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吗……”半晌,周彦焕才缓缓道:“小东子,我放你自由,可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
见周彦焕明了了自己的心意,陈文东这才点点头,“我答应你!”
周彦焕在陈文东的唇上轻轻吻了吻,坐起身来,一声长叹,“我真是愚蠢,为什么在快要失去你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自嘲一笑,“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陈文东摇摇头,“彦焕,你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是这外面的万里河山,你的野心太大,以至于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感情。而你对我,更多的是依恋,是需要,不是爱!爱是给予,是不计代价的付出,而不是一味的索取。如果将来你碰到心爱之人,你会明白我的话的。”
周彦焕迷茫的看着陈文东,喃喃道:“我现在满心都是你,还有机会爱上别人吗?”
直到陈文东离开,周彦焕仍旧木呆呆的坐在床边。
一场诡异的对话,让陈文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整顿了一下情绪,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陈文东整顿好队伍,将队伍拉到僻静处,朗声道:“兄弟们,我们此次出战,任务危险,可谓是九死一生,如果有谁不愿意去,现在可以出列离开,我绝不怪罪。”
等了片刻,有几十个人悉悉索索的离开了,陈文东见无人再离队,又道:“家中只有兄弟一人的,现在可以离开了。”接着,又有几十个人离开了队伍。
陈文东见无人再离去,接着道:“各位愿与陈某同生共死,陈某感激不尽,但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既然各位肯留下,就当做好必死的准备,战场之上,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一切行动都要听我指挥,否则可别怪陈某手辣无情!”
交代完事情,陈文东回去匆匆收拾了点东西,直接搬到了兵营和兵士们人同吃同住,也方便第二天早早出发。
第二日,陈文东率领着五千人马,直奔百里沟而去。这百里沟其实是断崖的一个分叉,向东绵延近百里,也算是一个奇景。
陈文东攻打恒河洲时,曾经来这里仔细看过,百里沟靠近恒河洲处地面平坦,但越往里,地面越崎岖。这样的地形并不适宜大规模作战,却是逃跑的好地方,正是基于这一点,陈文东才敢往这个方向跑。
陈文东找了一个和周彦焕身量相仿的官兵,化妆成周彦焕的模样,命所有兵士将此人围在中心,隐隐形成保护之势,给敌军一种‘这个人很重要’的错觉,先吊起他们的胃口。
等他们上钩之后,陈文东又在无意中喊出,“保护王爷!”,让敌军误以为是周彦焕化妆潜逃。
有那见过周彦焕的人,远远一看,心中倒信了七八分,这人虽然衣着普通,单无论身材和长相都与周彦焕很像。
周彦浩听完汇报,也担心周彦焕趁机逃跑,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他调集了大量的人马追堵陈文东。
陈文东见周彦浩上钩,也不再拖延,命令所有人马全速向东逃跑。
周彦浩的追兵见陈文东这种做派,更加确信队伍里有周彦焕,跟打了鸡血似的追赶他们。陈文东只有区区五千人马,尽管全速逃跑,终究抵不过人家几万人的围追堵截。随着时间的延长,跟随在陈文东身后的人越来越少。
在过一个土坡时,陈文东的肩膀中箭,他忍着痛掰折了箭杆,继续跑。
跑到一片树林时,陈文东停下了脚步,他看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身边的百十号人,嘶哑着嗓子笑道:“兄弟们,任务已经完成,咱们各凭本事,逃吧!”
由于陈文东事先早有交代,这些人倒也不矫情,纷纷找了合适的路线,隐没在茫茫树林之中。陈文东见大家都进了树林,也随即钻了进去。
树林里杂草丛生,行走起来格外费劲,陈文东只觉着头脑发晕,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咬着牙又往里走了一段,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51花家寨
花家寨在西北的绺子中很出名,各个山大王提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倒不是说花家寨实力雄厚,雄霸西北。他出名的主要原因是,花家寨的大寨主生了个其丑无比,喜着红装的女儿,而这个女儿还非常的厉害。
要说起这花姑娘,那真是能吓坏一干老少爷们,甭管大人小孩,没有不怕她的。
这位姑娘二九妙龄,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可这位的长相真跟花儿扯不上半点关系。
花姑娘生得相当豪迈,身高八尺,五大三粗,一般的男人都没她壮实,若仅是这样倒也罢了,花姑娘不尽身材豪迈,五官也生的十分豪迈,大嘴,大眼,大鼻子,挤在一张大饼子脸上,面皮上红一道,蓝一道,白一道,凑合凑合都能开染坊了。
就这个长相,花姑娘还喜欢穿大红的衣裳,真真是白天能吓人,晚上能吓鬼,哪个还敢娶呀!眼见着女儿快奔二十了,这婚事还没有着落呢,把花老寨主愁的呀,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啊!
