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完毕,周彦焕便引着诸人进了屋,屋内已经备下酒席,周彦焕坐在主位上,谭大勇等人作陪,为暗阁四位长老接风。陈文东和王衍之等人另开几桌,负责接待暗阁其他成员。
这次接风宴,可以说是自雁荡山政权成立以来,最丰盛的宴席,虽然还是不上档次,但最起码不让人觉得寒酸。周彦焕如此重视暗阁,自然有他的算计。
他这个靖边王,其实当得很憋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地方没地方,除了名头响一些,和普通的山大王没什么区别。
周彦焕要扩大地盘,招兵买马,样样都需要银钱,他现在想钱都想疯了。要不然也不能仅凭几句歪诗,就指使着宋师傅满西北找裕王印。
要说,周彦焕还真有几分狗屎运,人家就是凭着几句歪诗把裕王印找到了,连暗阁都认主了!
人人都知道暗阁有钱,是绝对的财神爷,可暗阁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只有四位长老知道,莫说周彦焕初掌暗阁,就是老王爷再生,也得熟悉一阵子。所以,周彦焕要想真正入主暗阁,还得仰仗四位长老,不巴结着点也不行啊!
周彦焕拿出了诚意,四位长老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既然都认主了,那就得把周彦焕当主子待,因此言语间恭敬守礼,谨守本分。
一方知情,一方识趣,这接风宴的气氛怎么能不好呢?中国几千年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这个时空也不逊多少。
一顿饭下来,大家热络了不少,像谭大勇这样不拘小节的,都能和长老们勾肩搭背了。当然,像柳先生和张长老这样老谋深算的,收获就更多了。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大多数人喝完酒以后,和平时是不一样的,平时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平时隐藏的性情,也流露出来了。这种低防备的状态,最容易了解一个人的性情秉性,也最容易套出别人的秘密。
席间,最让大家意外的还是宋师傅,这位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可三杯酒下肚,立刻变成了呆呆虎。宋师傅一脸木呆呆的,没有半点小模样,眼泪巴叉的拉着张长老,一个劲儿的问素卓先生下落,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宋师傅也做了一件好事,人家愣是逼着谭大勇原谅了谭老幺,谭老幺终于可以回家了。
张长老喝得满面春风,无意间就想起了陈文东,就把他们相识的事情对周彦焕讲了,字里行间对陈文东十分欣赏,周彦焕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到底心里存了疑虑。
散席后,陈文东回到自己的屋子,竟有些不适应。昨天这个屋里还睡了三个人,吃完这顿饭,屋里就剩他一个了,谭老幺回家了,莫谨跟着谭夫人走了。这孩子虽然不待见谭老幺,与谭夫人倒是很投缘,比亲母子还亲呢。
陈文东刚喝完酒,有些微醺,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有人敲门。陈文东胃里难受,实在不愿意起身,只装作没听到。
过了半刻,后窗一响,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陈文东的酒意也消了几分,再看那爬窗贼,不是周彦焕又是哪个?
自从周彦焕大婚,便很少来找他了,现在算来他和周彦焕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在一起了。
陈文东本以为他和周彦焕也就这样了,周彦焕已经对女人食髓知味,定然会慢慢将他淡忘,却不想时隔这么久,周彦焕又来找他。
周彦焕一身酒气的倒在陈文东床上,不满道:“呵呵!小东子,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陈文东赶紧下床把窗子关上,现在雁荡山人多口杂,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周彦焕在他屋里。
陈文东转过身,淡淡道:“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周彦焕伸手把陈文东拉到床上,在陈文东耳边呢喃道:“小东子,出去一个月,脾气见长啊,还敢跟本王耍性子了?”
