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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邪念|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06 16:27:51|下载:重生之邪念TXT下载
  哥哥岂会多说半句?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瑾儿怎么就不明白哥哥的苦心呢?”说到此处,陈文东也觉得有些落寞,他又想起前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不知道这混小子怎么样了,估计早就把自个儿那点家底败光了。

  “哥哥,对不起,瑾儿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让哥哥难过了。”莫谨一脸内疚的下着保证,陈文东只是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令陈文东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从那以后还真就懂事了,性情也稳重了些,仿佛一夕间长大了。

  39土地庙

  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陈文东和莫瑾终于到达了云门县,当晚,陈文东在县城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歇脚,入夜后,他悄悄在客栈的门边和自己客房的门上都画了小旗。

  陈文东一路上小旗飘飘,这都到云门县了,还没有王衍之他们的消息,陈文东都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成想,这天晚上,王衍之就找上了门,说来也巧,他们竟然住在同一家客栈。俩人见面格外高兴,互相说完各自情况,陈文东才知道除了莫瑾的两个家丁,其他人早就到了。

  王衍之鄙夷的看着陈文东,仿佛看一坨大便,“你可真够废物的,就这点儿路,你走了多少天呀?蜗牛都比你快!我还以为你……”

  虽然王衍之这话说得不太中听,但陈文东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好友的关切之意,也就不跟这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了,“我的马丢了,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时候能到就不错了,再说了,我还带着个孩子呢,哪像你们那么轻松。”

  听完陈文东的话,王衍之就更不屑了,“切!我们也是走来的,都来了三天了!”说着王衍之伸出三根手指,在陈文东面前晃了晃“你们呀,一对儿废物!”

  陈文东这些年被打击惯了,也懒得跟王衍之斗嘴,干脆直接问正事,“小眼儿,这几天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王衍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哎!说起这个我就愁,这几天我们把县城周围的土地庙都翻遍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我说小东子,你的推测靠谱吗?可别把咱这些人拐到高粱地里了。”

  陈文东翻了个白眼,“你都说是推测了,我哪知道靠不靠谱。”

  扳回一局后,陈文东乐颠颠的退了房间,就和莫瑾搬到楼上的大客房去了。哎呀,还是大房子舒服啊,瞧瞧这大床,瞧瞧这被褥,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陈文东和莫瑾也加入到了寻找裕王印的行列中。由于陈文东心中早有成算,这次出来也不急着回山,因此他每天只带着莫瑾出去溜达一圈,碰到土地庙就好好看看,碰不到也不强求,到点就回客栈,小日子过得相当逍遥。

  相较于陈文东的淡然自若,宋师傅和王衍之就惨多了,他们天天早出晚归,忙活了大半个月,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一回,宋师傅发现一处土地庙下面发空,他满以为找到了头绪,于是乎,他老人家大半夜不睡觉,扛着铁锹直接掀了人家的土地庙,结果庙底下是口大棺材。宋师傅灰头土脸的回了客栈,第二天连门儿都没敢出,这事儿干得缺德啊,这叫什么,偷坟掘墓啊!宋师傅和王衍之心里憋屈,就把邪火烧到了陈文东的头上。

  王衍之推推陈文东,问道:“小东子,你既然能推测出印信与土地庙有关,就不能再推测一下它到底在哪?”

  陈文东撇撇嘴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啊?”

  宋师傅拍了陈文东后脑勺一下,怒道:“臭小子!你不知道还敢瞎推测?你猜猜这王印在哪?快点猜,不猜我抽你!”

  陈文东捂着脑袋哀嚎,“我猜!我猜还不行吗?我觉得吧,这裕王印一般不会在香火旺盛的土地庙里。你想啊,这人多事儿多,庙里若有古怪,早就被人发现了。老王爷心思缜密,怎么会把王印藏在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因此,我们只要找那荒僻处的土地庙就好了。”

  “臭小子,你既然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找了这么多天!”说着,宋师傅又一巴掌抽了过来。

  经过陈文东的多方诱导,一个月以后,他们总算找到了云门县郊外的那座土地庙,宋师傅为了稳妥起见,将谭老幺和莫瑾留在了客栈。

  见了土地庙,大家都很高兴,但三人随即又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土地庙虽然找到了,可这裕王印在哪呢?

