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光清空的琅嬛福地当中,才终是长出口气。
微然苦笑,已将九阳神功练至小成境界的殷扬,心中狂骂逍遥派弟子都是大变态
他实在未从想到,就算自己早作准备,仍然免不了着那几百年前人的邪门歪道。要不是,金大师确实没有写明,当初天山灵鹫宫的地址所在,他此回抽空游历,必然要踏足缥缈峰头,将那些诡异的武功壁刻全部销毁得干二净,免得留在人间,祸害世人
当然,事前肯定要独留份,以作纪念
暗自感怀半晌,心绪逐渐平复的殷扬,目不斜视的再度走出石室,寻到扇铜铁铸成,并未上闩的大门前。推开走出,便已来到另外处洞口通道。洞门上,既有门环,又有十余枚碗大的门钉布于其上。
殷扬穿门而过,踏着经过人工修整,表面异常平整的倾斜石板路直往上,越走越高,终是从宛如大门似的机关岩石中闪身而出,来到了个风景秀丽的苍翠山谷之内。
被室外明亮的月光,照映得双眼眯,事先并不知道自己为解棋局,花费了多少时间的殷扬,回头瞧,发现那块周遭布满藤萝,重约千斤的巨岩下边,果然放置着块体积略小的岩石,将其凌空顶起。
心知,这是逍遥派的机关学妙理,便不再作细看。漫步在夜景当中,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殷扬,身形晃,往前飘去,欲想趁着皎洁月色,睹那面宛如传奇般的剑湖玉璧
第九卷 终南古墓觅黄裳 .138 无量玉璧
夜凉如水。
殷扬神功小成,内力深厚,倒不怕这更深露重。竖耳听得远处水声响亮,轰轰隆隆的连绵不绝,便如潮水大至般,当即转向纵去。
不多时,他已来到水声源头。
抬头看,却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条比昆仑绝谷里的雪融霜瀑,还要巨大许多的雪亮瀑布,如同把流动的利剑,从那高高在上的悬崖颠顶直泻而下,正插在所谓的“剑湖”之中
这座清澈异常的剑湖所占之地,亦是更为宽阔。水波兴然,被那巨瀑冲击得波澜骤起,欲静难止。殷扬站在湖畔,即能看清不远处怒涛汹涌的激流翻滚。对比起来,西域的那处桃源秘境,除了在总体面积上,较这剑湖山谷要更加大上些以外,其余方面尽无这无量山下的隐居之所来得大气。
再往远看,只见距离瀑布十余丈外,激流便开始逐渐趋缓。再到更远处,终是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变幻成钩皎洁非常的清凉弯月,其景如梦似幻,飘渺至极。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殷扬也瞧得惊叹不已。
斜眼,又见湖畔枝头,生着丛丛的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云南茶花甲于天下,殷扬虽不是爱花之人,素不懂得惜紫怜红,这时为它美色所惑,也不禁细细品赏起来。
等到兴致去,已知此地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有几本“羽衣霓裳”,长得不错。至于其他,诸如“步步生莲”之类,品种明显就不纯了。
赏玩了小会儿花卉,殷扬放步走到湖边,忽觉嘴渴的抄起几口湖水饮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定了定神,继续沿湖上行。四下里清冷幽绝,此谷只存他生人,行走之间,静观湖上月色,月下湖色,倒也不嫌寂寞
此池镜湖,确作椭圆之形,大半部皆隐在花树丛中。他自西而东直围走,观这湖泊方圆,约有三里远近。东南西北各处,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另外出路。只有方山坡比较倾斜,但也非是寻常人等可以随意攀爬。
站于谷底仰望高崖,只见白雾封谷,心想自己此番游历,倒把出名的山谷都兜了个遍呃还有大名鼎鼎的绝情谷底未去。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赶那远路的殷扬,闻这谷中静悄悄地,别说人迹,便连兽踪也无半点。原来还想,撞大运逮只可爱小蛤蟆收作宠物的他,只得略带失望的收念作罢。
唯闻鸟语间关,遥相和呼,不由的心存遐意,又似回到了那个四季如春的玉虚冰谷当中
