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大家对他的态度也和善热络起来。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战事一结束,周彦焕就罢了陈文东的军权。这不得不让大家怀疑,其实陈文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得宠,或许还有什么得罪王爷的地方,要不然王爷也不可能做得这么绝。
相对于别人的胡猜乱想,陈文东倒十分看得开,他对权力并不钟爱,相反,他更喜欢安宁闲适的日子。陈文东愿意留在军中,主要是放心不下那帮出生入死的弟兄,至于其他的,他倒真没放在眼里。
回到山上,陈文东便闲了下来,如今山上人口混杂,为了少惹麻烦,他索性闭门不出。平时就在小院儿里练练武,看百~万\小!说,莫瑾放学回来后,就指点一下小孩的功课,日子倒也轻松自在。
陈文东的自在日子没过几天,家里就有客人来扰了,而且还是个‘贵’客——暗阁商部的张长老。这位爷可以说是雁荡山最贵的一位客人了,那是相当有钱呢。
张长老为人和气,长袖善舞,在山上人缘极好,但若要说与他关系最好的,却非陈文东莫属。或许是他们曾经有过善缘,张长老对陈文东极为欣赏,陈文东对他也是十分敬重,一来二去的,两人竟成了一对忘年交。
张长老刚刚回山,就听说了恒河洲的的事情,他对陈文东的处境有些担心,抽了个空子,就过来了。
进屋之后,陈文东给张长老沏了一壶好茶,说起来,这茶还是张长老送给陈文东的。
张长老悠闲地品着茶,并未提起陈文东被搁置一事,俩人随便聊了聊外面的风土人情,话题自然就扯到了生意上。
前世,陈文东滛浸商海几十年,不说闭着眼睛都能做生意,也差不了多少,而张长老也是商场上的老狐狸。
两个人谈及经商之道,各有心得,想不碰撞出智慧的火花都难,陈文东钦佩张长老目光犀利,深谋远虑,而张长老亦欣赏陈文东大胆创新,不拘一格。
两个人从上午谈到下午,再从下午谈到晚上,要不是莫瑾打断了他们,估计俩人还要秉烛夜谈。末了,张长老意味深长道:“文东,你在经商方面颇有天赋,假以时日,成就定会远胜于我。”张长老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愿意向这方面发展,我可以收你为徒,将来传承我的衣钵,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听了张长老的话,陈文东感激的一笑,最终还是谢绝了,“张长老,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以我现在的境况,实在不适合做您的弟子,我们就这样相交也挺好的。”
暗阁中,长老之位师徒相传,并不受靖边王的控制,只要新任长老甘愿认主,便可接替长老之位。张长老这么说,就是告诉陈文东,他有意让陈文东做下一任的暗阁商部长老。
现在,陈文东处境尴尬,周彦焕已然对他起了戒备之心,倘若他答应了张长老的提议,只会加重周彦焕的疑心。况且,他和周彦焕关系特殊,陈文东也不愿意将张长老拖进这潭浑水。
自此之后,张长老便时常光顾陈文东的小院儿,后来,暗阁杀部的薛长老也成了陈文东的常客。说来也怪,这薛长老生就一张冷面,平时寡言少语,浑身还带着一股肃杀气,却意外地和张长老格外投缘。
陈文东虽然有些诧异,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一日,张长老玩笑道:“文东,听说你武功一般呀,老薛可是个武功高手,只要得他指点一二,包你受益无穷啊!”
陈文东自然听出了张长老的好意,立刻顺杆爬,厚着脸皮去求薛长老指点功夫。
薛长老倒也不啰嗦,直接拉着陈文东在院子里松了松骨头,最后不屑道:“弱鸡崽子一个,还是别学武了!”