陈文东再次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花姑娘的这副尊容,他一个没把持住,又吓晕过去了。
花姑娘瞅着床上的小白脸,有些得意,“爹呀,你看这小白脸多没出息!看到我这花容月貌都迷晕了!”
花老寨主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忍不住道:“闺女呀,人家那是让你吓晕的。”
花姑娘也不以为意,“切!反正就个没出息的,看这穿戴还是个当兵的呢,一支箭就给射成这样,这小身子骨儿也太弱了,软脚虾一只!”
花老寨主转转眼珠,瞅瞅床上的小后生,又瞅瞅自个儿的宝贝闺女,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软脚虾好啊,听话!闺女呀,你看这小后生长得怎么样?还合心意不?”
花姑娘撇撇嘴,不屑道:“不咋样,就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捏死仨!”
花老寨主又唠叨开了,“闺女呀,你也不小了,就别再挑了,这眼瞅着都快二十了,你还打算赖着你爹一辈子不成?我看这后生不错,以后招赘到家里,也少生是非。”
花姑娘听得不耐,拢了拢头发道:“爹呀,你先歇歇,我出去打趟拳,回来您再说吧!”说完,直接甩袖子走了。
花老寨主长叹一声,摸摸头发,哎!又掉了一把呀!
陈文东并没有昏迷太久,晚饭时,他总算彻底清醒了。刚刚醒来,陈文东只觉饥肠辘辘,浑身无力,仿佛饿了许久一般。
底下的小丫头见他醒来,一面去报信,一面给陈文东端了一大碗稀粥。陈文东二话不说,就着大碗就喝了个底朝天。
“呦呵!身子骨不咋地,还挺能吃!”花姑娘一身红衣,风风火火就进了屋。
陈文东再次看到这张脸时,仍是被惊了一下,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昏迷中所见不是鬼,竟是个人!
“哈哈哈!小后生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找大夫过来看看。”
陈文东这才看到红衣人身后的老者,不是他眼神不好,实在是这位红衣人存在太强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盲区呀!
陈文东挣扎着下了地,对着老者深深一揖道:“在下陈文东,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者哈哈一笑,忙摆手道:“错了!错了!救你的不是我,是我闺女,”说着老者一指旁边的红衣人,“这是我闺女花红,在下花正芳,是这花家寨的大寨主。”
陈文东听了老者的话,心中十分骇然,我的天哪!这位居然是个姑娘!谁家姑娘长成这样呀!陈文东虽然心中惊骇,面上却未表现出一点,他对着花姑娘深施一礼道:“多谢花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多谢花寨主收留!”
花姑娘一摆手,不耐道:“打住!打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酸不拉几的,本姑娘不爱听!”
花寨主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我这闺女大大咧咧惯了,有点不拘小节,小陈后生,别介意哈!”
陈文东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花寨主不必如此客气,在家时,长辈们都叫我东子,您若不嫌弃,就叫我东子吧。”
花寨主哈哈一笑,“不嫌弃,不嫌弃,小东子啊!”
陈文东一脸黑线,能不加这个“小”字吗?
“既然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一口一个花寨主了,我这个岁数,你就喊我一声大伯吧。”
陈文东点点头,欣然答应。通过聊天,陈文东觉得花寨主这个人还不错,不仅言谈风趣,心性也比较宽厚,是个豁达之人。
经过悉心调养,陈文东的伤势好得很快,不出半月,就基本痊愈了。这天早上,陈文东外出散步,正赶上花姑娘晨练,陈文东驻足一看,又是一惊。
花姑娘手使一柄狼牙棒,正在与几个彪形大汉对打,她一身红衣,游走在几个大汉之间,虽然以一敌多,却方寸不乱。
陈文东观看了一阵,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这花姑娘的本事确实不是盖的!她手上这把狼牙棒,比谭大勇的也不差多少,两臂若是没有三四百斤的力气,是绝对耍不起来的。
陈文东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没本事舞弄这么一把狼牙棒,也难怪花姑娘看不起他,人家确实有嘲笑他的资本。
陈文东以前常听宋师傅说,战场上不能小瞧两种人,一种是相貌怪异之人,但凡相貌怪异之人必有怪异之才或者齐天之福,另一种就是女人,女人天生柔弱,本不适合上战场,一旦在战场出现,必定有不输男人的本事。而花姑娘,把这两种都占全了。
陈文东觉得,就凭花姑娘这身本事,虽然比不上谭大勇,但比王衍之等人强多了,就算宋师傅与他对上,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花姑娘练完武,将狼牙棒往兵器架子上一戳,就朝陈文东走了过来。
陈文东冲着花姑娘一竖大拇指,笑道:“花姑娘武艺高强,陈某佩服!”
