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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作品:无奈江湖|作者:雅诺素护臂|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12 23:00:06|下载:无奈江湖TXT下载
  中红缨长枪惊蛇般乱蹿,瞬息之间又已将这数十位凶悍的黑衣武士刺穿眉心而尽皆击毙

  那边,也有十多名武功较高筹的黑衣人伤亡在了万巫金不换白天乐洪津门穆小刀穆大剑岑如书岑如画和“帝王堡”诸高手等人的手下,其余武功稍弱的已有大半被众大宋武林人士所杀毙

  内中有名身手最强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情知若再逞强斗狠下去必会全军覆没。毕竟对方实力太强好手太多,更何况又来了位杀人就像吃小菜般的白衣煞神他哪敢再稍作停留,口中发出声急促尖利的忽哨,拼退了正与他打得难解难分的白天乐,甩手打出枚毒雾弹后率先跃上叶扁舟,划桨便走

  随即有数十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突围出来,奋身抢上了几叶扁舟,匆匆而逃。

  余下的又陆续冲出来跑了百余人。剩下的两三百人犹作困兽之斗,大半被击毙,却也杀伤了数十名大宋好汉。

  最后残留的十多名黑衣武士各负重伤,俱都目露凶光,纷纷举刃剖腹自尽,以示不屈。

  白皑皑收了碧灵软剑,揩了把汗,对身旁受了好几处创伤的洪极刚道:“洪舵主伤势无碍吧”

  洪极刚点头谢道:“皮肉小伤,何劳白兄弟过问”边自行取药将伤创之处敷好。

  白皑皑四面望了望,但见碎尸残肢遍浮海面,血海红波粼粼荡漾,不由感叹道:“这些东瀛武士,端的是玩命拼命不怕死,好生凶悍”

  洪极刚又点头道:“不错幸好他们之中武功臻流者还不算多,若人人俱有白兄弟这般身手的话,则何止海岸带,甚至整个大宋江山都恐怕会遭他们践踏了”

  白皑皑点头称是,又微吁了口气道:“当年的党项僵尸门虽也极为可怕,但却终究没有东瀛人这等血腥野蛮凶悍残酷的恐怖气势,况且东瀛海寇的人数又不知比咱们多出多少,看来咱们此次远征只怕未必能将贼匪们举歼灭啊”

  洪极刚须眉扬动,本待说两句振奋人心的话,却也无不觉得白皑皑所言在理,不由只轻轻声苦叹。

  众人边为受创者疗伤敷药,边将黑衣人的残肢碎尸丢到了海里喂鱼,边汲了海水上来冲洗清扫血污杂物,又将不幸战死的百多名武林同道贮存在了事先弄好的个大船底层夹舱,用香料保养着,以便来日能运回各自故土。

  看那张张白帆,竟也有大半被鲜血溅红,众人却懒得去理会了。

  那白衣汉子业已登上白皑皑他们这艘大船,王者风倪代金不换洪津门等人也全都回到了原位。

  倪代上前紧抓住了白衣汉子的双肩,笑道:“艾兄,此番若非有你及时前来相助,我等恐怕又要多死伤数位好汉了”

  看这白衣汉子,面色白净,修眉长目,神光湛然,有种超凡之气,讲话亦颇不含糊:“只可惜,兄弟我只来了人,往日同喝酒谈天游山玩水的狐朋狗友们听说要赴远洋犯险竟个鸟都不肯来”言及此处,远眺海天残阳,苦苦笑,又微叹道:“醉知己,醉知己,人生何处有知己事到如今,我才发觉我虽终日有大批朋友相伴,其实却又是多么地孤独”

  白皑皑忍不住劝慰道:“艾兄尚未有家室么或许成了家有了妻儿便不会有此落寞之感了”

  白衣汉子看了他眼,嗯了声道:“这位兄弟,看得出来,任何人与你做朋友都是不小的福气但你,却也难明了艾某之心我明白,就算我成了家有了妻儿,我也是孤独的,心里头的孤独”又向倪代道:“倪兄,你我虽相交多年,艾某已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了,但你毕竟身在官场当官的有几个不想听些阿谀奉承之话喜欢些溜须拍马之徒,你我二人又何尝能成为知己”

  倪代微苦笑道:“艾兄,你生来便是孤儿,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透了人世沧桑变幻无常,或许你这生真的是永远要孤独下去了”

  白衣汉子喃喃道:“朋友,毕竟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有时候也不定能够女人万万靠不住的红颜祸水,绝对不可相信亲人,我没有,个也没有,从来都没有,或许,能有点点安慰罢”

  王者风对他微笑道:“醉知己,怎能没有”

  白衣汉子怔了怔,瞪着王者风道:“我也知醉知己必定有,却太难求”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阁下等俱为当今武林豪杰,可见天下英雄遍地皆是但真正能引为知己的,又有谁”又长叹声道:“艾某已看透了人世间的切,虽有颇多遗憾,却再也不愿去强求了”