转回与月相映的明镜湖前,他的眼光,逆着瀑布自下而上,遥望过去。但见瀑布偏右的地方,乃是片光润如玉的平滑石壁。料想,千万年前的瀑布比之今日更大,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激磨洗,才将这半面石壁磨理得如此平整。后来,瀑布水量减少,才露出这片似琉璃如明镜的玉般石壁来。
殷扬知道,这就是数百年前,让无量剑派痴迷魔道,分为东西南三宗的罪魁祸首。所谓的月明之夕,见到玉壁上有仙人影子下凡舞剑,传授神艺。不过是谷底那两位马蚤包非常,自命风流的“剑仙”伉俪,每月次打情骂俏的例行嬉戏而已。
却不想,某位无量剑派的白痴掌门人,竟把调情看作了传艺
殷扬心下如此想着,本先觉得有些好笑,可再仔细地略琢磨,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
想这莹白如玉的无量玉壁,乃是贴湖而立,“仙人”的影子要能映在玉壁上面,确非得在湖中舞剑不可若是,位于湖东两侧,影子倒也能照映过去,可是东边高崖笔立,常会遮挡住月光。
而没有月光,便无有人影
殷扬由于先前深受珍珑棋局的影响,乃至心智大损,脑力疲累。目前,虽已踏足谷中,呼吸新鲜空气,神清气爽,可脑筋毕竟要比平常时候,转得相对慢些。就这么呆立半晌,始终想不明白,逍遥派的身法就算再高再妙再离奇,也绝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凌波微步”那么夸张吧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逍遥派本身,就是个冒充武林奇侠的另类修真门派
微错愕,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答案,殷扬也是哭笑不得。
失笑之下,目光下意识地朝湖心瞥,忽地心念动,想到了种可能。再加思索,总认为可能性极大。自觉已然“悟”到的殷扬,想到就做,也不顾忌自己的身拉风白衣,有可能就此泡汤,当下义无反顾地折下身侧两根矮枝,以高妙技法抖手间向湖面抛出根。
跟着,人随枝后,猛然重踏岸边,使劲反震。炮弹似的激烈弹冲之后,个干净利落的飞身前纵,整个人就轻飘到了湖面上空。身形微旋,速度加快,在那起先射出的树枝上轻然点,将之踩得落入水中,其人又借其力,纵得更高更远。转眼间,即似鸿毛般,毫无重量的飘行至无量剑湖的正中心位置。
殷扬强持真气不泄,身子落势已然慢到极点,这种性能优越的滞空能力,早已超出了正常武人的轻功范畴。身在湖空的他,鹰目横扫,俯视底下湖面,不敢放过哪怕丝的水波起伏。
霍然间,殷扬的眼神亮,果在下方水面,找着了自己所想之物。快要堕入湖面的他,忙把自己手中剩余的那根树枝,使用螺旋劲疾射出去。人再借力,点足跃到旁边的片湖水上方,竟然就这么施然然的稳稳立定
果然不差达摩的“苇渡江”都被证实是神话谣传,千古骗局。可想这“逍遥子”和“秋水妹”二人,又怎能货真价实的立于水上,还要风马蚤的比剑过招
以种好听点叫作“白鹤亮翅”,难听点叫作“金鸡独立”的姿势,伫停在脚下的镜湖之上。殷扬很有成就感的揭破摧毁了当年剑湖宫全派上下,俱都乱搞迷信活动的歪邪崇拜。
不过,如今并非圆月之夜,自己倒少了回扮演神仙的奇特经历
原来,所谓的“湖中舞剑”,实际上仅是在湖面下方,预先摆设置几根深扎湖底的超长梅花桩罢了
只是,依靠两根树枝,才能抵达这里的殷扬,也多少收了些自从练成神功以后的嚣张心理。想那无崖子和李秋水这对兼有夫妻身份的强悍师兄妹,每月较技之时,必不会像他这般,还需不怎么“体面”的借力施为
放眼卓观,月辉在湖面上轻柔的镀上层白银。怔怔感叹完前人武学之出神入化的殷扬,突然想到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本身兴致勃勃茫然四顾的潇洒神色,顿时僵,忽然发觉到,自己此回恐怕真的杯具了
当对自身估量过高,以至大大失策的殷扬,重新回到湖岸边时,天色已近黎明。
立在湖边,思如走马,不觉时光飞逝。之后没过多久,皓月便已西沉,黎明之中,湖面上方凭空幻出条玲珑长虹,艳丽无伦。殷扬心晓,有瀑布水气映日,往往便现彩虹。此刻湖畔花下,明亮绝丽,倒也感到风雅得紧。
昨天晚上忙活宿,又是观察地形,又是欲哭无泪,夜半裸泳的殷某人,虽然夜未睡,但仍精力旺盛。就连昨天日里,被那幅邪门棋局搞得智力衰退的后遗症,也已渐缓过来,重又恢复到清醒十足的良好状态。
