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东心里也不好受。
陈文东无奈,只能命人把外面那帮野小子,请进家里,摆了一桌酒席,专门招待这帮小客人,并借机把三个孩子介绍给大家认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贿赂,这帮死小子,吃了他的东西,再欺负他孩子时,总得过过脑子吧?
陈文东的做法,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从那以后,孩子们虽然还是会打架,但却没那么频繁了,也有人护着他们了。
这天下午,陈文东陪着父亲在花园里散步,不成想,却看见他家小儿子蹲在一棵冬青树下抹眼泪。
孩子小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可怜了。
陈文东三步两步走过去,捞起孩子,揽在怀里,低声问道:“毛毛,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毛毛把脸埋在父亲怀里,一个劲儿的摇头,哭声反倒更大了。
等毛毛哭声小了,陈文东这才将小孩从怀里拽出来,扳着小孩的肩膀问道:“毛毛,跟爹爹说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毛毛一边打哭嗝,一边望着陈文东,憋屈道:“爹……嗝……爹爹,你是不是不……嗝……喜欢毛毛?”
陈文东看着孩子小心翼翼又满是期盼的小眼神儿,不禁笑了起来,“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咱家毛毛这么招人疼,爹爹喜欢的不得了呢。”说着,陈文东摸了摸儿子的头。
毛毛吸了吸鼻子,又问道:“那为什么,爹爹要把我送给外公?”
陈文东心里一顿,一边摸着儿子的头,一边温声道:“谁说我把你送给外公了?”
毛毛疑惑的望着父亲,讷讷道:“可是,可是,为什么哥哥,姐姐姓陈,我姓花?他们说,他们说……”
陈文东追问道:“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是因为我长得丑,爹爹不喜欢我,才把我送给外公的……呜呜……”说着,毛毛小嘴一撇,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陈文东一边给儿子抹眼泪,一边安慰道:“毛毛不哭,别听他们瞎说,咱毛毛一点也不丑,爹爹怎么能不喜欢毛毛呢?
毛毛姓花,是因为外公喜欢毛毛,想让你做他的继承人,可这不等于说,爹爹就不喜欢你了。在爹爹心里,你和哥哥姐姐都是一样的,都是爹爹的好孩子。不同的是,你又得到了外公的一份偏爱,这样不好吗?
毛毛告诉爹爹,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小孩望了望陈文东,神色有些暗淡,低低道:“他们都这么说,哥哥、姐姐也这么说的。”
一听这话,陈文东气得够呛,闹了半天,这是窝里斗呢!
陈文东扳着毛毛的小脑袋,正色道:“毛毛,你给我记住了,做人要有自信,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要学会观察,学会用心体会,凡事自己多想想,多动动脑子,懂吗?”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陈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直到陈文东讲完,他才皱眉道:“东儿,孩子该管的时候就得管,兄弟姐妹不团结,这可是大忌,你可得好好教导。”
陈文东点点头,应道:“孩儿明白,这事儿我会处理的。”陈文东抱起儿子,逗弄了一番,小孩这才有了笑模样。
当天晚上,陈文东把大女儿和大儿子叫到跟前,板着脸问道:“丫丫,豆豆,你们觉得弟弟丑吗?”
两个孩子很少见到父亲严肃的样子,不禁都有些瑟缩,“其实,其实,弟弟也不丑的,就是,就是,脸上有红斑。”
陈文东又问道:“那是谁说弟弟长得丑的?是你们自己说的,还是听别人说了,然后也跟着说的?”
“别人都这么说,所以我们……”
“别人都这么说,你们就跟着说?毛毛可是你们的亲弟弟!你们就是这么爱护弟弟的?”
俩孩子头一次见父亲发火,都有些愕然,随即,丫丫就哭了出来,豆豆也是眼泪汪汪的。
陈文东压了压火,缓声道:“丫丫,你出生时,一脸的青斑,比弟弟的严重多了,直到现在,头发里的青斑也没有褪去,豆豆,你后背上的青斑是你们三个中最大的。难道就因为你们的胎记长的隐秘,你们就有资格嘲笑自己的弟弟?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毛毛又是你们当中最小的,他受了欺负,你们本该替他出头,为他做主。可是你们做了什么?利用他对你们的信任,人云亦云的伤害他吗?爹爹对你们太失望了!”