  王衍之围着土地庙转了一圈,觉得这土地庙除了结实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宋师傅比较精,他把玉佩拿出来按在了饕餮图案上,又掰了掰土地公和土地婆的脑袋,结果纹丝不动。

  陈文东一边仔细打量这土地庙,一边回想柳先生的那几句诗,突然间他心中一顿,仿佛想到了关键所在。只见陈文东退后几步,跪了下来,对着土地庙就拜了下去,他这一拜,把其他人全都弄愣了,这演的是哪一出?

  陈文东一边磕头,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物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地面上。上次途经这里时,周围正闹洪灾,连日的雨水将这里冲刷的相当干净,他记得这土地庙乃是建在一块与地面齐平的巨石之上,两者浑然天成,仿佛这土地庙就是在巨石上雕刻而成。

  陈文东用手拂开地上的尘土,果然,下边是石头地面!宋师傅和王衍之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把周围的泥土清走,土地庙才露出了全貌。

  宋师傅看着土地庙啧啧称奇,“这土地庙居然是在这巨石上雕刻而成!如此手笔,必是老王爷所为,看来这里确实和裕王印有关系。”宋师傅想起当年的风光无限,又伤感了。

  陈文东在土地庙前转了几圈,发现石面上有一个方槽,他拿过玉佩放在里面,没反应,他把玉佩往里按了按,没按动,再按,还是没动!再按……

  宋师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扒拉开陈文东,大手就按了下去。奇迹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随着石头磨擦的呲呲声,玉佩竟然自动嵌入了石头里面,最后在离地面一尺多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愕然,玉佩进到石头里了,可这裕王印还没找落呢。

  半晌,宋师傅拍了拍陈文东的肩膀,清了清嗓子道:“小东子,就属你小子鬼精!你再猜猜这裕王印藏在哪!”

  陈文东听完,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也太坑爹了吧!他哪知道在哪?“师傅,我又不是神仙,我哪能猜着?我要有这本事,我早去当大仙了,我……”

  没等陈文东说完,宋师傅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小兔崽子,好好说话!猜不着,你不会试试!”

  陈文东摸着脑袋,委屈极了,这都什么人啊,求人办事还动手打人!“师傅,您能不能别总打我脑袋,万一打傻了可怎么办?”见宋师傅瞪眼,陈文东赶忙又道:“好,好!我去,我去!”

  陈文东围着土地庙转了几圈,最后眼光落到了土地婆的脸上,这土地婆的眼神儿咋那么诡异呢?两眼半眯,眼神倾斜,好似要瞥向土地公一般。

  陈文东觉着别扭,鬼使神差般,他上前转了转土地婆的脸,却不想这一转,整个神像都动了一下。见此,宋师傅和王衍之赶紧上前帮忙,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神像被移开了,下面露出了四个铜铸的圆盘。

  圆盘是直接铸在石头上的,圆盘分内外两圈,内圈标着十天干,外圈标着十二地支,内圈上还铸着铜环。宋师傅上去转了转铜环,居然动了,时隔将近二十年竟然没有生锈!只是甭管宋师傅怎么转,这圆盘就是没反应,王衍之不甘心,也去试了试,依然没反应。

  俩人将目光齐齐看向陈文东,陈文东心里顿时就毛了,“我不去!师傅,您就饶了我吧!这里面可都是机关,万一碰上个弩箭,翻板啥的,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小命不保啊!你们功夫好,你们鼓捣吧,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到十八呢,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有个好歹,您这不是坑爹嘛!……”陈文东话还没说完,猛然醒悟过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哦!天哪,他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宋师傅冷冷的看着陈文东,阴测测道:“小东子,你要是能把这东西弄开,我就不追究你的不敬师长之罪,要不然,哼哼……”

  最后,陈文东泪眼汪汪的走过去,开始转动铜环,他就纳闷了,这个地方可不像雁荡山,夏季雨水还是挺充足的,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这铜环就没生锈呢?