天微亮后,谷中的景物亦同变得鲜明。花树草丛之后,尽是些坚岩巨石。而每块坚岩巨石,则均连接在高插入云的峭壁上边,鸟兽罕至。
信步游走的殷扬,随意瞥眼间,忽见身畔石壁上隐似有彩光流动。驻然止步,仰首凝神瞧去,只见那面壁上,赫然有着把长剑的影子,虽隔甚远,虽经百年,但那条剑影依旧清晰如常。
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不是似到十足剑尖斜指向下,而剑影中更是散发出如同方才彩虹般的华丽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
殷扬心头震,豁地忆起那件险些被自己忽略错放过去的重要大宝贝来。抬头向对面的块石壁寻去,遂见西首峭壁之后,果真刻有处洞孔。光亮,亦是正从那个洞孔彼端照射过来。登时省悟:
是了那剑,必然被悬挂于峭壁另侧当中。
想到那把镶满诸色宝石,简直可称得上艳丽不可方物的奇诡宝剑。殷扬暗中大喜,深感此行当真是大发利市。若再加上,洞中玉像手握的那把长剑,下站,前去那处拜访,便可又多出几番借口
殷扬深知,此剑须得凿空剑身,镶上宝石,微光方能透过宝石,映出像之前般的彩色影子。倘若,剑刃上不凿出空洞,宝石便无法透光。打造这柄怪剑的工续手艺,实能令人费尽心思,而不可得。
在这世上,除了无崖子这位整日里闲得蛋疼的超强达人以外,即便黄老邪死而复生,也未必别得过逍遥派的苗头。
眼见宝剑所在的洞孔,距地高达数十余丈,从下面望将上去,根本无法瞧个明白。自现下方的角度,顶多能够见到隐约的宝石闪光。重宝当前的殷扬,却是不管不顾的急跃壁上,双足连点,竟也如履平地的在这灵猴难援的山壁中间,冲突直上。
要知道,想将这柄宝剑悬上峭壁,可也得大大的花费把工夫。纵有极其高强的功夫,也不易轻松办到。如此费尽心计的设置安排,其中定然大有深意。多半,这峭壁的洞孔之中,还藏有什么秘诀典籍之类。
想到,无崖子或者李秋水留下来的逍遥派绝学,便连殷扬这般人等,亦是耐不住心中痒痒可惜,当真拿到那把瑰丽难言价值不菲的奢侈宝剑,殷扬却未觉发现有其他宝物。
冷静下来的殷扬,想想也是,宝剑能够长存百年,光亮不衰,秘籍便不定了。更何况,如今的这个时代,天底下有幸列入超流高手级别的人物,不过两手可数。自己又何必贪那“修真宝典”没得平白背上个“俗”字。
飘回谷底的殷扬自嘲笑,将手中那柄色彩斑斓奇幻绝丽的装饰型神剑舞剑花。只见宝光晃动,耀出令人神为之夺的的缤纷剑影
第九卷 终南古墓觅黄裳 .139 终南山下
离开剑湖无量山云南大理,殷扬购骑匹马,路北渡黄河,来到陕西。
这天到达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因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故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嫌剑累赘的殷扬,虽然已将那把造型拉风的华丽宝剑传寄江南,可此时,也只得背负着“青冥”,纵马上冈。
中午时分,到得冈顶的座庙宇废墟前。看见废墟横额,挂着面略有烧焦的“普光寺”三字牌匾。殷扬飒然下马,将坐骑拴在旁松树上,走到松后,见有块石碑,被杂乱长草遮掩,仅露出“长春”二字。
心中动,走过去拂草注视,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首古诗: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番爱护万民的悲悯心肠,罄石而出。
殷扬却是毫不动容的微而笑。对于脾气暴躁,嫉恶如仇的牛鼻子老道,他谈不上有多欣赏。不过,若是除开武功,这位射雕第出场人物,却是颇有建树的。这方面,甚至要比他的师父王重阳还要了得许多,算是全真七子中唯青出于蓝的地方。
就像,殷扬七年以前,初出道时,曾就为了丘处机描写小龙女仙姿的绢无俗念真迹手书,从而远至襄阳,毁了当年鹰爪雁行门的脉根基。
感怀片刻,走路步行上山。
由于全派抵制激烈,并且直都光明正大的处在抗蒙第线上。这时的全真教,早已被元剿灭,道统虽然存在,但武功实无正宗传承。除了当年郝大通远避华山,继承了陈拓道流以外,其余几子均是客死异乡,终身再未归过终南山来。