花姑娘听完,顿时哈哈大笑,“小子,这话我爱听!这么些天,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陈文东听完,险些没破功,合着这些天,他说的都不是人话?是你听不懂人话吧?
陈文东尴尬笑道:“花姑娘说笑了。”
花姑娘也没搭理他,披上大红披风,一阵风似地走了。
这天晚上,花寨主请陈文东吃饭,其他几位副寨主作陪,席间,推杯换盏,陈文东虽然多次推拒,却仍是喝了不少酒,头也有点晕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花寨主就将话题引到了陈文东的婚姻大事上。
“小东子啊,你家里还有几口人啊?”
“小东子啊,你定亲了吗?”
“小东子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
……
陈文东越听越不对劲,这花寨主媒婆附身了不成?怎么总围着他的婚姻大事打转转呢?蓦然间,陈文东就想到了花姑娘那张与众不同的脸……应该不会吧!
陈文东被自己的想法,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也惊醒起来。
不幸的是,陈文东的预感并没有错,花寨主话锋一转,就提起了花姑娘,“小东子啊,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这闺女虽然长相一般,但心眼儿是顶好的,她要是对谁好,都恨不能把心捧给人家。这孩子既然能救你的命,可见对你还是有好感的。”
陈文东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家闺女这长相可不是‘一般’能形容的。
花寨主又道:“再者说,我花正芳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到大,不说要什么给什么,那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岁数也大了,这花家寨诺大的家业,还能给谁呢?谁娶了我的闺女,谁就是这花家寨将来的大寨主,是绝对不吃亏的。”
陈文东依旧不语,心中暗暗嘀咕道,家业虽然不小,可要搭上你这么个闺女,谁还敢要?
见陈文东始终不言语,其他几个寨主有些不乐意了,“我说小子,我大哥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连个屁都没有,什么意思?”
“对!赶紧给个痛快话!”
陈文东暗暗叹了口气,这几位才是正宗的山大王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冒臭气,三句话不对付,就得动刀子。
“干什么,干什么!别吓着小东子,”花寨主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几声,又对陈文东道:“小东子,大伯还等你的回话呢。”
陈文东沉默了片刻,然后正色道:“大伯,这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家父不在身边,小侄断然不敢擅自做主的。大伯的意思,小侄已经明白了,不若等我禀明家父之后,再给您答复如何?”
还未等陈文东说完,有一个副寨主就把酒碗摔了,“少他妈给我放嘟噜屁!你小子到底乐意不乐意?赶紧给个痛快话!”
花寨主也是目光不善的盯着陈文东,“小东子,你不必拿这种话搪塞我。我们江湖人讲究快人快语,我现在只问你愿不愿意。”
陈文东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哪叫吃饭呢,这分明就是逼婚!虽然他得罪不起这些人,但事关终身大事,他也不能就此屈服。
“花寨主,承蒙贵寨收留我这些天,陈某感激不尽,但婚姻大事,与恩情无关,这事儿我不同意!”
陈文东此话一出,其他几位寨主便都站起来了,“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文东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完,这才道:“各位寨主这是要逼婚不成?陈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可也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个规矩。花寨主,我本以为花家寨是个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的山头,你们若这么办事,陈某人就真是看走了眼,错看了你们。”
花老寨主嘎巴嘎巴嘴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其余几位寨主面上也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陈文东心中有了几分底气,继续道:“花寨主,你若真这么做,不仅是错看了陈某的为人,更是看轻了贵小姐,岂不叫江湖人耻笑?”