陈文东被薛长老揉搓的骨头都散了,听了这话,顿觉深受打击。
张长老有些不忍道:“老薛呀,你就不能别说实话?好歹也指点指点人家。”
听了张长老的话,陈文东很心痛,薛长老很为难。
薛长老想了半天,最后才道:“我这里有一本轻功秘籍,你拿去好好练习,关键时刻留着保命吧!学别的,我怕你辱没了我的名声。”
陈文东虽然有些受伤,但也明白两位长老的苦心,自此便认真练起了这本轻功秘笈。
虽然陈文东在武学上没有天赋,但学这秘笈却是进境神速,由此可见,薛长老不愧为武学大师,仅凭和陈文东的一次对招,便能发现适合他的功法,比宋师傅不是强了一点半点。
一晃半年过去了,陈文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闷在小院儿里苦练秘笈,却不知周彦焕的后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46谭王妃之死
周彦焕回山时,谭王妃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她满心欢喜的等着丈夫归来,不想却迎来了丈夫的小老婆,这对一个满心爱着丈夫的孕妇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更过分的是,自从周彦焕纳了段氏,便日日宿在段氏那里,谭王妃这里,周彦焕连去也不去了。
谭王妃自知,这几年她生孩子,已经损了身体,原本娇俏玲珑的身姿,已经变得臃肿,原本白皙无暇的脸蛋,已经长满了妊娠斑,就连那里也松弛了,周彦焕已渐渐对她失了兴致。
而段氏正值妙龄,谭王妃与段氏站在一处,就仿佛东施和西施的差别,也难怪周彦焕会偏疼段氏。
谭王妃并不甘心失去周彦焕的宠爱,不为自己,她也要为三个孩子着想。于是,一向老实本分的谭王妃也开始动脑子了。
这天下午,谭王妃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命人早早熬了燕窝粥,请周彦焕过来吃晚饭,周彦焕自然欣然前往。
周彦焕刚走出大门,就见段氏的小婢急慌慌过来道:“王爷,我家主子有些不舒服,都念了王爷一下午了,你快去看看吧!”
周彦焕顿了顿,对身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便跟着小婢走了。
这边谭王妃盼了一下午,却没有把周彦焕盼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去了段氏那里。
一计不成,谭王妃只能再施一记,她学着段氏假装不舒服,这一次,周彦焕来了,大夫也来了。听了大夫的话,周彦焕温声道:“王妃也要注意身体,这都第三胎了,怎么反倒不注意了呢?”
看着周彦焕眼中的不耐,谭王妃心中更觉苦闷,她不善言辞,只能把眼泪流进肚里,诺诺应是。
几个回合下来,段侧妃完胜谭王妃。这种结果,毫无悬念,论心计,谭王妃和段氏根本就不在一个段数上。
谭大勇性情直爽,一生没有纳妾,谭夫人也是个心直口快的,谭家的儿女相对而言,比较和睦团结,后宅之中也就甚少有那勾心斗角之事。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样的家风,谭家的儿媳妇自然是幸福的,可谭家的女儿却没那么幸运了。
谭王妃身为谭大勇的独女,在家中备受呵护,也就养成了她天性纯良,不善争斗的个性。这样一个女孩,若是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许会借着父兄的庇佑,幸福一生,可身在王府后宅,她的结局就有些可悲了。
与之相反,段侧妃的父亲段渊,生性风流,后宅光有名分的姬妾就有十余人,这还不算外边金屋藏娇的。段侧妃的母亲是段渊的填房,育有二子一女,掌管着段府的后宅,也是个厉害女人。段侧妃自小便跟在母亲身边,见惯了后宅阴私,勾心斗角的场面,对于这些手段自是信手拈来。
一个是骄养的牡丹,一个是沐风浴雨的玫瑰,谭王妃和段侧妃过招,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现在谭王妃已经怀孕八个月,眼看着就要临盆了,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府里传出段氏怀孕的消息。段氏自恃得宠,根本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甚至还仗着有身孕,抢厨房给她做的吃食。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谭王妃忍了几次,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一气之下,找周彦焕告状去了……
在周彦焕看开,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仅没有给谭王妃做主,还说了她几句,“你是做姐姐的,也是过来人,凡是要让着梅儿些,她初为人母,有些脾气也是难免的,你身为王妃,要懂得和睦后宅,为我分忧啊……”
谭王妃悻悻的回了住处,却不想第二日,段氏找来了。
段氏屏退了底下人,这才挑眉道:“呦!姐姐呀,您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该好好歇着才是,怎么净学那无知蠢妇,乱嚼舌根子?
