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它。”澹台苍洱拉过青衣坐在圆桌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真的!”青衣欣喜的握住澹台苍洱的手,见对方很肯定的点头,一时间高兴得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公主在天有灵保佑着小姐……”
青衣说着又要往地上跪去对天叩拜,忙被苍洱拉住,苍洱微笑着道:“母亲在天有灵可不喜欢你老是动不动就给她下跪。”
“是,是,青衣不跪,青衣怎么把这给忘了,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65节:宠辱不惊
“是,是,青衣不跪,青衣怎么把这给忘了,还是小姐记得明白。”青衣擦着泪,连哭带笑的从地上起来,坐回去。
澹台苍洱不/禁苦笑,她怎么会记得永宁公主不爱人老动不动下跪,是她自己不喜欢而已,她不过是找个托词罢了。
这之后,青衣又追着她问是怎么治好的,她只说是今日外出时遇到了一位高人,机缘巧合下自己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对方作为回报就帮自己解了毒,事后飘然离去,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青衣直叹,必是公主在天上庇/佑自家小姐,才能得遇天神下凡来救她。澹台苍洱无奈,只能任她臆想。
这之后的几天里,澹台苍洱除了常进别境归灵池畔修练外,去了一趟洛阳城西的赏金牙行,应当日在迷踪大裂谷崖面上时,对大块头和公鸭嗓瘦猴儿等赏金猎人的宴宾之诺。
一众人兴致极高,说能与幽冥阁下同席,实在三生有幸,以后幽冥阁下若是接了任/务别忘了带上一众弟兄。而兴致之余,大块头和公鸭嗓瘦猴儿无论如何都说要追随幽冥阁下,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虽然澹台苍洱不知道自己当日究竟做了什么,得以让他们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的要跟随,甚至她隐隐的觉得他们接近自己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目的,但想来多半还是纯粹为了金子银两之流,像他们这样的赏金猎人,能接越是高阶的任务越能显得他们能力之高,跟着自己怕也是想能图个名利双收,再者,好奇和自信使然,就算他们真有什么目的,她也很想知道对方对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他们背后是否还有什么人,她想知道。
何况,若是他们对自己打着其它目的,只怕下场也不是很好!
所以,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应下他们的请求,让他们追随自己。
大块头和公鸭嗓瘦猴儿见幽冥阁下应了他们的请求,便又鼓动大家伙也一并追随幽冥阁下,于是一众人一天之内全成了澹台苍洱的手下。
为此,澹台苍洱给了大块头和瘦猴儿他们银两,让他们在城内购置一处房舍,作为他们的据点,澹台苍洱将其命名为“广寒楼”,后又将一直昏迷不醒的苏和安置在广寒楼中,让他们差人仔细照顾,他们一众人也不敢过多向她过问苏和的事。
这之后,澹台苍洱又亲自去了一趟玉楼,前往央玉楼少主凤笙歌为她查些陈年旧事。
玉楼的真正所在其实并不好找,也少有人知,只不过其在洛阳城街市中有一处分号,像之前那些赏金猎人多半是在这分号中买的消息,要调查什么也多是在这分号中受理。
但澹台苍洱却不愿意将自己的需要交托给这样一间分号来处理,便在分号中留了一封信,让他们着人送往他们的少主凤笙歌手中,只消告知对方“幽冥求见凤少主”便可。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66节:宠辱不惊
澹台苍洱原本以为需要多费口舌,却不想掌柜的一听她是幽冥,微微打量,当即便差人前去准备,让她稍作等待,掌柜的看对方疑问,便解释说是当日凤少主有过交代,只要有个叫幽冥的贵客前来求购消息,不必多问其它,直接让人带其到玉楼庄中找他。
等先前被掌柜叫去准备的小厮回到玉楼分号中,掌柜的当即便让澹台苍洱跟着这小厮一路前往便可,又交代小厮,务必一路将幽冥阁下照顾好,半点差错也不容发生。那小厮一一点头称是,等掌柜的都交代完毕,便领着澹台苍洱出了分号,在洛阳城中弯弯转转绕了起来,澹台苍洱也不多问,只一路跟着。
想来凤笙歌已经跟他门下的这些人详细说过她的细致特征,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单凭她说自己是幽冥,便二话不说差人带自己前往世人觉得神秘非常的玉楼庄。
这引澹台苍洱去玉楼庄的小厮,带她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小院中停着一座色调暗哑的轿子,很是低调。轿子前后各一轿夫,也是那种极不起眼的,丢进人海中便难以认出来的长相,但澹台苍洱凭着自己的眼力,从他们胸前的呼吸起伏以及他们裸露在外的双手、眼睛便可看出,他们皆是身手不俗的好手。
连轿夫都这等不俗,看来,玉楼确实如江湖中传说的那般不简单!