是以,如今的这片山顶上,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广厦结殿,连绵不绝的偌大“重阳宫”。
殷扬踱向后山,来到背峰绝顶,走到块大石之前,观看其上刻字。此时天色昏暗,大石背后更是漆黑团。亏得他目力超群,才能勉强看清。
石上有诗,诗中有云: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於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殷扬面出声轻吟,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顺着笔划书写。果然证实,那些笔划与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写作出来般。只是,对于如此骇人听闻的奇事,早知内中详情的殷扬,却仅是笑置之。
他知道,前边八句作者姓“林”,后八句续者姓“黄”,俱是不世出的代人杰。
可惜,全真教的开山祖师重阳道人,除了在首次华山论剑中威风回,并还夺到个“天下第”的牛逼称号扬名立万之外,此位傲气自负,却又没有半点男人气魄的道教祖师爷,以殷扬的角度来看,实无半点胸襟担当可言。
他虽知晓,王重阳少年时,曾经参与那“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的大争戏码,但亦知其人运气极差,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简直与他武学上所取得的成就完全呈反比
所谓的先学文,再习武,纵横江湖,愤金兵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大举义旗,与金对敌,占城夺地,争建功业到头来,终以金兵势盛,先师将士伤亡殆尽而被迫止戈。
后来,愤而出家,恰巧与北宋时期的无崖子般,葺盖古墓,自称“活死人”起先不肯出墓门步,虽生犹死,认为仇恨不共戴天,誓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
事隔多年,些故人好友同袍旧部接连来访,劝王重阳重出古墓,再干番事业。却不想,王重阳不知是心灰意懒,还是终于看清自己不是那块料反正,自觉毫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的王姓男性,始终闹着别扭,不肯走出古墓。
直到八年之后,他的个生平劲敌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才将他叫得实在忍无可忍,出洞与之相斗。否则,他这副大好身手,只怕早就埋没在坟墓当中。
这个劲敌,也就是绝世巾帼林朝英了。此女素不在外抛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并不多,声名也是默默无闻。除开四绝中人,均都晓得,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江湖上少有认识她这号人物的。
而令殷扬十分不屑的却是,王重阳既知林朝英对其甚有情意,甚至已有委身相事,结为夫妇之意。身为感情白痴的他却始终心高气傲,不愿先行表白,吐露爱意。假以邦国之仇推脱,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便将林大美女的深情厚意,装痴扮呆只作不知的抛在边。
这种态度,直接造成林朝英后期的心生怨愤,以至更为偏激的性情大变。原本化敌为友的对天作之合绝配佳偶,到得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于是,让王重阳的白痴属性暴露无疑的“文斗”之局,便此诞生。
最后,林女士那句其实大有文章的“若你输了,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又再度表明了同居厮守的明确含义。
次日黄昏,才貌武功都属上上之选的林朝英,如既往往情深的选择智取。在殷扬面前的这块大石上,刻下行字,轻松得胜。
