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的父皇母后吧。”
她哭诉着,她的背凉凉的,他,没有来抱她,这让她的心有些微凉。
“公主,你,你快离开他啊!”张喜的声音在颤抖着。
宁儿的心里一惊,似乎觉察到什么。她急忙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待她看清楚了那身衣服的颜色和中间是一个龙的图案时,她不相信的抬手,很认真地数了下,那龙竟是九个爪子。
轰,她的脑袋里似炸响了雷,让她的脑袋在眩晕,让她的心在痛在疼?
“报~!易后已经自尽了。”
易后?那是她的母后,她的母后叫做易楚。她转身看着那来人,双眼中透着难以置信:“我母后,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她,她自尽了。”那人的声音小了下去,可是在她听来,它依旧如同雷声般砸在她的心上。
“那我父皇呢?”宁儿的声音近乎尖叫。
“看见我剑上的血了吗?那就是你父皇的!”身后的他,终于开了口。曾经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冷血无比。
宁儿慢慢地回转了身子,她看着他的脸,看着那毫无表情的脸。她伸出了手,她想狠狠的打他,可是,她的手被他轻轻一抓就顿在了空中。
“带她下去,先给我囚在未央宫!”他的声音冷冷的,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柔。
宁儿咬着牙,流着泪,被别人拖着身子离开了。她的耳边是弟弟和妹妹的哭喊。
她的心里是不断的问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母后啊,我该怎么办?
……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好吗?”在满是父皇气息的大殿里待了许久,宁儿终于见到了他。他没有再拿剑,也换掉了那件沾了血的九爪龙袍。
萧煜的手里拿着一小坛子酒,他随意的套着一件袍子,那袍子上酒渍连连。袍子只被一条嵌着翠玉的腰带扎着,露出他的胸和腿,完全没有端庄与威严,更别说是一个王的模样。
他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宁儿皱着眉,但是随即她却丢到了这个疑问,因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对她拿着刀的人,为什么是他将她的幸福和期望全部砍去了呢?
“为什么?哈哈,为什么?”萧煜的声音里透着辛酸。他仰头往嗓子里倒进了一口酒:“你还记得,贞妃吗?”
“贞妃?”宁儿努力的回想着,可是脑袋里却没有丝毫有关于贞妃的东西。
“不记得吧,我告诉你。贞妃,她是在你七岁那年进宫的,她被你父皇封了婕妤,一年后,她成了嫔,因为他有了你父皇的孩子。封嫔的日子你可记得?哦,对了,那时正是你哥哥太子安失踪三个月的时候,也是你母后又怀孕的日子。可是九个月后,她生产之日,你的母后竟也在产子,而你母后难产昏厥过去,所有的人都只管你母后,而无人去管她。你母后又产下了对龙凤双生,可是她却因为无人照顾产下的是个死婴。你父皇自此后不再宠她了。”萧煜说着又倒进嗓子一口酒。
宁儿皱皱眉,好像是有一个妃子生过死婴,但是她却不记得是谁。
“你说他忘了她,不再宠她,那就不要再去打扰她啊,为什么四年后,你父皇突然又开始召幸于她,既而专宠她,遂将她封了妃。可是两年前她却被你父皇赐了毒酒,甚至死后还被扒掉了衣裳,只用一张草席给送了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被怀疑与别人有私情。‘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鸟入昭阳。’她不过是作了一怀古诗,却被人诬陷硬说她这诗里有‘赵’‘惟’‘一’三字,说她与臣子赵惟一有染。她就这么被你父皇不明不白的要了命去,就是死后都还要她裸尸苇草回乡!”他说完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是吗?可是……”宁儿颤巍巍的问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你和她……”宁儿的心中轻问着:难道她曾是你的心爱之人吗?