未等陈文东继续再说,花寨主突然仰天一阵大笑,“哈哈哈!小东子,有胆识!有气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刚才只是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来,来,咱们接着喝!”
其他几位寨主也纷纷应和,招呼陈文东继续喝酒。
陈文东见好就收,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心中却着实有几分不快。
52成亲
酒席散了以后,陈文东回到住处,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花正芳的心意,再呆在山寨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花老头此次逼婚不成,保不齐还要给他下套,这要是在他的饭菜里加点儿春药,他万一把持不住,发生点儿什么事儿,那他想不娶人家姑娘都不行了。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陈文东就向花正芳辞行了。
花正芳听了陈文东的话,一脸的愧疚和无奈,“小东子啊,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恼了我了?哎!花大伯对不住你呀!我花正芳,堂堂正正的一条汉子,真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儿,实在是我太稀罕你这孩子了。”
陈文东听完,暗暗翻了个白眼,‘哼!骗鬼呢?这老头一看就不不实在,光看他和几个属下那默契的程度,就没少干这事儿!这连哄带吓,一唱一和的,要不是他陈文东还有点胆识,保不齐就给唬住了。’
花正芳见陈文东默不作声,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小东子啊,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花大伯也不会再勉强你。我看你也不是那气量狭小,斤斤计较之人,若还看得起花大伯,就在山上多住几日,权当我给你赔不是了。”
既然花正芳把话说道这份儿上了,陈文东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又聊了些家常,陈文东便告辞离开了。
虽然花正芳说得肯定,但陈文东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
陈文东绝非心胸狭窄之人,既然花正芳已经道了歉,他自然不会再计较,但是花正芳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不得不多加提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打定了主意,陈文东决定过些日子再向花正芳辞行。
接下来的日子,花正芳再也没有找陈文东麻烦,还时常拉着陈文东巡视山寨。对此,陈文东颇觉不好意思。看花正芳的做派,确实是不想再撮合他和花红,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出于愧疚,陈文东在陪同花正芳巡视山寨的时候,也会提出一些个人见解,比如山寨防务上的不足,执勤守卫换岗上的缺陷等等,当然,陈文东只是提一下意见,至于听不听就不是他能管的事儿了。
就在陈文东一颗心即将放下的时候,花家寨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陈文东刚刚吃完早饭,就听前院一阵大乱,紧接着花姑娘的吼声便传了出来,“整队!姑奶奶非杀了葛必伦那个王八犊子!快!”
陈文东赶紧起身,等到前院时,花姑娘已经整好了队伍,“花姑娘,这是……?”
花姑娘一瞪眼,“我没工夫跟你瞎叨叨,我爹中了葛必伦的埋伏,十万火急,我得救人去!”说完,花姑娘便带着队伍向山寨北坡去了。
陈文东略一犹豫,返身回屋取了自己的兵器,也跟上了队伍。
花姑娘看到追上来的陈文东,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陈某受花寨主和花姑娘大恩,现在花寨主有难,陈某怎能袖手旁观?”若是此次他能帮助花姑娘救出花寨主,也算还了他们的恩情,就此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陈文东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世事多变,此行反倒成全了他和花姑娘。
花姑娘打量了一下陈文东的小身板,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山上呆着吧!瞎凑什么热闹?”
陈文东面上一红,尴尬道:“姑娘,陈某是真心实意的,人命关天,又岂能儿戏?陈某虽然功夫一般,但是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花姑娘哼了一声,“那咱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到时候打起来,刀枪无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能怨别人!姑奶奶可没工夫搭理你这个小鸡仔!”
陈文东虽然被讽刺了,倒也没有生气,花姑娘的话不中听,但本意却是好的,“姑娘放心,我陈文东绝不拖累大家就是。”
花姑娘见陈文东执意要去,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心救人,带着队伍狠命的往北坡跑。花姑娘的脚力不凡,可底下的小喽啰可没这份功夫,不一会儿,她身边就剩下陈文东和几个分寨主了。
陈文东与花姑娘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稳稳地跟在她身侧,气息均匀,面色如常,不见半点狼狈之色,反观几个分寨主,倒都额头见汗了,气息也重了起来。
花姑娘心中也不免诧异,“小子,行啊!没想到你长得跟小鸡仔似的,脚底下的功夫倒是不赖!”不仅花姑娘惊诧,就连几个分寨主也对陈文东刮目相看。
陈文东笑了笑,“姑娘过奖了,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其实陈文东也就轻功能拿得出手,这还是经过杀部薛长老□后的结果。陈文东心中疑问重重,遂转移话题道:“花寨主不是去巡山了吗?怎么就中了别人的埋伏?”