陈文东只觉一股酒气瞬间盈满鼻间,原本就不舒服的胃更难受了,他压下那种作呕的感觉,在周彦焕面前表现出一副乖顺的样子。
这也是陈文东长期经验所得,只要周彦焕想做,他越反抗,周彦焕就越兴奋,折腾得也就越狠。陈文东又不是小,也没心情跟周彦焕玩激|情,他既然不能跟周彦焕撕破脸,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少受点罪。
周彦焕一边撕扯他的衣服,一边在他身上啃咬,“想我了没?嗯?”一番挑逗后,陈文东情动了。
在外面的时候,他一直和莫谨住在一起,即便是有了欲念,也没脸当着孩子解决,只能将念头慢慢压下去。现在算算,这都一个多月没有解决生理需求了,他正处在激情四射的年纪,要说不想,鬼都不信。
两个人理所当然的滚在了一起,陈文东不由自主的抱住周彦焕,将双唇凑了上去,想要索求更多,……也说不上谁勾引了谁,总之两个人都很有激|情,连着做了好几次,这才罢休。
做完之后,陈文东只觉浑身舒畅,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呼吸,耳边尽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在爽到的同时,陈文东又有些自我厌弃,也就一个月没发泄,自己怎么如此热情了?
每个女人都有做婊子的潜质,陈文东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是现在看开,其实男人也一样,他现在跟婊子也没什么差别。
周彦焕揽过陈文东,在他耳际轻声道:“小东子,你好久没有这么热情了,以后都这样乖,该多好啊!”
听了这话,陈文东半天没有吭声,最后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今晚怎么没跟王妃在一起?”
周彦焕已经快要睡着了,听了陈文东的话,想也没想就道:“王妃有孕在身,大夫说不能行房事,我都憋了半个多月了。”
周彦焕不经大脑的话,仿若一盆冷水,将陈文东浇了个透心凉。原本他还存有一丝侥幸,或许周彦焕对他还有点真心和牵挂,但现在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个临时的泄欲工具而已。
通过这件事,陈文东彻底认清了自己在周彦焕心目中的位置,也彻底冷了心,他现在只盼着契约期满,能够离开这是非之地。
半年后,王妃诞下一个小王子,雁荡山举山欢庆,靖边王一脉有后了!
周彦焕初为人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仅打赏了全体官兵,仆从,还特地从山下请了戏班子。
散戏以后,陈文东拿着周彦焕赏的一贯大钱,发了半夜的呆。这次打赏,普通的兵丁和仆从得的是大钱,有品级的军官和管事得的是银子,虽然只是个形式,但这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有了暗阁的帮助,周彦焕如虎添翼,不断地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仅仅一年,雁荡山周围的郡县俱归周彦焕。
这些郡县中,有三分之一是王衍之和陈文东合力拿下的。一时间,王衍之和陈文东在军中名气大盛,王衍之被将士们戏称为‘小眼儿将军’,陈文东也有了一个雅号“玉面小诸葛”。
两人虽然名气相当,但在职位上却天差地别。在这一年中,王衍之一升再升,现在已经是三等上将军,而陈文东依然是周彦焕的随从。
这期间也有人提议给陈文东加官,但是均被驳回了,原因无他,陈文东只是个奴仆,有什么资格加官?
张长老,宋师傅,王衍之等人也曾联名上书,提议取消陈文东的奴籍。未等周彦焕表态,其他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谭大勇,柳先生,周总管均不赞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近半年来,谭大勇每次见到陈文东都没有好脸色,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厌恶,仿佛看臭虫,苍蝇一般。陈文东猜测,他可能知道了自己和周彦焕的隐秘关系,所以也并不着恼,谁让他对不起人家的闺女呢。
又是一年过去了,周彦焕的地盘扩大了几倍,全面接管了暗阁,有了和周彦浩一争高下的实力。同时,他和王妃感情和睦,举案齐眉,又诞下了第二个儿子。
陈文东依然坐着他的小仆从,不同的是,他这个仆从日日坐镇军营,以仆从之名,行统兵打仗之责。
43议事显才能
周彦焕这两年实力大增,地盘扩大了,兵将也多了,其情形已远非雁荡山成立之初可比,但这摊子越大,问题也就越多,其中最头疼的就是兵将的粮草问题。
周彦焕手下兵将二十多万,战马五万多匹,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不小数的目。但周彦焕盘踞的地方,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很低,当地百姓糊口倒还凑合,若要供给这二十多万大军的粮食,那真是为难他们了。
这些郡县的守军原本都是靠周彦浩从外边调集粮草,现在成了周彦焕的地盘,周彦浩又不傻,怎么可能再往这边运粮草。相反,人家很聪明,他统治西北这么多年,哪块地方下蛋,哪块地方不下蛋还不清楚吗?