“她,她是我的姐姐。”
“不可能,相爷就三个女儿还尽数出嫁,没听说有入宫的啊!”宁儿反驳着,相爷家的三个女儿她可都见过。
“哼,我和姐姐都是他与一个婢女生的。因为我是男丁,他才将我接了回去,说我是大夫人生的孩子。而我娘,她依旧是个通房。后来我娘病重时,要他照顾好我姐姐,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可他这边答应着,转眼就把我姐姐送进了宫。别人以为他是给我姐姐一条黄金路,可是这宫却要了她的命!你知道是谁设下的计谋?是你母后!”萧煜咆哮着,手中的坛子飞溅出不少的酒。
“不,怎么会?我不要听,我才不信。我母后是那么高贵的。她才不会。”宁儿使劲的摇着她的头。
“不会?哈哈。”他的笑声很刺耳。“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们要了她的命,污了她的名,我要你们还,加倍地还!”萧煜的表情有些疯狂,他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想怎么样?”宁儿不由的向后移动,她已经在瑟瑟地抖。
“你不是很喜欢跳舞吗?以后能不能看到很难说了,不如给我跳一曲吧。”萧煜说着半倒在舆台的阶梯上。
宁儿张大了嘴心中大喊:跳?舞?我如何跳得起来?我如何能舞出我的情爱?你疯了吗?
“怎么不想跳?你的弟弟和妹妹可在我的手上。来人!”
“我跳!”宁儿急急地说出了这句话。当她看到萧煜脸上的笑容时,她不禁打了个颤:他是我想要为他起舞的萧煜吗?为何他的笑看起来像是魔鬼?
有人送来了舞衣。宁儿看着那曾在她眼中绚丽的红,此刻不再是带着情愫的媚。
她无奈地接过:红的是血吧!
那红色的腰身,红色的衣摆,红色的水袖,此刻如血一般冲刷着她的眼,她的眸!
打开这件如血的舞衣,宁儿将它套在了身上。
没有曲子来合,她流着泪,她把那落在地上的泪出的声音当成曲,当成拍。
公子煜啊!我曾多少次梦想着再见你时为你舞,可如今真的舞起了,却心似刀割。
宁儿心中念着,舞动了水袖。
水袖长舞,似流水哭泣;脚步轻躅,似高山颤抖;衣衫翩然,似雨燕啼血;纤指拈花,似素蝶缟飞。
她将手中的长长水袖抛将出去,双眼含着泪,将头碰着地,将颜贴在了地上。
萧煜,这一舞,已经舞去了我对你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爱恋。我的情,我的心意,我的一切都埋葬在我这一舞中。
宁儿的泪淌在地上,心在痛着。
“啪啪”有单单的鼓掌声在大殿里响起,“长公主,你果然舞技出众啊。”
“求你放了我的弟弟妹妹吧!”宁儿的脸上只有泪。
“哼,凭这样一支舞就想换下你弟弟妹妹的命,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只要你饶了我的弟弟妹妹,我愿意为你做奴做婢,只求你不要杀了他们。”宁儿流了一地的泪,那是愤恨的泪,是伤心的泪,是焦急的泪。
“怎么,你还想做我的奴婢?哈哈,堂堂的长公主,啊,不对,是前朝长公主。堂堂的前朝长公主竟然想做我的奴婢?当初我可还想着娶了你的。可惜你自恃清高,不愿嫁我,还有你那父皇更是将我说的一文不值。哼,如今呢,如今我是这天朝的皇!你,你还想做我的奴婢?不,我要你们都死,都死的干干净净的,都去地下陪我的姐姐,来人!”
“不!”宁儿扯着嗓子出尖叫:“不要,我求你,不要杀我的弟弟妹妹,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才只有七岁,你,你杀了我好了,你,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求你放了我的弟弟妹妹吧,我的父皇和母后都已经死了,这个国也是你的了,求你,放了我的弟弟妹妹吧,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懂。我,我愿意立刻去死!”宁儿已经语无伦次,因为她的心在泣血。此刻她不求别的,她只想她的弟弟妹妹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无法忘记她母后最后的嘱托。
“死?死多便宜你啊,不如……是不是只要我放了你的弟弟妹妹你做什么都答应?”萧煜的脸上浮现的是带着令人恐怖的笑容。
宁儿拼命的点着头,不管此刻撞击在地上的头颅有多么的疼,也不管那笑容在她看来犹如地狱的鬼。
“好,那你过来,到朕的身边来,跪着过来!”