而那又回输了的王重阳,似乎因为人生中的败局太多,已经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痛定思痛下,竟然丝毫不顾及林朝英的片真情,当晚就直接搬出活死人墓以作让位。第二日,更是想不开的出家真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盖起了座貌似重阳宫前身的小小道观
殷扬心想,这个凭借先天功出位的全真师祖,愚蠢驽钝点也就算了,以他生的卓越成就,再怎么着也能混个大智若愚的名头。只是,其人男子大丈夫,却也太过输不起了。
被美女赢了之后,竟如赌气般,从了道宗,做了黄冠,自认为英雄义气,言出必行,确不知此种行径,几乎是以记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本来对他寄望颇深的林大美女脸上
后来,黄药师西上终南拜访。王重阳知他极富智计,素有灵慧,便隐约说起此事,向他请教。当年的黄岛主想了良久,才自哈哈大笑,让笨蛋重阳摸不着头脑。直到第二日,才亲眼所见东邪同出流的石上书法。
原来,林朝英右手食指书写之前,左手先在石面上抚摸良久。而在她的左手掌心中,则藏有大块化石丹,将石面先行化软,于柱香的时刻之内,石面不致变硬。才能以血肉之躯,划石刻字。
重阳真人那时初为道士,心中甚为不忿,但道书读得多了,也逐渐有些“大彻大悟”的概念,知道切全是“缘法”,又参透所谓“清净虚无”的妙诣,苦心潜修下,心做起了有道之士。
推本思源,若非林朝英的两度刺激,世间固无全真教不说,就连王重阳本人,也未必能以“中神通”盛名,轰传当时武林。
殷扬望石半晌,会儿想象,那位情场失意经历可怜的古墓派祖师婆婆,会儿又暗嘲,高高在上的重阳道长根本不是个男人,就连他那心动不如行动的小白师弟都有所不如。
悠然之间,自山顶遥遥西望,就见远方后山,正有道炊烟袅袅升起。
当即,眼光收,面泛微笑,立刻轻身下山,进入片郁郁苍苍,方圆十余里地尽是树木的茂盛密林当中。
在这片树林间穿梭不停,他的耳朵刻未有停闲。只要听到有任何嗡嗡异声,或是远远望见有白茫茫灰蒙蒙的团物事在林中疾飞,忙自改变路径,绕行过去。
有心之下,总算躲过了古墓外围大名鼎鼎的玉蜂巡逻纠察队。
日降黄昏,天色转暗。
殷扬远远看见,更西方的树梢头上,正自冒出股淡淡白烟。已知目的地正在那儿。待要急纵赶去,却突然沉默止步,愣愣的站在原地,动不动。却是他刚才方移动,便觉周围景致状似幻,似乎发生些细微变化。
滴冷汗,从他的脑门慢慢流下。
在桃花岛上的三年,他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学。甚至,连那些最偏门的奇技滛巧科门杂术,也是涉猎不少。而其中学得最为逊色的,反而是桃花岛门人,脉相传的奇门遁甲和五行阵法。
向来奉信“拳头大,理就大。”的殷扬,实在没什么自觉,去研习那些与自己理念相冲突的奇阵学说。能把阵法重重的桃花岛,轻松自在的逛了个遍,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件事了。
所以,设阵破阵这块儿,委实是他为数不多的短板
不过,在今天来此之前,他也未曾想到,当年仅仅跟着黄蓉,旁听偷学了些阵势皮毛的西狂杨过,竟还有本事把它传给后代
多少也对阵法有所了解的殷扬,虽然不敢妄动,以免深入幻境越走越错,却也并非束手无策全无办法。身为超级高手的他,就算不用“以力破之”的直白办法,也自有其他方式可以运用。
深思半晌的殷扬,果然想出个方法。
只见他慢慢闭起双目,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形已然飞离地面,高高掠起上空。
待觉得前有异物,才自伸掌拍,触借力再往上升。就这样,依样画葫芦的不几下,就已睁开眼睛,轻踏在棵高树的树冠顶上。迎风踩枝,随势飘荡,殷扬将远方的那处白烟位置默默记在心上。翻身下树时,又是顺手采摘下几枚栗果。
刚落地,立即重新合眼,身往前纵,双手位于身前,纵挥横舞,扣指连弹。
如此听风辨位,择路而行。若被他弹出的栗子方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便以刚才站在高处时所忆得的距离,预判着穿越而过。如果,听到明显“中弹”的动静,则立时倾身变向,如鱼游过,以避挡在身前的障碍之物。