丫丫和豆豆听了陈文东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陈文东也不去哄他们,又接着道:“爹爹只是说了你们几句,你们就难过成这样,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那样说弟弟,弟弟会不会难过?”
丫丫哭得伤心,先承认了错误,“爹爹,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说弟弟了。”
豆豆也跟着附和,“嗯,再也不欺负弟弟了。”
陈文东见孩子认错,口气也缓了下来,“那就好,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就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承担责任。爹爹也不多要求你们,就两点,第一,你们得跟弟弟道歉,第二,三下手板。”说完,陈文东就命人把毛毛叫了进来。
毛毛见了哥哥姐姐,仍然有些不自在。别以为小孩记性不好,其实对于伤害了他的人,他会记很久,甚至长大了都不会忘记。
见三个孩子都不说话,陈文东提醒道:“弟弟已经过来了,我刚才怎么说的?”
俩孩子走到弟弟跟前,还是丫丫先开的口,“弟弟,我们不该说你丑,其实你也不丑的。”
豆豆点点头,“弟弟,你别难过了,以后谁再说你,我就揍他。”
毛毛看着哥哥姐姐,有些手足无措。
陈文东走过来,对毛毛道:“毛毛,哥哥姐姐曾经说过让毛毛伤心的话,不过,现在他们知道错了,正在跟你道歉呢,毛毛要不要原谅他们?”
毛毛瞅瞅三人,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陈文东摸了摸毛毛的头,心中对这个小儿子很满意。他转身又对其余俩孩子道:“你们伸出手来。”
丫丫和豆豆瑟缩了一下,最后把小手伸了出来。
陈文东举起手来,对着两个小手分别抽了一下,虽然只是用手,也没有太用力,两个孩子还是哭了起来。
毛毛一看,也跟着哭了起来,“爹爹,别打哥哥、姐姐了,我都原谅他们了,呜呜……”
陈文东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个小豆丁,沉声道:“既然弟弟替你们求情,剩下的两下,我就暂且记下了。但是,有一点,你们给我记清了,兄弟姐妹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你们伤了他们,就如同伤了自己的手足。”
孩子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三个孩子重归于好之后,仍然玩得很开心。但通过这件事,陈文东也意识到了孩子教育中的不足,开始注重孩子的品性教育。
他会隔三岔五讲一些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安排一些小游戏,逐步培养孩子团结合作,孝敬父母,友爱兄弟的品质。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花红已经走了三年,这期间,陈文东又当爹,又当妈,着实有些不易。
也就在这一年的夏天,花红终于回来了。
经过战场的洗礼,花红成熟稳重了很多,身上也增添了不少肃杀气,俨然有了大将之风。
陈文东看着花红,笑着点了点头,“欢迎你回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看你变了不少。”
花红见了陈文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我挺好,每天除了打仗,还是打仗,生活枯燥得很,不过也确实痛快!你呢?孩子们怎么样?”