宁儿小心地移动着她的膝盖,移向他。这曾经娇嫩的膝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痛,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
第四章 红
当宁儿颤抖着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伸出了手,宁儿一个后仰本能的就想往后躲。
“恩?”萧煜的眉立了起来,带着狰狞。
宁儿的呼吸变的紧张,她有些认命般的咬了唇,闭着眼将自己靠了过去。
指掠上了她的脸,戳着她的脸颊,而后又扫上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宁儿在那指碰触的霎那紧张的身子一个哆嗦。
“你怕我……”那声音忽然变的温柔,像是昔日里他轻声的笑语,宁儿不自觉的睁眼就看到他双眼带着一份古怪的异样温存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唇,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
鼻翼里的气息带着温热刚刚溅上她的肤,她就如灼烫了一般,使劲将他推开,身子一面向后爬,一面摇着头:“你别碰我!”
宁儿的心颤抖着,曾经多少次都期待着他的亲吻会给她带来笑容,带来甜蜜,带来永恒的温柔,可是当那一刻临近的时候,她却无法想象他们之间已经变了味,不会有笑容,不会有甜蜜,更没有温柔!她和他之间已经是这样的不堪。
“你说什么?”萧煜的脸色变的白,他那双眼里古怪的温存此刻已经翻滚着海浪。
“我,我无法,我,我不能……”宁儿此刻只想逃离,即便他曾经是她追逐的一切,是她想要抓的幸福,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和她之间有了血海深仇,是她想要逃离的魔鬼。
“过来!”他的语气可以冻结溪水,那在彰显着他的心是多么的硬,多么的冷。
“不,不要,不要逼我,求你……”宁儿语无伦次的向后挪着身子。
“求我?哈哈。你求我?如果你不想你地弟弟妹妹死掉。你就给我过来。不。是给朕过来!”萧煜咆哮着站起了身。
宁儿地双臂在颤抖。是逃离还是留下?逃。就真地逃地掉吗?可留下。可过去。弟弟妹妹就真地能解脱吗?她闭上了眼。无力地顿在殿中央。可泪还是一样地流。
忽然。一股力量带着酒气扑上了宁儿地身。她被重重地压到了地上。头都磕在地板上出砰地一声。
眩晕和疼痛同时侵扰了她。还有一张呼出酒气地口在她地脖颈肆意啃咬。
是什么在哭泣?是心口?还是眼?
是什么在流血?是双眼?还是心?
宁儿此刻恐惧和无助在滋长着。而泪则滑进了她因吃痛而张开的口里,咸咸的,带着腥味。
他,他怎么能对我这样?我和他之间怎么会这样?
宁儿心中问着自己,忘记了脖颈在被侵犯,只有些痴傻地看着身边的一切。她扫视着那些在身边站着的宫女和太监,心里苦苦地呐喊:不,不该是这样的!我曾经是这里显赫的人,是这里的明珠,是他们的主子。可此刻,我却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堪,我是他们将要谈论的笑话。他们就这样无情的看着我!母后,为什么你要对我说保护弟弟妹妹呢?为什么要我来保护?谁?谁又能来保护我呢?