周彦焕占据的地方再穷不过了,要啥没啥,鸟不拉屎的地儿。‘你不是穷吗?你不是缺粮食吗?那我就严禁各地与你互通买卖,尤其是粮草、布匹,一旦发现杀无赦!’
周彦浩的经济制裁还是很管用的,周彦焕自己地盘产的粮食不够吃,在外边又买不着,只能暗中联系一些胆儿大的商贩,从他们手里高价买粮。
常言道无j不商,商人们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与周彦焕买卖,看重的无非是个利字,这一来二去的,粮价就翻番了。
价格高点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花好钱还买不到好东西。刚开始时,商贩们还能保证粮食的质量,可越往后质量越差,你要嫌弃,人家还不卖了!遇到这样的情况,周彦焕只能哑巴吃黄连,谁让他们没粮食呢?
每每看到花两倍钱买回来的陈粮,糙粮,周彦焕心里就憋气,他周彦焕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
周彦焕琢磨了一段时间,对周彦浩的粮食重地——恒河洲,起了染指之心。这恒河洲是周彦浩的产粮重地,西北三分之一的粮食都产自恒河洲,其战略意义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只要能拿下恒河洲,他就再也不用看那些j商的脸色了,所以说饥饿的推动力是巨大的!
周彦焕有着狼一样的行动力,他既然盯上了这块肥肉,不吃到肚里是绝不会罢休的。一天晨议时,周彦焕就把这事儿讲了,由于他并没有和旁人通过气,冷不丁这么一说,倒把一干臣属给吓得不轻。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王爷是不是想粮食想疯了?
恒河洲是周彦浩的心头肉,无论是人员配备,还是城池建造,都是一流的,可以说是除了王城,恒河洲的防卫算是最好的,这样一座城池,不说固若金汤也差不多,岂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周彦焕的提议一出,就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柳先生,“王爷,恒河洲与我们相邻之处一面是悬崖绝壁,一面是固若金汤的城墙,易守难攻,绝非一时半刻能拿下的。恒河洲乃是周彦浩的产粮重地,我们一旦攻城,周彦浩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旦他们援兵到来,我们想要拿下恒河洲就难了。再者我们实力初定,正是需要稳定政权,增强军力的时候,现在攻打恒河洲,为时尚早啊!”
柳先生刚说完,谭大勇便接着道:“王爷,恒河洲守将名叫段渊,是周彦浩手下有名的常胜将军,这些年他一直经营恒河洲,据臣下所知,城内少说也有十几万的兵力,其实力不可小觑。我们军中一半以上是刚招的新兵,平时虽不辍训练,到底临战经验欠缺。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就算举十万大军攻打,胜算也不大,还望王爷三思啊!”
……
总的来说,大部分人都反对周彦焕攻打恒河洲,当然也有少数热血的想支持他,但都被柳先生等人批得灰头土脸,没了声息。
周彦焕也不说话,任凭下面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这帮子臣子的话他算是听明白了,直白点说就是恒河洲不好打,你在雁荡山老老实实呆着得了,就别去瞎折腾了,小心你王位不保。
周彦焕看着下面一群唧唧喳喳的臣子,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疼,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以前。那时候他还是谭大勇手下的一个小将官,天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每当遇到难题,只要他提出方案,陈文东总会给他分析利弊成算,哪像这些人,只知道泼冷水和洒鸡血。
周彦焕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陈文东,见他正在低头修闭口禅,不尽有些懊恼,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到了这一步?