进轿子之前,引路的小厮拿出一块长方黑布和一条麻绳,要求澹台苍洱自行蒙上双眼。
澹台苍洱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对方很是坚持,说是此乃玉楼庄的规定,得以前往玉楼庄的贵客必须以黑布蒙眼,捆绑双手,才可坐上轿子,他们这一众人才可带其前往,若是坏了规矩,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性命难保,请她担待。
澹台苍洱心想,这哪是请她担待,这是强/迫!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每个组织都会有自己的规定,就好比自己前世在鬼谷中也同样如此。自己毕竟有求于人,一时委屈也不算什么,她也不怕别人暗算自己,毕竟绑个绳子而已,她想要逃脱捆缚方法多的是。
给自己的眼睛蒙上黑布,双手负于背后让小厮为其绑上绳子,小厮搀着她坐进轿中,轿子便被稳稳的抬起往外头去了,一路上轿子抬得极稳,澹台苍洱半点都不觉颠簸,她不禁在心中直赞轿夫抬轿的技艺高超。
由于蒙上了眼睛,澹台苍洱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她耳力本就极好,再加上如今越发的集中了精力在听力上,外头的一切情况便都在她的耳朵里,再加上她记忆力惊人,往日里在洛阳城中逛熟悉地形的时候,城中情况也都记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单从一路来外头所传来的杂七杂八的声音来看,澹台苍洱判断出他们这一行人是往城南而去的,随着尘世喧嚣的远去,四周慢慢开始沉寂下来,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67节:宠辱不惊
如今,单从一路来外头所传来的杂七杂八的声音来看,澹台苍洱判断出他们这一行人是往城南而去的,随着尘世喧嚣的远去,四周慢慢开始沉寂下来,只余风吹轿帘之声、轿夫和小厮平稳轻微的脚步声、轿子微微的“吱呀”声以及她自己的呼吸声,她知道,这是出城了。
这之后行了近两刻钟,轿子停了下来,却未着地,微微一阵颠簸之后,便平稳的继续前行,但澹台苍洱敏感的感知到,外头的人已经做过交换,包括刚刚引路的小厮也不在了,外头没有行走的脚步声,风从轿子两旁阵阵疾掠,还有疾风翻起轿帘,灌入轿中,朝她铺面而来,这显然是在空中飞行才有的感觉。
毕竟是深秋时节,寒风吹打自然不好受,何况澹台苍洱有意隐藏起自身元炁,不用元炁护体遮寒。
澹台苍洱在轿中微微侧了侧身子,不让寒风打面,她有些不悦咬着嘴唇,心想好你个凤笙歌,你就是这么迎接贵客的?
然而,外头的人就像是感应到她的不悦一般,稳稳的将轿子调转方向,让轿背朝前前进,轿门朝后,如此轿中虽依旧寒冷,但却比先前好上许多。她往轿子一侧的座位挪去,侧身坐在轿中,如此比完全倒坐着前进会舒服些。
一路上四周除了疾风呼呼,别无响动,如此又行了约莫一刻钟,轿子又是一停,澹台苍洱猜想又该换人了,这进一趟玉楼庄竟需几经转手交接,玉楼行事如此缜密,也难怪世人皆说玉楼神秘。
正当她以为换过人便又要继续前行时,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其声威严、沉着、冷淡。
“余下的交给我,你们回去罢。”
澹台苍洱在记忆中搜寻,才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阿甘左,有日子不见了,近来可好?”