萧煜此刻若一只疯了的野兽,在宁儿的脖颈上不住的啃咬,还有一只手隔着她的衣料在她的胸口上狠狠地揉捏着。
痛,渐渐让宁儿清醒,她死死地咬住了唇,咬的齿间泛着浓烈的血腥也不啃呻吟,但是她已经开始挣扎。许是她的挣扎激了他的兽性,萧煜的口竟然离开了她的脖颈,只睁着一双充满了狂性的眼开始了撕扯。
“哗啦,哗啦”的布料呻吟里,宁儿在地面翻滚,她的肩和大半的束胸显露在外。
“你在躲吗?在跑吗?你就那么清高,清高到我陪不上你吗?”萧煜突然咆哮着将宁儿抓着,挥舞了手臂,甩给了她一巴掌……
一巴掌似是打懵了宁儿,她不在挣扎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狂笑着欺上了她的身。
曾经我不是还幻想着做他的妻吗?如今……宁儿的心痛着,脸火辣着,周身却开始了颤抖,一种古怪的颤抖。那份颤抖似乎不属于恐惧,而是周身汹涌着一种莫名的,如同的灼热感觉。
舞衣,纱衣都已经变成了布缕,只剩下那绣着牡丹的束胸遮掩着她的浑圆。
萧煜笑着将手伸向她的柔软,却在一碰触下觉了异样。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将手进了她的束胸中,擦着她的||乳|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母后给她的礼物。
萧煜两下扯开了那裹着的锦,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便拿起来给她看。那是一个血玉雕刻的小人,看样子是个舞伎。“你还真是喜欢舞啊!”萧煜说着那看着宁儿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他竟捏着那血玉上的红绳给宁儿带在了脖子上。
萧煜将她的头颅放下,看着宁儿带着那血玉躺倒在地上,一片雪白的肌肤在微微的沟壑间映衬着那夺目的红,是那么的诱惑。
宁儿一直看着房间的藻井,但此刻她却可以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份嗜血般的幽光。此刻她好想逃离,此刻她好想挣扎,可是她做不到,不是她不想有所反应,而是那份颤抖的灼热似乎在她的周身游走,而她的身体却好像脱离了她的控制,让她喊不出,动不了。
“你不是清高吗?今天我要在他们的面前毁了你!”萧煜咆哮着便伸手去撕扯她的束胸,可是砰的一声他却重重地甩了出去,像是被人打飞了一般。
殿里的人都猛住了,毕竟一切生的太快,所有的人都迷糊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是这位刚刚篡夺下一切的帝王自己飞了出去……
“啊!快看!”有宫女惊讶的叫着,将一些涌上去就要搀扶萧煜的太监给喊住,令他们纷纷回头。惊奇的一幕便在大殿里生。
宁儿身上裸露的肌肤泛起了红光,渐渐地加重,似蒙上了一层红纱。而她那看着大殿的藻井的双眼,却也在变色,似是也变做了红。
萧煜有些呆的看着宁儿周身的红慢慢升腾,正当萧煜要尖叫的一瞬,那份红却开始变淡,然后慢慢地消散,只在那本白瓷的肌肤上留下了淡淡地粉。
萧煜扶着身边的太监起了身,他一步步地靠近那躺在地上的宁儿,直到看到她的眸。
那双眸半黑半红,似是猫一般的眼睛,外圈黑内心却是红色,此刻就若一双鬼魅之眼!
第五章 妓
“鬼!”一个胆小的太监大叫着倒下,他吓的昏了过去。
萧煜看着她的眼珠,却痴傻的愣在那里,好一阵才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原来你不过是……哈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清高!”他大笑着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变回先前的样子。
当宁儿的肌肤终于恢复瓷白,当她眼中的红慢慢褪去终于回复成黑色的时候,她的全身只有酸痛的感觉,人也变的无力。可这时萧煜却蹲在了她的身边,口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着:“我改变了注意,我不想在这里玩弄你了,你不是想要你的弟弟妹妹活着吗?那我们就做个交易:我告诉你,我会送你去个地方,从此你要在那里给我活着,你不可以离开那里,不可以死,不可以反抗,只要你做到,我就放了他们,至少他们会性命无忧,可是你要是做不到,我就要你的弟弟妹妹死!你愿意吗?”
宁儿的目光依旧在藻井那里,她无力转动,但是她的嗓子里出了恩的声音算是回答。此刻她别无选择,她可以想想到自己将会被送到暴室或是浣衣局里去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好,好,朕成全你!来人。把她给我送到这京城里最大的妓院那里去!”
宁儿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住了,“从今天起,长宁,你就给朕去那里接客!朕要你被千人睡万人枕,你给我记住,你的弟弟妹妹的命可在你手里,哈哈哈,从今日起,你,乐长宁,你就是一个妓女,一个贱民!”