  这圆盘看着复杂,其实就是个复古的密码锁,估计只有四个圆盘全都转对了,才能芝麻开门。可陈文东既不知道密码,又不是密码破译专家,想要打开圆盘谈何容易,无奈之下,他只能瞎猜。

  陈文东两只手扳着铜环,转啊转,转啊转,……转得手都酸了,还是没动静,他甩甩酸痛的手臂,干脆也不转了,靠在那里兀自生闷气。

  这老王爷也真是的,给个王印整出这么多事儿,连个密码都不留,也太没诚意了。陈文东不由联想到前世看过的狗血连续剧,有钱人要和小蜜分手时,甩下一张银行卡,“这里边有&p;&p;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拿着它好好过日子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陈文东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密码不会是周彦焕的生辰八字吧?古人用生辰八字表示一个人的出生时间,这么算来,这四个圆盘与生辰八字还真能对上数,倒是可以试一下。

  想到这里,陈文东又生龙活虎起来,他转动铜环,使得圆盘的内外圈正好对上周彦焕的八字,就在陈文东对上最后一个圆盘时,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仿佛大地都震动了起来,宋师傅和王衍之赶忙拉着陈文东逃开土地庙。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世界安静了下来,几个人走近一看,只见圆盘处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向下修着整齐的台阶。

  宋师傅略一犹豫,便要往下走,陈文东赶紧拉住他,点上火折子在洞口里放了一会儿,见火苗并没有灭,这才放下心来。“不要紧,这个洞口不是封闭的,里边肯定有通风口。”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一起下去,万一碰上意外,也好有个照应。他们点上火把顺阶而下,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又是轰隆隆一阵响,一块巨石自侧面平移过来,顶住了洞口。陈文东不禁暗暗咂舌,古人的智慧真是伟大,这小小的一个神像,居然能调动这样一块巨石,他不知道的是,在洞口外,土地庙和玉佩都失去了踪影,巨石之上只余一堆碎石。

  洞口被封,他们已无退路,面对着漆黑的洞道,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事到如今,宋师傅也豁出去了,当先一步走在了前面,陈文东和王衍之紧随其后,他们担心触动机关,走得十分小心。

  半个时辰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每条岔路的石壁上都刻着一个巨大的图案,第一个岔路上刻着睚眦头像,第二个岔路上刻着貔貅头像,第三个岔路上则刻着龙头。

  宋师傅想了片刻,便向中间的岔路走去,陈文东略一犹豫,还是制止了他,“师傅,我们走第三条路吧,你看这图案多霸气!”

  宋师傅本就拿不定主意,听了陈文东的话,也没有反对,便向第三条路走去。其实这三个图案刻的差不多,但陈文东前世是个商人,比较喜欢用貔貅做挂件,顺便也研究了一下龙王的其他儿子。陈文东一看图案,便已明了,这三条路分别代表了军队,财富和皇位,而周彦焕想要的,陈文东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想要这万里河山。

  他们在洞里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看到一丝光亮,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前方必有出口!他们不禁加快了脚步,随着那光亮越来越亮,一个在枝条掩映下的洞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是还未等他们走出洞口,就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大笑声,紧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老夫在这里等了整整十六年,今天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4o警告

  他们刚出洞口,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响,再转身时,身后只有浑然一体的山石,哪还有洞口的影子。

  洞外景色秀丽,离洞口不远处有三间小草房,房前站着一个穿着破旧的帅大叔,在徐徐清风中,帅大叔须发飘飘,端的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陈文东等人一出洞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帅大叔捋了捋飘逸的胡须,中气十足道:“你们可是为了裕王印而来?”