轿子外头的人显然是被澹台苍洱这一声暗哑的问候给愣了一下,阿甘左万没想到如今已是名动婆娑的幽冥阁下竟还记得自己的声音,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便弯身对着轿中之人恭敬的回道:“没想到阿甘左还能被幽冥阁下记着,荣幸之至。他们这一路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阁下担待。”
“他们做的很好,没什么可担待的,只不过玉楼庄待客之道却好生特别。”澹台苍洱的语调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如闲话家常。
“此乃玉楼先祖定下的规矩,我等皆不过区区下属,只能奉命行事,若有得罪,望阁下海涵。”阿甘左依旧语调恭敬,但话中却多出一丝丝对玉楼的维护来。
澹台苍洱是何等聪明之人,如此细微的变化她自然听得出来,不禁轻笑:“不愧是玉楼,阿甘左,走吧。”
“接下来得委屈幽冥阁下与在下同乘一骑了。”
阿甘左说完,澹台苍洱便听得一个响哨,接着便从天边传来一声粗哑辽阔类鸟的“嘎嘎”长鸣,须臾,她便觉察到有一生命体到了近前。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68节:宠辱不惊
阿甘左说完,澹台苍洱便听得一个响哨,接着便从天边传来一声粗哑辽阔类鸟的“嘎嘎”长鸣,须臾,她便觉察到有一生命体到了近前。[ xiashu]
“幽冥阁下,得罪了。”
阿甘左话音才落,苍洱便觉轿帘被人撩开,一双粗大的手扶住自己的手臂,她便借着对方的力道,弯身出了轿子,才出轿子,对方便双手抓住她的双臂,旋身跃起,落在那生命体的身上,她用手去触碰,摸出身下是柔软的毛羽。
“阿甘左,这可是你的本命契约兽?”
“阁下抬举在下了,在下不过一名普通武修,无法与兽结契。”阿甘左打了一个于先前有略微差别的响哨,身下的生命体便带着他们腾空而起,“这是我们玉楼专门驯养来当坐骑的角鹰,阁下,坐稳了!”
随着阿甘左话音落下,那被阿甘左称为“角鹰”的生命体便带着他们在高空中一阵盘旋,急转直下,向下俯冲而去,好在澹台苍洱早已被阿甘左抓牢,否则定要从角鹰背上滑落不可,她被蒙着眼,不知身在什么样的高度,但从周身疾掠的罡风看来,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只怕得落个粉身碎骨。
疾风凛凛,寒湿萦绕。
角鹰俯冲了片刻,澹台苍洱便感觉到它的速度开始减缓,慢慢的身子开始趋于平稳,尔后平直的向前飞去,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幽冥阁下,到了。”阿甘左将澹台苍洱带下角鹰的背,立于平地后,便快速为其松绑。
双手一得自由,澹台苍洱便利索的扯去眼前的黑布,入眼的皆是茫茫的白,待稍稍适应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处于茫茫大雾之中,能见度不过相去四五米,阿甘左就立在一旁,而他们的身边便是被称为“角鹰”的生命体,这角鹰毛灰褐色,容貌凶狠,平尾,澹台苍洱觉得,它其实就是前世世界上所谓的草原雕,只是个头大了十倍。
阿甘左丢给角鹰一块鲜肉,拿起挂在颈项上的细短口笛吹起一声响哨,角鹰便衔着鲜肉振翅飞入雾中,消失不见。
澹台苍洱也不问阿甘左的意思,径自四下转悠打量了一圈,阿甘左倒也不阻拦,只是静静跟在一侧。得见眼前大概境况,澹台苍洱有些惊讶自己如今所处之地。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条上有顶篷的宽大木长廊,长廊四周雾气浓重,澹台苍洱探出身子分别朝上下看去,却发现视线所及皆是雾气,全然望不穿看不透,上不见顶下不见底,长廊两端衔接着两面相对的如削峭壁,相去百米。
长廊两端尽头所到处,却是两个整个崖壁内凹似单人沙发座的平地,平地与长廊的衔接线便是沙发座临渊处,此衔接线与外侧如削峭壁齐平,长数十米,临渊线自有石栏相护,并不惧足下有踏空之险,石栏处宛若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雾霭挡在临渊线之外。