妓女?贱民?我竟然真的成为了贱民!宁儿的心里呐喊着,此刻她想到了她小时过的誓言:天,难道真的是老天在罚我?就因为我溜出了宫了吗?宁儿好想大声的问出来,可是她却无法出声。
她的臂膀被拖着,她看着那朱红的立柱在眼前晃悠到消失。她很想大声的呐喊,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鼻翼间充斥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宁儿无力地跪坐在草堆里。一个时辰前,她被丢进了这个诡异的房间,结束了一段被蒙眼捂嘴心口慌的运送。
昏暗的房子里透着阴冷,除了她没有别的人。房间里除了她身下的稻草,和几张散乱的桌椅,还摆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宁儿从没见过,似是木架似是织机,可上面却有星星点点散布着黑红色的东西,似乎就是它们在散着那血腥味道。
宁儿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此刻是她的恐惧。她的身子已经可以动,那浑身的炙热也已经消散,她无力地拥抱着自己,在等待未知的命运同时也在想着先前的事。
妓女?他地一句话难道就是我地命了吗?炙热?刚才他们为什么要喊鬼?我刚刚到底生了什么?
“咕噜噜”宁儿地肚子出了咕噜声。她收起了疑问摸了摸小腹:“我。竟然还知道饿?”她似是嘲笑着自己:尽管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不曾进食。可父皇母后就这么去了。弟弟妹妹没了结果。而她。曾经灿烂如明珠。此刻却不齿似烂泥。她。一个长公主如今却要变成下贱地妓女。她竟然还知道饿……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个年长地嬷嬷。她地身后还带着几个人。
有人拿着灯笼靠近了宁儿。还把灯笼放在她地面前。
“照仔细点!”那打扮地有些妖艳地中年嬷嬷声音里透着不耐。
拿着灯笼地男子一哈腰伸出手来就抬起宁儿地下巴。更要把那灯笼贴上她地脸。宁儿抬手“啪”地一下打掉那男人地手。紧张地往后挪了挪。可嬷嬷身后另一个女人却冲了上来。一巴又将宁儿地下巴抬起。对上那灯笼里地光。
“呦,看不出,还是个好货色嘛。看来老娘的二十两银子没白花。”嬷嬷脸上露出的笑容在宁儿看来有些恶心,那褶子堆在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衰败了的菊花。
宁儿厌恶地使劲扭开了头,她讨厌这些碰触的手,在她看来,她的脸不该这么被人随意沾染。
“怎么?不就是个从宫里被丢出来的丫头嘛,你还以为你很有能耐了?如今新王坐了宝座,你们这些宫女被丢出来算不错的了。”那嬷嬷走到了她身边一蹲,伸手扯了扯宁儿的衣摆:“瞧瞧,这宫女的衣服还真是上好的料子啊!”说完她看了看身后,立刻就有人在她身后放下了一把木椅。
宫女?原来她以为我是宫女。怪不的是二十两银子……记得知画曾说过,我的一碗血燕燕窝都不止二十两……宁儿心里正在哀叹,就听到了那嬷嬷的问话:“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她坐在椅子上带着一丝嘲笑的眼神。
名字?难道我告诉你,我叫长宁?乐长宁?告诉你我是这天朝的长公主?
宁儿愣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还不说?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名字,你给我听着。看你这身衣裳也许你曾在宫里是个有头脸的宫女,只是今日你出来了,就别在惦念着那里。我这云水坊可是京城里的头一号,进来了就给我长点眼色。好好的给我接客,妈妈我就让你有吃有喝,要是听话,妈妈我还给你好的衣裳,让你过的舒舒服服的。可是,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话,这屋子里的东西可就是给你备下的。你,听见了没?”