我听说您昨儿个还跟王爷那儿告了妹妹一状?姐姐,妹妹要是有什么不是,您尽管跟妹妹说,怎么能去王爷那儿告状呢,这不是离间我跟王爷的感情嘛!您不能看着王爷喜欢妹妹,就做这么恶毒的事儿呀!”
谭王妃被段氏一席话气得不轻,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瞪着段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氏抿嘴一笑,又道:“也难怪王爷不来姐姐这儿,就您现在这个样子,莫说王爷看了倒胃口,就是妹妹我都不忍多看呢,呵呵呵……”
谭王妃气急,就要上去撕扯段氏的头发,段氏一闪身,一条纤纤玉腿就伸了出去,正好将冲上来的谭王妃绊倒在地。看着捂着肚子在地上□的谭王妃,段氏露出了一抹冷笑,她抬起脚在谭王妃的肚子上狠狠踩了一下,伴随着谭王妃的一声惨叫,段氏抓乱自己的头发,躺在了地上。
底下人赶到时,谭王妃已经气息奄奄,下身一片殷红,而段侧妃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也是人事不省。一帮小丫头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哆哆嗦嗦将两人抬到床上,一边急慌慌去前面请大夫,这可是四条人命啊!
等周彦焕赶到后宅时,段氏刚刚‘醒转’,她见了周彦焕,未语泪先流,一头扎到周彦焕的怀中放声痛哭:“王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王爷……”
经过周彦焕的软语安慰,段氏这才止了悲声,将事情娓娓道来:“昨日王爷提点臣妾要敬重姐姐,臣妾想着既然王爷这么说,定时臣妾平日里有不周之处。臣妾扪心自问,自从嫁给王爷,一直拿姐姐当亲姐看待,因此,心中越发不安。
今日,臣妾原是来给姐姐问安的,却没想到,姐姐一见到臣妾,就……就骂臣妾是小狐狸精,呜呜……,还……还撕扯臣妾的头发,说是要刮花臣妾的脸,臣妾……既不敢与姐姐动手,又担心伤了腹中的孩子,一时间又惊又惧,就昏过去了……呜呜……”
周彦焕听了段氏的话,半晌无语,正在这时,一个产婆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王妃难产了!”
周彦焕紧皱眉头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产婆顿了一下,小心道:“王妃,似是撞到了肚腹,动了胎气,早产了……”
周彦焕豁然站起身,怒道:“混账!底下人都死了吗?怎么就让王妃撞到了肚子?”
这时,段氏一声惊呼,只见她杏眼圆睁,手抚胸口,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口中喃喃道:“原来,原来竟是真的撞到了……”
听了段氏的话,周彦焕不解的看向她。半晌后,段氏凄婉的看向周彦焕,“王爷,臣妾在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姐姐撞在了桌子上,臣妾原本以为是看错了,却不想……”段氏顿了顿又自责道:“都怪臣妾,要是臣妾今天不来看望姐姐,或许姐姐就不会出事了,都怪臣妾……”说着,段氏又流下泪来,端的是梨花带雨。
周彦焕安慰了段氏几句,便跟着产婆匆匆离开了。
相较于段氏,谭王妃的处境可就危险多了。段氏那一脚,不仅踩得谭王妃大出血,更是直接踩破了羊水,孩子尚不足月,就得提前出生了。
而更要命的是,这孩子的胎位不正,竟是臀部先出来了!谭王妃这次怀孕,本就体气虚弱,现在又遇到这样凶险的胎位,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生产。
产婆看着谭王妃,急得直冒白毛汗,这可是王妃和王子(公主)啊,一个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啊!