  王者风正色道:“事在人为王某若想做的事要得到的东西,总会尽全心全力去追获,决不会淡然放手”

  倪代见二人话不投机,便轻咳了声道:“讲了许久,尚未给诸位引介番呢”当下,他便将这位姓艾的白衣汉子与众人引介见过礼。

  众人中譬如白皑皑王者风万巫金不换白天乐等人大多是名头响当当的武林风云人物,江湖流传有“双白万金,王者独秀”之说,而这位白衣汉子之名,除倪代和王者风等少数几人外,其余诸位却大多未曾听闻但他的武功众人方才已亲眼所见,除王者风莫测高深外,可说他绝不在金不换万巫白天乐和白皑皑等人之下

  他姓艾名溪村,年方三十,乃宝山城“醉知己”酒楼的楼主,人称“太白醉仙”。他虽武功卓绝,却并非地地道道的武林人物,极少管江湖中事,终日与朋友饮酒作乐游山玩水。偶遇不平也会出手打抱,若有人欺凌到了“醉知己”酒楼的话,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无极响亮的名声,却结交了大批武林朋友,无论黑白两道,但求酒兴相投。其人慷慨好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乃孟尝君之类的人物。他外游归来后得知了倪代相邀他去东瀛除寇之事,便即刻去邀请诸多朋友,然而竟没有人愿跟他走,大多吱吱唔唔找藉口或干脆断然拒绝。他虽大为伤心失望,却又原谅了朋友们的苦衷毕竟谁不贪生谁不谋私呢故而他便单枪孤舟人急急赶来而追上了倪代他们这群武林好汉。

  当下,他修眉微扬,对众人道:“艾某虽并非地道的武林人江湖汉,却也想为杀贼护民尽效薄力能与诸位热血好汉英雄侠士携伴同行遨游瀚海,岂不也为人生大快事”他正说着,眼望来时路向,忽地低声惊呼道:“追来了两人难道难道竟会是他们”

  众人依言扭头望去,但见又有叶篷舟流矢般破浪而来,舟首昂立二人,似同时以内家气功驱动而行,其势比方才艾溪村来时犹更疾猛。

  待近些时,众人看得清了:但见北立那人身蓝衣短打,金丝腰带,黑皮长靴,手提长剑;南侧之人头戴文生帽,脑后长带飘拂,腰垂金带玉玦,手持绿玉折扇,宽袍大袖鼓风猎展。这二人看到了艾溪村,身子齐地挪,那小舟滴溜溜地拐了个大弯,哗啦啦地掀荡起无数血红玉珠,随即便骤然停住了,动不动。

  艾溪村早已走至船边,向这二人奇声道:“乐兄申兄,你二人怎地会来了”

  这二位也不答话,齐地展开身形跃上了大船。短打的这位行动敏捷刚猛,落在船甲上砰然有声,震动船身;长袍的这位身形飘逸潇洒,轻轻柔柔地落脚,毫无半点声息,似乎连灰尘都没有惊起粒。

  但见短打的这位头发眉毛俱粗黑浓亮,左眼比右眼微大,面色紫亮,狮鼻阔口,招风大耳,尖削下巴,身形刚健,与白皑皑和白天乐稍有几分相像,却又比二人更见坚毅沉稳,更添粗豪气势。长衫的这位则眉清目秀,皮肤白净细滑,十指如美嫩玉笋,身形颀长飘逸,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与短打那位截然不同。然而,他二人的眼神俱有着同样的冷漠和忧郁,仿佛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皱下眉头,又仿佛就算死了只蝼蚁他们也会忍不住伤心感叹。

  短打的这位冲众人团团抱拳,面向艾溪村道:“艾兄,没想到我与申兄会来吧”

  艾溪村面色阵激动,又似有些羞惭,感叹道:“与乐兄和申兄相处时,二位俱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此次艾某便没去邀请两位不想那些口若悬河桌子拍得震天响的朋友却怎生请都请不动”

  长衫书生抱了抱拳,淡然道:“各人性情不同遭遇不同我与乐兄虽极少开口讲话,面孔也是副冰冷,但心里却是片火热,对艾兄充满了敬仰爱戴,就算艾兄不向我二人开口,我二人闻知讯息后马上也追赶了出海来”

  艾溪村连连点头道:“多谢两位兄弟多谢”

  长衫书生又道:“我与乐兄就算不能被艾兄引为知己,但至少也是艾兄的朋友,是么朋友在朋友极度需求之时,是没有道理不扶助把的”