听话,是啊,我要听话,我的弟弟妹妹还在他的手里。宁儿心中呢喃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能做什么呢?哭喊着说不吗?她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因为母后最后的嘱托让她想死都不可以。
“恩,还算知点分寸。张妈!”她喊了一声,身后跟着的人里就走出了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来。
“张妈,这丫头先跟着你,学两天规矩,后日里就带她去接客。对了,去验下,若是没破了身子的,就给我安置到云阁里去,要是已经破了,送到水阁,明日里就让她接吧。”
“是,当家的”那唤做张妈的答了话,退后了点。
“丫头,你给我听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咱们不会为难你,记住了吗?”嬷嬷再一次的强调着。宁儿点点头,如今她清楚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由着她们了。
“恩,算你识相,接客前,我会给你个名字的。”那衰败的菊花终于扭身出去了,带着那罗罗嗦嗦的几人。
宁儿看着那些人消失在门口,心中嗤笑:当初,我出行时,身后跟的人比她还多许多……
“姑娘,想什么呢?快起来吧,这屋子咱们不要待久了。”张妈对着宁儿的脸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似乎没什么温度,但一声姑娘却让宁儿感觉到了些许温暖。“过来,到这边来,脱了你的裹裤,我验验,也好看看带你去哪边。”她将手里灯笼放到地上,指了指她身旁的草垛。
宁儿一听,死死地抓着衣服看着她。脱?这叫她怎么做的出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
“我,我是处子。”宁儿咬着唇开了口。
“你说了不算,我验了才行,我可不想出了什么纰漏,赶紧过来,痛快点,弄完咱们出去了,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喊龟公们来按着你了,那时候,看起来就难堪的多。”张妈似是有些不耐烦,一副急于离开这里的样子。
龟公?那些男人吗?
宁儿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肮脏的手指,就赶紧爬了起来,到了张妈手指的草垛上打开她身上包裹的一件纱衣,露出了绣着牡丹的束胸和蚕丝织锦做的裹裤。
“你……”张妈看到那束胸愣了下,紧跟着咽了话语没再说什么。
等宁儿将裹裤褪下躺在草垛上的时候,她的泪再一次流出。
难堪的时间过去后,宁儿连忙穿好裹裤。
“你,叫什么名字?”张妈看着宁儿声音有些幽幽地开了口:“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忘了吗?”
“我,我……”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后,宁儿终于开了口:“我没忘,宁儿,我叫宁儿!”
一个人怎能忘记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她这样一个从高处跌落,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我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不能!”她喃喃着,她记得父皇曾慈爱的喊她宁儿,她记得他,他也曾温柔的对她笑着喊着宁儿。这些她不能忘,无论是父皇给的爱,还是他,他给的恨。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云妈妈,是这云水坊当家妈妈。后面如果云妈妈给你名字,你就答应着吧,千万别去惹了她,免得祸害上我。还有,把你的衣裳穿好吧,一会我给你拿件衣裳把你身上的换下来,你把你这身衣裳烧掉吧,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了还是消失的好,免得日后麻烦。”张妈妈面无表情的说完,就到了门口:“走吧,姑娘。以后好好听话,千万别让自己进到这屋子里来。还有,泪以后还是流到自己肚子里吧,这地方就属这猫尿不值钱。”言罢便出去了。
宁儿急忙跟在她身后,扫了一眼这黑暗的房间,迈着无力的腿脚前行。