双手翻飞,指弹不停,身前的各个方向都要照顾到。这点,却是大大考验了殷扬对暗器技巧与知觉感应的掌控能力。
老天爷给他面子,除了次,险些蹭到灌特别矮小的低树丛外,殷扬总算没有发生什么闷头撞树的滑稽惨景。这从另外的个层面上而言,殷扬如今的综合实力,也已提高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
“闭眼赶路”的殷扬,身轻如燕,转折腾挪,宛若全然不受自然引力的影响。任何动作,在他的身上都显得那么协调趋使。当这身从深水潭中修行得来的另类轻功,正自发挥它那特殊作用的奇妙功效时在殷扬正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个娇柔无比的声音,说道:“你回去吧”
殷扬虎躯震,情不自禁的睁开眼来。
接着
高约米八三的修长虎躯,再次无声震动
第九卷 终南古墓觅黄裳 .140 活死人墓
从殷扬现在的角度瞧去,隔着块大石,恰能望见林中不远处正自相对而立着的两名女子。
“是。”
站得较近,只能看到纤细背影的女子,这时轻应声,转身步入林内。观其所走的方向,正是之前,殷扬所记得的那处白烟位置。照他估计,想必,那也就是如今终南古墓的出入口了。
转眼间,留下来的那名女子,缓缓伸出只白玉般的细腻纤手,姿态随意地搭在自己随风飘拂的袭黄衣上。
接着,轻轻拉,修长的黄裳,立刻衣带渐宽
咕嘟声,殷扬暗自咽了下口水,心里大叫死了死了看这架势,自己竟能和该死的陈家洛享受同待遇,有幸观看到美女现场版的香艳沐浴场景
自觉无巧碰巧,偏撞大运的殷扬,双眼兴奋的微微眯起,凝神屏息地收看着眼前的限制级镜头。同时,用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向那脱衣女子的方向,无声无息的悄然潜行过去。
随着他的逐渐接近,浑然不知自身已被某狼盯视住的黄衣女子,依旧轻扯丝带,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慢慢解开,露出里边月白色的贴身小衣来。
殷扬的轻功,委实太过恐怖
特别,是当他为了某种邪恶的目的,从而愈发全神贯注的时候,更是令人不易察觉。就算,耳力练得再厉害,功力比他高强的人,也不定能听清他刻意隐瞒的近身动静。
更别说,在这个世上,六识比他灵敏,功力又比他高超的强人,几乎不存在
是以,无论此女的武学修养如何高法,此时此地,既没有相应的心理准备,当然避免不了为狼所趁。只得我行我素恍若未觉地继续着被动局面。
又近几步,小心翼翼的殷扬,终于成功的绕行至黄衣美女的身后左侧位置。昏暗的天色下,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理论上最危险点上的殷扬,此时已能依稀辨别出该名女子的出色容貌。虽然,还不足以近在咫尺的亲眼目睹,但也可知,此女确然生得天姿国色,清绝无双。
只见她那身轻纱般的黄衣,自其曲线优美的肩头渐渐滑落。边步行,边解衣的轻柔动作,简直美丽优雅得不行,整个人儿犹似笼在烟中雾里。
此女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之外,人淡如菊。精致的侧面秀美绝俗,靓雅莫可逼视。只是,肌肤间貌似少了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神色间,亦是冰冷淡漠,当真是冷若冰雪般,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殷扬就近见到这个宛如水晶美璧雕成的玉雪人儿,却丝毫没有被其恍似仙女的出尘模样所迷倒。对他这样生性贪婪,兼且极复攻击性的人来说,看到这样完美无暇的绝世美人,第个想到的不是摧毁,便是掠取又哪有感叹世事奇妙,竟可生出这等样人的多余感慨
方才,听她淡淡句,语音娇柔婉转。当时,虽因乍然睁目时的第眼惊艳,而被微微的震撼了小下。但是很快的,他就心神清,重新恢复过来。此刻,殷扬所想的,不是什么暗藏不动,伺机偷窥
反而,是在矛盾的考虑,应该在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方式,是否选择蒙面这种在古代颇为拉风的流行手段,跳出去吓美女跳,顺便看看,有没有继续做坏事的可能可行性