  艾溪村欣慰地笑,随即将他二人与众人引见了番。

  短打的这位姓乐名少典,乃当年与“金盾镖局”齐名的苏州“古风镖局”少局主,人称“逆天镖客”,行事但凭自身喜怒,不拘礼法,以三十六路“秋风扫落叶剑法”闻名江湖。长衫书生姓申名六浅,为杭州“金汤堡”少堡主,师出形意门,除扇法厉害外,左手擅长阴毒的“寒冰掌”,右手则是刚猛的“烈火拳”。

  这二人和艾溪村在江湖上虽小有名声,但白皑皑等人久居世外桃源般的太湖石公镇,对近些年的江湖事甚是陌生。倒是王者风对他们似颇为熟捻,除道出了艾溪村的武功绝技外,对“逆天镖客”乐少典的些事迹也能娓娓道来。原来这乐少典所在的“古风镖局”已如当年的天下第大镖局“金盾镖局”般土崩瓦解,而杀害了“古风镖局”所有人手的竟是镖主的亲生父亲也即是乐少典的亲祖父其人被称为“杀人魔王”,乃黑道中名声最响亮的个大魔头,不只何故竟惨绝人寰地大肆屠杀“古风镖局”,将亲生儿子大孙子大孙媳妇等众几百人杀得片甲不留其时乐少典正外出协助公门办理桩案子,回来后便邀了申六浅寻到“杀人魔王”,二人合力将其斩杀。“杀人魔王”临死时吐出了其中秘密,敢情乐少典父母昔年与娘家大舅合谋杀父弑兄才夺得了镖局局主之位,而娘家大舅也被杀害灭口。祖父侥幸逃命,才苦练魔功回来报仇

  申六浅则被王者风称“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拯救了场武林灾难”其父申公威近几年扩张势力,创建“金汤教”,教徒已遍天下,深入各门派各帮会官府乃至朝庭。教主申公威的武功虽不能列为顶尖之流,但教众高手极多,势力猖獗,旦发动则天下必然大乱申六浅生下来时满脸疤痕肉瘤,其丑无比,在家中倍受冷落。只有寄居他家的表姐姬庭梅对他甚为关爱怜悯。父母则根本未把他当亲生骨肉看,只将所有高手的武功尽传于大公子申骄龙。“六浅”之名乃少林高僧方外大师所赠,并声言六浅二十多年后脸上疤痕和肉瘤比会自行消除,然众人却大多不相信。后来表姐终于嫁给了武功高强英俊挺拔气宇轩昂的申骄龙,申六浅伤心绝望之下只拿了方外大师赠给他的把折扇便在兄长与表姐大婚之夜悄然离开了家走之时,谁都没有留意他,丫鬟佣仆大多忙得不可开交,见到他走连招呼都没打下。在这样个喧闹喜庆的夜晚,六浅的心里却只有片凄凉悲苦。六浅并没有怪父母,没有恨兄长,没有怨表姐,他觉得切都是应该的,就算自己不是生得其丑无比,父母也应该疼爱兄长,因为大儿子毕竟是父母的第个儿子世人尽道爹娘疼爱小儿,其实老大才是让爹娘第次尝到了为人父母的滋味,哪位父母都应该是更疼爱老大的而心里头天仙般的表姐嫁给兄长不也正是天生对璧人么金童玉女,无双绝配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怨恨的他不怨家人,而家人却并不放过他自私而残忍的父亲申公威认为六浅私逃出家有损家誉,且武功低微面目极丑,活在世上也只能丢尽申家的脸,遂派出杀手追杀亲生儿子申六浅在家客栈中,幸得正在彻夜通宵喝酒的乐少典和几名公人搭救,六浅才逃得命。后来他无意间发现了方外大师所赠的折扇竟是形意门的掌门信物,内藏“逍遥扇法”“形意拳”“寒冰掌”和“烈火拳”的数项绝迹,遂苦心钻研练习,身手已足盖过当年形意门的第高手“折扇王”王道毕。其间“金汤堡”不断派出高手来犯,俱被六浅杀败。眼见父母兄长狠毒无情,而“金汤教”势力日渐扩大,教众四处杀人放火滛掳掠,无恶不作,荼害武林,他便邀了乐少典悄然潜回家中,暗地里杀掉了“金汤教”的绝大多数骨干精英和几名重要头目,废掉了父母和兄长的武功,逐渐遣散了数万教徒,将偌大的“金汤教”悄然瓦解,使得场武林浩劫湮没于无声无息之中。而不久后,六浅面上的疤痕肉瘤果然正如方外大师所预言般渐渐自行脱落,变得俊美儒雅。

  艾溪村生来恃孤,备受人世凌辱,偶然机遇习得高强武功“太白醉枪”和“杜康神罡”,暗地里做了几桩黑吃黑的大买卖,随后到宝山城开了家气势宏伟的“醉知己”酒楼,大抵算是退出江湖了。他际遇坎坷,命运艰苦,喜欢道家修身养性无为之说,对人世心灰意冷,但他又极为洒脱超然,并不放弃该做之事,只不过并不会去刻意强求罢了。他常说:“我只有在杀人和喝酒之时才觉得自个好像还活着”“年轻的确是件好事,有能力杀人就更好,可以看着别人先你而去,而你还可以在这世上想着他们,还可以吃喝玩乐,还可以看人间冷暖世事变幻”