“咱们有前厅,那是接客的地儿也是谈笑的地儿,大多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便宜货,偶尔会有真正的大爷去那坐坐。左边院子是云阁,可都是些过的不错的有点奔头的姑娘,做了红牌和没出阁的都在这里,说来也算不错了。”张妈说完又指了右边的院子:“这右边院子是水阁,里面的姑娘们虽不是处子也没了什么红牌的念想,可是长的还不错或就是有点缠住男人本事的,她们也就在这里面了。中间的院子,不要去,那是当家妈妈的地方,她这院子后面是别居,全是那些男妓的地儿,你可别踏进了那院子里去。云妈妈可不许串一起。”张妈说完,便带着宁儿上了左边的院子。
“这里面是三层的楼阁,房间有大有小的。你要明白,这里面的房子没定死了是谁的,今后就是根据着在楼里的身份来住。你长的不错,又是个雏儿,云妈妈给你的安排不错了。明个白天我交代你规矩,晚上就出去接客吧,企求老天爷给你个好主顾出点高价破了身子吧。”
高价?好主顾?宁儿冷笑着,因为此刻她乐长宁竟然沦落至此。
一间很小的屋子,简单的放着床铺和一些家什,干净清冷地没有丝毫生气。
有个粗布丫头捧着衣服进来,张妈接过后就打她出去了。
“换了吧,有些事忘了好。这衣服它已经不再适合你了。”张妈把衣服递给宁儿,示意她换上。
“张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宁儿的话还没说完,张妈就捂上了她的嘴:“你这丫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进来了就听话吧,这就是命。孩子,有些事,忘了的好。”张妈说完松开了宁儿的嘴,走到了门口看了看,转身说到:“以后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个名字,那名字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云妈妈给了你新名字还好,倘若没给的话,你就说你叫草儿都行,至于你说的名字,快忘了吧。进来了,你就不再是那个人了,你还是好好地接客吧。”她说完掩了门出去了。
宁儿看着那紧闭的门,闭了眼:我的名字会给我带来麻烦?张妈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六章 遇
宁儿换上了刚才送来的粉色衣裳,那衣裳是绸布做的,和她穿惯的蚕丝织锦相差了太多。不过这对她而已已经不错了,至少不是麻布衣裳。
她把母后给她的玉件小心的藏进了新的束胸里,然后看着那换下的衣裳,换下的束胸,想起张妈说过的话,她便想烧了它们。
可是手抚摸着那极柔的衣料,她倒有些不舍。只是,是舍不得这华丽的衣裳?是舍不得她那显赫的身份?还是舍不得自己去面对着残酷的一切,她倒是并不清楚。
在这间不大的房间了找了许久,宁儿也没能找到一把剪刀。“难道,是怕被用来自尽?”宁儿口中喃喃着,拿着衣裳走向红烛,看来只有烧了。
手中的织锦在靠近火烛的时候,就开始蜷缩着。宁儿哆嗦了一下,她仿佛听到了悲鸣,听到了凄惨的不要。那一刻她分不清楚是她的心在呼喊,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织锦在急速地萎缩着,手中的红衣在悄悄地化为灰烬。看着那如血的红在消失,宁儿的泪在眼眶里转悠。
当手中的红变做一缕缕黑烟,当鼻翼间是作呕的臭味时,她的手里还剩一朵牡丹,那是束胸上的绣片。那朵娇艳的牡丹,真的是无法看着它就此毁去,于是她将绣片和血玉收了起来,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不去仇恨,我要留着它,终有一天我要复仇!
收好了一切,宁儿却又迷茫了:复仇,我该怎么做才能复仇呢?我还有机会吗?
夜,并不安宁,听得到喧哗与嬉闹。
宁儿走到门楣处看那夜晚的天,心中低语:“为什么,天朝今朝的陡变,这里却依旧如此喧闹?为什么今夜本是我十六年华的生辰,为何我要穿着这样的庸衣,站在这样一处肮脏的地方?为何?为何……为何他对我下了手,毁了我的家,弑杀了我的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后?为何在今日,他毁了我的一切,还有我的心!
不断的问询着自己,宁儿只觉得这样狭小的空间让她压抑,于是她推开了房门,逃了出去。
呼吸着一抹凉意。她回头看她地房间。这房子不过是楼角边上地一间。里面是些简单地家什。只有那张床是最大地。可是……可是她一想到她刚才无意看到地那上面镂刻地花纹。她就觉得自己将无法睡在那张床上。那些搂搂抱抱地人物被刻成各种姿势面对着她地眼。也许她该羞红了脸。可是她看见它们地时候却觉得恶心。
宁儿叹了口气挪开了眼。看着楼里不时进出地男人和女人们。只觉得背后有些凉:以后。大约我也会如此吧。难道我也变成这样?