底下人接连给谭王妃喂了几次参汤,她这才堪堪有了些力气。三个时辰后,谭王妃产下了一枚女婴,孩子尚不足月,瘦小得很,就连哭声也细弱得跟小猫似的。
周彦焕看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孩,脸上也有了些喜色,可还未等他的笑容铺展开,就听屋内产婆大声喊道:“不好了!王妃大出血了!”
听着屋内杂乱的声音,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大夫和产婆惨白着脸色出来了,几个人跪在周彦焕跟前,抖抖索索道:“王爷,奴才无能,老婆子无能!求王爷恕罪!”
周彦焕踹开跪在门口的一个小婢,就进了屋。
屋里透着浓浓的血腥气,周彦焕不禁皱了皱眉,他走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谭王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谭王妃看到周彦焕,勉强笑了笑,“王爷,您来了?”
周彦焕握了握谭王妃的手,安慰道:“馨儿,我们又添了个女儿,你刚生产完,该好好休息才是。”
谭王妃摇摇头,“王爷不用安慰臣妾,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怕是也就在这一时三刻了。王爷,臣妾与您结发三载,享尽了王爷的恩宠,即便是现在去了,臣妾也是无怨无悔,臣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的三个孩子。”
说着,谭王妃用尽全身的力气跪了起来,“臣妾所求不多,只求王爷能保全这三个孩子,王爷!臣妾求您了!”说着,谭王妃对着周彦焕就拜了下去。
周彦焕扶着谭王妃躺好,长叹道:“馨儿,他们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孩子,馨儿要不要见一下谭将军?”
谭王妃深深地看了周彦焕一眼,呢喃道:“王爷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可臣妾就只有这三个孩子了。”片刻,谭王妃又看向周彦焕,“王爷,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臣妾想见一见陈文东。”
周彦焕眼神一凛,不禁问道:“你见他做什么?”
谭王妃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周彦焕,一双美目中一片清明。
周彦焕心中一顿,顿时心下了然,看来谭王妃早就知道他和陈文东的事情,可随即他又沉下了脸,好半天才问道:“馨儿,你为何早产?”
谭王妃苦笑了一下,“王爷还会相信臣妾的话吗?”
周彦焕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道:“据梅儿说,是你撕扯她的头发,自己撞在了桌子上才导致的早产。”
谭王妃一声冷笑,吃力的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她松弛的肚皮上赫然嵌着一个紫色的脚印!
“王爷,您相信这是桌子撞出来的吗?”
周彦焕看着深紫色的脚印,冷凝了一张脸,他对谭王妃点点头,“馨儿,本王答应你。来人!快去宣谭将军和陈文东!”
谭王妃迷糊了十几年,在最后时刻却难得清明了一把,她的所言所行,成功的让周彦焕对段氏起了疑心,也把周彦焕的心拉到了她这边。
周彦焕听信段氏所言,认为是谭王妃嫉妒段氏得宠,才发生了现在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谭王妃早就知道他和陈文东的关系,若她是个善妒的,岂能容忍陈文东安稳呆在军中?尤其谭大勇还是陈文东的直属上司,随随便便一个借口都能收拾了陈文东。可无论谭王妃还是谭大勇,都没有这么做,足见这两人都是心胸宽阔,光明磊落之人。
如果谭王妃不是善妒之人,那么段氏的言辞就站不住脚了。当周彦焕看清谭王妃肚子上的紫脚印时,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脚印小巧玲珑,他与段氏相处数月,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当时房中又只有谭王妃和段氏二人,除了段氏不做第二人选。
再想起段氏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周彦焕顿时汗毛倒立,天底下竟有这等蛇蝎女人!
此时,陈文东正在院子里练轻功秘籍,最近他进步颇大,练武的劲头儿很足。
听到周彦焕的传召,陈文东还以为军中有事呢,却不想,周彦焕的随从竟将他带到了后宅,陈文东正自狐疑,就见谭大勇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人被带到谭王妃寝宫,此时周彦焕已经出来了,他见到谭大勇,长长叹了口气,“谭将军,是我没有照顾好馨儿,你们快些进去吧!”