经过花姑娘的一番解释,陈文东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花寨主今天确实去巡山了,只是在山寨北坡,遇上了北面山头葛必伦的人马,对方寻衅滋事,两方面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
花正芳意外落单,正中了葛必伦的埋伏,外面的人打不进去,也不知道花正芳现在怎么样了,情急之下就回山通知了花姑娘,这才有了以后的事情。
陈文东分析了一下两方的地形,再一琢磨,顿觉这次营救行动十分艰难,对方占据地利,又以逸待劳,若是贸然进攻,不仅耽误时间,胜算也不大。现在花寨主生死未知,拖延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险,却是耽搁不得的。
陈文东仔细想了想,问道:“去葛必伦的山头,除了现在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
花姑娘一顿,这才道:“从这往西北还有一条,不过没有这条路近。”
陈文东听完,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对花姑娘正色道:“姑娘,你信得过陈某吗?陈某这里倒有一个险中求胜的法子。”
花姑娘一瞪眼,阳光下,花里胡哨的脸庞格外狰狞,“废话!有法子还不赶紧说!”
陈文东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兵分两路,……”
听了陈文东的话,花姑娘略一思索,神色坚定道:“就按你说的办!刘寨主,马寨主你们率领五百人从西边这条路,直杀葛必伦的老巢,记住了,只要虚张声势,让他们信了咱们攻山就行,待葛必伦回援山寨以后,立即撤走!剩下的人随我来!”
陈文东看着花姑娘利落的整顿人马,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这花姑娘遇事冷静,英明果断,本领超群,放在哪里都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若非长相奇特,就凭她这一身本事,也得有很多人求娶。
陈文东的心里对花姑娘生出几分敬重,而花姑娘对陈文东的看法也大为改观。花姑娘原本是最看不上陈文东这样瘦不伶仃的男人的,可经过刚才的事,花姑娘觉得,陈文东还是有点用的,别看肉不多,可跑得倒挺快,脑子也好使,鬼主意绝对不少!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花家寨北坡,只见葛必伦已经率领一队人马,守在了要害处,俨然是在等着他们到来了。
陈文东见对面正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想来这就是葛必伦了。观其相貌、打扮,显然是北胡人,这也难怪两个山寨一直不对付,原来这其中还牵扯着民族争端呢。
花姑娘见到葛必伦,瞪大双眼,牙齿咬得咯咯响,“葛必伦!快还我爹来,如若不然,姑奶奶让你好看!”
葛必伦听完哈哈大笑,“我说花大小姐,我就是再难看,也比你好看呀!”葛必伦手下的喽啰听完,顿时哄然大笑。
“都说花家寨的大小姐丑,哎呀呀!不成想这么丑呀!”
“这哪是姑娘呀,这比鬼都难看呢!”
……
花姑娘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陈文东看着一脸愤然的花姑娘,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这姑娘不容易呀!
“我说花姑娘,你爹已经中了我的毒弩,肯定是活不成了,你一个大姑娘又何必跟我打?我葛必伦一向怜香惜玉,收你做个小妾如何?虽说你长得丑,可我葛必伦将就将就也就是了。”
葛必伦说完,底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莫说是花姑娘,就是陈文东心中也有些怒意。北胡不比中原,在北胡小妾等同于奴仆,可以任人驱使,买卖,就是在中原,小妾的地位也不高。葛必伦这么说,显然是有意侮辱花姑娘。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姑奶奶要你的命!”花姑娘情绪激动,就要上前找葛必伦拼命。
葛必伦把手一伸,制止道:“慢着!花姑娘,我葛必伦可是认真的!你可想好了,这整个西北,除了我葛必伦谁还能要你?难不成你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花姑娘气得脸都抽了,一斜眼,正瞅着陈文东,顿时有了主意。只见她冷笑了几声,缓缓道:“谁说我嫁不出去了?我花红早就有丈夫了!葛必伦,就你这样的,连我男人的脚后跟都不如!啊呸!!”
葛必伦掏了掏耳朵,一脸惊讶道:“什么?你有男人了?野男人吧?哈哈哈!”