“孩子们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们都在大厅里,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陈文东和花红一路来到大厅,门口已经站满了人。花红现在是二品将军,可以说是衣锦还乡,山寨里的人自然高兴,凡是能走得动的,都出来迎接了。
花红周旋在这些人中,依然如当年般潇洒自如,在无形中,也会透出一点上位者的威压。当花红看到三个孩子时,神情总算激动起来,她急切的想要去抱抱孩子们,却不想被三个孩子躲开了。
其实孩子们不是故意躲她,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当他们看到花红时,首先感觉到的是花红那一身肃杀气,孩子出于恐惧躲闪,也在情理之中。
见花红有些伤心,陈文东尴尬道:“红儿,你刚从战场回来,身上的气势太过霸道,有些吓着孩子了。平时他们可是天天吵着要娘的。”
花红听完,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有了陈文东的调解,花红和孩子们很快又打成了一片,花红的洒脱不羁,也很招小孩待见。
当听说,有孩子欺负姐弟三人时,花红顿时就瞪眼了,他指着三个孩子,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仨人,仨人!也能叫人给欺负了?真是没用!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们,打个架都能输,这也太丢人了。想当年,我打遍花家寨无敌手,你们差的也太远了。”
花红说到做到,自此每天早晨都拖着三个孩子练武,练不好都不行。还别说,经过花红这一番敲打,三个孩子确实壮实了不少。
一个月后,花红的假期到了,不得不再次回到军中,临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三个孩子坚持练武,不能堕了她的威名。
陈文东含笑应下,原本他也打算让孩子们开始习武,既然花红开了这个头,那自然是要坚持下去的。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陈文东觉得,习武最有天分的还是小儿子毛毛。
丫丫聪明大胆,但是缺乏毅力,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多久。豆豆虽然看着老实木讷,但却是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心眼儿最多的一个,这小子蔫儿坏!相比之下,毛毛就显得有些逊色了,他记忆力一般,理解力也一般,但难能可贵的是,这孩子能坚持,意志力好。
陈文东根据三个孩子的特点,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一样的任务,在这上面也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花红走了没两天,花家寨又来了几位客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年不见的周彦焕,另外还有他的三个孩子。
当然,周彦焕这次来,仍然是秘密行事,除了相熟的几个人,其余人一概不知。
对于周彦焕的到来,陈文东非常不高兴,偏偏周彦焕干什么都要拉上他,碍于身份,陈文东又不能拒绝,心中的憋闷,不言而喻。
虽然他不待见周彦焕,但对于周彦焕的三个儿子,陈文东并没有为难,吃喝同自己的孩子一样,讲故事,练武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们。
说来也怪,周彦焕这三个孩子,都和陈文东比较亲厚。虽然多年不见,周正泽和周正博却依然记得他。他们在看到陈文东的那一刻,就把他认出来了,这一点,陈文东也很意外。
家里多了三个孩子,热闹了很多,陈文东见他们相处的不错,自然不介意孩子们多几个玩伴。但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几天,矛盾就出现了。
这天,陈文东刚刚打发走周彦焕,心里正气闷呢,丫丫带着两个弟弟就闯了进来。三个孩子灰头土脸,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一个个小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尤其是毛毛,脸上还挂着两管大鼻涕。
陈文东赶忙问道:“你们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仨孩子一听,很有默契的咧开大嘴,一块儿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住三个孩子,陈文东这才开始问事情的经过。
等弄明白怎么回事,陈文东只气得怒火中烧,肝胆欲裂,‘好你个周彦焕!你欺负我也就罢了,现在你的儿子又来欺负我的儿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67打架风波
今日,几个孩子如往常一样,在后院玩耍,等玩累了,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小孩子都有攀比心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父母的身上。
那边,周彦焕的二儿子周正博骄傲道:“我爹爹是汉王!有好多兵马和部下,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爹爹的!”
这边,丫丫不服气道:“那我爹爹还会讲好多好多故事呢,还会给我们做好多好多玩具!”
那边,周忆馨道:“我爹爹也会讲很多故事!”
这边,毛毛道:“我娘是大将军,很厉害!很厉害!”
那边,周正博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听我爹爹的!”
这时,豆豆突然道:“不怎么样,总比没娘强吧?”
豆豆此话一出,周正博立马就不干了,“你说谁没娘呢?你说谁没娘呢?!我也有娘的,我娘可漂亮了!不像你娘,就是个丑八怪!”
毛毛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上前就推了周正博一把,“你说谁丑八怪呢?我娘才不是丑八怪!你娘才是丑八怪!”
周正博被一个小豆丁推了个趔趄,脸上有些挂不住,直接就开始人身攻击,“你娘是!你娘是!你娘是!你娘是大丑八怪,你是小丑八怪!”
毛毛本来就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听周正博这么说,哪里还受得了?他往前一窜,直接就开战了。其余人一看打起来了,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战团。
虽然是三对三,可毛毛三人毕竟岁数小,无论是力气还是身高都差人家一大截,不吃亏才怪。
三个孩子挨了一顿揍,哭着去找陈文东告状去了。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两方面都有责任,但有一方是好的,今天这架也打不起来。可孩子们也懂得趋利避害,他们很默契的将责任都推到了周正博三人的头上。
“他说我娘是大丑八怪,我是小丑八怪!”
“他们以大欺小,打我们!呜呜……爹爹,我胳膊流血了!”