陈文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跟着谭大勇进了屋。
“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谭大勇见到奄奄一息的女儿,一时间虎目含泪。
谭王妃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爹爹,莫要伤心,女儿就要去了。现如今,女儿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三个孩儿,只求爹爹看着咱们的父女之情,多多提点他们,看护他们成|人。”说着,一行清泪顺着谭王妃苍白的面庞流了下来。
谭大勇郑重应道:“闺女放心,只要有我一条老命在,定然不会让外孙们受委屈。”
陈文东听着谭家父女的对话,暗暗心惊,他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却不想山上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谭王妃又将目光转向陈文东,“陈将军,我父亲常年在军中,恐有力所不逮之时,我厚颜将三个孩儿托付于陈将军,他们毕竟是王爷的血脉,只求陈将军看在王爷的份儿上,能回护他们一二。纵然来世结草衔环,我也会报答于你。”
陈文东听完,一阵无奈,“王妃,小的只是一个奴才,当不得王妃如此重托,王子们有王爷看顾,定然不会……”
“不!”未等陈文东说完,谭王妃便打断道:“不,你当得起!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眼见着谭王妃情绪失控,陈文东也有些动容,这是一个将死母亲的最后执念了,他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小的会尽力而为……”
谭王妃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道:“多谢,陈将军!如此,我就把三个孩子托付给你了!父亲,劳烦您把我那几个孩儿找来吧。”谭王妃见谭大勇离开了,这才道“陈将军,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两个忠告要送与陈将军。第一,不要对王爷太多用情,否则,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第二,千万要小心段侧妃,我此次小产,便与她有关。”
“多谢王妃提醒。”陈文东看着谭王妃,心中五味陈杂。他们曾经是情敌,又被同一个男人所伤,虽然谭王妃的忠告发自肺腑,对他来说,却早已失去了意义。
这时,谭大勇抱着两个孩子进了屋。
“我的好孩子,娘以后没办法再疼你们了!”谭王妃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吩咐道:“孩子,去给外公和陈叔叔磕个头。”
稍微大点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乖乖的过去给谭大勇和陈文东磕了个头。
谭王妃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一抹最灿烂的笑容,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47救孩子
谭王妃过世,雁荡山举山哀悼,这其中最伤心的除了谭王妃的三个孩子,就是谭家人了。
其实谭王妃的死因大家心知肚明,雁荡山总共这么大的地方,要想守住秘密谈何容易,谭王妃肚子上的脚印清晰可见,为谭王妃接生的产婆,帮谭王妃装殓的小婢甚至后来赶到的谭夫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家又不是傻子,联想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顿觉谭王妃死因蹊跷。
段氏自认聪明,可有一样她没有弄明白,这里是雁荡山,不是她们段家呼风唤雨的恒河洲,她初来山上,而谭家人在山上居住日久,人缘又很不错,底下人怎会偏袒段氏?更何况她还留下了致命的一个脚印。
谭夫人将事情与谭大勇一说,夫妻俩又找来了谭王妃的小婢仔细一问,顿时心下了然。谭大勇本就心疼爱女早逝,待听说女儿死因蹊跷,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未等谭王妃入土,便一状告到了周彦焕那里。事涉周彦焕的侧妃,谭大勇也知道这是王爷的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若他真在议事时把这事儿抖落出来,那丢人的就不光是段家了,更是打了周彦焕的脸。
谭大勇见到周彦焕,往那儿一跪,未曾说话,老泪先流,最后竟忍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他一个钢铁般的汉子,直流血不流泪的主儿,若非到了伤心处,又怎能哭成这样儿?谭大勇的这幅样子,也让周彦焕分外动容。