沙发座平地面积达千余平米,沙发座之内在靠背及左右侧面皆沿峭壁建有楼宇建筑,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69节:宠辱不惊
沙发座平地面积达千余平米,沙发座之内在靠背及左右侧面皆沿峭壁建有楼宇建筑,抬眼望去,内侧三面峭壁往上近百米皆有绿植,有微微的云雾丝丝缕缕缭绕期间,然百米之上却又被浓重的雾霭笼罩,茫茫一片,无法看穿。[ xiashu]
当中一个沙发座宽敞的空地上种着几株高大的银杏树,银杏树下遍植花木,当中置藤架、秋千、石桌椅、假山、池子,安逸的休闲生活气息十足,显然这边是主人的生活区域。
而对面峭壁间的沙发座除却楼房/建筑之外,空地被一排排的绿树围绕分割成两块,围成两个场地,中余两三米宽作为通道。其中一个场地设有一个高大宽敞的棚子,当中设有数个高大的铁笼,各笼中皆关着并不温顺土褐色毛羽的角鹰,粗嘎的叫声似乎在表达它们的不满,想必这便是玉楼庄正在驯养的角鹰。另一侧空地被布置成练武场,此时练武场中正有十数人在/操/练。
“阿甘左,这玉楼庄位居何处?”已经回到来时的木长廊处,澹台苍洱看着脚下的浓浓雾霭问道。
“深渊之中。”阿甘左恭敬而平淡的回道。
澹台苍洱拿着方才在练武场外捡到的一块砖块大的青石,朝脚下茫茫雾霭丢去,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这深渊有多深?”澹台苍洱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右手来回的转,语调平淡无波。
“从顶上到深渊尽处,千丈有余,玉楼庄便在这千丈峭壁中段。”阿甘左回道。
“可有路径通往这玉楼庄中?”长廊上的雾气极重,极低的可见度让澹台苍洱觉得身处此处却彷如梦中,很不真实,然而周身的寒湿之感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
“这玉楼庄四周皆是整齐划一的如削峭壁,直上直下,并无任何可行之径,庄中上下全凭驭着驯养的角鹰飞行进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阿甘左依旧语调平淡的回着,但却让澹台苍洱听出丝丝的自豪。
“玉楼庄能修建于此处固然神奇,只是长居阴湿之地,于人身体却大为不妙,只是依幽某方才所见,玉楼庄上下个个气色不错,真是怪哉。”
站在这茫茫的大雾中,澹台苍洱只觉得自己的衣裳都有些濡湿了,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再强壮健康的汉子也得变成体弱多病的林黛玉不可!然而,方才在玉楼庄大致转了一圈,所见之人皆无体弱之徵,一个个却都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这也正是她疑问的地方。
澹台苍洱疑问的看向阿甘左,却见阿甘左微微一笑,朝她略一抱拳:“玉楼庄自然另有乾坤,幽冥阁下,少主恭候多时,请!”
阿甘左说着,侧过身,向生活区方向的长廊摊手作引。
见阿甘左不愿多说,澹台苍洱不再多言,微微勾起唇角,朝阿甘左所指方向大步行去,阿甘左等她一越过自己,便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o节:宠辱不惊
阿甘左引澹台苍洱去的却不是楼房中,而是绕过居中楼宇到它背后开在峭壁上的一道对开铁门之内,替她敞开铁门之后,阿甘左告诉她凤少主就在里头,让她径直往里去便是,待她进得门去,他便将铁门重新关上,独个儿守在外头。
门重新关上,通道内却亮堂,澹台苍洱往通道两旁的墙壁看去,便见这墙壁隔几步便嵌着一颗不大的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珠子不大,但发出的光芒照明范围却不小,两边墙壁上挖着大大小小的洞,当中放着各样摆件,她看得出来这些皆是不俗珍品。
外头雾霭笼罩,如今虽身处在洞府之中,然澹台苍洱却感觉不到洞府中应有的阴冷寒湿,反倒十分干爽,加上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的淡香,身处这通道中却是十分舒适。
难道,这就是阿甘左口中所说的那“另有乾坤”?