  久未在江湖上走动的白皑皑万巫金不换白天乐和洪津门等人听了这三位的事迹,俱不由暗生敬佩之情。而这三位对众人也是久仰大名了,各道钦慕。

  此际,眼见最后丝残阳余辉亦将湮没,数百具残尸碎肢四面飘散开来,整个海面俱泛焕着片如血红光。船已停了许久。忽闻阵阵闷雷般的响声连绵不断地自海底传来,但见远处海面突地涌起了无数座水浪小山,似万马奋蹄,如战鼓齐鸣,汹涌起伏着向这十艘客船奔腾而来

  王者风脸色微变,沉声道:“不好咱们只顾讲话,却忘了大批死尸正在附近,此刻竟有不计其数的恶鲨嗅到血腥味赶来啦”言罢,以内家真气洪声吩咐各船舱下层的多名水手赶紧划桨急走,并叮嘱众人做好应变之备,免教客船遭毁。

  但见十艘客船未及划出二十来丈,忽有数头巨鲨狂奔蹿起,将好几具漂浮的死尸撕碎吞没紧接着,又见无数血盆大口和森然巨齿乍现,水浪似开了锅般汹涌四溅,轰隆哗啦喀嚓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瞬间那数百具尸身竟已被不知多少头凶残的饿鲨尽皆撕烂吞进了肚里

  众人虽大多都杀人不眨眼,却也不禁为这等原始野蛮血腥惨酷的恐怖场面所惊骇。

  巨鲨们似饿得凶很久段时日了,开始向这十艘大客船发动袭击它们嗅得到船上人肉血腥的味道,争先恐后地向船舱底层撞去,竟欲毁船后好将众人尽吞腹中

  眼见情势危急,倪代沉声道:“这些尽是海中恶霸虎鲨,看来咱们必得要将它们杀退方可自保了”话音落,他已率先向海面俯冲扑下,手中大铁笔唰地向下记直插,随即身形又倒拔而起,退回了船甲边沿。但见柱血光向天暴冲,头小屋子般大的巨鲨已然肚皮朝天漂毙在了海面。眨眼间,又见无数巨口利齿哗啦啦奔出,竟毫不客气地将这头死鲨点不漏地分裂吞噬

  艾溪村忽地朗笑道:“我携了大坛好酒来,可不能糟蹋了”话声中,人已似苍鹰捕兔般俯掠而下,落在了他先前来时的那叶乌篷小舟上,更不停留,顺手自乌篷下拉出了个大坛子托在胸前,随即屈膝向上掠回了原地。

  后来的乐少典低笑道:“我与申兄也带了几坛好酒来”言罢,与申六浅齐地展开身形,自他们来时所乘的小舟舱内各提了两坛酒又掠了回来。乐少典对艾溪村道:“我这是凝紫竹叶青与极品状元红,申兄的乃是花雕茯苓和雪乳罗汗果。”言际,边同申六浅俱将酒坛放在了船甲上。

  艾溪村也放下了胸前硕大的酒坛,边笑道:“好酒名头响当当的好酒”边指了指他脚边的酒坛,又笑道:“愚兄这坛却是无名之酒,乃百余年前丐帮怪杰酒侠用天下各地上百种极品佳酿精心调配好后用火炉蒸笼烤了年又再放到冰窖中深藏了数十年而成,品种虽杂,饮来却纯正得很,其色香味之绝妙,不可言传,敢说天下无双”

  他们正说间,穆小刀和穆大剑已双双掠向海面,小刀与巨剑同出,齐地刺杀了两头巨鲨后又回到了船上。“暗青神子”纪开鸾不甘落后,发出数十颗歹毒的凶厉的“青蜂钉”,击杀了十多头巨鲨。转瞬间,这些死鲨也被无情的同伴尽皆吞没裹腹。

  而剩下的巨鲨尚不知有多少,十艘大船被冲撞得如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轰隆之声恍若雷鸣,海面激荡起无数汹涌的水柱急流和旋涡。艾溪村乐少典和申六浅驾来的两叶小舟已被恶鲨们撞击撕咬得七零八落,仅留数块小碎片沉浮飘荡于海面。

