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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作品:无奈江湖|作者:雅诺素护臂|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12 23:00:06|下载:无奈江湖TXT下载
  可怕的惩罚”了。但他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狄心越,因为他预感狄心越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这些话应该都是解开他心头疑惑的话。

  秋日爽朗,四望晴碧,艳阳凉风,清爽怡人,天地间并无丝萧索之意看来人人都应该多晒晒太阳,多吹吹清风,多看看晴空,这样心情也会更开朗些,心胸也会更开阔些。

  狄心越来到堵长排的岩石边,抽动鼻翼狠狠地嗅了几下,又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阵子,随后便失望地摇了摇头,带着老老实实的白皑皑绕过这堵岩石,来到了处旷野。又再绕过片浓密的采南烛树林,穿过了大片罂粟野田,已见前面无数参差狰狞的恶岩。

  狄心越回头向白皑皑笑道:“这地方定然是有的,只不过我并不常来”说完,人已似蜻蜓点水般快步滑掠到了岩石下,将两坛酒置于草地上,便着手在四周收捡干柴枯枝,见不够多便飞身上树折了不少稍干些的小树枝来。待切弄妥,他便凝神听嗅了片刻,随即抱起大把树枝掠上了右边道兀岩,找到了个大洞岤,洞口正有几只蜜蜂飞出,看来正是处野蜂巢了。他将这几只蜜蜂吹进洞岤深处,随即便开始点火烧柴。

  白皑皑随后赶到岩下,也将酒坛放在地上,仰头呆望着五丈高岩处的狄心越烧火放烟吹气搧风忙个不停。

  那“嗡嗡”之声时凶时弱,最后还是归于片死静,看来狄心越又端了人家大族,住在这岛上的蜂儿们可真是太不走运了。

  狄心越将外衣脱了,把烧熟的蜜蜂和蜂蜜尽数包裹在衣里后便翻身掠下,又将这大包摊开在地上,边随意坐下,边急急忙忙地抓了大把大把冒着热气喷着热香淌着热汁的蜂蜜往嘴里塞,边含混不清地对白皑皑道:“吃快吃先吃这些蜂蜜,不然马上就要融掉了”

  白皑皑也盘膝坐下,依言抓了大把蜂蜜来吃,入口温热溜喉,腻甜醇香却长停嘴里萦绕鼻端,实是美味无比。

  俩人会儿功夫便将蜂蜜全都解决掉了,狄心越还将手上的残汁也舔了个干净,随即又抓了把烤熟乃至烧焦了的蜜蜂嚼了起来,边嘟哝着道:“吃,先吃了这些才好喝酒方才吃了那些太甜的蜂蜜,若不吃些蜜蜂的话,喝起酒来会苦口的”

  白皑皑生鱼腥虾吃了不少,蜂蜜也曾吃过几回,但吃蜜蜂倒真是大姑娘上轿头回。不过这吃起来却真是有滋有味,叭嗒叭嗒响地很有嚼头,特别是那些烤焦了的更别有番风味。

  狄心越拍开两个酒坛的泥封,递给了白皑皑个,自己就着坛口饮了大口酒,长长地舒了大口气,似乎甚是惬意:“我平常其实很少喝酒,但若喝起来酒非醉不可我醉了好几回,在我家老头子的讲经场上大发了好几次酒疯,从此老头子再不准我到会了,我也落了个轻松自在但又不知怎地,自那以后,我却竟然很少再喝醉了”

  白皑皑见他表面上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但眼神里却难以掩饰股失落之感事太多而忙个不停固然不太好受,但个人若连点事都没得做,那岂不是也太“悠闲”了点太空虚了点

  白皑皑默默地喝了口酒,听狄心越又道:“不错,你也该看得出来,我确实有很多话要对你讲”见白皑皑点了点头,他才又接着道:“我家老头子对那两个东瀛人直都很不友好,只因当年我外婆也是因外人而惨死,还殃及到她腹中待产的女婴也就是我娘”

  白皑皑忍不住插嘴道:“那个外人,就是令妹曾提到过的林难通么”

  狄心越神色凝重起来,连酒也不再喝,点头道:“正是。百多年前,这人漂流到了咱这岛上,身受多处重伤若是别人恐怕早就已死了,可他功力奇高,身骨禀异,意志坚韧,竟直坚持着口气,直到我外公将他治好”

  白皑皑也不再喝酒,问道:“难道后来他竟然恩将仇报”