……
陈文东心疼孩子,即便他们说的漏洞百出,也没有怀疑。
陈文东彻底愤怒了,他正想着如何替儿子报仇呢,一抬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彦焕,一腔怒火顿时找到了发泄口。
“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小就会欺负人了。好了,咱们不哭,以后离汉王殿下的公子们远着些,人家金枝玉叶的,不是咱寻常百姓能招惹的。
汉王殿下,小的求您了,以后千万别来花家寨了。我们乡下孩子不懂规矩,伺候不好公子小姐不说,反倒招惹公子小姐生气。
这要是知道的,说我们乡下孩子不懂规矩,慢待了公子小姐;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不得说公子小姐仗势欺人,以客欺主啊?
我们花家寨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成吗?”
周彦焕就住在陈文东隔壁,陈文东这边又哭又叫的,他哪能听不见?孩子们哭着回来时,周彦焕就过来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口并未进来,屋里的对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现如今,周彦焕被陈文东连损带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时间,他又气又恨,不禁对随从吼道:“去把那三个孽障给我带过来!”
不一会儿,周正博三人跟着随从进了屋。周彦焕见着三人,二话不说,抓过周正博,夹在腋下,就是狠狠的一串巴掌。等打完周正博,周彦焕又拽过周正泽来继续打。
几个孩子被周彦焕的一顿巴掌彻底打懵了。不光是周正博他们懵,就是陈文东的三个孩子也懵了,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等周正博回过味儿来,大嘴一咧,立时就哭了起来,还没挨打的周忆馨也哭了起来。周正泽正挨揍呢,瞅见弟弟妹妹这样儿,瘪瘪嘴,眼泪也掉了出来。
这边,陈文东的仨孩子,一见这架势,友情赞助了一把,也跟着嚎了起来。
这下子,屋里可真热闹了。
陈文东这时也反映过来,赶紧过去拉住周彦焕,将周正泽护到身后,“你发什么疯?打孩子干什么!”说着,陈文东又拉起坐在地上的周正博,哄劝道:“博儿不哭,你爹爹发疯呢,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周正博仿佛见到亲人一般,一下子扑到陈文东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哇呜……陈叔叔,爹爹打我,爹爹不疼我了!呜呜……”
陈文东一边揉着周正博的小屁股,一边安慰道:“博儿不哭哦,打疼了吧,叔叔给揉揉。哦……哦……博儿不哭。”
等周正博哭声小了,陈文东怒视着周彦焕道:“你可真行!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都能打孩子了!”
周彦焕正心疼呢,听陈文东这么说,不禁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气急了吗?要不是他们欺负人,我打他们干什么?”
周彦焕也是有苦说不出。真真是天地良心呀,他这也是第一次打孩子,要不是今天急眼了,他哪能下得去这个手呀!更何况,他还是让陈文东给逼急眼的,可这话,他不敢说。
陈文东见周正博他们也是衣衫不整,小胳膊上还带着牙印儿,自然也明白,先前毛毛他们所说含水量偏高。
想到周彦焕这次发火,也是他冷言冷语给激出来的,陈文东心中不免也有些心虚和愧疚,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等孩子们情绪平静了,陈文东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
周正博指着豆豆,抽抽搭搭道:“他说我没有娘!呜哼……呜呜……娘……”说着,小孩小嘴一瘪,又要开哭。
陈文东赶紧揽过周正博,安慰道:“好了,好了,博儿是男子汉,咱们不哭,虽然你娘不在了,可是你还有爹爹,还有外公和舅舅们,还有好多疼你的叔叔。”说完,陈文东又正色道:“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说实话,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两方一对质,双方互相揭短,这事儿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陈文东看着周正博,认真道:“博儿,你老实跟陈叔叔说,你这个小弟弟,”说着,陈文东指了指毛毛,“他长得像丑八怪吗?”
周正博看了看毛毛,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他也不丑啦!就是……就是……脸上有个红斑,有点奇怪。”
陈文东又道:“如果博儿脸上也长了一个红斑,毛毛说你是丑八怪,博儿会不会生气?”
周正博低下头,不说话了。
陈文东又转头问豆豆,“豆豆,你明知道博儿的娘亲已经过世,为什么还要拿这件事来刺他?”