澹台苍洱径直前行,在通道中行了十余米才到头,站在通道口,尽头之景,不禁叫她有些瞠目结舌。
足有足球场大小四五层楼高呈圆形的巨大洞府中,架子无数,上至顶下抵地,沿着洞壁围绕成一圈,架子上所放案卷无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站在一只白羽飞鸟背上,手中拿着本子和笔,随着白羽飞鸟在架子前缓缓飞行前进,边看架子边在本上书写着什么。
洞顶沿着架子走向被嵌了无数发光的明珠,往中心一圈一圈等距缩小,整齐排列,将整个洞府照的亮如外界,洞府正中有一处比地面高出许多的白色台阁,台阁上置有桌椅案几倚榻等等,洞中的地面是原木色,不知是什么木料的木条铺就的,木条与木条间留有细小的间隙,往那间隙间看下去,可见这木条之下有一个夹层,铺着厚厚一层莲花竹炭,往外散着淡淡清香。
整个洞府中只她如今所处通道口处是唯一出口,她把脚步放得很轻,缓缓往场中走去。
接近正中的台阁,澹台苍洱才发现,那高大的台阁竟是一块巨大完整的花岗石,杵在一个白玉铺就的水池中央,池水冰寒冷冽,水面上漂浮着一根白色羽毛在以极缓的速度移动,看来是活水,池中筑有数个成排高出水面的石墩,她踩着这些石墩来到台阁脚下,循着石阶来到台阁之上。
台阁很是宽敞,澹台苍洱也不出声扰正忙着的凤笙歌,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摞书,她随手拿了一本,替自己倒了杯清茶,到软榻上倚着,将清茶放于边上的案几上,随手翻看起书来。
澹台苍洱看着看着便睡着了,直到感觉到有人去拿她手里的书,她才醒转过来,眼睛对上一对熟悉的眸子,眼前之人正是凤笙歌,这一不经意的对视,却让那个面色原本清冷的少年蓦然一红,有些局促的急急退开,她见状不禁微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脸,发现脸上的面具依旧在,松了口气,继而有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1节:宠辱不惊
“抱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澹台苍洱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披上了一件红色披风,她把披风拿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为何脸红局促的凤少主,轻道,“谢谢。”
听得苍洱这一声谢,凤笙歌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有些恼自己,方才自己心头瞎异样,脸红心跳个什么劲儿,对方不过是个修为高超了些,双眸好看的小男孩罢了,当真是失态。
凤笙歌像是清嗓子一般,干咳两声才道:“阁下来了怎不唤我一声?”
“我看凤少主在忙,就没好打扰,幽某反客为主,倒是要请凤少主多多担待。”澹台苍洱站起身来,朝凤笙歌微微抱拳。
“阁下言重。”凤笙歌忙回礼,后单手一摊,道,“坐下说话。”
澹台苍洱也不愿多说废话,便径自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今日幽某前来,有事相托。”
“阁下但说无妨,笙歌洗耳恭听。”凤笙歌在澹台苍洱对面坐了下来,与刚才那副小男儿姿态判若两人,仿佛一下有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大度,面色沉着冷静,让人觉得是个处事有度的严谨之人。
澹台苍洱微微点头,便将自己需要凤笙歌帮忙查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说了,凤笙歌是个很好的倾听者,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神认真肃穆,将她需要他调查的所有内容都疾书在案。
过了半个多时辰,凤笙歌将自己所作记录呈给澹台苍洱过目,案上记录笔触行云流水,风姿翩然,他的字和他的人倒是如出一辙,风采卓然,美而妖,却不浮华。
她方才说话的速度不慢,然而凤笙歌却能一字不落的将她所说的所有内容全部记录下来,并将重中之重一一做上记号,甚至还有些小字备注,这让她对眼前这个似乎老沉又似乎无瑕的少年有些许的刮目相看,这笔上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
合上册子,递还予凤笙歌,澹台苍洱莞尔道:“笔底春风,飘若游云,好字!”