  狄心越呆了呆,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似有些困惑地道:“这很难讲得清我听我大哥说,他去你们大宋国打探了好几年,得知那林难通便是当今你们大宋威名赫赫的什么帝王堡的创始人,只不过后人都已忘了他的姓名和来历,只管他叫什么紫煞老人了”顿了下,接着又道:“百多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了,那好像是我外婆竟然爱上了那姓林的,却不知姓林的是否也真心对待她呢倘若他也是真心的,我外公便成全了他们又如何但他若虚情假意只是想骗得我们岛上的武功绝学的话,就真该千刀万剐了”

  白皑皑似乎出了神,轻叹道:“说不定,他既是真心实意的,而又想学得贵岛的武功呢”

  “啊”狄心越闻言不由猛地呆,随即拍腿大声道:“对了对了定然是这样定然是这样我们直以来都认为他若真心便不会想偷武功他若想偷武功就定是虚情假意可我们怎么从不曾想到他可能既想偷武功又是真心爱我外婆的呢”这道理其实很简单,但固执偏见的人们总是不愿去想。就譬如人们看到对夫妇的儿女,总爱各执己见地争论这孩子像爹或像娘,却很少有人说这孩子既很像爹又很像娘的这并非没有原则的“两边倒”,而是事实上确实如此。故而有人说夫妇俩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也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其实这是因为除了他们的脾性已相互深入影响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特征都已集中到了儿女身上,从而使他们看起来很像了”

  狄心越呆了阵子,突又叹道:“后来林难通终生未娶,想来对我外婆是真心的罢这也不枉我外婆为救他而挡了我外公掌,致使小产而亡而尚在她肚里的我娘也因此而受内伤,多年来直经常呕血,久治不愈,最后在生下我青弟时终于撒手离开了我们”言及此处,他的眼眶已有些湿润,显是念及当年慈母的种种关爱呵护,感伤她的不幸。

  白皑皑无言,只举起酒坛邀他痛饮了大口。

  狄心越饮尽这大口,又道:“我大哥前几年终于战胜了罂粟壳粉膏,这才得以到你们大宋的花花江山去闯荡他是能离开这岛上的第二人,第人便是那林难通林某人习得我岛上的紫煞天罡掌芋叶功等几项绝技后,又掘得数根采南烛的树种而逃回你们中原我外婆已重伤,我外公伤心欲绝之下也就任由他逃了,更何况就算想追也追不上那林难通习得了神奇无比的芋叶功,滑行瀚海便如走平地,好似芋头叶片上的水珠般,绝对不会粘紧了芋叶,却可任意滑动而我们岛上诸人因人人俱为鱼人,都认为没有练此轻功的必要,而倘若入水去追的话,又怎及得上在水面滑掠那般迅疾快捷呢故而我家老头子对那两个东瀛人总是很不放心,总是认为他们是有所图谋而来何况我那野妹子又对那男的见倾心非嫁不可,只幸亏你来得及时至于那俩人是否真的有所图谋,却又难以再弄得清楚”

  白皑皑笑道:“难道你们就不认为我也是有所图谋而来的么”

  狄心越也笑道:“以你的武功,看来比我家老头子还要高出筹,恐怕天下间很难找得出有人能胜过你,你又会有什么图谋”

  白皑皑微摇了摇头,不再开口,心里却又念及那武功高深莫测的王者风来,不知自己如今的身手能否与他较长短其实在“黄金屋岛”时,他的功力远胜如今,但依然没有把握能胜得了那莫测高深的王者风然而王者风又能胜得了老天爷么他若已在暴风雨中遭了不测,自己又如何还能再与他动手过招

  狄心越又连喝了几大口酒,接着再缓缓将“紫煞老人”林难通的故事整体地细述了遍这些故事,白皑皑也曾听娇妻宫颖大致提过,但还不及狄心越所知详细。这却是狄心越的大哥“神龙浪子”狄心卓的功劳他费了好几年时光,找到了十数位年近百岁的武林宿老,才得以询问清楚了这些事情百多年前。大唐皇朝。

  此刻的武林中江湖上,兴起了股拉帮结派的狂潮也不知怎地,武林中江湖上总会时常掀起某种莫明其妙的怪风,直以来都是这样。其实整个人类也都样,人们旦头脑发热,又不知会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