周彦焕想也未想,便脱口问道:“小东子,你觉得呢?”
周彦焕这一问,有些突兀,正在议论的臣下不禁一愣,就连陈文东也有些愣怔。他无品无级,在朝堂上无非是个摆设,这里哪有他说话的资格。
陈文东朝周彦焕施了一礼,这才惶恐道:“王爷,这等军机大事,小的不敢妄言。”
周彦焕看着一脸惊慌的陈文东,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又有些心酸,“你但说无妨!”
陈文东沉思了片刻,缓缓道:“王爷,依小的看来,诸位大人的话不无道理,雁荡山政权初定,确实需要稳定实力,操练军队,以图将来大业。但王爷的提议也并非没有可行性……”
还未等陈文东说完,谭大勇便厉声斥道:“黄毛小儿,你懂什么!就敢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企图误导王爷!”
陈文东此话一出,不光谭大勇,就是柳先生等人,脸上也不太好看,个个眼神不善的看着陈文东。
陈文东也不惊慌,他只是定定的瞅着周彦焕。
半晌,周彦焕才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不妨让小东子把话说完。”说着,周彦焕冲着陈文东点点头。
陈文东见此,才接着道:“王爷的用意,大家都明白,恒河洲乃产粮重地,有了它,则粮草无忧。恒河洲虽然不易攻打,但是,眼下却是攻打恒河洲的最佳时机。
从周彦浩的兵力部署来看,他的兵力主要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在北方边境,用来牵制胡人,这部分人马是动不得的;第二部分集中在恒河洲附近的百十郡县;第三部分就是王都的兵力,这是也周彦浩的主要兵力,此时多集中在新城,正与朝廷大军对抗。
我们先来算一笔账,周彦浩没有反叛朝廷之前,号称西北百万大军,但实际算起来不足九十万。这里面有三分之一的郡县守军,北方边境一带最少也要有十五万人马驻守,也就是说恒河洲和王都兵力合起来最多四十五万,这还是与朝廷开战前的数目。
诸位大人都知道,但凡打仗,必有伤亡,每次大战最少也要折损数千人,这几年周彦浩与朝廷大战上百场,折损人马少说也得三十万。就算他补充丁男二十万,现在恒河洲和王都也就三十五万人马。
现在新城外,朝廷有二十万大军,周彦浩要想与之抗衡,最少也要在新城,王都一带留二十五万人马,也就是说,恒河洲一带不足十万人马,分散到各个郡县,数量只会更少。
从恒河洲的位置来讲,它离雁荡山近,离王都远,形似一座孤城。如果我们攻打恒河洲,周彦浩必然来援,但是从消息发出到他调集人马过来,最少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拿下城池,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周彦浩与朝廷胶着,兵力又不充足,一时半刻肯定无暇顾及我们,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在恒河洲打下根基,等到周彦浩有心力顾及我们时,恒河洲已经是我们的囊中物。
从王爷以后的发展来看,攻打恒河洲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王爷的疆域向西已与楼西相邻,向南已到达朝廷的地界,向北即将与胡人相接,王爷若想扩大势力,只能向东发展。
现在王爷坐拥二十万大军,每天的开销肯定不小,兵卒们聚集在雁荡山周围,即便日日操练,到底比不过战场上的真刀真枪磨练人,王爷鸿鹄之志,不打造一支钢铁之军是不行的。再者说,东部富庶,人口较多,也更容易扩充军队。”
这时,柳先生忍不住打断陈文东道:“你说的样样都轻松,就是不知道这恒河洲固若金汤的城墙能不能让你轻松的往里走,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能拿下恒河洲也算你的本事!”
陈文东冲着柳先生粲然一笑道:“先生所说甚是,这恒河洲城墙固若金汤不假,但若要攻打恒河洲,却不一定非要过那城墙,需得出奇兵才行呢。”
说到此处,陈文东神采飞扬,周身带着一股洒脱劲儿。
柳先生又问道:“不知你这奇兵怎么个出法?”