谭大勇心里明白,即便他告这一状,周彦焕也不会拿段侧妃如何,段侧妃不仅是周彦焕的小老婆,现在还怀着孩子,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误,周彦焕也得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谭大勇这么做,就是要周彦焕领谭家一个人情,他谭大勇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死因,可为了周彦焕的颜面,谭家忍了。另外,谭大勇这么做,也是为了三个外孙。女儿虽然死了,可身后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段侧妃如此狠毒,又怎会放过他们?这三个孩子不仅寄托了女儿的全部心血,也是谭家以后安身立命的保障,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事。
“王爷,拙荆每次来探望王妃,王妃都说自己过得很好,王爷对她十分疼爱,段氏也善解人意,可臣万万没想到,她会出了这样的事啊!王爷,王妃自小心性单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呜呜……”
周彦焕看着痛哭流涕的谭大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和谭大勇相识多年,还从未见他如此伤心。周彦焕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才道:“谭爱卿,本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若是早知如此,本王断不会纳了段氏,可现在段氏身怀有孕,本王也奈她不何。这样吧,等她生产完,本王再处理这件事,谭爱卿放心,本王定会给王妃一个交代。”
谭大勇对着周彦焕行了一礼,然后斟酌道:“王爷,王妃早逝,少爷和小姐还未成|人,王爷当心中有数,不得不防啊!”
周彦焕点点头,“谭爱卿,你的苦心本王已理解,我会加强对三个孩子的保护。”
谭大勇见得逞所愿,也就告退了。
不得不说,谭大勇的告状方式很讨巧。若是他见到周彦焕,便怒斥段侧妃心狠手辣,行事恶毒,逼着周彦焕给他女儿一个交代,那这件事的结果就另当别论了,说不好,还得让周彦焕心生不悦。
谭王妃的丧事很隆重,周彦焕给了她最高的待遇,雁荡山人人都知,王爷对谭王妃一往情深,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对此嗤之以鼻。
谭大勇经谭王妃一事,整个人消沉了不少,没事就往陈文东的小院儿跑,这让一干人等大跌眼镜。
陈文东看着喝的迷迷糊糊的谭大勇,颇觉无奈,“将军,别再喝了,酒多伤身啊!”说着,陈文东抢过了谭大勇的酒壶。
谭大勇摇摇头,顿时不干了,“你这小子!快给我,我还没喝够呢!”
陈文东也不理他,径自将酒壶藏了起来,任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搭理,反正这位酒醒之后,从来不认帐。
见陈文东不理他,谭大勇又开始自说自话,“哎!你说我这都做的什么事儿啊!小东子啊,说实话,我以前挺不待见你。你说你一个好好地大小伙子,干嘛要跟王爷纠缠不清?我要是你爹,非打死你不可!”
陈文东听了谭大勇的话,脸顿时黑了下来!
“小东子啊,通过馨儿的事儿,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深明大义,心胸宽广,是个汉子!真叫我老谭刮目相看啊!赶明儿个,我让老婆子给你介绍几个姑娘,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陈文东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
谭大勇也不管陈文东爱不爱听,过了一会儿又道:“哎!是我害了馨儿啊!我当初就不该把她许给王爷。小东子啊,你知道,当时王爷还不是王爷呢,我琢磨着王爷无亲无故,这辈子也就呆在军中了,有我的照顾,馨儿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我真没想过要当王爷的老丈人呀!
我当时被老宋说迷糊了,心一软就答应了,哎!我要是不心软,馨儿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啊。我就应该狠狠心,把她许给小眼儿……”
陈文东见谭大勇越说越不着调,赶紧转移话题道:“将军,谭老幺那里去了?”
谭大勇愣了愣神儿,然后道:“老幺啊,老幺这个小崽子……”
陈文东依旧坐在那里听着,眼中满是无奈。自从与谭王妃见面并答应了她的请求之后,谭大勇便把陈文东当成了自己人。这是一个重诺言的年代,在谭大勇看来,既然陈文东答应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相较于谭家的低落,段家却显得分外活跃。其实想想也能明白,谭王妃在时,谭家要高段家一头,现在谭王妃没了,整个王府,就剩下段侧妃一个女主人,王府后宅岂不就是段氏的天下了!