  练武的朋友为了能更风光体面,都纷纷投身于声势较赫的帮派里。而有的则投靠了大唐朝庭,为官府效力,甘做达官贵族们的鹰犬。另有些武艺超群的高手,他们不屑于加帮入派,更不把朝庭官府放在眼里,只是与另些个意气相投的高手结成八拜之交的义兄义弟。时之间,什么“淮北双煞”“祁东三杰”“武林四通”“太湖五义”“雁荡六仙”“怒江七尊”“江湖八达”“中州九邪”“江南十虎”“吴越十雄”“长白十二怪”“蜀边十三侠”“红巾十八罗汉”“巴山二十四友”“关外三十六快刀”“大漠四十二狼”等等之类的兄弟集团遍布天下,他们的势力虽然并不很广,但因其个个武功出类拔萃,也均不把其它的兄弟集团或大小帮派看在眼里。如此来,死要面子的武林侠客江湖豪杰们就难免会经常发生浴血厮杀,搅得天下不得安宁此时的大唐皇朝已正逐步走向衰亡,无力过问这些武人之事,整个天下片混乱

  在此之中,声名最响亮武功最高强拼斗最激烈的是“武林四通”与“江湖八达”这两家兄弟集团。

  “武林人士”,通常是指那些正规的门派中人,当然实际上也包括江湖上练武的朋友;“江湖中人”,般是说那些奔波于天下游荡于江湖散居于市井的朋友,他们当然大都练过武,但也有不会武的“下五门”啊“滥三类”啊,通常就是指“江湖”,而不是属于“武林”。但若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脱离了本派而混迹于江湖,那他们也都是“江湖人”了“武林四通”就是如此。老大朱不通老二刘全通老三林难通老四张万通,四位来自不同门派的顶尖高手有缘凑拢到了起,因各人的大名中均有个“通”字而结为兄弟。他们都是四大门派中最杰出而又最具叛逆心的二代弟子,因不甘心常困师门,私离出走,闯荡江湖。四人俱都博古通今见多识广,自称“武林四通”。因他们在江湖上搏得了极响亮的名声,他们的师门也觉得脸上有光,遂任由他们自行闯荡,有时还要说说某通某通是本派的弟子呢。

  另有八名武功高强的江湖草莽,各有奇人授艺,技艺各有所长,因每人姓名均凑巧有个“达”字而相互结纳,人称“江湖八达”老大铁孟达老二孟铁达老三焦木达老四龙天达老五武君达老六唐腾达老七常飞达老八古山达。

  “武林四通”与“江湖八达”因时意气之争而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相互拼斗。前者武功较后者要强筹,但因老大朱不通的心软和老二刘全通的宽厚,故而“四通”直忍让着“八达”,双方直未有大的伤亡。然而“八达”却并不领情,反而更嫉恨稍强于己的“四通”这就好比愚昧的世人样,他们总是在嫉妒着周围那些比自己要强点点的人,而对于那些太强的却根本不去嫉妒,或许是压根儿就不敢去嫉妒只因他们潜意识里已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种境地了,只能对自己有望达到但还是没有达到的那种境地的那些人来进行真真切切有如割肉削骨般的嫉恨

  因字相同而勉强凑在起的“武林四通”内部发生了矛盾,但同样也因字相同而相互结纳的“武林八达”却因意气相投同仇敌忾而更团结,他们二者之间争斗的最后结果也就不难臆测了

  武功最强心智最高脾性最傲的林难通,因年岁小而排为“四通”的老三,各方面之事都不得不听从于有些“婆婆妈妈”的大哥和二哥,几年下来早已积下了满腹的怨气,只碍于结义之情而直隐忍着。老四张万通直站在他三哥边,也发了好几年的牢马蚤。最后终因是否与“八达”决死战而导致了四兄弟的决裂,“八达”逮住良机各个击破,朱不通刘全通和张万通力毙四名悍敌后尽皆战死余下的另四名“八达”成员围攻武艺最高意志最坚的林难通。

  林难通艰难地杀出条血路而逃,四名对手穷追不舍。直奔到东海,林难通抢了艘正待远航的大客船,驾着它向东而行。已红了眼的四名追杀者随后赶来,他们抢了另艘大船路追逼。最后双方在距“鱼人岛”百多里开外处展开浴血奋战,林难通寡不敌众,被打落海里,但他强忍着口真气在水下十余丈处奋力划行,始终不肯就此把命丢了他的眼力远强于对手任何人,早已望见百多里外似乎有片陆地,故而直朝着那个方向潜泳而去。而“八达”中剩下的这四位仁兄眼力均不达六十里外,故而只能在方圆十几里四处兜圈子查找,始终未能发现那片陆地,也未见林难通浮出水面。

  四名追杀者又四遍查看了许久,直不敢确认林难通的生死,不多时突地天现乌云,恐怕会有场大风暴要来临,身心已疲惫不堪的四兄弟遂急急往来路赶回,临走时将林难通抢的那艘大船烧毁了,均觉得林难通应当再难有活命的机会了