  眼见情势危急,善用暗器的朋友早不停在放暗器了,“帝王堡”众刀客和尊者纷纷掠冲海面,又连斩杀了十数头恶鲨。白天乐金不换和洪津门等人也纷纷出手,又击毙了数头巨鲨。

  艾溪村长笑声,身形骤起,盘旋于海面,手上红缨长枪迭出,竟人单枪口气连杀了十多头饿鲨。

  乐少典也飞身而下,脚尖连连轻点海面,路凌厉的“秋风扫落叶”剑法施出,竟将几头大鲨鱼削断成了数十截

  申六浅暗中运气,腾空而下,左掌右拳同时向海面轻轻按后便又飞身掠了回来。

  随即,海面上便浮出了两头翻白巨鲨,其中头僵硬如铁全身晶莹泛光,赫然结了层厚厚的寒冰另头则已成了大砣“焦炭”,黑漆漆地冒着热气,散发出股焦烂肉香。

  众人见状,俱不由阵惊叹:“好厉害的太白醉枪好高明的秋风扫落叶剑法好霸道的寒冰掌和烈火拳”

  此刻,众人所杀的虎鲨已不下百数,但所来的鲨群恐怕有千余头,幸亏饥饿的它们忙着争抢同伴的尸身裹腹,否则这十艘客船恐怕早已被撞得不知什么样了。

  饶是如此,发暗器的朋友都已将身上的家什发得差不多了,而武功较高的朋友也耗费了大量的功力,必得要调息番方有力再战

  白皑皑虽怀有锋利无比的碧灵软剑,怎奈却没有能盘旋海面迂回滑翔的高明轻功,不敢出击。又见了众人特别是艾溪村乐少典和申六浅的超凡神功,不由暗自感叹:“不想练了这般久本事还是不行,江湖上可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我这个已老朽矣的不死神侠,此刻还能有何用”又见王者风和万巫两人直没有出手,不知二人可有什么妙手绝活再加上他二人之力,又能把这上千数的恶鲨歼灭而挽救这场灾难么

  众高手拼尽全力,又连杀了百多头巨鲨。凶残而愚蠢的饿鲨又顾着争食死鲨的尸身,使十艘大客船所受的撞击又暂得缓。

  但此刻连艾溪村金不换等顶尖高手也都在大口大口喘气了,显见功力将尽。

  而饿鲨们所激荡的巨浪声势仍是那般凶猛,情势十分危急

  万巫忍不住对王者风微笑道:“王兄直没有出手,莫非是想作惊人击么”

  王者风也微笑道:“万兄也直未曾动手,王某已知万兄必有绝活要献出来的万毒公子的大名,可不是白叫的罢”

  万巫点了点头道:“王兄神功盖世,若出手必有惊天动地之击,但要歼灭千数头疯狂的恶鲨,想来恐怕也会有些吃力我这万毒公子只好先献丑,弄瓶闷水将这些海霸们除去了”

  “哦,闷水”王者风眼神亮,细看着万巫从怀里摸出的个小瓷瓶,沉声道:“这便是与传说中死水齐名的闷水么”

  万巫答道:“正是。死水杀人于无声无息中,适用于机关暗道和城防,而闷水则杀人于无形无影中,遇血而恶,可说不是毒药,但却比毒药更歹毒万倍任凭你再强的武功,若不慎喝下了滴闷水或身上有点带血伤处沾上了闷水的话,亦会在眨眼间全身暴胀而亡”言罢,提足真气四周沉喝道:“诸位兄弟,请上船歇息,万某要施毒了”

  众高手闻言大喜,兔起鹘落间拼尽最后点功力又杀了几十头鲨鱼后纷纷掠上了船甲运功调息。

  但见万巫拧开手上瓶盖,将整个瓷瓶连同瓶盖股脑儿丢入了波涛之中。

  众人凝神望去,却不见任何动静。正心疑间,忽见排排的巨鲨白肚皮争先恐后地翻浮在了海面上,高凸如山,似鼓胀欲裂,足足翻出了七八百左右方始停歇,整个水面也复片风平浪静。只见红白交织,碧血水波与雪白鲨腹交相辉映,恐怖而瑰丽,阴森却壮观。

  王者风呆了半晌,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好个闷水,果真匪夷所思,其杀伤力令人难以想象”

  众人目瞪口呆良久后才回过神来,乱轰轰地叫嚷道:“万毒公子,好手段”“早知万公子有如此法宝,咱也用不着卖力现丑拼命杀鱼还虚惊场了”“万公子怎不早使出这些宝贝来,害得兄弟屎尿都吓了出来”“哎,老子今日又算开了次眼界啦”

  万巫洪声笑道:“若非诸位兄弟舍命杀贼宰鲨,却也没有这许多鲜血混于海水中而能致数百头巨鲨在片刻间胀裂而亡了”

  说间,看夕阳已完全被吞没进了海面,但仍有余辉照亮着整个海际。众人调息裹伤妥当后,便纷纷出力将大船请洗整理了番,又将十艘大船俱都驶出了几十里远后方才停下来歇息。有橱子煮饭做菜备酒,众人大多沐浴更衣,以便能在奋力厮杀浴血苦战许久后舒畅清爽地开怀痛饮场,好消除这日的疲倦劳累。众武林高手中有上百人能将海水中大量的盐分吸附于掌上,每日可得近千桶淡水,故而众人用淡水时倒不必节省。