在朝堂上,段渊顿时硬气了不少,话里话外,都透着高人一等的感觉。其余人见了他这做派,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多少都有些鄙薄。段侧妃还没有扶正呢,就猖狂成这样儿,若要扶正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人家谭将军还是正妃的亲爹呢,怎么就没这臭德行?
却说段氏这边,她做了亏心事,心中难免忐忑,但直到谭王妃的丧事办完了,周彦焕也从未指责过她一句,这让段氏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
她怀孕以后,于房事上多有禁忌,因此,虽然周彦焕对她不似先前热络,段氏也没有多想,反倒以为周彦焕对她疼惜有加,心中窃窃自喜。
最近周彦焕军务繁多,往往早上出门,直到金乌西坠才回到王府,段氏在府中无事可做,便想到了谭王妃留下的三个孩子。
每每想到此处,段氏心中就仿佛扎了刺一般的难受,若她以后生下孩子,这三个杂种就是她孩儿的绊脚石,定然是要除掉的,只是这事儿急不得,还得慢慢来。
这一日,周彦焕早早便去了大营。
段氏最近孕吐得厉害,早饭只吃了一点又都吐了出来,她心中烦闷,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砸了两个茶碗之后,顿时又想起了谭王妃的三个孩子。
段氏对身后的奶妈冯氏道:“冯妈妈,你去把那三个杂种叫过来,顺便告诉守卫,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
冯氏是段氏陪嫁过来的,也是段氏的心腹,听了段氏的话,自然心领神会,立时道:“王妃放心,老奴明白。”说着,便匆匆下去了。
自谭王妃去后,三个孩子还养在她原来居住的院落中,平时除了几个奶妈子,一切都由谭王妃的贴身丫头碧珠照料。
冯氏来时,三个孩子正在吃早饭,碧珠见冯氏过来,赶忙过去陪笑道:“冯妈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虽然碧珠心底对段氏十分厌恶,但段氏毕竟是王爷的侧妃,大面上总要过得去才好。
冯氏一笑,直接问道:“小主子们呢?王妃体谅小主子们年幼失怙,想让他们过去亲近一下。”
碧珠一愣,顿时心中提高了警惕,“冯妈妈,这不合适吧?”
冯氏一挑眉,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几分,“怎么不合适?难不成要王妃亲自过来?”
碧珠心知这冯氏来者不善,不由推脱道:“小主子们正在用饭呢,等小主子们用完饭再去吧。”
冯氏沉下脸来,微怒道:“碧珠姑娘,咱们都是做下人的,难不能你还想管主子的事儿?王妃想见见小主子们,联络一下母子感情,难道还能出事儿不成?赶紧带着小主子们跟我走吧,这饭呀,到王妃那里吃也是一样的。”
碧珠本想拖延一下时间,让人赶紧去找王爷或者通知潭府,可现在看来,怕是来不及了。现在王府后宅是段侧妃做主,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想不去是不成的,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碧珠走到屋里,对着心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一群奶妈子,抱着三个小主子往段侧妃的院落走去。
再说那个得了碧珠眼色的小丫头——春儿,她见一干人走了,立马急慌慌往外跑去,春儿刚跑到王府门口,就见王府大门紧闭,一问侍卫才知道,段侧妃已经下了门禁。
春儿出不了门,这消息自然也就没法往外送,直急得满地打转儿,恰在此时,她一眼瞅见了碧珠的心上人左侍卫。春儿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扯着左侍卫的胳膊就往角落里跑。
左侍卫刚刚换班回来,冷不丁被一个小丫头拽住了胳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木呆呆的就杵在了那里。
春儿见左侍卫站着发愣,顿时更急了,“哎呀,左大哥,快过来,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啊!”
“春儿?”左侍卫这时也认出了春儿,立马跟着她去了角落里,“怎么了?火上房了?”