  林难通随着股暗流潜行到了“鱼人岛”附近,爬上岸后已奄奄息。其时狄心越的外公狄秋扬正在岛边练功,即时对身受数十处重创的林难通进行了救治。此后林难通便住在岛上疗伤,吃采南烛饭,喝自酿烈酒,吸罂粟壳粉膏,练盖世奇功没想到狄秋扬的娇妻却爱上了林难通,二人很快便有了私情。其时狄秋扬之妻也即是狄心越的外婆狄翩翩早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故而狄秋扬直没有怀疑到将为人母的爱妻竟会突地与个陌生的外人有染但竟有回被他意外撞到了二人正在亲热,他大怒之下痛下杀手,不到三十招便要将林难通毙于掌下,但却被狄翩翩舍命挡住此间故事狄心越也难知具体内情,只知林难通回到大唐后潜心修炼数项绝技,武功度突飞猛进,大成后寻到了余下的“八达”成员,不到五十招便将这四人送上了西天。此后他形迹有所收敛,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数十年,不断告诫江湖朋友要避免些无谓的意气之争,尽量不见血地瓦解了各家兄弟集团,又陆续遣散了数百个大小帮派门会,使整个天下得以有了暂时的平静林难通也因功德无量和盖世奇功“紫煞天罡掌”而被人们尊称为“紫煞老人”,“武林四通”或林难通都已被渐渐淡忘了

  感于自己与义兄的矛盾,林难通在天下各地查访了许多心高气傲的少年人,选中了男女各两百名资质上佳心地不坏且又并非狂妄无知的“王者”收为弟子,带他们到大漠戈壁创建了传说中神秘的“帝王堡”,把自己身武功倾囊传下,绝不藏私他认为,个天生具有“王者脾性”的人却又不得不卑微低贱地生活着,不得不任那些无知小人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呼来唤去,这实在是世上最可悲的件事;而人们的武功为何代不如代那主要是因为做师父的有私心,不肯将武学悉数传下,生怕徒弟会超过自己如此代代相传,能留下的绝技确实越来越少了故而他再教导徒弟们今后教徒弟也要毫无保留,要保证“帝王堡”的武学直完整地延续下去。

  他自思平生杀孽太重,而似他这般心高气傲的“王者”若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却又不得不时常杀人,故而他严禁徒弟们再回到花花世界中去不然的话,天下又必将大乱。而徒弟们也全都自愿呆在这里,在自己的“王国”做着自己个人的“帝王”,虽也有“堡主”“尊者”之类的分别,但谁对谁都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尊敬,人人都有着相当的尊严。

  四百名男女各半的弟子各自成婚,俱都夫妻地生儿育女,近百年下来“帝王堡”已有了千多人。他们与“鱼人岛”居民样,每日都吃采南烛蒸饭,故而寿命较常人长了近倍,容颜看起来也小了半。他们资质俱相差不大,武功又丝不漏地代代相传,故而人人的武功都非常高强,若千多人同时出手的话,那恐怕是数十万大军都不能抵挡的。

  近几十年来,“帝王堡”却出了大事。二堡主宫鲁迟即“玄机渔翁”宫十老的离堡出走,两名外窥者即钱吹豪与裘戈濂的成功逃脱,三堡主宫鲁边的失踪,亲姐弟韩颜韩惑的乱囵逃离,致使发生了与“不死神侠”白皑皑有关或无关的许多故事

  故事讲完了。

  白皑皑悠悠地叹道:“个有王者脾性的人,却又不得不卑微低贱地活着什么是王者何谓帝王帝王堡的创建,究竟是好还是坏它真是王者们的乐土么”

  狄心越吃了几把蜜蜂,又喝了几口酒,这才接口道:“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家伙聚在处,就算能相互尊重,但却不能似你我兄弟这般毫无拘束地痛饮畅言,那样的日子又有何滋味”

  白皑皑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浅饮了数口,心里想着“玄机渔翁”宫十老离堡的缘由,颇有感触。而他古怪的动作又来了,不住地以左手背去碰上排牙齿,连碰了数十下才收住手。

  狄心越看着他,突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口水都淌了出来,接着自怀里摸出根小竹杆和个糙纸包,打开时见里边尽是些黑色的粉膏。

  白皑皑正不知何意时,但见他已将小撮粉膏塞进了小竹杆大头凸节那端的个小洞里,随即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用嘴凑上小竹杆尾端的管口深深吸,但听“滋滋”之声不绝,阵奇香的浓烟自小竹杆的大凸节末端小洞小尾端管口以及狄心越的口鼻间不住喷出,瞬时间笼罩了周围大片,将二人俱都笼裹在了云山舞海里。