  又见天空万里无云,淡月已出,群星隐现,夜色皎洁,海风轻柔,凉爽怡人,众人便将桌椅板凳应搬到了船甲上,数百人分散在十艘大船上会谈。众人大多是刀口舔血提着脑袋混江湖的汉子,对丧身的朋友丝毫不提,对自个身上的伤创也全不在意,只顾大声说些豪情壮志,讲些粗言秽语。此间不论老少,不议武林朋友橱子水手或商客,大多爽快豪饮,席间喧闹热烈,竟胜似先前两番惨烈的生死搏杀。

  白皑皑的“僵尸神功”已散废,自不能再是“千杯万杯亦不醉”,但酒量仍是不小。不过众朋友太豪爽了,干杯举碗猜拳行令走马灯似的不停下,弄得白皑皑不到半个时辰便头晕脑涨摸不着东西南北了。尤其是艾溪村乐少典和申六浅三人所带来的那几坛酒,香醇浓烈雄厚虽只有几坛,其酒力却不亚于其它酒的数十坛。而这三位新来朋友之酒量,比起王者风万巫金不换等人来竟丝毫不逊,酒过数巡后兀自面不改色,无丝醉态。

  白皑皑四面望了望,但见众人大多仍忙乎个不停,却也有不少朋友醉倒在了船甲上。昏昏沉沉中他又不知不觉地灌进了大碗烈酒,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他与另几位“同病相怜”的朋友不约而同地倒在了船甲之上,落时砰然有声。耳畔众人雷鸣般的吆喝喧闹声渐渐模糊了,轻柔海风吹拂面上,灌进了耳孔,感觉阵沁凉满天星斗和那轮清月也在朦胧醉眼里摇晃着朦胧起来,心里迷迷糊糊地想道:“这样的海上之旅,虽有凶险,却却又是多么快活啊大伙都样,生死搏杀喝酒划拳对天豪歌这,与过去的江湖日子真不相同而我,尽管我直都不肯承认,但我毕竟真的已是个江江湖人了”

  此际众人大多已面红耳赤全身火热,闹得正酣。只有王者风艾溪村乐少典和申六浅几人仍不显醉意,尚面不改色频频开口,却不说话,嘴巴只是用来装酒,酒到杯干。

  另几艘大船有数十人相互往来,趁着酒兴,施展“醉派轻功”,从这艘船掠到那艘船,又从那艘船跃至这艘船,直至船船喝到才觉兴味。其间有几位朋友虽已大醉而不服气,腾跃扑掠时竟头扎进了海里。清醒较多的高手们哈哈大笑叫骂着掠过海面,顺手牵羊般将他们及时提捞了回来不然,不服气的醉鬼好汉们恐怕要灌着“咸酒”到龙宫里去向龙王爷告状了。

  如此如此,如此的夜已很快过去了。

  白皑皑醒来后,,挣扎着爬了起来。酒虽好,但宿醉的头痛目眩仍使他连走路都走不稳。晨曦薄雾,淡红金霞,清风翠波。但见众人俱都乱七八糟地卧在船甲上,杯盘坛罐碟筷匙勺残羹冷汁杂菜剩饭呕吐秽物片狼藉。

  白皑皑面向东方,深深地吸了口清新之气,舒展了番身子。大船排成行,轻缓缓地随波逐流,漂向东升的旭日。早起的海鸟们已成群结队地翱翔飞掠在海空,不时清鸣亮啼,似在嘲笑大醉未醒的众位武林好汉。

  白皑皑向四处的众人望了望,但见连王者风艾溪村等人犹自俯扑在桌上动不动,不由暗自苦笑道:“他们可真够喝得的,不知昨夜折腾到了几时”边想着,边径自下到船舱里盥洗梳理了番,又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走到船甲上来,面向东方坐在船沿。

  旭日已冲破了海面的束缚,那种辉煌壮丽,比般陆上的日出不知美了多少。

  白皑皑呆望着旭日缓缓高升,又不禁想到了夕阳西下的悲壮,为日出而惊叹,为日落而感慨有升有落,有落有升,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周而复始,永不改变。正如人的生命样,有生有死,有死有生,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先辈们留下了这代,这代又会留下无数代的子子孙孙,来看清这个人间,来打造这片天地

  四面望去,很美,都没有尽头。这就是海阔天空。深山老林的深邃幽远,沙海荒漠的广袤沧凉,又怎及得上茫茫大海的辽阔壮丽和浩瀚天空的无边无际就算再忙碌奔波操劳勾心斗角苟存于世间的“现实人”,倘若能这样长久地漂流在海际,也会有情不自禁的翩翩遐想,超脱俗世,淡忘红尘,将整个身心溶入苍茫的海天色。