他在这边歪歪得正爽,大有动机不良化的躁动倾向。那边,已然将脱下的黄裳,整齐叠放在旁石上的雪玉美女,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接着敬业表演那免费的古装。
而是,穿着更为利索的月白小衣和窄短内裙,穿荆拨草,突从树林密丛的另侧钻了进去。
殷扬莫名走出,瞅了瞅大石畔的清凉小池,以及那块石上所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淡黄长裙。略转念,已知那位美女,确实没有露天席地,与自然亲近接触,赤裸相迎的洗浴打算。
难道,是自己想差了可是,这个小妞又干嘛这么撩人的瞎脱衣服呢简直是惹人犯罪么
对牛郎或者董永,与那七仙女间的故事,并不如何了解的殷扬,不再看那刚从美女身上新剥下来的裙装黄裳。转身,便悄而寂然的紧跟在美女身后,急掠过去,紧缀不松。
但见衣着稀少的美貌少女,却是副与她纯真面容大不相称的绝妙身材。飘行在前的曼妙身姿不但婀娜有料,更是显出高人等的超卓轻功。在那山石丛中,穿来插去,许多处所明明无路可通,但经她东既转,西又弯,居然还真的别有洞天。
有道是“巧夺天工”,其实天工之巧,又岂是人力所能轻夺
根据殷扬观察,这些地势全是天然形成,并非人力布置。要不然,对阵法颇有阴影的他,也不会这般大胆的尾随在后。
两人的速度,都是顶尖的迅捷至极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按照殷父野王的逻辑,当是练习天下“墩”轻功的最佳组合。
这男女,直行了顿饭功夫,终于来到了条小溪旁边。殷扬紧跟随后,远远见到这里附近的地形,立时心头凛,原先对这女子的身份猜测,又再加重两成。
当年,断垄石下,古墓正门早已封闭。若要开启,须费穷年累月之工,方可稍微建功。恐怕,便是先前所见得的那道白烟出处。而这溪中,难道就是那条传说中的“后门”水道
殷扬正自犹豫不绝,但见那名气质玉洁的冰清美女,已然像条美女人鱼般,毫不犹豫的纵起娇躯,跃进水中。
殷扬现出身形,来到溪边,望着水面上的圈圈波纹怔然瞬,随即决定加以效仿。简单的将自己结束定当,他也跟着下溪。
跳溪入水以后,即见溪底倩影远远地在前方当先引路,自溪水的个洞岤中潜了进去。殷扬见了大喜,深感此次尾行,竟要比自己预计的还要顺利。连忙紧紧跟随过去。
因受古龙毒害,他的身轻功本就得自水里。水面下的功夫,可谓其人绝。此时,虽与美女存在不少距离,但也立马赶上,同样的悄无声息,令人难以防范。而那美女,先前在陆地上时尚不能有所感应,如今在比岸上更为昏暗的水下,自然更加觉察不出。
殷扬跟着美女,在曲曲折折的溪水暗流中默默潜行。只觉地底通道黑漆漆的片,时宽时窄,没有丝毫规律。水流也是忽急忽缓,由着路径不断改变。有时,水深没顶,有时却仅及腰际,暗中泳游良久,二人终于进到个道口。
眼见美女钻了进去,殷扬却不敢学着施为。只是默运神功,使个“千斤坠”沉在水底,抬头小心观望。直见到水上光影,隐隐绰绰的几下晃动,便不再变幻,心知美女早已远离,才自纵身滑起,鱼贯而出。
又行多时,但觉地势渐行渐高,脚下已甚干燥。忽听得轧轧声响,猜是行在前方的美女,已经走到尽头,推开了某扇石门。殷扬谨慎止步,又听得前面传来连阵咯吱响声,想那石门正被推上。
静站半晌,殷扬重又启动,转过拐角,抢到门边。伸手去推石门,却不想那门已然关上。推上去,竟如硬撼山丘,纹丝不动。
殷扬见状,嘴角勾起傲然笑,斗阵法他殷某人发憷。论机关,自身却也不怕这活死人墓百多年前的古旧设计。现下没有火烛,殷扬只得用手,在石门表面上下左右的摸了转,发现既无铁环,又无拉手,立即沿墙而行,在这通道顶头轻轻摸索,绕过圈。
就已察知,这条石关约莫两丈见方,四周墙壁尽是粗糙坚厚的石块。他曾轻出掌,试探般地在石门周围轻拍几下,只听得几声郁闷轻响,显然造得极为重实。
又想到,这扇石门乃是开向室内,只有内拉才能开启,寻常人等苦于光秃秃的石面无处可资着手,当然开启不了。
心下已有定论的殷扬,双掌拂上石门,逆转真气,使以“粘”字诀缓缓加力,待石门簌簌移动,右手赶忙探爪而出,紧抓住门口裂缝,将门隙迅速扩大。跟着,抽身,姿态矫健的闪进门内。
谁知,石门后的景象,却让他看得目瞪口呆
第九卷 终南古墓觅黄裳 .141 神雕侠侣