  白皑皑嗅了几下,但觉股奇异的气流奔腾全身,似有双仙女的玉手在柔柔地拂弄着脑髓,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舒畅快活,似乎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狄心越又深深地吸了几大口,闭上双目,整个人都好似入了神。待得烟雾稀散开去,他才睁眼对白皑皑道:“这就是我们岛上特制的罂粟壳粉膏,可消火静气安神定脑,你若想驱走心头杂念而获取段安宁的思绪,就不妨吸几口试试但你要想清楚,吸这东西会很快上瘾的,旦你上了瘾,若戒不掉就不能离开这个岛啦,否则瘾头上来时又没有它吸的话,那将是痛不欲生的”

  白皑皑不言,只伸手将小竹杆拿过来,连吸了十几口,任那阵阵香烟柔熏着脑门,获得了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宁静说它宁静,其实也不宁静,仿佛有无数个念头要闪出来,却都只是若隐若现,只淡柔地在脑海里轻拂着,那真是种难以言述的奇妙感觉

  火灭了。

  烟散了。

  狄心越又装上小撮粉膏点燃,再次与白皑皑默默地分享着这种飘然的享受,共享着这种超然的意境

  火再灭了。

  烟再散了。

  狄心越长吁了口气,将小竹杆和糙纸包又都收好,这才对白皑皑道:“近年来,这东西我尽量地少吸,只因我也想要去外面见识见识了但我却比不上我大哥,我大哥只用了三个月就完全戒掉了,我却总戒不脱得”

  白皑皑出神地回味着方才的感受,微叹道:“何必要戒看来我这生,恐怕也很难再离开它了”

  狄心越又四处扯了几把野葱大嚼顿吃了,算是“漱口”。但他却并未请白皑皑也“漱”,看来他也知道人家恐怕不怎么喜欢这种“漱口法”。完事后,他又道:“倒也未必。我看你是块好料子,只要你修习了海天心经,你大概也能戒掉了但你这身黑不溜秋的,我想恐怕是万难去得掉的了”

  白皑皑微笑道:“那又如何我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至少,我总能很吸引别人的注目罢”

  狄心越哈哈阵大笑,与白皑皑将余下的蜜蜂和残酒扫而空,各自拍了拍衣裳,便双双“大步”而回这“大步”确实很大,总是踉踉跄跄地把三四步并作步。

  第十章 十里罂粟鱼人岛5

  五 奇谲“鱼人”

  白皑皑和狄心越“大步”跌撞着回到了木屋之中,但见狄酒舞狄心卓狄心茹和狄青四人俱都坐在屋里,除狄心卓之外的另三位正在吸那罂粟壳粉膏,喷喷香的烟雾缭绕着整间屋子,还有千丝万缕沿着敞开的大门悠扬而去

  几人都功力深厚,虽隔着浓烟亦能看清周围的切。狄酒舞见白皑皑进来后就不住地嗅吸香烟,便对狄心越道:“你已让他吸过了”见狄心越点了点头,他又向狄心茹道:“既如此,丫头,你就把家什给他罢”

  狄心茹垂首轻笑声,自嘴里吐出了大团烟雾,又从衣襟下摆摸出个大荷包来,边递给白皑皑,边凝视着他道:“吸它上了瘾后,你恐怕就再也离不开我们这个岛啦黑黑的白大哥,你不会后悔罢”

  白皑皑默然地接过荷包,触手便知里边装的是根小竹杆和包罂粟壳粉膏。将物什取出,装了大撮粉膏点燃,悠然地吸食着这股股奇妙的香烟用嘴将烟吞进肚里后,两条长长的“青龙”便自会打俩鼻孔里冲了出来,那个过程,确实是妙不可言

  狄心茹却停住了不再吸,深情地看着白皑皑,低声道:“有了你在,我也不想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我也用不着再折磨自己戒吸这粉膏了”

  狄心越对狄心卓道:“今儿个怎地这么早就散会了”

  狄心卓似有些嘲弄地答道:“咱们岛主瘾头提早上来啦会场上不准吸粉膏,这规矩可是他自个定的”言际,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看狄酒舞。狄酒舞却恍若未闻,自顾陶醉在烟山雾海里。

  狄心越苦笑了下,忍不住自己的瘾头又上来了看着浓烟厚雾中静坐如山的大哥狄心卓,心里头真有些佩服他的意志力

  狄青最先个吸完,随后是狄心茹白皑皑狄心越和狄酒舞看来人越老瘾越大,狄酒舞比别人又多吸了三撮后方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下午已无事,几人又畅饮了个够。酒醒后,狄氏家人又带着白皑皑到岛上各处走了遭,熟悉了下情况。经过这数次交流,狄家人对白皑皑都已不再见外,把他当成了名至亲好友。