“你是谁?”有柔媚地声音忽然在她地身边响起。
宁儿立刻转头。一张妖媚地脸对上她地眼眸。霎时间宁儿就感觉到一种熟悉。那熟悉地妖气。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是新来地吗?”她地声音依旧柔媚。
“我。我见过你!”宁儿有些激动。因为她已经想起这个女人是谁。这样地妖气和那嘴角地痔。正是她曾经想着有朝一日要战胜地月峨。
“哦?你见过我?”她似乎不怎么吃惊,只是脸上带着笑容。
“你,你叫月峨对吗?你,你参加过五年前的舞乐大典对吗?”宁儿询问着,那一瞬间,她忘记了那些伤痛的事。
“你知道?”她看了看眼宁儿,唇角一勾:“是的,我是。怎么?”
“我是第三啊,我本以为你是第一,我是第二,结果你是第二,我是第三,你跳的可真好。”宁儿由衷的赞叹着,才时才觉面前的女人腰间竟还半趴着一个男人,而那男人似乎是喝醉了,竟揽着她的腰身,只敷在上面。
“第三?你就是那个小丫头?”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宁儿:“你怎么到了我们云水坊了?我记得那时你好象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才对啊。”
痛,弥散开来,被宁儿暂时忘记的东西再一次充斥了她的心。
是啊,那时我是偷溜出宫的,穿的用的却还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呢。可现如今呢?那嬷嬷不是说了吗?二十两,就是我的身价……宁儿心中哀叹着,垂目而答:“家毁了,我被,被卖到这里了。”
“哦,是这样啊,好了,咱们以后再说,快给我让让,我怀里的爷,我可撑不住了呢。”她妖媚地笑着,往前迈步。宁儿连忙让开了身子,让他们过去。
“新来的话,还是不要乱跑,免得被云妈妈看见要罚你。”空气中弥散着妖媚的声音,她好心提醒宁儿后就扶着那男子远去了。
……
这一夜,宁儿将被子拖到地上,在那里睡了一夜。也许是睡惯了软床,这一夜她不但几乎无眠还把身子给睡痛了。早上她争无奈地捶打着腰,张妈就来寻她,一进来见她把被子铺在地上就问她这是做什么?宁儿红着脸告诉她,她实在无法在一张雕刻满了那些画面的大床上入睡。而张妈则看了她许久后说到:“这里的床都是如此的,你还是睡吧,早些习惯的好。以后这些也是你免不了的。”
宁儿听了张妈的话低着头,无奈的沉默着。
张妈给她讲了一堆楼里的规矩。几时的早客几时的正客时间。接客的规矩还有提数如何,等等。末了,再一次的嘱咐她,一定要听话,千万不要反抗,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宁儿点了头,此刻她的弟弟妹妹在他的手里,她也别无选择,只有等着一切无情的降临。
有丫头送来了食盒,张妈给拿出来摆上。
一碗白饭,一碟带着点点肉星的青菜和巴掌大的一点黑糊糊的东西,看的宁儿一脸陌生。
“吃吧。昨天一天你就没吃饭了。吃点,清清淡淡的也好。”张妈在她的身边目送她进食。
宁儿往口中送着饭粒,多年的习惯让她优雅极至的进食,可是那些食物吃在口中却只能让她更痛。
“别光吃饭,也吃点菜,那黑的是咸菜,也吃点吧。”宁儿的筷子一直没有去碰那黑糊糊的东西,而张妈眼见如此就好心的为她解释着。宁儿夹了些许送入口中,咸,如同泪水的滋味。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只夹杂着少许的米饭,这咸就如同泪水一样流进她的腹中。
用罢了饭,张妈领着她去了院中云妈妈的院落里等着安排。
“今晚上,就是你接客的日子,妈妈我看你长的还水灵,也希望你出个好价钱,诺!”云妈妈说着丢过来一身红裳甩进了宁儿的怀里:“今晚穿着吧,可花了我二两银子呢,遇到个不错的,这衣裳还能留着,遇到个急色的也就成了破布了。”
宁儿叹了口气,伸手摸着这件红衣。
也许她很心疼这身红裳吧?二两银子?哈!你可知,我现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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