出现在殷扬面前的,既不是什么古墓地图,也是不什么重阳遗刻。
而是,路随意抛洒在地的女性衣裙。像那已然变得湿淋淋的月白小衣短裙乃至件鹅黄色的迷你肚兜
殷扬眼前片晕眩,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某个古装武侠版的当中。同时,又次怀疑起黄衣女子此行的最终目的来。
本来他觉得,此女应该是为了修炼玉女心经或者九阴真经上的秘传功法,才在傍晚时分独自潜进古墓密室的。可现在看看,被她脱了地的润湿衣裳,却又不自禁的开始怀疑起来。
而且,自己目前所处的这间石室,虽然没有壁刻的武功秘籍,但也并无任何肮脏秽气。显是经常有人从此地路过前行。但在他的印象当中,作为古墓“后门”的这条水路,不正是直通真经遗刻的所在地点么
他并不认为,是自己记错了。
那么,现下的这个变化,又是由于什么因素造成的呢难道,那些印刻已被杨过和小龙女的后代,全部抹平了想到这里,殷扬仰天望了望天花板,确见还是空旷旷的片,未能看出丁点不妥的痕迹。
正想在这石室中,再度悉心搜索番,忽听得前方又是阵机关彻响,略寻思,已知必是那前行女子发出。侧眼瞄到,地面上由近至远,以条直线零落散去的件件内衣内裙,殷扬虎躯微震,瞬间运转体内神功,将自身衣上的浸水蒸发成腾腾雾气。
接着,大踏步前往声音传出的方向,急速跟去
活死人墓虽然号称坟墓,实际上乃是座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以前,曾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方始建成。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作为山陕带的造反根本,外形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的耳目。
只恐金兵提兵来攻,才在墓下布满了无数的巧妙机关,以备或患,抵抗外敌之用。义兵失败以后,王重阳便在此隐居。是以墓内房舍众多,通道繁复,外人入内,即是四处灯烛辉煌,亦易迷路。更不用说,殷扬所行的这条道上,仅有丝毫星火之光了。
在暗淡无比的甬道中冲刺前行,即便是他眼力卓著,夜能视物,这时忌惮古墓里的诸般机巧,仍是不敢全力加速。当即,在曲曲折折的墓底路径中,左拐弯,右转弯,终是到达了另关口前。
循着排石级拾阶而上,石级尽处,又出现条短短甬道。再转了个弯,果见上头有石棺状的顶门堵路。
殷扬将右耳贴在馆底,凝神听闻,却没有半点动静。料知那位目下疑似捰体的潜泳美女,大概早已走开。赶紧四下摸索,找到个可容手的凹陷处,试着朝左朝右分别转动,再又紧紧握住向上提,只听喀喇响,棺底石板应手而起。
兴奋下,殷扬轻身上跃,来到空间硕大的石质棺材之中。也不管吉不吉利,开着重新盖合起来的棺底石板顺势躺下,眼光凝,就见正面方向,正正写着十六个大字: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生,不弱于人。”
观字识文,观文辨人。
殷扬只感觉,这位重阳祖师实在是太没气度,也太过争强好胜。此种行径,就像是个女子作为似的。他刻此文之时,林朝英恐怕早已身死多日。伊人已死,他却还有这闲心,在自己曾经的失败经历上斤斤计较。
有这篆刻武学的工夫,以作心理平衡,还不如尽心竭力地教导下,自己那七个尚不成器的弟子为好
当年,王重阳得知林朝英在活死人墓中逝世,想起她生对自己情痴深挚,这番恩情实是非同小可。此时人鬼殊途,心中伤痛实难自已。于是抛却誓言,悄悄从密道潜入进墓,避开她的丫鬟弟子,对这位江湖旧侣的遗容熟视良久,仰住声息痛哭了场,这才巡视起自己昔时所建的这座石墓。
见到林朝英为自己所绘的背立画像,又见到两间石室顶上她的绝学遗刻。但见玉女心经中所述的武功,不但精微奥妙,更是每招都为全真武功的克星,不由得脸如死灰,当即退了出来。
然后,他独入深山,结了间茅芦,连三年足不出山,精研这玉女心经的破法,虽然小处也有成就,但始终组不成套包蕴内外融会贯串的相克武学。心灰意懒之下,对于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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