见周正博和豆豆都不说话了,陈文东又将目光转向毛毛,“这次打架,是你先动的手吧?若是你不动手,你们是不是就打不起来了?还有泽儿,你身为兄长,有劝诫弟妹的责任,一旦发生事情,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平息。可是你呢?你居然还参与到了打架当中,你这么做对吗?”
陈文东将几个孩子轮流训斥了一遍,最后又道:“这件事情,我就说这么多,至于怎么解决,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们。”
说完,陈文东也不再管他们,自顾离开了屋子。
周彦焕也跟了出来,他看着陈文东,不无佩服道:“小东子,论心胸,我周彦焕不如你!”说完,周彦焕又觉得有些不妥,遂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毛毛他们的。”
陈文东冲着周彦焕嘲讽一笑,“您还是省省吧!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疼,不老您费心。”
其实,今天这事儿,两方面都有责任,但凡有一方是好的,这架也打不起来。从私心上说,陈文东更心疼自己的孩子,可心疼不等同于偏袒。如果他一味回护自己的孩子,不仅会伤害其他三个孩子,也会给自己的孩子种下不好的观念。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某些时候,孩子的宽容心要比大人强得多,还没等陈文东和周彦焕调试过来,几个孩子已经打成一片了。甚至比没打架时,还要好,尤其是周正博和毛毛,俩人的对话,肉麻得要人命。
“毛毛,对不起哦,其实,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我以前都没有发现。”
“博儿哥哥,你也别难过,以后,我娘就是你娘!”
“嗯!其实我可喜欢花将军了,他最厉害啦!”
“那以后,我让娘也教你功夫。”
“好!毛毛你最好了!”
……
陈文东和周彦焕看着腻在一起的几个小家伙,心里都有些好笑。孩子的世界真单纯,可惜这种单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一去不返。
周彦焕这次在山上并没有住很久,过了两日,他便离开了,只是,半个月之后,周彦焕又回来了。
陈文东看着周彦焕心中充满疑问,“你怎么又来了?”雁荡山距离花家寨路程可不近,他一个来回怎么也得半个月。周彦焕总不能刚回到雁荡山就折回来吧?
周彦焕笑得一脸得意,仿佛跟偷腥的猫一般,“小东子,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花家寨了!”
见陈文东满脸疑惑,周彦焕继续道:“我已经准备建都恒河洲了!”
“你打算在恒河洲建都?”陈文东皱皱眉头。
周彦焕点点头,“不错,我现在实力渐增,建都已经势在必行。雁荡山地处西域,而我的势力却只能向东发展,统辖起来实在是不方便。我思来想去,还是恒河洲比较合适,这里地处中心地带,城防设施和农商发展都不错,我来看你也方便多了!”
陈文东见周彦焕咧着一张大嘴傻笑,不禁有些来气,他可不希望和周彦焕有这样密切的往来。如此一来,他的清闲日子怕是到头了。
周彦焕说道做到,从那以后,他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来一次花家寨。
随着建都事宜逐渐办妥,来花家寨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先是谭大勇和谭老幺,后来是商部张长老和杀部薛长老,……总之,以前与陈文东相熟的那些同僚,基本都来了。
陈文东住在花家寨,本就是躲清闲的,这么一来,那还能清闲得起来,把陈文东给烦得呀,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花家寨也有高兴的,丫丫、豆豆和毛毛就特别开心,这些天宾客不断,礼物也不断,他们着实得了不少好东西。
就连周正博都十分羡慕,“你们可真幸福,我都没收到过这么多礼物。”
豆豆不屑的白了周正博一眼道:“你的好东西可比我们多多了,要是你羡慕,咱俩换换?”
周正博憋瘪嘴,没敢跟豆豆争辩。这些天,他算是看出来了,招惹谁都不能招惹豆豆,这小子坏透了!
毛毛见周正博不开心,傻呵呵道:“博儿哥哥,你别难过,我这里也有好多礼物呢,我可以送给你一些。”
周正博点点头,高高兴兴和毛毛玩去了。
豆豆瞅瞅傻乐的弟弟,十分无奈,这小子是他弟弟吗?怎么这么傻呢?“嗯哼,周正博,你看我弟弟对你多好。我弟弟可喜欢你那个玉狮子了,都跟我说了好几回了,你可不能不够朋友!”