  宋师傅听了大叔的话,神情激动,嘴唇发抖,半天没有吱声。

  陈文东见宋师傅这幅样子,料想他与这位大叔定时相识,‘只是师傅您也太丢人了吧!’陈文东暗暗吐槽。宋师傅现在这幅德行,不知情的见了,还得以为他癫痫发作呢。这没一会儿,连手都抖上了。再看看对面的帅大叔,那才叫气定神闲,风流洒脱呢。

  宋师傅激动了半天,才将信将疑道:“素卓?你是阿卓吗?”

  帅大叔缓缓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哀伤,随即恢复如常。

  宋师傅脚下似踩了棉花一般,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抱住了帅大叔,“阿卓,我找得你好苦!”说罢,潸然泪下。

  陈文东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眨巴眨巴小眼睛,有□,绝对有□!

  宋师傅情绪稳定后,把陈文东和王衍之叫过去,对帅大叔谄媚道:“阿卓,这是我的两个劣徒,王衍之,陈文东,以后有事,尽可吩咐他们去做。”

  转过头,宋师傅立马板起脸对他们道:“这是素卓先生,以后见素先生便如见我,倘若你们敢对素先生不敬,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陈文东心中连翻白眼,这是什么,这就是赤果果的差别对待呀,虽然心里这么想,陈文东断然不敢这么说的,他和王衍之赶忙应是,给帅大叔行礼问好。

  接下来的事情,才真叫陈文东闪瞎了狗眼。来了这半天,宋师傅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只围着素先生转。素先生要喝茶,他马上去烧水,素先生要进屋,他赶紧去开门,就连素先生如厕,他也得跟着去。素先生倒也不恼,仿佛本该如此。

  陈文东看着宋师傅那狗腿样,虽然觉得有些丢人,心里还是高兴的。

  宋师傅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也无儿女,陈文东曾经一度怀疑宋师傅那方面有问题,现在看来,人家原来是心有所属了。

  陈文东见素先生并不排斥宋师傅,想来对宋师傅也并非无意,他心中虽仍有疑虑,倒也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文东正看得兴起呢,猛然听到王衍之问道:“素先生,不知这裕王印在哪里?”陈文东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没眼力界的,没看到宋师傅差点就握到素先生的手了吗?打扰人家亲密是不道德的啊!

  宋师傅暗暗瞪了王衍之一眼,随即道:“阿卓,你在这里等了十六年,莫不是为了那裕王印?”

  素先生点点头,“不错,我受王爷所托保管裕王印,这些年,一直在这里等候世子。”

  “难怪我到处寻访,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宋师傅将剩下的话吞入肚中,半晌又道:“阿卓,这些年难为你了,竟过得如此清苦。”说着,宋师傅瞅了瞅素先生的破袍子。

  素先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在世子没来之前,我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我这几身衣服都穿了十六年了!今日你们破解了王爷的机关,我也能离开了。”

  还未等素先生说完,宋师傅便拉住他的手,紧张兮兮道:“阿卓,你又要去哪里?”

  素先生鄙视的看着宋师傅,仿佛看白痴一般,“世子还未成事,你说我要去哪里?”

  听了素先生的话,宋师傅顿时眉开眼笑,“对对!咱们一起回雁荡山!”

  看着一脸傻笑的宋师傅,陈文东别开了脸,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宋师傅不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吗,怎么在这位面前就这么白痴呢?