  “我这生是幸运还是不怎么样呢亲生爹娘早去,却又幸遇兄长玎珰还有众多好友东京城郊那十几年的日子,雪花爹娘岳父岳母爷爷奶奶真像场梦样不想我竟卷入了武林恩怨江湖是非之中,还得了个不死神侠的大号嘿,人生,真是难以捉摸唉,似我这等已有妻儿之人,怎地还会像少年人那般有如此乱七八糟的念头呢或许是因我不用似别人那般为了点点钱财为了家老小的生计而辛苦操劳罢”白皑皑苦笑了片刻,忽感到身后有人走来,回头看,却是王者风已醒,正背负双手缓缓走至他身旁。

  但见王者风仍是发净面洁目清神朗,丝毫不见有醉酒之迹。他坐下来对白皑皑微微笑道:“白兄,你倒赶得早”

  白皑皑凝视了他稍顷,赞叹道:“王兄好酒量”

  王者风微摇头道:“哪里倒是白兄早早收场,未免不能尽兴”

  白皑皑苦笑道:“我既非文人雅士,也不是粗豪酒客,哪比得上王兄等这帮酒中之仙”他话音刚落,忽听得数声大笑,回头望,却见艾溪村乐少典申六浅万巫金不换洪津门岑如书岑如画祝由胡图儿高鼎武后进倪代肖小鹰柳落纪开鸾欧阳比方子秋凌若虚田希成慧愿等灵岩寺高僧洪极刚等丐帮弟子太湖众好手及“帝王堡”诸人纷纷醒转,大多哈哈大笑着起身。

  神医祝由老头是最后位爬起来的,晃了晃脑袋,踉跄着四顾骂道:“直娘贼,你们这帮龟孙王八蛋小娃儿,吵醒了老头我的好梦”

  岑如画对他嘻嘻笑道:“你老还能做啥好梦,梦见搂大姑娘啦”边朝胡图儿身旁的武后进怪怪笑。

  武后进姑娘脸红,啐了口,想起方才醒来时竟是被胡图儿压在身上,不由羞得连忙跑下底层船舱去。

  高鼎脸色微变,狠狠瞪了岑如画和胡图儿两眼。

  收拾整理妥当用过早饭后,浩浩荡荡的行大船又张帆扬桨载着众人向东疾驶。

  第八章 活屋万年海参王

  据老商客言道,此际离东瀛最近的廘儿岛已不远了。中年商客提醒众人,东瀛汉人也颇为不少,有诸多来自大宋的武林高手江湖悍匪混杂其中,他们必早有应策,众人此行万万不可大意。年轻商客倒直是谈笑风生别的姑且不论,反正他们几位商客下岛后就要去做买卖,然后就自行雇船回家,众人的死活于他们可没多大妨碍。

  这数日相处,众人彼此之间大多混得极熟捻。除极少数孤僻冷漠的怪客外,几百好汉俱豪气干云,义味相投,十艘大船的朋友不时相互往来,热闹得紧。

  接着几日也是风和日丽波平浪静。但今日却开始刮大风,愈刮愈大,渐渐将几大片乌七八黑的浓云搬弄到了上空,遮住了大半个天。随即风又小了,最后竟连丝点的风都没有了,烦闷燥热得厉害。那些喜欢乱飞乱叫的海鸟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竟连只都看不见。乌云愈见扩大浓厚,将天空中仅留的几点空隙都填满了,整个世界变成了阴阴沉沉昏昏暗暗的地狱。

  倪代仰头望了望上空,皱着眉对众人道:“恐怕要糟看来咱们碰上大风暴了”

  老商客脸色已变得苍白,颤声道:“这种情形,老朽三十年前曾遇上次狂风巨浪任谁也无法抵挡,最终船毁人亡,天幸附近有个小岛才使得老朽与几名友人得以苟活下来而其他的几十位朋友唉”就在这声长长的叹息之中,忽见道刺眼的亮光闪起,天空中跳动着无数条巨大冗长的电光火龙,强有力地划破了浓厚的乌云

  随即几声震耳欲聋的炸雷爆响,将众人已沉沉下坠的心震得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已逝去的狂风又乍地袭来,在电闪雷鸣中将十艘大船刮得东倒西歪。