  来到处平坦宽阔的沙滩时,但见有十多个小娃儿正在水里嬉戏,沙滩上也有好几个在玩沙堆但见他们有男有女,俱都赤条条地丝不挂,活脱脱地是个个幼年的狄心越或狄心茹。

  白皑皑望了望几位赤裸的女娃儿,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狄心茹狄心茹立时红霞上脸,却又将丰满的胸脯挺得更高了,好似在告诉白皑皑说我狄心茹可不是小娃儿了

  白皑皑笑了笑,突见名娃儿“跃”了上岸是真正的“跃”,用条剪刀般的大尾巴“啪”地跃了上岸来他用力地揉了揉眼这些事虽早已听过,他“不死神侠”也是见惯奇人奇事了,但此刻真的见着人长有条长长大大的鱼尾,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但见又有五六个娃儿“跃”了上岸,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用那与鱼尾样的下半身扑打着柔软的海沙,那黄亮黄亮的鳞片在艳阳下不住地映射着闪闪金光

  什么是“娃娃鱼”什么又是“鱼娃娃”望着这幕奇景,白皑皑阵惊嗟。稍顷,却又见那些鳞片正块块地缩小缩小再缩小,而那些“大鱼尾”竟正慢慢地分裂分裂再分裂最后鲜亮的鳞片完全不见了,“大鱼尾”完全变成了两条腿,两条人腿

  狄心卓斜望着白皑皑道:“如今白兄可知我这神龙浪子并非浪得虚名了罢”

  白皑皑点头道:“真是神奇原来人与鱼之间的转变,就是这般简单”又对狄酒舞道:“今夜能让在下去见识见识前辈的下榻之处么”

  狄酒舞瞪着他,微怔道:“你不是外人,自能跟我们起过夜但你,你能呆在那么深的水里么”

  白皑皑见他们对己推心置腹,遂也不再隐瞒,把自己因吞吃了“万年海参王”而身子发生变化之事和盘托出,听得几位“鱼人”比他方才更惊奇。

  晚饭时白皑皑没喝太多的酒,为的是要清醒着去看“鱼人们”的“下榻之处”。

  狄酒舞家也喝得不多,但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他们却似有些醉了,开始胡言乱语,眼珠发红脖胀气粗,神态渐显狂乱只有狄心卓还保持着正常,对白皑皑苦笑道:“待会儿白兄可要跟紧我们了”

  等到夜幕深重了,连狄心卓也开始迷乱起来最后他们全家人竟都将全身上下的衣物脱得干二净,疯子般冲出了屋外,与屋外两千多名同样赤裸着的“疯子”纷纷乱叫乱跳着,在夜幕中奔向海边,竟似完全不认识白皑皑,甚至已不知其存在这幕,白皑皑在最荒诞的梦境里都不曾见过他又不由暗自苦笑,心想幸亏今晨起床晚,否则看到这么多人赤条条的,可真有些尴尬。他紧跟着狄酒舞家人,免得认不出他们来另两千号人跟他们没什么分别,也都是狄氏家家的,也大多是这些个兄弟姐妹,也尽都是这么个模样,也全是赤条条的,也个个似疯了般,你叫白皑皑怎生区分

  今夜与昨晚截然不同,无风无月,夜空似泼墨般浓黑深重,幸亏白皑皑功力深厚眼神极佳,这才能始终盯着且跟着狄酒舞家。

  两千多号人嗬嗬呼叫着奔到了海边,竟似飞蛾扑火般争先恐后地跳入了海水之中,随即没了踪影。

  白皑皑毫不迟疑地紧随着狄酒舞家人跳进了温暖的海水里,跟随他们沿着岛根路向水底沉下去,沉下去岛根越来越大,周遭的两千多名同伴在深水中逐渐分散,想必是各自“回家”去了

  不知往水底沉下了多深,以白皑皑的目力都已难看清楚周围的情形,只能模糊地辨认些景物就在此时,突见身下的深水处竟有丝丝亮光,愈来愈亮,愈来愈亮于是他又可看到较远的景物,但见另些“鱼人”分散在四处,他们与狄酒舞家人样,俩腿俱都变成了条又长又大的鱼尾巴,头下尾上向水底游动,那大鱼尾有节奏地扭动着,颇有韵律这大尾巴可不仅仅是用来划水的,他们在水里还得靠它来呼吸,用以吸收水里的空气和排放自身的浊气。