凤笙歌听得她这一声赞,一时间白皙的脸上又泛起薄红,接过册子,轻声道:“承蒙褒奖。”
真是个爱脸红的小/马蚤/年,澹台苍洱心中轻笑,看美人羞涩局促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只是,自己如今男儿妆,声音暗哑,怎么听怎么看也只是个小男孩罢了,这小/马蚤/年动不动羞涩个什么劲儿,难不成眼前这十三四岁的马蚤/年还是个基/佬?
想到这,澹台苍洱不/禁挑了挑眉毛,上一世做杀手时,组织里有不少男人有特别爱好,甚至还有好几对已经出/柜的好/基/友,她并不排斥龙/阳之恋,可是如果对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恶寒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要不要告诉这位龙/阳/君,他羞涩的对象性别不合他口味,他弄错了……
只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这婆娑大6毕竟比不得原来那个世界开放,不会有哪个龙/阳/君会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说——嗨,我是gay,你要不要跟我搞/基?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2节:宠辱不惊
只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这婆娑大6毕竟比不得原来那个世界开放,不会有哪个龙/阳/君会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说——嗨,我是gay,你要不要跟我搞/基?相反的,这些人大多遮遮掩掩,害怕自己有龙/阳之癖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去,万一被人传扬出去,那就得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谁也不会愿意。
若是,这婆娑大6的人要是知道他们那个“无事不晓、神秘莫测”的玉楼庄凤少主是个弯/男,真不知道会怎样……
“噗。”澹台苍洱想着想着不禁轻笑出声来。
这一声轻笑,不禁让一直处于惶惶然中的凤笙歌越发局促,脸红得越发厉害,连脖子都红粉粉的。
澹台苍洱一下意识到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恶趣味中,把这位龙/阳/君给忽略了,抬头看去,见对方比先前越发夸张了,不禁讪笑一声后,便正色道:
“凤少主,这酬劳之事……”
凤笙歌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自己正事,一时间脸上的红粉如潮退去,心跳也慢慢平缓下来,他诚恳认真道:“酬劳就不必了,阁下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阁下所托之事,就当是笙歌回报给恩人的一点心意,望恩人切莫推阻!”
“可是,据幽某所知,玉楼就算贩卖一个极普通的消息尚需百两银,何况幽某所托之事,依其难度判断,只怕万金尚且不够,凤少主你……”
澹台苍洱话还未完,便见凤笙歌摇头轻笑道:“阁下可是觉得笙歌的命不值万金?”
“凤少主说笑,”澹台苍洱哑然失笑,“凤少主的性命自当万金难买,无价可估。”
确实如此,他堂堂玉楼少主,玉楼随随便便卖个消息,就够常人花销几年,身价高不可估,又岂是万金可比!再说,这金钱本就不能与性命相提并论,若是你能用金山银山砸活一个死人,那到时再比比也不迟。
“既是如此,阁下何必疑虑。”凤笙歌正色道。
澹台苍洱本想说这一码归一码,但对方如此盛情,便只好作罢,只能欣然接受。
“凤少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幽某在作推托,倒显得狭隘了。如此,幽某先谢过凤少主!”澹台苍洱说着便站起身来,对凤笙歌微微抱拳,“幽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我送你,”凤笙歌也站起身来,往边上一摊手,“阁下这边请。”
澹台苍洱莞尔,跨步越过,领先下了台阁。
凤笙歌被苍洱那莞尔一笑弄得一时又面泛薄红,微顿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到了通道口处,凤笙歌忽然想起什么,顿了脚步,澹台苍洱不知所以,也随之停下步子。
凤笙歌从衣领间掏出挂在脖颈上的口笛,一声婉转的口笛响起,洞府中一面架子前停着的白羽飞鸟便振翅飞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久等。”凤笙歌略带歉意道。
“无碍。”澹台苍洱淡淡回道,便抬脚继续往通道中走去。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3节:宠辱不惊