底下人又道:“在哪呢?拉出来给大伙瞧瞧!难道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哈哈哈……”
花姑娘挑挑眉,一声冷哼,顺手就把陈文东扯了出来,“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姑爷爷!”
葛必伦仔细打量了一下陈文东,问道:“你就是丑八怪的男人?”
陈文东站在前面,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顿觉十分尴尬,只能默不作声。
“吆喝!还挺腼腆,长得真标致啊!就你这样的,也能压得了她?毛长齐了没?硬得起来吗?我看,你也一块儿服侍本大爷算了!”说着,葛必伦看陈文东的眼神儿就变味儿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
陈文东最受不了别人拿他当女人看,被葛必伦一激,也动了真气,不经大脑的话,立时脱口而出,“我呸!你个阳痿男,自己硬不起来明说呀,挑拨人家夫妻感情算怎么回事?瞅你长的那样儿,三观不正,四体不勤,不仅长得猥琐,肚子里还一包脓,亏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啊呸!”
见葛必伦被骂得有些发发蒙,陈文东心里总算痛快了些,“怎么?被我说中了?哑口无言了?你这种人纯粹就是贱胚子,不仅欠骂,还欠抽!花姑娘虽然长得不够细致,但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比你强上千倍百倍!就凭你也配议论花姑娘,脏了小爷的耳朵!”
骂完,陈文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呀,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花姑娘拍拍陈文东的肩膀,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小子,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相对于花姑娘的开怀大笑,被陈文东痛骂的葛必伦简直是怒发冲冠,“你!你!你简直就是条疯狗!”
陈文东粲然一笑,“疯狗骂谁呢?”
“疯狗骂……”还好葛必伦不算太笨,及时住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要不然这乐子就更大了。“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咱手底下见高低!小子,放马过来!”
花姑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小的们,给我冲!”
说话间,两队人马便打了起来。事实证明,陈文东的推测是正确的,葛必伦占据地利,花姑娘要想攻破葛必伦的防线,并不容易。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葛必伦的后方跑来几个小喽啰,他们嘀咕了一阵,葛必伦的面色大变。
花姑娘见此,心下顿时了然,不由得一阵大笑,“葛必伦!你敢伤我爹,我就端了你的老窝,杀你全家!”
刺目的阳光下,花姑娘手持狼牙棒,一身红衣迎风猎猎,脸上的花纹愈发狰狞,让听者,见者不禁心中一颤,这一刻,她是这里的王!
陈文东被那一身红衣晃花了眼,好一个奇女子!回过神来,陈文东又替花姑娘惋惜,这是一个适合战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憋在花家寨实在是可惜了。
葛必伦想给花姑娘一个教训,却又担心山寨安危,权衡之下,他撂下狠话,匆匆撤退了。
花姑娘也顾不得追赶,便命人搜寻花寨主的下落,最后,他们在一处小山沟里找到了人。
只见花寨主右臂发紫,肿得有平时两倍粗,神志已经迷糊了,确是中毒无疑,如若不及时驱毒,只怕性命难保。
陈文东略一犹豫,便俯身下去,用嘴去吸花寨主手臂中的毒血,直到血色正常,这才住嘴。
旁边有眼色的小喽啰赶紧递过清水,让陈文东漱口。
花姑娘给了陈文东一个感激的眼神,一边命人去请郎中,一边张罗人扶着陈文东,抬着花寨主回了山寨。
回到山寨时,花寨主已经有些清醒了,他把花姑娘和陈文东叫到跟前,对花姑娘道:“闺女,你爹这回怕是玩不转了,爹爹走了以后,你要好好打理山寨,千万要提防葛必伦!”
花姑娘含泪点了点头,“爹,您说的什么话,大夫马上就到了,您可不能出事儿!”
花寨主无奈的摇摇头,又对陈文东道:“小东子啊,我时日不多了,你是个好孩子,能不能答应老伯一件事?”
陈文东心中一顿,隐隐有些不安,“花大伯,您说吧,只要陈某力所能及,一定竭力而为。”
花寨主见陈文东不肯把话说死,一时间有些激动,他抓住陈文东的手,哀求道:“小东子,这事儿你能办到,也不是坏事,你就答应大伯吧!啊?大伯求你了!大伯求求你!”