豆豆疑惑的眨眨眼,刚要说话,就被毛毛给截住了,“毛毛,你前天还跟我念叨呢,现在就不记得了?你就说,你喜不喜欢那个玉狮子吧?”
毛毛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看,我弟弟喜欢吧?再说了,我弟弟把所有的玩具都给你玩,你总得表达一下谢意吧?”
周正博隐隐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是见毛毛确实喜欢,倒也没有反对,“既然毛毛喜欢,我就送你好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豆豆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周正博捧着一个玲珑精致的玉狮子回来了,“毛毛,送给你!”
毛毛收到礼物非常开心,“谢谢博儿哥哥!”
周正博见毛毛开心,也非常开心,“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豆豆在一边暗暗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一对傻帽!
几个孩子的互动,被路过的张长老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张长老见到陈文东时,无意中提起这件事,不无夸赞道:“小东子,你这三个孩子当中,就属豆豆像你!小小年纪,鬼主意一大把,是个可造之材。”
陈文东苦笑了一下,“张长老,您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你说他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捎带上了?”
张长老摇摇头,正色道:“小东子,我的眼光一向很准,你这个孩子错不了,假以时日,定是个经商的好材料。”
陈文东心中一顿,却并不接张长老的话茬,“嗨!谁知道呢,张长老,咱们喝茶。”
陈文东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到权力斗争中,可有些事情就如大川如海,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周彦焕建都以后,雁荡山除了驻守的军队,剩下的人全都迁到了恒河洲。王衍之和花红他们是最后一批迁过来的人。这其中,周彦焕做没做手脚,不言而喻。
花红回到都城以后,自然要回到花家寨看望家人,跟着花红一起来的,还有王衍之和陈文举。
家人相见,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大家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团圆饭,坐在一起聊了好长时间。
酒席散后,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陈文东刚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文举。文举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比先前稳重多了,为人处世也长进了不少,对此,陈文东和父亲都很高兴。
陈文东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你小子!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吧?”
文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仍旧是支支吾吾的。
陈文东顺手拍了文举一巴掌,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难不成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要哥给你去提亲?”
文举赶忙摆摆手,“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天天在军营里,连个母猪都看不到,又往哪去看姑娘啊?”
陈文东点点头,深以为然,便也不再开玩笑,他拍拍文举的肩膀,问道:“说吧,找哥究竟有什么事?”
文举吭哧了半天,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哥哥,你和汉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陈文东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王衍之跟文举说的?陈文东灰白着脸色问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文举低声道:“我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回雁荡山了,这些日子,我没少听别人说起你的事情,王将军也跟我说了不少。哥哥,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若是换做我,可能做不到哥哥这一步。”
陈文东听文举这样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先前我寄人篱下,又是个奴才,哪能指望别人对我好呢?”
文举脸上也有些难过,“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从军了。我干什么也能养活自己,又何必让哥哥如此为难?”
陈文东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多想,在军中好好干就是,凡是多听听王将军的意见。”
见文举一脸犹豫不定,陈文东心下狐疑,“文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说?”
文举愣了一下,最后却摇摇头,“哥哥,我没事了,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陈文东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多问,心里到底存了疑问。
等花红回来之后,陈文东便向花红问道:“红儿,文举在军中还好吧?”
花红愣了一下,半天才道:“还行吧,我没听说他有什么事儿啊?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以前的事儿。”陈文东见花红这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花红今天也不太正常,她这个人一向爽利,今天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陈文东瞅了花红一阵,不成想,还未等他说话,花红就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孩子,你先睡吧!”