陈文东瞅瞅周彦焕,又瞅瞅周围,为难道:“先生,这不好说吧!”陈文东的意思很明白,既是出奇兵,你大庭广众的说出来,那还叫什么奇兵?
陈文东看着面色尴尬的柳先生,谭大勇等人,挑眉一笑,心中顿时舒畅了不少,哎呀,好久没有这么畅所欲言了!这几个死老头平时对自己成见颇多,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可算能光明正大的损损他们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呀!有木有!
柳先生给陈文东噎得够呛,到嘴边的斥骂最终没有说出口,他还真猜不出陈文东这话是真是假。陈文东素有怪才,很多时候能够出人意表,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准他还真有这本事。
周彦焕满意的点点头,知我知小东子是也!但随即,他就愣住了,有多久,自己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看着神采飞扬,一改往日沉闷的陈文东,有些眼热,这才是他熟悉的小东子啊!
看着这样的陈文东,不仅周彦焕有些愣神,就是其他人也愣了一下,尤其是刚刚归顺的将官。他们原本对陈文东很不待见,一个无品级的奴才,仗着跟随王爷多年,居然敢在军中指手画脚,想来王爷对他也是不太满意,不然怎会让他一直做奴才?
今天,陈文东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让很多人对他刮目相看,起码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有些才能的。
散了会以后,周彦焕留下一干心腹人员,又开了个小型会议,这次,陈文东自然在其中。
柳先生冷哼道:“这回你该说说怎么出奇兵了吧?”
陈文东两眼一翻,无所谓道:“我怎么知道,就是那么一说呗!”
44侧妃
待众人坐定后,陈文东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柳先生那么大岁数了,他不可能真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
“方才柳先生也说过了,恒河洲与我们相接的部分,一面是悬崖绝壁,一面是坚固的城墙,目前来看,我们若从正面直接攻打,就算能取下恒河洲,也必定会损失惨重。”
谭大勇沉声道:“难不成你想让兵马从这悬崖绝壁上去?”
陈文东挑挑眉,“也并无不可呀!我听说这恒河洲往里,经过河水的冲积,地势平缓,算是个平洲,而那里并无悬崖陡壁,可见这悬崖虽然看着狭长,却并非没有尽头,说不定还有未发现的通天小路呢!”
听了陈文东的话,几个人都有些动容,自然又是一番利弊分析。
最后,周彦焕表了态,这恒河洲是一定要打的,但一定要用最小的代价把恒河洲拿下来,至于怎么办,就按陈文东所说,先找个人去探探底,这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宋师傅和陈文东的头上。
第二天,陈文东穿着一身粗布衣,背着个小包袱,和宋师傅出发了。恒河洲离雁荡山并不远,离开沙陀岭往东一百里便是。
不一日,俩人便到达了恒河洲,远远望去,一面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还修着堡垒,估计是守城的夜叉擂或者是强弩,另一面与其说是悬崖陡壁,倒不如说是一条宽阔的山涧,只是山涧的另一面风化严重,与普通的山峰无异。
陈文东看着这样的恒河洲,心中也不由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打造出这样的奇特地方。
俩人沿着山路向下,一直到了山涧的对面,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小村子。陈文东打着收草药的幌子,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位药农。
这药农生得小巧,浑身干瘦,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陈文东观其家中陈设简陋,显然生活并不富裕,因此他单刀直入道:“小哥天天在这山间行走,不知可有那通往上面的捷径?”说着,陈文东指了指远处的悬崖。
听了陈文东的话,那药农立时警惕起来,“你不是收草药吗?问这个干什么?”
陈文东见他眼神闪烁,眼中一亮,看来这人定是知道什么的,“小哥不必惊慌,你只要带路上去就好,如果不然……”陈文东摸了摸藏在衣襟下的短刀,玩味的看了看小药农。
小药农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别胡来,我……我……我喊救命了!”
