说心里话，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但喜欢不是爱。往后，我们就放下芥蒂，做朋友吧。”
转角就到了市委大院的门口，方若冰说不用送了，朝他挥挥手，进去了。
十年前，他也这样送过她。
大四的寒假，他和她起回家。沈哲家在另个城市，为了跟方若冰多呆几个小时，他陪方若冰回到市再转车回家。从车站出来，方若冰直兴奋地向他介绍着市和自己的朋友，沈哲看她笑得像孩子般无邪，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笑。到了市委大院门口，方若冰依依不舍地步三回头。因为方若冰说妈妈管教得严，不允许带男朋友回家，所以沈哲送到大院门口为止。方若冰约他正月十四情人节那天来市玩，他欣然同意。
正月十四还没开学，煲了十几天电话粥的沈哲和方若冰早就抑不住相思之苦。方若冰说这天是邻家大哥的婚礼，她的朋友们都参加，她希望沈哲过来，介绍他给她的朋友们。
沈哲带着颗火热的心和寒假里精心雕刻的紫檀蜘蛛前往市，方若冰很喜欢佛家那个关于得不到已失去和正拥有的故事，沈哲要给她个惊喜，在回老家过年时找了块上好的紫檀木，刻了个栩栩如生的小蜘蛛。
在寻呼机盛行的年代，路不断收到方若冰的信息。
“哲，我在贵宾楼。等你。”
“哲，婚礼结束，我们在贵宾楼二号厅。等你。”
“哲，到了速来找我。等你。”
沈哲到达贵宾楼时，心里难掩激动，方若冰要把自己介绍给她的朋友了。周小乐说过，方家的家教甚严，若冰从小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旦她认定的事，就是牛也拉不回。恋爱四年，他也只知道周小乐跟她是幼时同窗，她家里的所有情况概不知。她说，总有天，她会正正式式地把他带到她的家人和朋友面前。
问明了二号厅，沈哲边走边惊叹这个酒店的富丽堂皇。
两个服务员从身边经过。
“今天这婚礼排场可真够大的。”
“那还用说，书记公子和副市长千金，说起来都让人咋舌。”
“他们还在二号厅吧真不是普通人家可比的，连伴郎伴娘的规格都这么高，真是羡慕，将来要是我也能嫁这么个公子就好了。”
“别白日做梦了啊，龙生龙凤生凤，你以为那是暴发户啊，放在以前，那可叫做名门了。人家市委大院里的官家小姐公子哥站在起，叫相配，我们跟人家站在起叫不配。”
“那个伴娘好有气质，是谁家的女儿啊”
“你真是有眼无珠啊，他爸爸就是管着咱们贵宾楼的方局啊”
“那伴郎呢，也很帅啊”
“这个更吓人了，原来他爸爸是副书记，现在调到省城当厅长了。你别说，他们俩还真配，像金童。”
“别嚼舌了，快把菜端进去吧。”
沈哲在五星级的洗手间用冷水冲着脸。正月里的冷水冻得刺骨，沈哲张开嘴，喷出的暖气薰上镜子，蒙上了层水雾，看不清镜中人。
第十章7
寻呼机又响了。“哲，你在哪里，收到速回信。”
沈哲放下寻呼机，捧起冷水泼向眉眼。
卫生间里出来个人，穿着黑色的礼服，丰神俊雅，看到他用冷水，关心地说：“兄弟，小心感冒了。”
“谢谢。”沈哲木然地回答。
“宇修，你好了没我们要回去了，若冰喝了酒，头疼，你先送她回去再去运哥家闹洞房。”是周小乐的声音。
身边的人烘干了手，应声出去。隐约的说话声越离越远。
“湄姐好偏心，若冰点酒都不会喝怎么让她当伴娘呢，放着我这么好的人才不用真是暴殄天物。”
“周小乐，就你这个没正形的样子，湄姐哪敢用你啊人家若冰端庄大方，才是撑场面的人。”
“郑杰，你也损我，我知道，是运哥和湄姐想撮合若冰跟宇修。”
“周小乐，把你八卦的才能留到闹洞房去。”
沈哲走出洗手间，腿上像灌了铅。
个女孩背对着她用大哥大打电话：“姐，我先回省城了，你跟姐夫上省城时要带照片给我哦。”
女孩打完电话，转身发现地上有个雕刻玲珑的紫檀蜘蛛，抬头看，沈哲就要消失在转角了。
“唉，先生，你掉东西了。”
沈哲仿佛没听见，女孩追上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这小蜘蛛手工真好，女孩紧紧捏在手心。
沈哲躲在贵宾楼外的茱槿花丛后，看到穿着粉红色纱裙的方若冰站在贵宾楼门口来回张望，美得像天使。
“若冰，回去吧，挺冷的，你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
“可是我中午打电话时他说马上出发了，你说他会不会找不到这”
“随便问哪个人都知道贵宾楼在哪的，这么晚不来，肯定不会来了。”
“宇修，会不会出什么事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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