  素先生正色道:“好了,怀义,我们说说正事吧!”这怀义乃是宋师傅的名讳,无论是在周府还是雁荡山,人们都喊他宋师傅或者是老宋,一来二去的,大家倒都忘了宋怀义了。

  “你们有所不知,当初王爷布下这机关,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外人窃取印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考较世子。暗阁是王爷留给世子的产业,但暗阁所涉范围之广,实力之大,绝非一般产业可比,它是一般双刃剑,用好了,能助世子一臂之力,用不好,也能害了世子。

  王爷临终前已经做了安排,由你和柳正轩,周总管抚养世子成|人,由我负责保管裕王印信,四部长老共同管理暗阁,我们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若世子在二十五岁之前能够找到这里,我会通知暗阁四部长老,他们再对世子进行考核,若世子能堪大用,暗阁自会认主,若世子资质平平,暗阁要保世子一世荣华,待世子有了子嗣后,再从子嗣中选择暗阁之主。

  密道中的三个岔路,代表了三种不同的选择,这本是王爷留给世子的,按照王爷的意思,这密道之门定是要世子亲临才能开启的。现如今,你们替世子做了抉择,虽然是最难的一条路,却也是最合王爷心意的一条,若是王爷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

  世子降生之时,我曾卜过一卦,按照当时的卦象,世子这一世与紫微星君无缘,能保一世荣华已是不易,帝星应在世子的子嗣之中诞生。

  前两年,我夜观星象,发觉紫微星异象,隐隐有杀破狼三星入庙之势,帝都星光晦暗,西北星光渐盛。我占卜一算,才发现这天下将乱,而世子少年奇遇,得异世之人指点,命格发生改变,竟有了紫薇之相。”说完,素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文东。

  只这一眼,陈文东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借尸还魂的事,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听素先生的意思,竟是知道他的底细,怎能不叫人心惊!陈文东低着头,心中惊疑不定,他不要被人当怪物看啊!他不要被火烧死啊!

  所幸素先生并未为难陈文东,他留宋师傅三人在草房中过了一夜,便赶着他们离开了。剩下的事情,素先生并不想让陈文东他们知道,当然,即便他们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都是识趣之人,唯一不知趣的宋师傅,也迫于素先生的滛威,不得不乖乖离开。临别时,宋师傅一步三回头,千叮咛万嘱咐,让素先生结束此事,定要去雁荡山找他,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让他走了大半天。

  辞别素先生,他们顺着七拐八绕的小路往土地庙走去。在密道里不足两个时辰的路,他们走了四个时辰才回到原点。

  陈文东看着化作一堆碎石的土地庙,心中感慨万千。这密道的设计者,端的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可惜,靖边王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就是不知道,如此精巧绝伦的机关数术是否也与这位奇人一起埋在了这里。

  他们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陈文东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一番辗转,他又忆起了素先生对他说的话。

  昨夜,宋师傅一高兴,便央求素先生为他们卜一卦,素先生很痛快的应下了。

  根据卦象,王衍之是个有后福的人,虽然年少时历经波折,但以后一切顺遂,运势稳中有升,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可安然终老,福泽亦可荫及子孙。

  但说到陈文东时,素先生却屡屡皱眉,第一句话便是:“你本是早夭之相,即便后来天降异象,你得以改变命格,这一生却也是波折坎坷,命途多舛。”只此一句,便把陈文东打击的够呛,同样是人,为什么王衍之是大富大贵,高官厚禄,他却要霉运连连?

  “你此生还有两次大劫,若能挺过去,后半生或可福禄寿三全,若挺不过去……”说到此次,素先生摇摇头,过了半晌方道:“我与你师傅相交,你我也算有缘,我便奉劝你一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行到绝处,大可放手,千万不能心生执念,若你能放下一切,远离是非,或许能够保全性命。

  你命格与那人纠缠不断,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若到那时,你只需意随心走,顺应时事,后半生定能安然无忧。”

  对于这样的说辞,陈文东半信半疑,但也牢牢记在了心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素先生的这一席话,让他险险避开了人生劫难。

  回山时,他们买了三匹马,两人一骑,专走偏僻小路,虽然耗费了些时日,倒也没遇到麻烦事。

  路过沙陀岭时,陈文东将莫瑾交给了莫成林。面对莫成林,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去时,他们带走了五个人,回来时就只剩下了莫瑾一个,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莫成林倒没说什么,见儿子安然无恙,也没提家丁的事儿,还留他们吃了饭。