一听这话,陈文东顿时乐了,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诡异呢,他从宋师傅的包袱里掏出一百两纹银,直接放在了桌子上,“这回能带路了吗?”
那小药农看着亮闪闪的一大锭银子,直接就傻了,这是真的吗?估计这位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银子。半晌,小药农拿起那锭银子咬了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小药农傻乐了半天,才想起屋里还有俩人,他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带你们上去,但是你们千万不能说是我带的路,不然我小命不保啊。”
陈文东和宋师傅自然满口答应,在小药农的带领下,几个人七拐八拐,来到悬崖边,顺着一块块凸起的岩石往上爬。
这路可谓是险之又险,有的地方仅有一人宽,需要贴着崖壁,一点一点的蹭过去,稍微胖点的,都过不去。等爬上崖顶时,陈文东和宋师傅都是一身大汗,不光是累得,还有吓得,这路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小药农在岩壁上走惯了,倒不觉得怎样,但是陈文东和宋师傅可就不行了,俩人要不是常年练武,肯定是爬不上来的。
站在崖边,远处便是恒河洲主城城池,往东一马平川,隐约可以看到村庄和小城,虽然只是一城之隔,却与他们那边天壤之别。
由于城内盘查很严,几个人只在外围转了几圈,大概弄清了城内外的部署,便顺着原路下了陡崖。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他们只需卯着劲儿往上爬,只要不往下看,还不觉得怎样。可下山的时候,不看都不行,幸好俩人都不恐高,可即便是这样,俩人的心也一直突突着。
下山以后,小药农不由赞叹道:“两位真是好样的,我第一次爬这里,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陈文东听完,一阵无力,他现在好想小便啊!
陈文东看着小药农,歉意道:“小哥,实不相瞒,我们是那边雁荡山的人,过几天我们王爷就要发兵攻打恒河洲了,你得跟我们去山上住一段时间。”
一听这话,小药农立时苦了脸。
陈文东接着道:“你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只要我们打下恒河洲,就放你回来,当然,如果你喜欢呆在雁荡山,也可以在那里长住,到时候再娶一房媳妇,生几个娃娃,岂不美哉?”
最后,小药农在陈文东的威逼利诱下,屈服了。陈文东对着宋师傅使了个眼色,就往草丛深处钻去,他都快憋不住了!宋师傅急得直跺脚,其实他也憋不住了。
回到雁荡山,陈文东先找人将小药农‘安排’好,又和宋师傅去见周彦焕。柳先生,谭大勇等人闻讯也都赶了过来。
宋师傅把事情一说,大家自然很高兴,再看向陈文东时,目光就复杂了很多,天下竟有如此巧事,陈文东说崖壁上有路,就真有路!
此时,陈文东可没心思照顾他们的古怪心情,他正在画恒河洲的城防布置图呢,连那小路的位置也做了标注。
这日之后,陈文东和王衍之在军中进行了一次选拔,专挑那胆儿大的,身子灵活的,不惧高的,最好是有爬山经验的,如此折腾了半个月,他挑出了三万人。
之后,陈文东在雁荡山找了几处陡壁,将这些人单独圈在一起,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赶着这些人爬上爬下。这些将士们被隔离出来本就不高兴,又天天在这儿活受罪,一时间,骂陈文东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陈文东听着他们的叫骂,笑眯了眼,嗯,不错,不错!还有力气骂他呢,看来白天折腾得还是不够呀!
三个月后,周彦焕发动了对恒河洲的进攻,正是这一天晚上,宋师傅,王衍之和陈文东带着训练的三万人顺利的爬上崖顶,与周彦焕互相呼应,对恒河洲主城形成了合围之势。
要说陈文东也够坏,他们明明是三万人,却带了六万人的旗子,没事就让兵士们摇旗呐喊。一时间,恒河洲外战旗飞舞,喊声震天,甚是壮观。这也让不明情况的敌军,人心惶惶,陈文东便趁乱拿下了主城周围的副城。
此次周彦焕总共出动了十万大军,除了宋师傅率领的三万,其余七万人由周彦焕亲自率领,在城墙处攻城。
虽然恒河洲主城受困,腹背受敌,但守将段渊可不是个二把刀,他凭着坚固的城墙,严防死守。周彦焕连续攻城两天,都无功而返。
陈文东看着高高的城墙,眨巴眨巴小丹凤眼儿,对旁边的宋师傅问道:“师傅,这城墙可真高,您能翻过去,又不惊动守城军吗?”