  又下沉了几十丈,亮光突地强烈无比,照得四处恍若白昼白皑皑已可见这些亮光俱都发自这岛根基最底部的些小山洞,四处算来,应有不下千个。

  附近的“鱼人”都欢腾着扑入了自家的小洞里。狄酒舞嘴边突地冲出了大串水泡,白皑皑听得他是说了句“人鱼话”,好像是说“到家了”什么的像他们这等武功高手,又有自身奇异的条件,在深水处亦不惧海水的巨压,竟还能相互通话。

  白皑皑抬头看来时之路,但见根巨大无朋的黑柱冲天而上,没有尽头,真的就似擎天柱般。但他却很清楚这不是什么擎天柱,只不过是海底的座大山罢了,山顶高出了水面就成了岛,只不知它是否也跟那“黄金屋岛”般,在某天会因热力凝聚过多而爆炸

  狄家五口已鱼冠而入了眼前这个山洞,白皑皑赶紧奋力划水跟上他可没有条管用的大尾巴,要跟紧这些“鱼人们”并非易事。

  这山洞越进越宽,越宽越亮,敢情里边四处堆积着琳琅满目的珍珠玛瑙珊瑚翡翠,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两壁上还镶嵌着有无以数计的大颗夜明珠,照得四处亮堂堂尘世间罕见的珍宝,在这里看来便如块块凡石般寻常得很。

  往里游了十多丈,进了个宽阔的大洞,看来定是“鱼人们”的“客厅”了。四壁上还有数个小洞,想来应当是“卧室”了。

  再看水里有各式各样的小鱼小虾正不住游弋,周遭的海藻水草里显然也潜伏了不少海洋主人,古里八怪的精灵们。

  有很多鱼虾都是白皑皑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不由看得他眼花缭乱心神荡漾但见有的形态各异,有的小得可怜,有的自身会发光,有的颜色能不断变化而有几条大肚子的怪鱼正在“喷”出些什么小东西,这些小东西经喷出后便会游动,而且很快看它们的形状,与那几条大肚子怪鱼般无二,敢情竟是那几条大肚子的怪鱼正在产幼仔。

  但见好几条怪鱼喷出了无以数计的小怪鱼,水里的小怪鱼们便似漫天飞蝗般四处乱蹿。而狄酒舞家五口都似异常兴奋,纷纷张嘴吞食这些小怪鱼,吃得津津有味。

  几条大些的怪鱼见势不妙,纷纷晃,身子竟眨眼间已到了大洞之外,再晃便不见了踪影看到它们的“绝妙身法”,好似武林中失传已久的“鬼马魅步”,白皑皑这才忆起曾听人说过的种叫“海马”的东西,岂不就是眼前的这些怪鱼据说这海马产育后代甚是奇特,乃由雄海马以育儿袋来培育,而母海马们则在将卵注入育儿袋后就不管事了,与人类可大相径庭。

  但见“鱼人们”将小海马吞吃了大半,而尚还存在的小海马们却仍不知危险,自顾用还不到家的“鬼马魅步”顽皮地蹿来荡去。好在“鱼人们”也并未赶尽杀绝,再各自觅食了少许鱼虾后便陆续进了各自的小洞,显是“回房就寝”了。他们显然未曾顾及到白皑皑白皑皑看得出来,他们到夜晚便有些神志失常,或许说是恢复了“人鱼的本性”,已接近了“鱼”,而几乎没有了“人”的特性只有在俗世间混了许久的狄心卓还较能控制自己,但夜深后他也跟他的家人没什么分别了。

  白皑皑很想去看看他们睡觉时的模样,却终究觉着不妥,只在“客厅里”闲游不停。游得烦了,正欲到洞外去四处逛逛,突见狄心茹竟自她的“闺房”游了出来,两眼仍是紧闭着,双臂划划,尾巴摇摇,缓缓地在四处转着圈儿,看来竟是在梦游。

  白皑皑见了不觉好笑,心想“鱼人”的梦游原来跟人也差不多。正欲离去时,突见狄心茹不再游动,呆呆地立在水中,忽将双手按在自己丰满坚挺的乳峰上,轻轻地揉搓着,抓捏着随后,她又腾出左手向小腹抚去,直抚到那大尾巴处她的私处显见比常人生得奇特,竟紧挨在肚脐眼附近,而且光溜溜的没有根芳草她抚弄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开始轻轻地扭动起来,嘴鼻都已发出呻吟之声,眉头也皱得很深,眼皮闭得更紧

  白皑皑毫无疑问地冲动了起来那点罪恶感竟不再出现,只有种奇异的召唤力驱使着他缓缓向狄心茹游过去他轻轻搂住狄心茹正扭动着的细腰,狄心茹霍地惊醒,但她只看了白皑皑眼便合上了眼帘,任由白皑皑抚弄亲吻舔咬抓捏,身子不住战栗