春儿把事情简要一说,左侍卫也急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段侧妃可不是个好玩意儿。心上人被这么个毒妇叫走了,万一出点啥事,他就没媳妇了!
左侍卫也是个有主意的,他想了想,对春儿道:“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先回屋,哪儿也别去了。”说完,便往后面的马棚走去。
春儿回屋等消息暂且不说,单说左侍卫绕到后面马棚,一个纵身跳到了墙外,见四下无人,撒开脚丫子便往谭家跑。
经过这些年经营,雁荡山今非昔比,王宫扩建了,原本的住家便迁到了其他的山头,这其中就有谭大勇一家。谭大勇为了方便去军营,便把家安在了军营和雁荡山中间,离雁荡山主山相对较远。
左侍卫到达谭家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而更要命的是,不仅谭大勇不在府中,就连谭夫人也不在,阖府上下除了一群小媳妇,就剩一个谭老幺。
左侍卫虽然觉得这位不靠谱,但事情紧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谭老幺听完左侍卫的话,一边命人去军中给周彦焕送信,一边跟着左侍卫往王宫跑。
回到雁荡山,左侍卫又悄悄摸回了王府,而谭老幺二话不说就闯进了陈文东的院儿,“东子哥,快救命啊!”
陈文东正指点莫瑾功课呢,见谭老幺慌慌张张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喊救命,顿时愣住了,光天化日的,谁敢要谭老幺的命,谁又能要得了他的命?
可听谭老幺说完,陈文东立马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段侧妃先设了门禁,再召见谭王妃的几个孩子,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到这里,陈文东赶紧穿戴整齐,对谭老幺道:“走,先去看看山上还有谁在。”他得找个说话有分量的人,要不然这王府的大门可叫不开。
俩人找了一圈,就找到一个柳先生。
柳先生听完一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陈文东看了看柳先生,犹豫了一下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
“哎呀,快说吧!”
“赶紧说!”
见谭老幺和柳先生都急眼了,陈文东也不再卖乖子,赶紧道:“这事儿得劳烦一下先生……”
待陈文东说完,柳先生犹疑道:“这成吗?这可是假传王令呀!”
“哎呀!我看行,咱赶紧走吧!”说完,谭老幺便拉着俩人往外跑。
“哎呦!你小子慢点,我这老腰呀!”
几个人来到王府门前,果然大门紧闭,柳先生看着门前的侍卫,问道:“这王府怎么设了门禁了?”
侍卫看看柳先生,又看看他身后的陈文东和谭老幺,顿时松了口气,赶忙回道:“先生有所不知,段侧妃今日一早便下了命令,不经她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这都将近一个时辰了!”
柳先生见侍卫如此表现,心中顿时明了:“麻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柳正轩奉王爷之命,给少爷、小姐请平安脉。”
侍卫听完,立马往后宅跑去。
再说碧珠跟着冯氏来到段侧妃的院落,给段氏问了安,便把三个孩子领到了段氏面前。
“哟!不愧是咱家王爷的孩子,个个生得俊俏,要我说呀,这少爷们都大了,也不必这么些人跟前跟后的,倒显得咱家孩子多娇气。”
碧珠虽然心中不满,也只能连连应是。
段氏盯着谭王妃的大儿子——周正泽,不阴不阳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娘,来,叫一声让为娘听听。”
周正泽倔强的回望着段氏,只是闭口不言。
段氏见孩子这样,心中越发不悦,“怎么,我还当不得你叫一声娘?”
周正泽鼓了鼓嘴,突然道:“你才不是我娘!你是坏人!”
段氏听了周正泽的话,冷笑了一声,“看来谭姐姐没好好教你规矩呀!这么不懂礼数,就跪着好好反省一下吧!”
碧珠见势不妙,赶忙跪下,讨饶道:“王妃,主子们还小,不懂事儿,你别生气,奴婢愿意代主子们受罚,求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过小主子们吧!”
段氏不屑的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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