宋师傅不屑的撇撇嘴道:“切,比这儿再高的城墙,你师傅也翻过!”说完,宋师傅回头瞅瞅陈文东,见这小子正眯缝着小眼儿瞅他,不禁警惕道:“你要干什么?”这小子准没想好事儿,指不定憋什么坏水呢。
“呵呵呵,师傅,您附耳过来,……”陈文东凑到宋师傅耳边,嘀咕了一阵儿。
宋师傅听完,直卜楞脑袋,“不行,不行,这也太缺德了,我不干!”
陈文东淡淡道:“师傅,你还想不想让王爷攻下恒河洲?再说了,这算哪门子的缺德,咱就是下点料,让城里的官兵虚弱几天,又没让您杀了他们。”
在陈文东的忽悠下,宋师傅最后同意了,这天夜里,宋师傅悄悄摸进了主城内,在每口水井里都加了点调料。
第二天,城内高挂免战牌,任周彦焕怎么骂阵都不迎战,他派人出去一打听,好嘛,原来城内正闹瘟疫呢,现在全城的人都在闹腹泻。
听了这消息,周彦焕也吓一跳,这儿还有他的十万大军呢,可禁不起瘟疫的折腾,他正要拔营撤退,宋师傅的书信就到了。周彦焕看完书信,顿时乐了,心也安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彦焕和陈文东向城内发起进攻,面对着一群手脚发软的敌人,周彦焕毫无悬念的取得了胜利。
最后,恒河洲的主将段渊向周彦焕抛出了橄榄枝,派了使臣前来和谈。来使声称,段渊可以将恒河洲及其附属郡县交给周彦焕,但他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周彦焕必须娶她的女儿为妃,否则,他宁可城破人亡。
周彦焕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先命人将来使带下去,立马传信给谭大勇,让他尽快过来。
两天后,谭大勇飞马而来,带着一身的灰尘出现在了周彦焕面前,这老头还以为周彦焕出什么事儿了呢。
周彦焕将军帐内其他人员屏退,独留下柳先生和谭大勇。三人对坐,默默无语,谭大勇是有点蒙,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彦焕是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开口。
最后,还是柳先生先开了口,“哼!老谭啊,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柳先生将段渊的要求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谭大勇。
谭大勇听了柳先生的话,好半天没吱声,说实话,他心里挺不痛快的,其实哪个岳父听到女婿要纳小都不可能高兴。
但他和周彦焕不单单是翁婿,更是君臣,周彦焕身为靖边王,不可能只娶一个老婆,自从周彦焕当上王爷那天起,谭大勇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既然柳先生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谭大勇就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身为臣子,他只能支持周彦焕广纳后宫,为靖边王一脉开枝散叶,但身为人父,他得为自己的女儿谋取利益。
想到此处,谭大勇起身道:“王爷,这是好事啊!这事儿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王爷既可轻松得到恒河洲,又能得一员猛将,还能充实后宫,为老王爷一脉开枝散叶,王爷为何不答应”
柳先生站起身来,对着谭大勇深施一礼,不无钦佩道:“谭将军深明大义,不愧是王爷的肱骨之臣啊!”