  饭后,莫瑾闹着要去雁荡山,这回,就连宋师傅都不吱声了。这些天,大家总算看清了莫瑾的本质,这就是个惹祸的祖宗,雁荡山有一个谭老幺就够了,他们怎么能再找一个祖宗上山,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面对这样的情况,莫大侠有些尴尬,他赶紧喝住要满地打滚的莫瑾,并驳回了小孩的请求。

  陈文东看着一脸委屈的莫瑾,心里有些发软,其实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他对莫成林道:“莫大侠,瑾儿年幼,正是增长见识,学文习武的好时候。若是他能保证不耽误学业,晚辈倒是可以带他到山上住些时日;若是他不能保证,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他上山的。”

  陈文东说完,莫成林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谁家的父母也不喜欢别人嫌弃自己的孩子不是?

  莫瑾见陈文东吐口,赶忙保证道:“哥哥,我一定不耽误功课,你带我去山上吧!”

  莫成林见莫瑾一味的缠着陈文东,连他这个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心中不免吃味,于是莫大侠板着脸冷哼一声:“哼!我还没答应呢!不许去!”

  莫瑾眨巴眨巴眼,顿时变作绕指柔,挂在莫成林脖子上,左摇右摆,使尽浑身解数讨好莫大侠。

  不一刻,莫大侠便投降了,宝贝儿子这么给面子,他怎么能不答应呢?所以说,儿女都是父母欠下的债呀!

  一行人回到雁荡山,把事情一回禀,大家都很高兴,毕竟这裕王印有着落了,不管暗阁能否认主,他们都不吃亏。

  同时,他们也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王妃有孕了!周彦焕说到此处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显然十分高兴。

  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不舒服,即便是陈文东已经认清现实,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仍旧难免苦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彦焕,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陈文东并没有苦恼很久,暗阁的人就找到山上来了。

  41暗阁认主

  谭老幺刚到山上,就听守门的小兵道:“呦!谭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谭老幺一听,登时就不高兴了,“废话!这是我家,我爷娘老子都在这儿呢,我怎么不能回来!”

  小兵也不恼,他还等着看好戏呢,“谭小将军呀,你怎么还蒙在鼓里呢?您走后,谭将军盛怒呀,扬言只要您敢回山,就打折您的狗腿,……啊呸!瞧我这张臭嘴!”小兵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又补充道:“谭将军要打折您的腿呢!”

  周围几个小兵连连点头,虽然一脸苦大仇深,但眼中却无半分担忧,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谭老幺刚来雁荡山时,经常偷偷下山,谭大勇知道后,嫌这些小兵守门不严,没少给他们军棍吃。后来谭老幺跑得勤了,谭大勇也没脸再责怪守门的小兵了,但是这守门兵和谭老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军中多莽汉,谭大将军没本事管儿子,拿他们撒撒气倒也没什么,在军营里混,谁还没挨过军棍呢。可挨揍的人多了,不算事儿的事儿也就成了事儿了。

  小兵们不敢埋怨谭将军,也不敢拿谭老幺怎么样,可看着这小子倒霉,心里多少也能舒坦些不是?山上的日子太无聊,难得有个乐子,还是谭老幺父子俩的,大家可期待了。

  谭老幺踢了小兵一脚,浑不在意的就进了山,他这边刚走,有个小兵就去谭大勇那儿告状了。陈文东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熊玩意儿,就没有一个安分的,哎呀,他什么也没看见。于是陈文东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回屋去也。

  陈文东回去还没半个时辰呢,谭老幺就找来了。

  陈文东抬头一瞧,顿时乐了,“我说哥们儿,你这是咋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咋就破了相了呢?”