花姑娘在旁边有些不忍,一边给花寨主顺气,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文东。
面对这样一对父女,陈文东有些无奈,最后狠狠心,这才道:“好,我答应。”
听了陈文东的话,花寨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小东子,我花正芳活了这些年,也算够本了,没留下什么遗憾的事儿,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闺女。小东子,大伯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心地也好,将来肯定不能错待了红儿。”
未等花寨主说完,陈文东立时就回过味来了,“慢着,大伯,这事儿不是早就完了吗?您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了?”
莫说是陈文东,就是花姑娘,也听出了花寨主的话外之意,顿时目瞪口呆。
花寨主羞愧的摇摇头,一声长叹,“哎!你们俩,多好的一对儿啊,怎么就都没这个意思呢?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挑来挑去,还是觉得你们俩最合适呀!你们就当成全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爹!你开玩笑吧!”花姑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闺女啊!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要想掌管山寨不容易啊!爹临死之前,总得给你找个依靠啊!你别说话,听爹这一回吧!你们的事儿定了,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呜呜……”说着,花寨主老泪纵横,竟哭出声来。
两个人见花寨主如此伤心,都没有再说话。
这时,郎中总算到了,底下人又是烧水,又是备药,整个屋子忙成了一团。
经过郎中的一番抢救,花寨主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右臂没能保住,以后再也不能用刀了。这也多亏了陈文东,若非他及时吸出毒血,花寨主今天非交代了不可。
花寨主伤好之后,立马将陈文东和花姑娘的亲事通知了全山寨。一时间,花家寨欢声笑语,锣鼓喧天,人人都来给陈文东道喜,把陈文东郁闷的不轻。
花寨主一天到晚,恨不能把嘴咧到耳朵后头,紧锣密鼓的张罗俩人的婚事,浑然不顾陈文东和花姑娘的臭脸。
要说这桩婚事也真够奇特的,要结婚的俩人没一个高兴的,倒是无关紧要的人乐得不轻,有真心替他们高兴的,也有成心看笑话的。
不管陈文东乐不乐意,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成亲当天,陈文东身着大红袍,胸戴大红花,□枣红马,后面轿夫抬着大花轿,接了花姑娘,一行人绕着花家寨溜了一圈,又把花姑娘抬回了山寨。
新人跨火盆,拜了堂,入了洞房,花姑娘就成了陈夫人。
在这一点上,花寨主还是很讲究的,虽然陈文东孤身一人,但他并未要求陈文东入赘花家寨,成亲事宜也是花寨主一手操办,完全不用陈文东操心。老头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俩人以后的孩子能过继一个给花家延续香火,对此,陈文东和花姑娘都没有异议。
新人入了洞房以后,新郎还要出去招待宾客,新娘要在新房内坐等新郎归来。
可今天的新娘太过彪悍,一入洞房,便自己掀了盖头,“哎呀!可憋死我了!”花姑娘把大红盖头往床上一扔,就把外面的喜袍脱了,露出里面的一身红色劲装。
陈文东看着满脸脂粉的花姑娘和半空中飘着的香粉末,一时间有些无语,这得用多少粉啊!这还不如不施粉呢!
这喜娘的审美观也太不靠谱了,花姑娘脸上的花纹倒是盖住了,可这白惨惨的一张大脸,更像鬼了!
花姑娘收拾利落,一拍陈文东的肩膀道:“走!喝酒去!”
陈文东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姑娘还是先洗洗脸吧。”
花姑娘狐疑的拿过铜镜,自己打量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难怪喜娘不让我照镜子,这都是涂得啥玩意儿啊,跟鬼似的。”说完,花姑娘就去把脸洗干净了,顺便还把头上的零碎取了下来。
陈文东看着素颜的新娘,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虽然还是不好看,但好在已经看习惯了。俩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便相携去了前厅。
一干宾客见到花姑娘,立时就了。
“呦!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也出来了?”
“难不成担心我们欺负了新郎官?今晚进不了洞房?”
“这刚成亲就亲热成这样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打趣着陈文东和花姑娘,倒也没什么恶意。来这儿喝酒的除了土匪还是土匪,都不是拘于礼法的人,对于花姑娘的作风也都熟悉,谁也没往心里去。
花姑娘如大号红蝴蝶一般穿梭在酒桌之间,对于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还替陈文东挡了不少酒。陈文东自认酒量不错,可跟人家一比,也只能自愧不如。
酒席散后,按理说就该闹洞房了,可在座的宾客都很有默契的忘记了这件事。
陈文东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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