周彦焕有些不好意思道:“谭爱卿,本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实在不忍心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啊!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违背了当初对你的承诺了。”
想当年,谭大勇把女儿许给周彦焕时,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守将,而他当初之所以能抱得美人归,也是因为曾答应过谭大勇,此生绝不纳妾。
见周彦焕一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谭大勇心里就堵得慌,但又不得不昧着良心道:“王爷此言差矣,现如今王爷身份尊贵,那种儿戏的话自然当不得真,只是,哎!只是苦了我那孩儿了……”
周彦焕顿了顿,然后道:“谭爱卿放心,王妃在本王心中自然是不同的,她是本王的结发之妻,也是本王唯一的正妃。”
有了周彦焕的承诺,谭大勇这才放下心来,对于女儿,他已经尽力了,再想祈求别的,恐怕是要适得其反了。现在周彦焕看得起他,才跟他商量,若周彦焕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纳了段渊的女儿,他又能如何?
周彦焕打发了来使,第二日就向段渊下了聘,这样一来,这亲事就算定下了。段渊也没有啰嗦,将恒河洲主城拱手让给周彦焕,并协助他接管了附属的近百个郡县。自此以后,恒河洲尽归周彦焕所有。
陈文东听到周彦焕要纳小的消息时,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他现在对周彦焕冷了情,听到这样的消息,倒不觉得有多难过了,只是隐隐觉得,周彦焕的后宅怕是要不安生了。
接管了恒河洲以后,周彦焕安排宋师傅带着五万人马驻守恒河洲,他则带着剩余的人马和新出炉的老丈人、未来的侧王妃各一枚,返回了雁荡山。
路上一切顺利,唯一不太舒服的就是陈文东了。段渊只要看到陈文东,必定要咬牙切齿的瞪他一会儿,想来这老头也知道,是他唆使宋师傅在井水里下巴豆的事儿。
陈文东叹了口气,他命苦啊,怎么净跟周彦焕的老丈人犯冲呢?
回到雁荡山,大家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王妃有孕了!要说这谭王妃的肚子也真争气,这才生了没多久,又怀上了,三年三个娃,绝对的高产啊,不服都不行。只是这一次,迎接她的除了丈夫得胜归来的喜讯,还有丈夫的小老婆一枚。
过了没几天,周彦焕就纳了段侧妃。这位段侧妃,芳名段云梅,虽然名头没有谭王妃响亮,但长相和家世都不输于谭王妃。
当初谭王妃嫁给周彦焕时,山上穷困,也就走了个过场就算礼成了。可现在上山并不缺银子,段侧妃进门时,不仅所有兵将都得了赏钱,还请了戏班子,整整闹腾了三天这才罢休。
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虽然是有情可原,但谭王妃见了,心里定然会不舒服,就是谭大勇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那段侧妃也着实有几分手段,这些天,周彦焕日日歇在她那里,有两日还差点误了议事。陈文东在庆幸周彦焕找到临时按摩棒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
45轻功秘籍
按理说,周彦焕此次攻打恒河洲,陈文东功不可没,于情于理都该受赏。但因为段侧妃和段渊的缘故,这次恒河洲之战便被大家刻意遗忘了。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王爷纳侧妃和恒河洲归降的喜庆中,似乎这恒河洲是因为段侧妃才归降的周彦焕,陈文东这个有功之臣,被莫名其妙的搁置了起来。
原本,陈文东是打算与宋师傅一起留在恒河洲的,宋师傅也中意陈文东留下,这件事周彦焕一开始也是同意的。可是,在大军回山的前一天晚上,陈文东突然接到周彦焕传召,命他随军回山,由段渊的两个儿子段金龙和段玉龙接替陈文东留在恒河洲。
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件事绝对与段渊脱不了关系。要说这段渊也是个老狐狸,他虽然跟着周彦焕回了雁荡山,但却把两个儿子留了下来。名义上是为了协助宋师傅接管恒河洲,但凭着段家在恒河洲的多年经营,完全可以挟制宋师傅,继续做他的地头蛇。
周彦焕的这一决定,让众人对陈文东的看法又一次发生了转变。在这次战役中,陈文东起了逆转性的作用,大家领略了他的军事才能,周彦焕对他也极为重用。原本大家以为,经此一事,陈文东定然会再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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