  谭老幺衣服也破了,头发也散了,额头上还顶着个大青包,扮相相当狼狈。陈文东憋着没笑出声,瞧他多善良,多善解人意啊!这也就是莫瑾出去了,这要是让小孩看见,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

  再说谭老幺,他往陈文东床上一倒,就跟被抽了筋骨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了。过了半晌,这货拍拍胸口,呢喃道:“额的亲娘哎,可吓死我了!”

  陈文东找来刀伤药,给他脑袋上一通乱涂,直把谭老幺疼得之哇乱叫,一边叫,一边控诉谭大将军的累累罪行。陈文东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话说,谭老幺离开后,虽然面上满不在乎,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他老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三句不对付,就上手了,最可气的是,被他打了还没地儿说理去。

  谭老幺仔细一琢磨,顿时萎了。这小子也没敢明目张胆的回家,他顺着后门溜达到了谭夫人那里,打算先探探老娘的口风。

  此时,谭夫人正在屋里哄孙子呢,儿媳们在一边陪着说话,闹闹哄哄的一大屋子,好不热闹。

  谭老幺一进屋,谭夫人的脸立马就拉长了,几个儿媳见势不妙纷纷告退,一会儿的功夫,诺大的屋子就剩下谭老幺母子二人。

  “你还知道回来呀?”谭夫人瞪着小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谭老幺只当没看到老娘的臭脸,上前一把抱住谭夫人,撒娇道:“娘亲!我太想你了!”

  只这一句话,谭夫人的心就软了,到嘴边的责骂,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哎!老幺说想她呢,老幺最贴心了。

  谭夫人锤了小儿子一下,无奈道:“老幺啊,你也不小了,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跑呢,也该收收心了!

  昨个儿,你媳妇还来我这儿哭呢,年纪轻轻的,眼都哭花了,我瞅着怪可怜的。你就是不心疼爹娘,也该疼疼你媳妇呀。娘也不求你有多出息,你正经的给我生个小孙孙就行了。”

  谭老幺依偎着老娘,无所谓道:“娘亲,我就是想到处走走,看看天下的好风光,领略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哎!过两年,我就得去军中了,到那时想出去就难喽!

  娘亲,孩儿还小呢,这生孩子的事儿,还是先可着哥哥们来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母子俩聊得正欢呢,只听前院一声大喝:“谭老幺在哪呢?!给我门关,我今天非宰了这个畜生!”

  俩人也顾不得谈心了,谭夫人将儿子推到后门,“老幺,快走!你爹回来了!千万别让他逮着啊,你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过几天他气消了,你再回来吧!快走!快走!

  哎呦喂!这又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告的刁状呦,离人骨肉,生孩子没□儿啊!”

  谭老幺一出屋,就急慌慌的往后头跑,还没到后门呢,就见谭大勇的副将带着十来个人在那儿堵着呢,显然这后门是走不得了。

  前有狼,后有虎,谭老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直打转。

  这时,谭大勇也从前院赶了过来,谭老幺一见老头子,顿时就急眼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墙边,一纵身就上了墙。常言道,狗急了还跳墙呢,谭老幺这会儿,比狗可急多了。

  谭大勇眼睁睁看着谭老幺上了墙,抓是抓不回来了,情急之下他拖了靴子就朝墙头扔过去,赶巧了,这一靴子正好打到谭老幺的额头上。

  谭老幺中招,一下子就从墙头摔了下去,掉落的过程中,衣服挂在了墙根儿底下的树枝上,他急于逃命,这衣服就给扯坏了。

  “小东子,我怎么觉着这后头凉飕飕的,你看看是不是我裤子破了!”谭老幺转过身,让陈文东给他看裤子。

  陈文东一瞅,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哈!老幺啊,你这是光着屁股跑了半个山头呢?哈哈哈!”谭老幺裤子后头撕开了个大窟窿,正好露着屁股,还好有上衣盖着,要不然更凉快!