“无碍。”澹台苍洱淡淡回道,便抬脚继续往通道中走去。
凤笙歌跟了上去,那白羽飞鸟迈着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行到紧闭的铁门处,凤笙歌让苍洱稍等,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巴掌长的铜钥匙来,走到通道一侧墙壁的小洞前,将里头的摆件取了下来,后头的洞壁上便出现了一个锁孔,凤笙歌将那铜钥匙插/了进去,铁门便缓缓向内敞开来。
澹台苍洱发现那门之外还有一道铁门,但在先前进来之时,她并未发现这有两道铁门。
凤笙歌将摆件放回那小洞挡住锁孔,来到下一扇对开铁门前,在当中一扇铁门的门角处轻轻一按,再往边上一滑,便见他所按之处出现了一个与小洞处一样的锁孔,将刚刚那铜钥匙插/进那锁孔中,轻轻一转,那扇厚重的铁门便“哗啦啦”的往两旁的墙壁中缩去,没入墙壁间,墙壁上却没有任何痕迹可以看出里头藏着门扇,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那扇门便自动关上,并听得几声“咔嚓”连响,看来是锁上了。
开一扇门同时锁上一扇门,这个设计有点意思,然而让澹台苍洱哑然的是,外头居然还有一扇门,看来开了这一扇门才能真正的出去。
这一次,这一扇门的锁孔却不在墙上,也不在门上,而在地上。
凤笙歌站在通道的中轴线上,往右走了三步,揭起一块地砖,将那铜钥匙插/进底下的锁孔中,转动后,铁门缓缓的向外敞开,身后的那扇门自然也随之重新关上并自行上锁,他便将钥匙拔/出,放回地砖,等门敞开到人能通过的间隙,便招呼着苍洱一起出了门,那白羽飞鸟个子太大,便只能等门完全敞开才能出来。
“要进这三道门,难道就这一把钥匙?”澹台苍洱随凤笙歌走出门,疑惑道。
“出这三道门只需这一把铜钥,但若要进这三道门却需极数。”凤笙歌微微一笑,收起刚刚那把铜钥,“当然,这一把不算在内。”
极数?那岂不是要九把?
澹台苍洱想起那里头案卷无数,而且先前阿甘左送自己到了铁门之外便不往里头再进半步,便问道:“这里头可是玉楼庄的机密所在?”
“阁下如何得知?”凤笙歌讶异道。
澹台苍洱不禁轻笑,心说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好么?玉楼是做什么的,那个洞府中案卷无数,显然就是玉楼庄的情/报/案卷嘛!进去一趟还要九把钥匙开三道厚重的铁门,弄这么繁琐,不正是怕别人进去吗?
“既是机密所在,凤少主为何让幽某进去?你就不怕有个万一?”澹台苍洱不理会凤笙歌的讶异,直接问道。
凤笙歌被这么一问,一时间面上又泛起微红,轻声道:“阁下不会的……”
听得凤笙歌声音低了下去,又是这副羞涩的模样,澹台苍洱不/禁觉得有些别扭,假意轻咳了两嗓。
“再说了,”凤笙歌像是在辩解般,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4节:宠辱不惊
“再说了,”凤笙歌像是在辩解般,红着脸扬声继续说道,“里头机关密布,平日里若是有人冒进,一个行差踏错,定然性命不保!今日阁下能安然无恙,是因为笙歌在里头将机关暂时关闭了,阁下若是真要图谋不轨,笙歌只要让其重新运作,一样可以取你性命……”
原来如此!就说嘛,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呢?
何况,她澹台苍洱与眼前这凤笙歌才不过第二次见面,虽说她是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便宜恩人,但人家凭什么就要对自己毫无防备?
话将完未完,凤笙歌一时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白,声音低了下去:“阁下,笙歌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
“呵,”澹台苍洱轻笑,“凤少主,你无需多做解释,我懂。”
“你懂?”凤笙歌茫然道。
澹台苍洱点头,菀尔道:“你做为玉楼庄的凤少主,理当以玉楼庄为重,幽某于你而言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防范于未然,谨慎是对的。”
“阁下,我……”凤笙歌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少主!”阿甘左不知是从哪冒了出来,快步来到凤笙歌近前,“小姐来了。”
凤笙歌和澹台苍洱随阿甘左的指引方向看去,便见一个白纱蒙脸的白衣小女子,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朝他们缓步行来,此女子与青衣差不多的个头,但要比青衣还要来得纤细些,一路过来,弱柳扶风。
那女子快到近前,凤笙歌便迎上去几步,轻挽住她的手臂,话语间尽是疼惜:“瑶儿,你怎么出来了?”