这下,陈文东确信,花红肯定有事瞒着他,不止花红,恐怕文举也是有事相瞒。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68遇刺
陈文东虽然好奇,但既然两个人都不肯说,他也不好直接逼问,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问个明白。
可还未等陈文东把这件事弄明白,另一件大事却发生了。
花红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周彦焕又登门了,顺带还领了两个小的,周正博和周忆馨。周正泽已经正式拜师入学,倒是很少再来了。
有周彦焕这尊大佛时时刻刻缠着陈文东,陈文东想跟别人单独说话都难,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周彦焕在山上住了两天,就得返回恒河洲了。临走时,周正博抱着陈文东的大腿不撒手,非要让陈文东跟他回去。陈文东无奈,只能夹着小包子上了马车,打算送一段路,就返回来。
可不曾想,他们离开花家寨还不到二十里,路过一个小山坡时,竟然遇到了埋伏。杀手们忽然间,蜂拥而出,着实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文东掀开车帘,仔细一看,顿觉事态严重。外面的杀手大约有数百人之多,而周彦焕只带了二百亲兵,还要分心保护他们,可以说,周彦焕这边根本没有优势。
周彦焕和陈文东一对视,两人同时跳出马车,翻身上马。周彦焕对手下亲兵吩咐道:“你们给我保护好公子和小姐,你们几个找机会突围,赶紧去花家寨报信!”
有了周彦焕和陈文东的指挥,局势得到了控制,但若想以少胜多,却是不太可能。这些杀手功夫上乘,训练有素,还熟悉阵法,十有□是行伍中人。
周彦焕等人创造机会,让底下人出去送信,奈何这帮杀手太过狡猾,周彦焕几次出手,都被阻了回来。眼见着,情势越来越危急,周彦焕一咬牙,恨声道:“我出去引开敌人,你们必须杀出去报信!小东子,替我照顾好孩子!”
说完,周彦焕一打马就冲了出去,陈文东急得够呛,只能一边护着马车,一边向周彦焕靠近。眼见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杀手们便开始向周彦焕放箭。
到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杀红眼了,周彦焕和陈文东也拼了命了。两个人各战一方,相互依靠,这一刻,两个人毫不犹豫的把后背交给了对方。
就在他们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从花家寨方向奔来两匹快马。马上之人,一个穿红,一个着黑,如两头猛虎一般,冲了进来。这二位不是别人,却是花红和赵莽。
有了这两员猛将的加入,战争形式很快发生了逆转。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员猛将,不仅能激发兵士们的血性,也能震慑住敌人的心神。
战场上讲究一力压十巧,而这两位都是力量级的人物,不管是狼牙棒还是大锤,都不是一般人敢接的。这东西碰到身上,不是骨断筋折,就是脑浆迸裂。
赵莽和花红杀出一条血路,接了周彦焕等人向花家寨方向转移。
就在他们转过弯路,要进入大道时,从侧面的草丛里飞过来三支冷箭,直射向周彦焕。周彦焕本想镫里藏身,躲开这三支箭,可电光火石间,他瞥到了旁边的陈文东。
周彦焕未曾多想,向侧面一扑,直接将陈文东压到了马背上,这样一来,周彦焕只躲开了两支箭,有一支却射在了周彦焕的大腿上。
对于这一切,陈文东自然是不知情的,待他从周彦焕的身子底下爬起来,就见一干亲兵惊慌失措,围着周彦焕不停呼叫。陈文东也看到了周彦焕腿上的短箭。
联想方才发生的一切,陈文东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其实,周彦焕完全能够躲开这三支箭,只是那样一来,这三支箭就要射在陈文东的身上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只在一瞬,周彦焕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权衡,可以说,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本能。可正是这样,才让陈文东动容。
陈文东赶紧抱住周彦焕,将他扶下战马,送到马车里。
周彦焕看着陈文东,傻笑了起来,“呵呵呵,小东子,总算我也救了你一回。”
陈文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快省省吧!这腿上还留着血呢,你要是再不老实,不用到花家寨,你就流血而亡了!”
周彦焕听了这话,却并不恼怒,“小东子,都几年了啊!我终于看到不戴面具的你了。挨这一箭,值了!”
陈文东愣了愣,低头继续给周彦焕止血。
在生死关头,周彦焕能舍身相救,足见他对自己用情之深。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感动之后,陈文东又有些茫然。就算他再感动又能怎样?难道让他和周彦焕重修旧好吗?陈文东扪心自问,他还是做不到。
一行人急急赶到花家寨,赶紧找郎中,备伤药。等处理好伤口,周彦焕已经沉沉睡去。
陈文东上前拍了拍周彦焕,却见他没有半点反应,陈文东又拍了几下,周彦焕仍是没有反应。陈文东心中一慌,顿觉事情不对,赶紧叫来郎中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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