  白皑皑寻到那个光滑如镜的所在,用力挺了进去他感到了阻挡,还可看见几缕淡红飘散开去,还有狄心茹痛苦而快乐的剧烈颤抖他夹住她的大尾巴,开始了疯狂的抽动今儿个是“男海参人腿”夹“女鱼人尾”,好生奇诡

  狄心茹双臂死死地搂住了白皑皑的后背,紧闭着眼承受着迎合着,嘴鼻边不住地腾冒水泡

  末了,白皑皑爱怜地轻抚着她白玉般的双乳,轻抚着她软甲般的大尾巴,轻蹭着她柔丝般的秀发,让她在无尽的幸福中沉沉睡去。睡得很甜。他抱着她游进了她的“闺房”,仍轻轻地爱抚着这切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然而又有谁能证明它其实不是虚幻的

  白皑皑轻叹了下,本拟也睡下了,但那可恶的情欲又蓦地冲了上来,使他又再次攻占了狄心茹的玉体而狄心茹竟直未醒,只好似做梦般稍稍迎合着

  终于,白皑皑也累了,停住了不再动。看着他们下身那些飘散开去的污液,他不由有些恶心,只想好好吸顿罂粟壳粉膏但这可是在深水里,又怎能吸得成于是他只得轻轻抱着狄心茹杂乱地思虑着,糊涂地感慨着,终于也渐渐睡着了

  第十章 十里罂粟鱼人岛6

  六 海天心经不知睡了多久,白皑皑突地被惊醒。这倒并不是他感到了有什么危险两千多名“鱼人”都是武功高手,附近带什么恶鱼怪兽不被他们消灭了呢他被惊醒,是因为怀中的狄心茹已醒了,正在不住地亲他咬他摸他抓他捏他,又把他的情欲挑逗了起来

  这回狄心茹的神志已很清醒,认得出眼前这位正是她心上“黑黑的白大哥”,不住地轻唤着“白大哥”,和白皑皑共同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中

  切又都静了下来。狄心茹无限满足地低吟着细喘着,娇慵慵地道:“白大哥,咱们该上去了爹爹他们恐怕都已到了岛上去啦”她这说话,自然是水泡乱冒,但白皑皑还是能勉强听得清楚。他点了点头,拉了狄心茹的手便向外游去。

  出得“屋”后,二人便路向上划水而行此际海水压力很大,若不运功则不能向上浮行。

  划了许久许久,海水压力突减,股柔韧的浮力将二人路向上送去,于是他们便不再划动,只静静地任海水将他们往上处托行。

  又过了许久,但见这根巨大的黑柱已小了不少,而头顶已有隐隐约约的亮光渗下,显见已差不多到水面了。

  无数鱼儿经过他们身畔,都很惊讶地打量着他们这对怪客。

  头顶愈来愈亮,愈来愈亮,二人终于下冲出了水面,已可看见青天白日,可爱的小岛就在眼前。

  白皑皑横抱着狄心茹跃上岸来,狄心茹突地脸儿红,要白皑皑剥下外衣来给她穿上。白皑皑将她轻放在岩石上,边脱衣时边看见她的大鱼尾正慢慢地分裂分裂,最后又变成了两条腿,而那些鳞甲也悄悄地缩进了皮肤之中,使她的双腿看来与常人无异,修长细滑白嫩,只有那个销魂所在却仍然没变。

  狄心茹见白皑皑紧盯着自己看,不由脸色更红了,啐骂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么”

  白皑皑边脱下湿漉漉的外衣运功扭着,边微笑道:“周公之礼都行过好几回了,你又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只是在想你变回人后与拖着鱼尾时会有什么不同的妙处”谈笑间已将外衣扭得干燥了,替狄心茹穿好后,二人便携手向木屋行去,路上不见人。狄心茹看了看天色后道:“他们都已去讲经场啦咱们先去吃早饭我也不想去听经了,还不如找二哥喝喝酒,或是寻几个小娃儿到处玩玩”

  白皑皑笑道:“不怕你家老头子生气么”

  狄心茹脸又红,羞涩地道:“咱们今早那样搂着,爹去叫我之时定都看见啦不然他定会将我唤醒的”

  二人说笑着进了屋,却见狄心越正独自饮酒。狄心茹瞪着他,似很惊奇地道:“咦,二哥,你今儿个怎地不四处去疯了,却个人在家里喝闷酒你的那些宝贝蜜蜂呢不吃些嘴不痒么”

  狄心越看着她和白皑皑,有些古怪地笑道:“我在等你们小两口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