女子露在外头的眉眼微弯,泛起柔和的笑意,轻柔的嗓音如同柔软的天鹅绒,听着很舒服。
“哥哥,瑶儿在屋里呆得有些腻烦,想出来透透气,顺道过来看看哥哥。”
“偶尔出来走走也好,只是你眼睛不好,要小心脚下。”凤笙歌双眸中无尽的宠溺疼爱,嗓音分外柔和。
“哥哥不必担心,瑶儿身上带着前些日子你带回来的避雾珠。”
凤笙歌听妹妹说到避雾中,想起些什么,一时间笑意满满拉起妹妹的手,道:“瑶儿,为兄带你见个人。”
说着,凤笙歌便携着妹妹往澹台苍洱处带去。
“阁下,这位是舍妹,凤月瑶。”来到澹台苍洱跟前,凤笙歌便指着凤月瑶为其介绍道。
“你好。”澹台苍洱朝凤月瑶微微点头,淡淡道。
“你好。”凤月瑶朝澹台苍洱弯身微微作揖。
澹台苍洱见凤笙歌这个妹子,满头青丝如黛,只一根白兰花玉簪簪于发髻间,再无其它装饰,简单却清雅大方,她虽眉目清秀,双瞳却有些迷蒙,肌肤虽白,但却略显病态。
纤纤弱质,削肩细腰,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她就如同是一朵盛放在晨雾中的白兰花,安静清雅,宠辱不惊,叫人怜惜,
第1卷 踏月来兮 第175节:宠辱不惊
纤纤弱质,削肩细腰,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她就如同是一朵盛放在晨雾中的白兰花,安静清雅,宠辱不惊,叫人怜惜,澹台苍洱只觉得只要一个不注意,这身姿纤细的凤月瑶就会被风带走。
“瑶儿,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凤笙歌故作神秘道。
凤月瑶迷蒙的眼中盈满疑惑望了望凤笙歌,继而又往苍洱处迈了半步,静静打量起苍洱来,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眸中惑色尽退,弯着眉眼笑道:
“哥哥,这莫不是就是你常念叨的幽冥阁下?”
澹台苍洱负手而立,朝她莞尔道:“正是在下。”
“瑶儿如何知晓?”凤笙歌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后便恍然笑道,“嗨,我怎就忘了,瑶儿七窍玲珑心,冰雪聪明着呢!”
凤月瑶闻言轻笑出声,遂嗔道:“哥哥,你当瑶儿是怪物么?人心哪来七窍啊。”
“嘿嘿。”凤笙歌嘿笑追问道,“瑶儿,你怎知眼前人便是幽冥阁下?”
“哥哥莫不是忘了,”凤月瑶转过身去,看向她哥,“哥哥曾与瑶儿说过,幽冥阁下身量未足十岁,身形瘦削,黑斗篷加身,冷傲疏离,言语行动利索潇洒,虽不见脸容,却叫人无端觉着神秘,眼前幽冥阁下虽未着斗蓬,然利落黑衣,银面具遮脸,眸清澈淡然,言语间有淡淡疏离,自有一份潇洒神秘,且哥哥日日念叨,如今又迫不及待的要介绍给瑶儿,瑶儿心中猜想定是那幽冥阁下无疑,没想,还真被瑶儿猜中了。”
“月瑶小姐果真冰雪聪明。”澹台苍洱淡淡道,言语间有些许浅淡的笑意。
凤月瑶听着便转回身来,退回那半步,朝澹台苍洱盈盈一拜,弯着眉眼温和有礼道:“日前多谢幽冥阁下将避雾珠赠予哥哥,方才瑶儿多有失礼,望幽冥阁下莫怪。”
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澹台苍洱刚想开口,便听凤笙歌道:“瑶儿患有眼疾,隔得远便看不清明,特别是行至云雾多处,便与瞎子无易,多亏日前阁下将避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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