  众人慌忙七手八脚地将船帆尽数降下,船才稳得了些。

  随即又是强大的霹雳,雪白刺眼的电光使众人睁不开眼来,破天劈浪的巨响震得众人阵阵血气翻腾,心头乱跳。

  风狂益疾,激起了千层万踵的巨浪。

  电闪愈烈,刺穿了深厚浓密的乌云。

  雷鸣更凶,震动了无边无垠的天际。

  道巨大的火龙穿透了乌云,撕裂出个大口子,无数暴雨随即噼里啪啦地打落下来,肆虐地侵袭着整个海际。

  风狂雨疾,浪恶雷凶。尤其是那无数道冲天水柱溅起,奔腾汹涌,将大船们冲击得摇摇欲翻。

  王者风沉喝声:“大伙快用千斤坠将船稳住”这喝,比天空中的炸雷更响,众人中武功较高的数位即刻施出“千斤坠”的内家功夫将船稳得稳。

  但船的本身却受不了这等巨大的冲击,有两艘已被疯狂的巨浪冲烂了侧板,波涛立时汹涌灌入船舱,随即将船淹没,将船上的数十人卷入了无穷无尽的凶恶浪花里。有轻功较高的几人及时施展身形飞掠至其它船上而得以暂免送命,俱都惊出了身冷汗。

  这老天爷发怒的威力,恐怕比先前那些凶寇恶鲨更要恐怖万分

  砰啪轰隆不住的巨响中,又艘大船被冲得七零八落,凶残的恶涛又将数十条武林好汉无情地吞没

  余下的七艘大船质地较坚固,构造更精良,竟未被冲垮。

  饶是如此,数道凶猛异常的浪柱竟冲上了船甲,将武功较弱的几位不幸朋友撞飞跌落到了海里

  王者风见状,猛喝道:“功力差些的朋友,快寻机下到船舱里去”他话声之中,又有数人被冲落了波涛之中。

  艾溪村见此情形,忙沉喝道:“快趴在甲板上”有数十位见机得快的朋友,闻言即刻趴在甲板上,双手十指紧抠板缝或凸钉动不动,才得以不去跟虾兵蟹将做朋友。

  有几位正施“千斤坠”的朋友,因后力不济,又没及时地趴下或躲到船舱里去,竟也被势不可挡的浪柱撞到了海里。

  白皑皑即是其中之。他的功力说高不高,说弱不弱,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他全力施展“千斤坠”的功夫已耗费了大量真力,又边用“接引移卸”的手法将不时袭来的数道浪柱推开,功力亏损甚是剧烈。他自知再难支撑,正欲匍匐歇息片刻,忽又有道巨大的水龙向他恶狠狠地扑面疾冲而来。他左边是金不换和白天乐,右边是万巫和王者风,这四位亦正边尽力施为“千斤坠”,边借力托开冲击而来的浪柱,故而白皑皑不敢把浪柱向左右推卸,只好出掌托向上空。却不料他此际功力已大为减弱,而这股浪柱更比先前的凶猛有力得多,于是他立即被冲得路跌绊到了海里

  其去势甚疾,白天乐金不换万巫和王者风等人自顾不暇,不及出手相救,只得以疾呼数声,便眼睁睁地干望着白皑皑的身子消失在了波丘涛林之中。

  白皑皑的身子被冲动之时已本能地运起不用耗费什么功力的“龟息**”屏住气息,闭塞鼻腔,故而虽被冲入惊涛骇浪之中随波剧烈沉浮震荡却如同段木头般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浪走迅疾。猛烈的波涛将他卷入深水中急急推走,快如流星,刹那间便离七艘大船已十余里远。

  恶浪稍松,他又被浮出水面。但仅瞬,便又被来得更凶猛的惊天巨涛又下拽入了深水里,接着又被带走了数十里。

  个个巨大猛烈的涡旋肆无忌惮地狂卷飙奔,将白皑皑次又次地冲进了无底深渊,又次又次地撞出了水面。

  强大的冲击使得白皑皑头昏脑涨身子似快要被搓平揉扁挤烂压碎了般,连“龟息**”都几乎要散去了。但求生的本能意识使他咬牙坚持着,紧闭了眼默默地全力施为“龟息**”,任由狂乱的波涛对自己千般蹂躏万般肆虐。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皑皑才觉着压力稍松,恣意妄为的波浪收敛了不少,黑暗也正走向衰亡。又不知过了多久,白皑皑已觉着身子平稳地漂流在了水面上,眼前血红,可感觉到了光亮。于是他缓缓将“龟息**”收起,睁开眼来,但见眼前是片隐约的湛蓝,数缕亮光斜插而下。他运力翻身,已将脑袋探出了水面。但见头顶又已艳阳高悬,稀云零缀,碧蓝天际雪鸥数点。

  白皑皑长长地舒了大口气,仍感到胸口憋闷,几欲呕吐。周身骨骼又疼痛欲裂,使他不敢乱动,只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吃力地抹了把脸上和头顶的水珠,他又睁眼向四面望去,企图搜寻到朋友们和七艘大船的踪迹。但见四面茫然,只有无边无垠的海际连天,哪里有朋友们和七艘大船的丝影儿

  好在自己此刻毕竟还活着。白皑皑暗自苦笑了下,在心里为自己庆幸。庆幸归庆幸,肚皮瘪了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的情势可不大妙。

  踩水踩得累了,白皑皑便仰身“躺”在水面上,动不动能在水面毫不费力“睡觉”的人,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