  在陈文东回来的第三天,雁荡山来了一群人拜山,并呈上了那枚饕餮图案的玉佩。

  这玉佩自从嵌入土地庙,便没了踪迹,陈文东他们早已将事情的始末禀明,周彦焕也只当这玉佩随着土地庙的消失,一起毁灭了。

  现如今,事隔十几日,就有人拿着这玉佩拜山,周彦焕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来历。

  大家听闻此事,都纷纷来到大殿,拜山的人也被兵丁引着上了山。

  这些人一走进大殿,陈文东就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熟人,瑞华楼的大掌柜!这个人与其余的三人走在前头,显然是领头人物。

  待走到殿中,他们对着周彦焕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暗阁商部长老张德厚,”

  “暗阁杀部长老薛敬慈,”

  “暗阁义部长老庄敬贤,”

  “暗阁仁部长老徐正凛,”

  “帅亲信人等参见王爷,祝王爷洪福齐天!早日一统天下!”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就是周彦焕也有些愣怔,他在雁荡山自立为王,打的是消灭周彦浩的旗号,虽然他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可这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各位请起,我雁荡山造的是周彦浩的反,本王从未说过要背叛朝廷,诸位千万不可妄言。”周彦焕虽然否认了这些人的说法,但却无半点生气的意思。

  周彦浩的这种态度,可以说相当暧昧,在场的诸位不免疑心,难道王爷所图不仅仅是西北之地,竟是要一统中原?

  且不说各怀心事的雁荡山土著,现下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要办,那就是早日让暗阁认主,周彦浩能名正言顺的执掌暗阁。

  此时,商部长老张德厚,也就是瑞华楼大掌柜,玩笑道:“王爷,我等一接到素卓先生的消息,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现在早就等不及了!依属下看,择日不如撞日,不若现在就把仪式办了,我们也好早些归位。”

  张德厚言罢,大家都笑了起来,周彦焕欣然应允。

  柳先生赶忙带着几个人下去准备祭器、祭品,陈文东理所当然被逮去做苦力了。

  他们先在大殿外搭好祭台,摆上供品,接着周彦焕率领大家祭天,祭地,祭祖宗。陈文东跟在后头规规矩矩的磕头,饶是这样也累得蒙灯转向,古代礼仪繁琐,祭拜仪式庄重严肃,不容许有半点差错,真心伤不起啊!

  等祭拜完毕,柳先生端上来一个玉鼎,一把匕首和一壶酒,周彦焕率先拿起匕首刺破中指,将血滴进玉鼎中,紧接着,暗阁四位长老依次将自己的血滴进玉鼎。

  柳先生拿起酒壶,将酒尽数倒入玉鼎,待酒与鲜血混合,他将玉鼎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念道:“灵酒为媒,玉鼎为器,暗阁归心,天地为证!”柳先生说完,便将玉鼎交给了张长老。

  张长老就着玉鼎喝了几口,又用食指蘸着鼎中的血酒在额间摸了摸,起誓道:“暗阁商部誓死效忠王爷,如有背叛,不得好死!”

  紧接着,其余三人,也仿照张长老喝血酒,发毒誓。

  最后,周彦焕亲自将玉鼎放到祭台之上,玉鼎需要在祭台上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仪式才算结束。

  42认清地位

  仪式结束后,张长老将一枚玉印奉上,“王爷,我等在途中巧遇素卓先生,他将此印托付于我,转交王爷。”

  周彦焕接过玉印,神情有些激动,“这就是裕王印?”

  张长老赶忙恭顺道:“正是裕王印。王爷,暗阁四部遍布天下,凡我暗阁成员,见此印如见王爷,如有号令,无不听从,还望王爷善之慎之。”

  张长老这话很有意思,明着是说裕王印的重要性,其实是点名了暗阁的实力和一片忠心,言下之意是希望周彦焕不要滥用暗阁,能够善待暗阁原有的老人。

  周彦焕自然不是傻的,当即就明白了张长老的话外之音,他点点头,正色道:“诸位长老放心,暗阁是父王的心血,本王定会善用慎用,这枚印信本王会妥善保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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